“真真混账之至!”这样下去,累也得把人累死。
就在元雪晶大感不妙时,场上形势突变。
海艳菲那些护卫大幅度交叉换位,圈外的拼死进攻,内圈的,手入革囊,顺手一扬,无数的苍蝇大小的黑色暗器发出刺耳的厉啸,向周围旋转飞出。
这些小东西也不知是何物做成,数量如此之多,照理说劲道不应该太强,然而它们却仿佛是由内力超群的大高手发出一般,又快又猛。
只一轮,周围躺倒了不下百人。
这些人再是热血狂涌,这一瞬间也完全被这场面惊呆了,齐齐定住了身形。
“什么暗器如此厉害?”元雪晶心下也是震惊不已。
“走!”元雪晶带头向前冲去。
“不能让刺客惊扰了陛下,弟兄们!将他们拦住!”
“冲呀!”,“杀啊!”人潮再次风拥而至。
暗器铺天盖地布满了内圈六十多人的外层空间,冲在前面的人一排排倒地,惨叫声,骂娘声,惊天动地。
靠着这威力非凡的暗器,海艳菲、元雪晶一行人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向前冲去。
后面的人嘶叫震天,拼命追赶。
经过这一场激战,每个人都成了血人;海艳菲的护卫仅仅两人阵亡,三人受伤,的确是训练有术,配合默契。
“进屋!”元雪晶在旁提醒海艳菲。
“进屋!”海艳菲话音刚落,弓弦声已是响成了一片,箭如飞蝗,仿佛一大片浓厚的乌云,带着刺耳的劲风,猛烈向他们压了过来。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片箭云带着九天的威势,带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带着恶魔般的诅咒,生生要将他们吞噬。
刀舞如轮,枪抡如盾,剑起似墙,然而在这样密集的箭雨中,这一切显得是那样渺小。
“公主速退!”众护卫纷纷抢上,护在海艳菲的身前。
众人边抵挡箭雨,边往附近房屋退却。好在这一轮轮攒射虽然阻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却也替他们挡住了后边的追兵,间接替他们减少了麻烦。
然而防护的再是严密,也不可能严丝合缝,几声痛哼,人影倒地。
待得他们全部退入屋内,海艳菲略略一扫,竟然折损了十余位。心中不禁痛惜不已。
“是退还是进?请速速决定,若等他们完成合围,一切就晚了。”元雪晶在旁提醒。
“退?往哪退?再说这点挫折算什么?大家做好准备,跟我向前冲,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一路完全是用血洒出来的。幸好另两路的袭击分散了防卫的力量,否则前行道路必已被人充满,哪里还能走动半步。
前面出现一大片开阔地,空地中间用高达三丈开外的黑色布幔做成围栏,圈成了数亩方圆的一个尺寸超大的露天帐篷,这里应该就是皇帝寝宫所在了。
“在这行宫里居然也分内宫外宫,我说这帮差役、捕快怎么也能进入行宫呢,原来另有奥妙。”按常理,这些衙役、捕快是绝没可能接近皇帝的,先前元雪晶在行宫中见到这些衙役、捕快,便大感奇怪,到此才算明白。
“方才箭就是从里面射出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元雪晶赶忙提醒。
“他们有箭,难道咱们没有?火箭准备,射!”
到达这里,剩下的人已不足三十,还要分出大部抵挡后面的追兵,能够发箭的不过十人,海艳菲兀自嘴硬,元雪晶也只好叹息。分身向后,帮助防守。
还未等他们动手,无数的身影从帐中涌出,向他们压来。这些人身形骠悍,火光下那身黄袍分外刺眼,大内侍卫终于出动。
这下短兵相接,又与方才大不相同。
皇上的侍卫那可是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人人身手不凡。甫一交手,便陷入了苦战。
到了此时,元雪晶已将生死度之肚外,与海艳菲退到护卫中,形成一个大三角,她和海艳菲作为这个大三角的尖角奋勇向前杀。
前路全是人,倒了一个又填上一个,杀之不尽,再想前进,哪里能够?
身上不知添了多少伤口,剑越来越重。海艳菲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出枪的速度越来越慢。大三角慢慢变成小三角,小三角变成了一个六个人的小圆。
“臭小子,林云飞,看来我们要想再见,只有到地府了。”绝望的情绪在元雪晶的心头滋生。
就在此时,大帐中升起冲天的火光,一片喊杀声传了出来。
这帮侍卫齐齐喝喊一声,齐齐扭身向来路奔去。
“这里就交给你们!”有人高喊一声。
六个人对几百人,尽管这些人比这大内侍卫武功远远不如,但在元雪晶她们筋疲力尽之下,那也是毫无胜机,剩下的只有一条路了。
“孤兄,别来无恙啊!”在冲天的喊杀声中,一个宏亮的声音清晰异常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燕兄风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贺。”一个清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元雪晶闻声之下,精神斗振,“孤伯伯怎会来到此处?看来自已还有一丝生机。”
但随即心中一沉,姓燕,难道是燕兆男?他也来了吗?
“孤兄大老远跑来不只为点把火吧?”
“老夫看有人放火,一时技痒,忍不住跟着烧了他几把,燕兄是否也看着眼馋?”
“孤兄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要不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见到孤兄,老夫一定虚席以待,但此次你惊扰了我们的皇上,老夫只好出手将你拿下,留待皇上发落。”
“那就要看燕兄的本事了。”
就在此时,一声冲天的长啸远远传来,这啸声凄厉刺耳,声震九宵,正在激斗的众人纷纷停下手来,用手去堵耳朵。
又一位大高手赶来。
“孤兄弟,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凑热闹,怎不事先通知老兄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啸声方歇,一个黑影快速无伦从众人眼前划过,投入了大帐中,众侍卫要想阻拦,哪里来得及?
“师傅来了,怎么不见一见我?”听到啸声,元雪晶高兴得的差点跳了起来,但见师傅根本不理她,不由大感气闷。
“原来是金兄到了,今天这里好热闹啊。”
“既然有这样热闹,老夫也来凑上一腿。”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划过,紧跟金岁寒而去。
“云鹏到了!今晚这里风去际会,就是死也值了。”
“姐姐,我们快走!”海艳菲轻喝一声,用手扯了一下元雪晶。
“是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元雪晶醒悟过来,和海艳菲带头向外杀去。
精疲力竭之下,武功大打折扣,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又是杀不胜杀,心中不由大感沮丧。
“孤伯伯、师傅被燕兆男、云鹏绊住,无法帮忙,看来还是空欢喜一场,到头来,依然是绝路一条。”
“忽忽”两声,两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包圈后,一个使剑,一个用拳,当着披靡,直直向元雪晶、海艳菲处杀了过来。
“臭小子、雁姐姐来了!”元雪晶大喜之下,精神一阵恍惚,长剑险些脱手。
“小心!”凌云飞看到元雪晶身形摇摇欲倒,对迎头砍来的刀剑置若罔闻,不由心胆俱裂,身形腾空而起,腿上中刀,手上挨剑也顾不得了,遥遥两拳击去,解了元雪晶之危。
“螺旋真气”全力运转,伸足一踏脚下的人头,连跨几步,身子已到元雪晶头顶,连发几拳,将临近之人全部击倒,落在了元雪晶的旁边。
也不管元雪晶愿不愿意,手一拖,将她背在身后,大喝一声:“跟我来!”带头向孤冰雁处杀去。
尽管身负一人,但在他心焦似火之下,一拳接一拳发出,一倒就是一片,转瞬间已与孤冰雁汇合一处。
刚想就势冲出重围。一扭头,发现与元雪晶一路的几个人被人流隔断,叹息一声,将元雪晶交与孤冰雁,返身杀回。
手上脚上鲜血下滴,也顾不得了,当先开路,无人能近他三尺之内。
等到再与孤冰雁合在一处,海艳菲手下已伤亡怠尽,只剩了她一个人。就在这片刻之间,海艳菲的护卫们为了保护她,全部殉职,用生命屡行完了自己最后的职责。
凭他们几人的功夫,这帮捕快、衙役原是伤他们不得,但精力耗尽,浑身是伤,已是全凭毅力支撑,两个替海艳菲挡刀,两个为她挡枪,壮哉!烈哉!。
海艳菲心痛如绞,加之浑身是伤,一下子昏了过去。凌云飞赶忙将她扶住,向后连发两拳,挡住追兵。
事急从权,将男女有别置之一边,负起海艳菲,轻喝一声:“走!”
身形起处,紧紧跟着孤冰雁,掠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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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相逢~
马蹄声声,和着滚滚的惊雷,震得人心中发慌;火把蜿蜒无际,恰似一条火龙,照得惊鸟四起,惊得夜兽狂奔。纯宗皇帝的行宫仿佛一颗巨大的磁石,吸来了四面八方无数的人马。
凌云飞回首看时,行宫处火光依旧闪耀,与他来时相比,火势并与显出多大的变化,看来在与巨大的人力相抗时,暴虐的大火也是欺小怕多。
数声霹雳惊天动地,豆大的雨点稀稀落落开始从幽黑的天际洒下,打在身上辟吧作响。
犹疑了半宿的雨神终于定下心来,准备用世上最纯净之物来消除血腥和争斗。
雨由缓而急,渐渐越下越大。
在天敌无比的威力下,火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巨大的火龙不久消逝无踪,四周恢复了漆黑如墨。此时耳边除了密集的雨声,震耳的雷声,人喊马嘶已几不可闻。
“大雨来得好及时呀!”凌云飞庆幸不已。大雨助他们掩藏了行迹,哗哗的雨声,又替他们阻住了脚步声响。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既得雨助,凌云飞又有一双视夜如昼的眼睛,几个人得以平安赶到客栈与客玉涵和古曼丹丽会合。
草草处理了几人身上的伤口,凌云飞在屋中踱了几步,沉声道:“此处绝不可久留,我们必须连夜离开。”
“你们走吧!我是绝不会走的。”古曼丹丽的眼泪在眼中转来转去,险些流了下来。
“我也不走!”元雪晶、孤冰雁几乎异口同声。
“两位前辈武功盖世,他们若是想走,天下有谁留得住?你们留在此处,不但于事无补,还白白浪费了他们的一片良苦用心。若明日等官府、军队布署完毕,我们再想走……”凌云飞看了看犹自昏迷的海艳菲,看看古曼丹丽和她的四个丫环,长嘘一口气,扭头看向屋外。
全乱套了!凌云飞心中的悲凉伤痛无可言喻。从一时热血涌动,夺镖旗开始,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静安宁的时光再也找不回来了。男儿当自强,既然想做一番事业,挫折磨难那是免不了的,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经历过身心的屡屡锤炼,他的承受能力早已远远超过常人,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因为与他交织不清的几个女人几番乱管闲事,一次毫无意义的刺杀,便轻轻易易让他的一切努力付之流水,那种深刻的无奈,那种无法说出的酸楚,真是绞断肠,痛彻肝。
屋外大雨倾盆,惊雷闪电声形并发,这轰轰烈烈的最终结果除了归于风消云散,再也没有第二种可能。可他才刚刚开始,风未起,云也只有零零散散几朵,难道就此便云散风清,他怎能甘心容忍这命运的残酷无情。
“外面下着这样的大雨,雪晶姐姐和这位姑娘伤势能受得了吗?”客玉涵见没人理会凌云飞,心中不忍。
勉强将苦涩吞入肚中,凌云飞面容惨白,眉头上的皱纹显得深了许多,“受不了也得受,否则明天我们就全部葬送在这里了。”他略一沉吟,“我去弄两辆马车,你们收拾收拾,准备动身。”说完也不等她们答应,身形一闪,穿门而出。
客玉涵看着凌云飞的身影没入无边的雨幕中,轻轻叹息一声,“走吧!不走,我们恐怕谁也见不着明天的夕阳了。”
因为许多达官贵人名流仕绅从远处赶来,觐见皇帝,要想搞两辆马车真是轻而易举。
想到雨中赶路马匹体力消耗大,凌云飞又多了弄几匹马。
皇帝行宫方向喊杀连天,大批官兵出动,人人惊怕失措,所以尽管三更早过,谁又能睡着?但这等小小的麻烦,岂能难得了凌云飞,牛刀小试,大功告成。
孤冰雁、元雪晶都是识大体的人,只因为一个担心父亲,一个心虑师傅,才会直言拒绝凌云飞的提议,过后细思凌云飞之言,越想越是有理,坚定的决心开始松动。
***
马不停蹄,一路急奔,天色微明时,已赶到丽水河边。要在以往,大雨之下,道路泥泞,赶上这么远的距离,即使跑上一晚那也是绝不可能。幸好经过重修的官道上面铺的黄土被夯实得与石板路无异,根本未受大雨的影响。再加上凌云飞一发觉速度下降,便即更换马匹,是故才能在二个多时辰内跑出将近三百余里。
此时大雨初停,天空阴云依旧压得很低,看情形仿佛雨神感到了疲累,需要休息一下,再继续劳作。虽然丽水河上雨雾迷茫,人的视线无法及远,但只眼睛所能看到的部分就已波涛翻滚,狂流激荡,耳边传来的急流互击声震动人心,平日里平和安宁的面目已不复见,换作了气势凶凶的狞厉。
绷紧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长嘘一口气,跳下车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用手揉了揉脸,凌云飞觉得身体象是被抽空一般,软绵绵的;双腿仿佛注满了水,沉沉甸的;脑袋昏昏沉沉,痛得厉害。他身体猛地摇晃了几下,连忙用手扶在车辕上,才险险站定。
“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一只手伸进了凌云飞的腋下。
右手自然伸向旁边,轻轻抚弄如云的秀发,凌云飞张开了嘴,一声长叹就欲脱口而出,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嘴抿紧。
“最近怎么养成了叹气的毛病,这不是消磨斗志吗?”
“冰雁,辛苦你了。让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当车伕,日后若有人说起此事,一定会为你叫撞天屈,说我亵渎佳人,完全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莽汉。”
孤冰雁淡淡一笑,柔声道:“为了寻找我们,解雪晶之围,你已一天二夜没有休息过了。昨晚半宿苦战,半宿狂奔,消耗更大,你就是铁打的,也该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吧!”
凌云飞脸露苦笑,他本想和孤冰雁开个玩笑,轻松一下身心,可孤冰雁不知是禀性中少了幽默的一面,还是根本没有逗乐的心情,对他的话如轻风过耳,并不作理会,反倒关心起他的身体来。
摇了摇头。这个向来寡言少语的姑娘,能说出这么多关心他的话来,已实属不易,何必多作奢求?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过河。”
“这河水势这般湍急,河上又迷雾重重,谁敢渡我们过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这就去寻船只。”拍拍孤冰雁的手,凌云飞转身沿河岸前行,走了几步,心中猛然想起一事,回过头来,叮嘱道:“你叫她们起来,沉车入河,放马自由,我去去就来。”
“还是我去吧。”孤冰雁清冷地脸上,透出深深地关切,明媚的眼波中流露出重重忧虙。“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凌云飞身子一旋,纵出丈许距离,回身招一招手,几个起落,身影消失在浓雾中。
“那个古曼丹丽醒来后,若是还闹,先将她点暈再说。”凌云飞的声音远远传来。
其实凌云飞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强打精神,步步前行。
就在此际,河中仿佛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凌云飞不禁一楞,转身望去,只在远处迷雾中有一片呈现淡淡的昏黄色彩,歌声正是从那里传出。
“大清早,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是谁有这般雅性?”凌云飞大为惊奇,心中浮起几丝兴奋。
“波涛汹涌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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