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桑被唐老老太爷拉着的手一激灵缩了回来,原来唐姥姥太爷什么都知道,知道她一直想着离开,她想跟唐骓提出分手的意图那么明显。
是的,当初她选择唐骓,不是唐骓他一生一世,而是她不得不选一个当时对她来说最好办法,可当时不代表以后,她也没有承诺过选择唐骓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种多陪唐骓几年的画她更加不敢随便答应,唐骓不是良人,最起码不是她的良人,他们在性格上有很大的分歧,而她也难以忍受唐骓过份的黏人,她本来就比唐骓大,真的多陪他几年的护啊,她多大了?她有几个青春这样陪?唐骓年华正好的年纪她那时候已经奔三,她是女人,女人最好的青春能有几年?
叶扶桑只是张了张嘴低声说了句:“您别这样说。我跟唐骓……顺其自然最好。”
唐老老太爷点点头:“果然,我又强人所难。”他拍拍腿,撑着拐杖,扶着轮椅慢慢站起来,叶扶桑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唐老老太爷叹口气说:“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隔了好几代的人,哪能管那么多呢?说的好,顺其自然。没想到你这个小姑娘比我这老骨头还要通透,还是顺其自然最好。”
叶扶桑没吭声,只是努力扶着他不敢松手。
唐老老太爷站了一会,对叶扶桑说:“我们回去吧,每天早上半个小时就行。”
叶扶桑点点头,把他往轮椅上扶:“好的,您小心。”
唐嘉敖看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走过去帮忙,直接把唐老老太爷扶到轮椅上:“老祖宗要回去?”
“回去吧,早上跟小姑娘聊聊天,心情也放松。”唐老老太爷笑笑说:“我这个人怕是改不了了,总想替小的把下一步做好,也习惯这样。这次倒是小姑娘提醒了我,有些事强求不来,船到桥头自然直,特别是这种感情的事。”
唐嘉敖显然更知道怎么跟唐老老太爷沟通,绷着脸说:“老祖宗一直通透,这次只不过和叶小姐想到了一块去罢了。”
叶扶桑在旁边跟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就乖乖的沉默不语。
她的写生工具还在,跟唐老老太爷打了个招呼,过去把东西收拾起来,把画板画架收起来背在身上,小油画还没干,她就拿了手里,唐老老太爷伸手:“我再看看。”
他拿了画,笑着说:“从这幅画里看,画的主人看似温和恬静,只是倔强坚定,内心有把火,只不过这火还燎原,要是哪天爆发了,不定就是火海。”
叶扶桑尴尬:“老祖宗,您这话说的我不明白。”
唐嘉敖看她一眼,解释:“老祖宗是夸你有潜力,要是时机成熟,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叶扶桑更加尴尬了,赶紧摆手:“老祖宗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可没您说的那么本事,我是上班的,也挺喜欢现在的工作。”
唐老老太爷点点她:“小姑娘,我这眼看人看了一辈子,就没走眼过。你现在还是年纪小,等你到了特定的年纪,你就会发现现在这些都不能满足你,其他的想法自然就会多。人总是想的少那是容易满足,人总是想的太多那是胆小怕事,平时想的少一旦有一天想法多,那就是不满足现状,本能的想要更多,执着于一点琢磨透了,熟了,就容易成事。”
叶扶桑被人夸了自然高兴,只是对于唐老老太爷的话不置可否,没什么好解释的,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唐老老太爷看着那画说:“画完了这是?”
叶扶桑点头:“小幅画简单,细节没办法精雕细琢,这是画完了。”
唐老老太爷说:“那就送给我这个老头子吧,难得有小姑娘抢着送画给我。”
叶扶桑默,她没抢着送,她压根没打算送,是他抢过去的。
进了屋,叶扶桑也没旁的话说,只乖乖巧巧的跟在后面,唐老老太爷让人拿了那画去晾干,问她:“早上吃饭没?饿不饿?显然让送点糕点过来吧。”
唐老老太爷习惯性的决定一切,叶扶桑也不反驳,糕点来了就象征性的捏了几块,唐老老太爷被人扶到沙发上,聊天似得问:“阿骓又惹你不高兴了是不是?哎,我就知道,那孩子对女孩子没办法,也不会哄人,老是好心办坏事。”
叶扶桑笑笑,没接话。
唐老老太爷显然也没打算她接话,已经继续说道:“阿骓以前去学校都不会打电话回家,现在还是这样,真拿他没办法,每次他妈给他打过去,都一副不耐烦的口气,两句话不说就挂了。前一阵有天下午突然打电话回来,你猜他跟家里说了什么?”
叶扶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猜得到是之前让他别打电话的事有关,只摇头:“老祖宗,我猜不到。”
唐老老太爷笑:“他跟家里说,他现在正在接受小姑娘的考验,以后让家里别打电话,他也不会打或者接。也不知道是什么考验,说的一本正经的,不过,他倒是关照,不能让人欺负你。”
叶扶桑沉默,手里捏着的糕点也吃不下去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唐老老太爷已经继续开口了:“他难得这么听话,说实话,听他那么说我很高兴。阿骓这孩子做事很执着,不听劝,自己认为对的,就会做到底,不过心平气和的时候跟他讲道理他也听。自从他大了以后,家里人说话他就很少听,都宠着,他也习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跟他说话都得那诱饵哄着,不然他根本不入耳不记心里。能有人制住他,我很高兴,不然这孩子以后不定就无法无天惹出大事了。”
叶扶桑不由看了唐老老太爷一眼,原来他们都知道唐骓做事没轻没重会惹事,想想唐家人,就是说唐家人其实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不讲道理的人,最起码唐老老太爷除了一开始表现的那样强硬又不容置疑外,其他时间确实很和善,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
她还是没有说话,也不以唐骓听她话有什么想法,其实她一点都不想要那种听话,给她的压力和负担很重,似乎唐骓只听她一人话显得她很特殊似得。
聊完唐骓的话题,唐老老太爷跟她又说起其他话题,他对家里那些收藏很有研究,能指着一幅画跟叶扶桑说上半天画的来历,跟唐骓的种种比,叶扶桑确实对这些话题更感兴趣,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在唐家的午饭吃的比上一次自在很多,少了那么多眼盯着,就和唐老老太爷两个人,聊的话题又轻松,人自然而然也就放松了。
下午的时候回去的,背着工具回去又背着工具回来,叶青铜看着她的手:“姐,你画的画呢?不会没画吧?那你干嘛去了?”
叶扶桑默了默,说:“画了,送人了。”
叶青铜翻白眼:“送我多好?我房间一副画都没有呢。”
叶扶桑只好说说:“那我下次画了给你。”
周一下班以后,叶扶桑和叶青铜下班以后一起书店买书,步行街中心位置有家大型的书城,是桐城最大的图书馆,两人去买书,叶青铜去找他自己要的书,叶扶桑在设计书柜前流连,她很有目的的找自己想要的书,找到本类似的,站在哪里低头翻书。
高婧跟两个同学说说笑笑的绕过来,抬头就看到了叶扶桑一个人站在哪里翻书。
她低着头,长长的卷发被扎成了简单的马尾,素面朝天的脸,娇美的脸颊两旁垂着几缕细细软软的发丝,黑色棉衣的袖口处露出她洁白纤细的手指,正轻轻的翻着,脚下蹬着一双雪地靴,中长款的厚棉衣和胖乎乎的雪地靴之间露出一截穿着打底裤的细长小腿,人看起来温暖又不臃肿。
高婧知道叶扶桑一直会配衣服,不管什么样的衣服,她都能穿的有模有样,她知道怎么搭配才能让人看起来又高又瘦又时尚。
高婧还记得以前穿衣服的时候,她总是请教叶扶桑怎么穿怎么配,叶扶桑总能帮她把所有的衣服都搭的很具潮流范。
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叶扶桑,因为高婧知道,叶扶桑一直都不是很用功的那种人。
高婧停下脚步,想避开,可其他两个女生已经看到了叶扶桑。
曾经同宿舍住过的四个女生,在毕业三年后的书店不期而遇,有人欣喜有人高兴。
叶扶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她抬头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愣了下,似乎在确认那边正盯着她看的人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她知道设计师工作其实没几个会像她这样悠然,他们的常态就是加班,她们显然很悠闲。
“阿桑!”其中一个女生喊出来,人朝着叶扶桑奔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阿桑,真是你?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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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包跳墙
叶扶桑立刻扬起笑脸:“巧巧?小彤?”
她目光从高婧身上扫过,最终做不到若无其事的一笑而过,因为在意,所以她才更恨,才会更加耿耿于怀。
如果高婧是个陌生人,她或许觉得没那么恨。可她不是,她是自己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姐妹,她没办法把她当陌生人,虽然以后也只能以陌生人相待。
视线从她身上滑过,也是刻意不去看她,叶扶桑笑眯眯的对另外两人说:“竟真的是你们!意外惊喜。你们这是出来逛街?”
巧巧以前在宿舍,是除了高婧意外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一个,这要死她为什么反应那么惊喜的原因。
叶扶桑有更好的高婧,而巧巧的大学朋友更好的就是叶扶桑。
只是毕业后就各自有了自己的工作,联系就少了。
巧巧一脸惊喜的表情,眼圈都激动的有点红:“我们俩以为你跟高婧住一块,本来是想找你们俩一起玩的,结果高婧说你搬走了,我还在伤心呢,好容易联系上一个,怎么又丢了一个?看,这就是老天让我们碰到你。”
小彤也接口道:“看,这就是缘分。”
巧巧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阿桑,我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找个地方聊聊吧,明天就要回去上班呢。”
叶扶桑没拒绝,点头:“行啊,难得碰上。你们方便的话,我没问题。”
高婧站在两人身后,一直都垂着眼没说话。
现在的她比巧巧和小彤有太多的优越感,少了大学里的自卑,变漂亮了,也自信了,还有份让大部分同学都会羡慕的服装设计师工作,她工资拿的高,公司待遇好,家里条件好,刚毕业就有自己的房子,还不用还贷款,这是其他两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可高婧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人家只能说命好。
其他两人一个做的不是本职设计,一个做的服装设计非常原始,和叶扶桑刚毕业时候的差不多,以模仿为主,自然,这种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工作,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勉强能养活自己罢了。
高婧和她们在一起,是主导的那个,去哪里,买什么东西都是她带路,因为能买愿意买会买的人只有她,跟着她不用有被人送白眼的时候,顾客总是上帝,连带着上帝同行的人也会沾上上帝的光。
高婧自己也知道这种感觉,买东西的时候会大方,随性,就像电视里演的富家千金一样,一、两千元的价格,不管是包还是衣服,都能潇洒的刷卡付账,羡慕的两人只能摸两下。
这种被人仰视被人围观的优越感让高婧的自信心迅速的膨胀,如果今天不遇到叶扶桑的话,应该会是美好的一天。
可高婧还是碰到了叶扶桑。
她的优越感在看到叶扶桑的时候被击破,叶扶桑恐怕是高婧这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人,总觉得在她面前,她永远矮了一截。
特别是在和展戎相过亲以后,她更加心虚。
中间人明确回话,展戎对她没感觉,更没打算继续处下去,两人不合适,高婧的内心被打击的七零八落。
她不知道展戎为什么会认定她和叶扶桑的事有关,按理他应该完全不知道才对,可即便相亲的时候她强调跟自己没关系,还信誓旦旦哭着让让展戎去调查,坦言能帮忙的都帮了,可事情还是发生,这并不是她所愿。
可惜展戎根本不信。
就如展戎自己说的那样,他不是蠢货,他有脑子会自己分析,有些男人对女人的感觉总会准确些。
比如他是最早觉察到高婧对他有那么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暧昧意思,所以他会不避讳的和叶扶桑秀恩爱,提醒高婧,他展戎是叶扶桑的男友,别人觊觎不得。
高婧相亲完回去大哭了一场,其实当晚展戎的态度就很明显,他不是找不到女人当老婆,更不会找一个心思龌龊的女人,这样**坦白的指控语言,让高婧当场红了眼。
谁愿意自己背上坏女人的名头,谁愿意让自己心里背负那些负担,她不过是喜欢上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只不过想争取一下而已。
结果呢?
她失去了相交多年的朋友,也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男人。
电视上那些恶毒女配的情节没有落在她身上。最起码她们喜欢的男人有被蒙蔽过,最起码她们有得到过心爱男人的喜欢,可她呢?
什么都没有得到!
高婧怕叶扶桑。
她怕会被她揭露的一点渣都不剩,即便知道叶扶桑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做了坏事的人总是心虚的,别人一句无心的话,听在她耳里也会让她惊慌,高婧就是这样,特别是岳明辉千方百计请人帮高婧和展戎拉红线,她被展戎一口回绝以后。
她有种自己身上最后一刻遮羞布被人掀开,那种撕破脸皮的羞辱感,让她无所遁形一度噩梦。
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最好的朋友被她亲手推开,她没有人可以倾诉,即便岳明辉问起,她也只能说好听的话,说展戎觉得两人性格不合适,还说他对自己前女友的好友没想法。
岳明辉觉得可惜,她也是托了很多人打听过,认识展戎的人,似乎都对他赞不绝口,真正的钻石王老五,真正的青年才俊。
高婧在替自己挽回面子,被那样狠狠的拒绝,谁愿意对外泄露?哪怕是对自己的妈妈,她也说不出口。
说好要出去找地方说话,叶扶桑先去三楼,找到正在看书的叶青铜,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书店附近找了个休闲吧,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刚一落座,巧巧就迫不及待的问:“阿桑,你现在怎么样?你都没跟我们联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班上以前的人我都问遍了,都说没你的联系方式。前一阵好容易才打听说高婧的联系方式,联系上她了才过来的。”
叶扶桑笑笑:“我联系方式变过一次,后来就一直没变。”
小彤打量叶扶桑,推推她:“哎,阿桑,我觉得你混的不错啊。我看着你像真正走上社会的,咱们俩像刚出校园的。”
除了容貌,最主要的是有了气质,人一旦有气质,同样的衣服穿起来怎么着都会比别人好看。
叶扶桑笑着说:“什么呀?我身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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