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是谁?想和我争女人?我……我……”转而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凌云飞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我这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凌云飞抬起手,捋了一下头发,让自己稍稍平静,随即自失地一笑,摇了摇头。
“人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呢?该来的谁也挡不住。”元雪晶看了看凌云飞不断变幻的脸色,似乎心有所感,低低地叹息道。
“时候不早,就不多打扰了。”凌云飞沉吟良久,真想问问元雪晶别后的情形,但想到元雪晶绝情的话语,又觉很显唐突,不太合适,只好将这个念头压下。他想了又想,只觉已是无话可说,又感两人之间这般默默相对,身在咫尺,心在天涯,气氛很是尴尬,便提出告辞。
元雪晶仿佛愣了了一下,然后才醒悟过来,眼睛在凌云飞的脸上溜过,轻轻点头,说道:“请多保重!”
走在路上,凌云飞还在想着这次与元雪晶相见时的点点滴滴。他没有想到来时满怀的憧憬和激动,回时却换成了满腹的忧虑和失意。
“就这样完了?”凌云飞在心中不断问自己。他真希望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幻觉,他与元雪晶根本没有见过面。
“倘若上次分手后,一辈子不再想见,也许比这样的结果也要强。”
**********
凌治方如石像般固定在座位上,空洞洞的双眼直直看着前面,仿佛其中已没有了多少生气。那不是茫然失望,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灰心和绝望。他手中那刺眼的黄绢轻飘飘滑落,他竟是一无所觉。
旁边的亲卫见至高无上的圣旨掉到地上,无不大惊失色。站在他身后左首的一位老者赶忙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黄绢拾起,珍之又珍地卷好,轻轻地放到了案上。
“卿以三倍于敌的兵力围困青龙府已达月余,寸功未取,实负名将之名。朕每发旨督促,卿屡以各种理由相推,朕实不可解。天涯者,区区小儿,有何可惧?如人朽胆衰,可直奏,卿亲往灭敌。……中州,朕初领军,便轻退云逆。可见为将者,勇可恃,谋可倚,非谨小而胜。再予卿一月之期,必给朕夺青龙府,甚盼殷殷。……”
“甚盼殷殷,甚盼殷殷……上体朕心,下体百姓,私意勿存……”凌治方嘴唇蠕动了两下,“私意?是指中州的凌云飞吗?那位姓凌的年轻人,我见都未见过,何谈私意?故意拖延时间,任中州逆匪坐大?要是这样反而好了。只可惜那李天涯年纪轻轻,却是深谙韬略,任你百般侮骂羞辱,他只是坚守不出。李天涯在青龙府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需,抱得就是长期固守的念头。青龙府城防原本就是固若金汤,再经东海所部修补完善,几乎已没有弱处可趁。己方虽有十五万大军,但有十万仅仅经过一年的训练,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强攻青龙府这样的坚城不等于白白送死吗?加之双鱼、丰城、陆安方向不断有小股部队轻骑而出,对己方辎重进行骚扰,突袭,自己必须用精兵强将守住后方的交通要道,才能保证军需粮草的安全。兵力不足,战斗力有限,圣旨却是几天一道,语气一次严厉过一次,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难道我凌治方的一世英名要毁在青龙府不成?”
“大帅…大帅…”一声声焦急地叫喊,终于把凌治方唤醒。
“什么事?”凌治方腰板挺得笔直,脸上恢复了威严。
“大帅,我后方粮草昨晚被袭,幸亏守军反应神速,损失不大。”
凌治方矍然而惊,暗道:“怎么可能?”自从上次粮草被袭后,他对军需粮草采取了非常严密的防范措施,后方的巡逻小队,纵向穿插巡视,没有一刻间断。敌方竟然能成功避开一道道关卡,成功偷袭,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军中出了内奸不成?”这念头一起,便被凌治方否决,“这次随自己出征的将领,上上下下几乎全是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都是忠心可嘉之人,怎会背叛自己呢?双鱼、丰城、陆安几府敌人占领未久,犹未安定,自己安插了大量的细作,怎么就没有一点敌人的消息?难道东海王的军队长了翅膀不成?”
凌治方浑身一震,双目射出一道寒光。
“人虽然不可能会飞,但鸟可是会飞的。”凌治方突然之间想到南宫峻死后,抄没其家时,从其家人嘴中偶然听到的“东海之鹰”的故事。虽然没有见到南宫峻的那只“东海之鹰”,但如“东海之鹰”的本领真的象其人所说的那般厉害,李天涯对自己一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清清楚楚?两军交战,你的意图摆在敌人的面前,毫无秘密可言,而你却对敌方的行动知之甚少,这仗还怎么打?
凌治方想到此处,心头益发沉重。
但他必须给京州那位头脑一日胀过一日的主子一个交待,必须要做出某种姿态,否则指挥这场战役的指挥官就要换人了。
“来呀!传令下去,让各军做好准备,明日卯时攻打青龙府。”
*******
中州。
凌云飞从云鹏的府中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叹了口气。
会议开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本来无关紧要的一个决定,大家也要讨论来讨论去,争了面红耳赤,非要将得得失失分析个一青二白,反复斟酌利敝,然后才能做决定。为了计划下一步扩张的目标,云鹏四个弟子竟然四个主意,幸亏他凌云飞和云惊天没有掺和进去,不然今晚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说实话,凌云飞是不赞成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的。毕竟占领中州的时间不长,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以期尽快在此站稳脚根。虽然他和云鹏在中州民间的声望都不错,但也只能影响一般的老百姓。对士绅豪强这些影响中州稳定根本的社会中坚力量影响还很是有限。这些人掌握着中州的经济命脉,影响着普通百姓的民心所向,而这些人又恰恰是最难把握的。因为他们这些人是社会的“菁英”,是社会制度的受益者,其中大多数人都学识渊博,眼光远大,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因此皆腹有主见,不容易受人左右。所以要想得到他们的衷心支持,绝对不会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做大量的扎扎实实的工作。
争论归争论,可到了最后别人都赞成出兵,他一个人势单力孤,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又有何用,还不如装聋作哑,暂落个轻松自在。
夜空如墨。
尽管已是深夜,但扑面而至的轻风依然燥热难当,让人心中凭添几分烦意。
“这已是中州的第二个无雨之年了。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凌云飞又忍不住叹气了。
所谓天不假年。老天不帮忙,雨水充沛的江南反而成了缺水之地,真是让人难以想象。此时正当盛夏之际,恰是中州最热之时,无雨之夏的燥热程度更是又增几分,凌云飞甚至不时能听到有人热死的消息。
不下雨,连年战争,饿死也就罢了,谁知天气也来捣乱,给中州的百姓又加上了一道枷索。
“也许是自己太过谨慎小心了——攻打昌州,谋取粮食,安定军心民心,应该算作当前最紧要的任务之一。只是端州官军势大,实不可轻辱啊!。”凌云飞知道坚持攻打昌州的松剑涛所能倚仗者无非是苏伯韬对昌州军情民情地形的熟悉,以及他对官军战斗力的轻视。
但是以少攻多,总是兵家大忌呀!不要忘了,龙江府还有十多万未伤筋骨的原中州水军主力正在枕戈以待,随时准备溯江而下,剑指中州呢。
向阳府河流环抱,更有彩练湖做依靠,少受大旱影响,它现在可是中州所辖八府中唯一的粮仓了。凌云飞心中想到的是攻打向阳府的风险要远远低于进攻昌州。但一来在他的心目中已将向阳府看作了他的禁娈之地,私心里绝不想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二来,朝庭已早已意识到了向阳府的重要性,把它看作插在云鹏心脏旁边的一颗钉子,已从昌州调水军三万至向阳府。如今小小一个向阳府,所驻水军已达八万之众,没有水军的云鹏短时间绝无可能攻下它。
慢着,怎么周围的温度有下降的趋势?凌云飞没有抬头,步履不变,将思绪收回,微一凝神,街道两边细徽的呼吸声清楚地收进了耳中。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
~第十二章戒备~
“从哪里钻出这许多高手?”凌云飞功运全身,身形突起,向后面掠去。虽然自恃武功高强,并不惧有人袭击,然而他却不想将真实的功夫暴露人前。躲避敌人锋芒,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也许是凌云飞应变的速度出人意料,也许是凌云飞后退的速度奇快异常,或许也是埋伏的刺客没有想到会被凌云飞发现,这些人竟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黑黑的影子不断从空际滑过,而没有半点动静。
凌云飞勉强压下纵声高呼,召人擒拿刺客的欲望,以最快地速度向居所奔去。这个时候,他担心的是云忌弱和客玉涵,虽然府中有大批亲卫相护,但谁知这批人中有什么样的高手,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出任何意外。
转过街道,府弟在望。除了不时有几声狗叫传来,他的府弟安静地隐在夜色中,似与其成为一体,没有任何声音从那里传出,凌云飞不由松了一口气。
身体刚刚有所感应,凌云飞身前不远外突然飘出两道黑影,稳稳拦在街道中间,阻住了他的去路。凌云飞暗吃一惊,心道:“计划得这般周密,出动了许多的高手,只为对付我?现在的我真有这么重要吗?”
“既然躲不掉,那就索性抓两个活口,查查来历。”凌云飞慢慢地向前走去,似乎有些迟疑。实际上,凌云飞还真知道他是想把这两个人吓跑,还是尽全力擒住他们?因为他的潜意识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他:“放他们走吧,有时一些事情还是糊涂些好。”凌云飞本人隐隐觉得,这些人的来历非同一般,绝不会仅仅是刺杀他这么简单——揭开这些人的面具,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他实不敢预料其中的吉凶祸福。
然而凌云飞又觉得不太甘心,别人欺上门来,他示之以弱,岂不让人小瞧?别人是不是会认为他现在已变得犹犹豫豫,患得患失,少了刚毅果断?进而推测出他的境遇很是不妙。尤可虑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从今以后是不是会变本加厉,对他更加刁难和打压?
“韬光养晦也不能采取这样的办法。”随着心态的变化,凌云飞步履快了许多,踏在地上更加坚定,一股无形的气势向前迫去。
两道明亮的光芒在黑夜中亮了起来,就在亮光乍起之时,凌云飞身后传来两声轻响。凌云飞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的背后又来了两人。
方才他经过那里时,全身都处在警戒状态,竟没有感觉这两人的存在,不管这两人采取了何种隐蔽的手段,都可以想见这两人的功夫皆不可小瞧。
兹啦的一声轻响,凌云飞的身子在空中奇异地扭了几下,仿佛一条猝然从竹子上弹出的蛇,向后跃去。他背后真仿佛长着眼睛一般,就在离身后两人三丈左右的距离时,从他的身上突然几无行迹地飞出两个拳头大小的圆锥形状的物体,分击身后两人。甫一出手,那两个圆锥形状的物体,速度显得很慢,然而只是一瞬间,那两个物体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旋转起来,只一闪,已近那两个人的面门。
凌云飞经过长期思考,认真研究,精心准备的武器,用精钢打制而成的两个陀螺首次在人间现身,应对强敌。
在凌云飞“螺旋真气”的催动下,陀螺是以旋转的方式前进的,正好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螺旋真气”的特点。要知道陀螺的形状前尖后圆,是逐渐增大的,可以有效地减少空气的阻力,而且它边旋转边前进,无形中空气的阻力再一次被大为降低,所以它前进速度之快实已开辟了武林中高手兵器攻击速度的新纪元。
那两人只见两个物体一闪,危机已到眼前,哪里还来得及躲,只好凭感觉用手中的刀剑去封。
叮当两声响过,那两人只感虎口剧震,兵器险些出手。身形再也无法稳住,踉跄后退。幸亏这两人武功不错,反应也够快,否则每人身上很可能都会多出一个窟窿。
凌云飞手腕略抖,连在腕上的两根细线微微一颤,两个陀螺借着与刀剑相撞,弹回的力道,忽地一转,电闪而回,迎向前面正赶来援助的两人。
没有亲身感受,很难体会到陀螺速度之快,那两人向前扑进的速度也算快了,然而还未等他们手中的武器达到有效的攻击距离内,两个陀螺已是挟带刺耳的啸声扑面而来。
他们所能采取的防守办法只能与另两人一样,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兵器去挡。
后退的两人稳住身形,见凌云飞去攻击另两人,忙压下涌动的气血,真气催发,刀剑摆动,向凌云飞击去。只一次接触他们两个便已深深知道这陌生的武器厉害得异乎寻常,实是难以抵挡,生怕伙伴吃亏,只好拼命抢攻。不料想,刀剑到中途,两声轻响,精钢打制而成的刀剑突然从中折断,大半截掉到地上。这两人震惊更甚,他们绝没有想到,一下碰撞,那奇怪的圆锥形状兵器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不由大感气馁,呆呆愣住了。
凌云飞意念所至,陀螺闪回,缩入袖中。两次出手,随心所欲,威力之大,比之他练习时又自不同,心中不自禁大为兴奋。
那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半截兵器,再也没有勇气上前攻击。
“风紧!扯呼!”远远传来一声喊,那四人如听奉纶音,连忙起身纵向两边高处,仓惶而去。
“请向天南女王问好。”凌云飞冷冷一笑,身形飞起,如鬼如魅,眨眼间赶上一人,那人只觉肩膀一麻,淡淡地声音已入耳。待麻痹的感觉消失,身边哪里有人。他心头狂跳如鼓,发疯般向前奔去。嘴中不停地念叨:“碰见鬼了!碰见鬼了!”
凌云飞与客玉涵呆在一起已三年多,从她的嘴中,他对天南的武学流派及各派代表性的招式已有了大略地了解。以他现在的眼力,细察几人出手的情形,稍用心思对照,这些人的来历已是明瞭于心。
“天南女王终于派人来了。看情况天南女王还是顾念母女之情,并不想把客玉涵怎么样。她也许只希望将他凌云飞暗暗去除,以绝女儿之念,如此一来,客玉涵在睿丽王朝再也没有什么挂念之人,劝她回转天南就容易多了。”凌云飞故意发声,揭穿他们的身份,就是想告诫天南女王再打他的主意必然要伤害客玉涵的心。如天南女王真心关心客玉涵,为免母女再无转寰余地,她也许反而要担心凌云飞的安全了。
在这多事之秋,凌云飞只好卑鄙一下,考验一下天南女王与客玉涵之间真实的母女之情。
不管怎么说,当凌云飞看到云忌弱和客玉涵安然无恙,一齐来迎他时,一颗心才算真的放了下来。
中州城中某一座大宅内。
“那些南蛮子只会胡吹大气,连那小子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着。不过那小子也真够警觉的,前面必杀的埋伏不知怎的竟被他识破,轻轻易易地便被他逃了,太可惜了!”一个懊丧的声音响起。
“我早说过那小子不可轻视,你们偏偏不信,怎么样,知道他的厉害了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低低地训斥。
“伏击那小子的四个人我试过他们的身手,虽然比我稍差,却也都称得上是高手,那小子轻轻松松便将他们击败,依我看,他武功之高比之七大宗师也是不遑不让。早听说这小子武功高强,哪知他真实的武功竟似比传闻更厉害,真不知他是怎么练来的?”另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感慨道。
“他武功高强倒也罢了,更让人担心的是他那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