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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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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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否感受到这巨大的压力,方才还挺有主意的萧师妹话也少了,童黛有些后悔,站住道:“会被发现的,萧萧,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已经到了这里,红笺哪能再叫她缩回去,道:“别啊,都走到一半了,师姐你错过了这次,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见到卫师兄。”
    赤轮后峰草木如此茂密,极适合隐蔽行踪,她一路握着童黛的手,真元运转“仙霓霞光”。童黛并不知道此时即使有元婴将神识布满整座赤轮峰,也不会发现二人,枉自跟着红笺一路像只小兔子一样战战兢兢。
    其实这赤轮后峰红笺比童黛要熟悉得多,二十余年对修士而言只是生命中的小一段旅程,这宗门主峰洞府间布局虽有变化,绝算不上面目全非,红笺走至半路便渐渐拾起了旧时的记忆。
    寰华殿的后殿本来直通历代宗主的洞府,不过自凌虚子殒落之后,现任宗主穆逢山破天荒是个木灵根,他依旧呆在自己的香积峰,没有搬到赤轮来,那洞府就一直空着。
    符图宗的长老齐天宝赖在赤轮峰不走,到底也没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住到后殿,而是紧挨着凌虚子的洞府以土系法术新堆起了个住处。
    这个情况叫红笺暗暗揣测,戴明池等人已经掌握了上古灵泉的大致所在,只是苦于没有沟通之法,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先令齐天宝在此看守。
    而齐天宝近来显是有些懈怠,频频跑去岁寒峰。
    究其根源,都是因为石清响的怪病引得他对炼丹产生了兴趣。
    红笺已经向张钰打听清楚,石清响自魔域归来之时病情严重,到丹崖宗来得十分仓促,他本人对洞府又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安静就好,住的是原先景励的洞府。
    景励当日在寰华殿被红笺刺死,又当众揭穿了恶行,那件轰动道修大陆的公案虽以红笺被关入炼魔大牢压了下去,但很多人只是忌惮戴明池嘴上不说,心里却觉着能逼得一个刚刚筑基的小女修以这么激烈的手段报复,必是真有其事。
    他的弟子们受此影响,大多以历练为由避得远远的,以免同门之间相见尴尬,还留在赤轮峰的屈指可数。
    由此可见景励的住处确实足够安静,十分符合石清响的要求。
    红笺今日带着童黛前来,并不是要急着探看石清响的虚实,当然也不是为了一解童师姐的相思之苦。
    赤轮峰这边的情况不能单纯地听张钰叙说,也不能只靠《大难经》查看身边人的记忆,总要亲自来看一看,最好能寻找到一个突破口,以求更深的了解。
    修士们日常留在洞府中打坐修炼的时间总是多过其它,红笺拉着童黛几乎将半个后山转遍,也只见到几个负责洒扫的练气期门人。
    红笺猫着腰停在了树丛里,悄声道:“师姐,这附近应该就是文师伯弟子们的住处。”
    童黛挺翘的鼻尖上都是细细的汗珠,她这半天只觉脑袋里晕乎乎的,也不问红笺如何知道便信以为真,怔怔望着那片星罗棋布的洞府,过了片刻怅然道:“回去吧,我知道师兄住着什么样的地方就好了,以后想起来不用胡乱猜测。”
    红笺听到这样的痴话,心里不由“啧啧”两声,暗道:“真不知道这位卫师兄长得什么模样,说不定等见了面还认识,能叫姑娘家爱成这样,有机会可得好好见识见识。”
    她不为所动:“别急,还没见着人呢。等等看。”
    童黛担心地道:“小心被洪师伯逮到。”二十年前那场劫难中丹崖宗水修人才凋零,只余下赤轮峰的洪夜汐和晚潮峰霍传星两位元婴,在穆逢山接任宗主之后,两人齐齐闭关不出。
    话音未落,却见无尽海方向一道黑影凌空飞来,越来越近,竟是要往这片区域降落。来人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保护费

来人驾御着飞行法宝,是个金丹修士。
    红笺觉着有些眼熟,但修真之人记性再好,二十多年未见,当年又只是同门间的几面之缘,她实在是记不起此人是谁来。
    记不起不要紧,一旁的童黛立时便用表情告诉了她:来人正是那位叫童黛心心念念的卫以莲卫师兄。
    童黛像被施了定身术,呆呆望着他一动也不动,与红笺交握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攥得红笺有些疼痛。
    这位卫师兄生得确实眉清目秀,但叫红笺看,还不如卢雁长、江焰这些人英气勃勃看着顺眼,不知怎的身旁这童师姐就像着了魔一样。
    卫以莲降落到实地,全未发现不远处树丛里藏着两个人正在盯着他看,直接走进了洞府。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童黛整个人傻住了,半天没有动作,红笺心里同情,由着她梦游一样一站就是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得童黛幽幽叹了口气,道:“回去吧。”这一次红笺没有反对,两人携手掉头要走,童黛脚步突然一顿。
    红笺发现那卫以莲又自洞府里走了出来。
    他脸色有些沉重,径直往山顶走去,看方向竟是要去往寰华殿。
    红笺怕惊动卫以莲,直接神识传音:“跟去看看!”童黛有些犹豫,但红笺已经拉起她,悄悄跟在了后面。
    隔了一阵,红笺听到童黛轻轻地道:“师兄心事重重的,看上去好像不怎么开心。”她这会儿全副心神都系在卫以莲身上,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不同寻常来,也不提要走了。
    路上冷清清的,卫以莲一个人也未遇见便上到了山顶。
    红笺这才看出来。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寰华殿后殿,而是殿西齐天宝居住的洞府。卫以莲在洞府外边站定,扬声道:“钟前辈,晚辈卫以莲求见。”
    钟前辈?齐天宝洞府里还住着别人?
    红笺随即反应过来,卫以莲招呼的是齐天宝带来的亲传弟子钟秀。按辈份算,钟秀比卫以莲长了一辈,无怪卫以莲要称呼一声前辈。
    停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应声,卫以莲站在那里复又喊了一遍。
    这次洞府里传出来一声冷哼,跟着有人道:“等着!”
    这种冷漠对待,卫以莲却好似习以为常,不再出声,站在洞府外边静静等待。
    童黛脸色有些不好看,传音给红笺:“这位钟前辈是符图宗齐长老的弟子。跟随齐长老在咱们这里客居。师兄找他不知有什么事。”
    红笺没有说话。她的脑袋里已经飞快闪过了数种猜测,没想到第一次来探赤轮峰就会有所发现。
    卫以莲这一等就等了少说有一刻钟的时间,自红笺和童黛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脸色,但看背影,这么长时间不摇不动,若不是颇有耐心,便是已经变得麻木。
    洞府里终于有了动静。两个人并肩自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身材微胖,圆润的脸庞,眼睛细长,嘴角自然向上翘着,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也像在笑,就是这嘴角,叫红笺有似曾相识之感。
    还未等红笺再细想,卫以莲的背影突然有了变化,只见他向后退了半步,两肩微耸,后背紧绷,这是一个极度防备的姿势,但如此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向着和胖子一同走出来的白袍修士深施一礼,口称:“钟前辈!”
    白袍修士钟秀,其貌不扬,却是土灵根的金丹圆满修为,红笺自忖若是在他有所防备的情况下,自己哪怕以“中空剑”全力一击,也很难破开土真元强悍的防御,在他的肉身上留下创口。
    钟秀摆了下手,示意卫以莲不用多礼,沉声道:“什么事?”
    卫以莲还未说话,一旁的胖子笑道:“卫师弟风尘仆仆,体虚神困,到像是刚从无尽海修炼而归,不知收获可大么?不好好休息,跑来见钟前辈,肯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前辈若是能帮忙的话不妨帮一帮他,毕竟文师伯不在了,唉,没了师父的修士就像没娘的孩子,其中的苦楚只有我这样相同遭遇的人才能有所体会。”
    每一句听上去都像是关心的话,既是称呼卫师弟,说话的胖子应当也是丹崖宗的修士。
    卫以莲对他却极为冷淡,就像是根本未看到他这个人一样,对这番话理也不理,冲着钟秀语气有些生硬地道:“钟前辈,我此次出海遇见了一只正在产卵的‘五色玉石蟹’,冒险抢到了几颗彩卵,听说齐长老正在炼制丹药,我又找大师兄凑了一对幽贝的幻珠,都在这乾坤袋里,聊表我们师兄弟的一点心意,还请前辈代为转交。”
    说着他取出一个乾坤袋,两手捧着递与钟秀。
    钟秀脸上丝毫不见意外之色,伸手接过,似笑非笑地道:“你们师兄弟到是有心。”
    这是做什么?文垂杨的徒弟在向符图宗的人送礼?
    红笺忽一闪念,想起钟秀边上那胖子是什么人来,若是她没有记错,此人是景励的弟子,故而他会说与卫以莲相同遭遇,两个人都没有了师父。
    但细说起来,只要文垂杨的几个徒弟不是傻瓜,自然会猜到师父是怎么死的,这胖子跟符图宗的人混在一起,卫以莲做为文垂杨的弟子怎么会心无芥蒂,还将辛辛苦苦冒险得来的宝贝双手奉上?
    红笺颇为费解,紧紧盯着对面钟秀和那胖子的表情。
    却见胖子脸上露出了明显刻意的惊讶之色:“咦,这真是没有想到,难得卫师弟这么快就想通了,还真是识时务。”
    卫以莲深深吸气,缓缓呼出,显是受了胖子的冷嘲热讽还要保持冷静颇不容易,他点了点头,冷冷地道:“那还要多谢你为我们指点迷津。”
    说了这一句暗含怨气地话,他不再理睬那胖子,转向钟秀道:“钟前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在下还要带着师弟们出海修炼去,就先告辞了。”
    “等等。”钟秀突然开口将他唤住。
    卫以莲转身回头,见钟秀伸出一只手将那乾坤袋在半空一抛一抛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跟着手指轻弹,乾坤袋划出一道弧线掉落到胖子张开的手掌中。
    钟秀低着头不看卫以莲,好整以暇弹了弹自己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道:“你刚才说要带师弟们出海,我既然听到了,便好心提醒一句,叫你师弟们注意安全啊。”
    “你……”卫以莲的语气中带着疑问。
    一旁的胖子笑出声来:“哈哈,卫师弟,你年纪也不小了,不会那么天真吧。我和你们说过,现在刑无涯控制了整个无尽海,他可是有名的出手狠辣不讲情面,钟前辈看在你和你大师兄这份心意上,会想办法保证你和颜师兄出海时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人,又没有这等交情,总不能叫钟前辈给一帮筑基修士去做护卫吧?”
    卫以莲额上青筋跳起,忍不住道:“大师兄受伤甚重,只怕这一两年都无法深入无尽海,哪里还用前辈来保证安全?”
    钟秀冷淡地道:“那正好,我还省事了,你管好自己就是,别的人有手有脚,叫他们自己来找我说。”
    卫以莲脸色苍白,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只是他的对面钟秀面无表情,胖子微笑以待,最终卫以莲憋着的一口气就在这种对视中渐渐消散,颓然道:“筑基期在无尽海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收获,只是为了历练而已。前辈还请高抬贵手,宽限一二。在下会时常过来探望前辈。”
    钟秀目光变得有些讥诮,那胖子则哈哈一笑。
    卫以莲转身步履沉重往山下而去。
    童黛目睹这一幕身躯微微在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心疼得,好在她谨小慎微惯了,这时候还记得以神识传音给红笺:“这是勒索,卫师兄为了师弟们竟要受这样的气,简直太过份了。”
    红笺“嗯”了一声,她也很生气,但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卫以莲受了委屈,她那一时间想到的要复杂的多。符图宗一个二代弟子在丹崖宗的地盘上便敢如此嚣张,红笺不由得杀心大动。
    不知道只有文师伯的徒弟们受到如此对待,还是包括元婴洪夜汐门下所有的水修在内都需得这样委曲求全?
    她问童黛:“颜师兄受伤的事,你听说过没有?”
    文垂杨的大弟子颜康是金丹圆满,不同于这些在她离开丹崖之后结丹的修士,红笺还有关于他的不少记忆,不过她问这话没抱着什么希望,童黛对《大难经》毫无抵抗之力,若是她知道的话,自己也该察觉。
    果然童黛茫然摇了摇头。
    此时卫以莲已经走远,钟秀和那胖子自他背影上收回目光,胖子道:“我文师伯可是留了不少好东西给他们。慢慢来!”钟秀嗤然一笑,然后两人并肩返回洞府里去。
    “狗叛徒,宗门败类,我去告诉宗主。”童黛气急。
    不提穆逢山还好,一提这混账宗主红笺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告诉他有用,你卫师兄不会自己去说?”她不等童黛再说其他,拉着她往山下去:“先回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用身家来帮你

赤轮峰归来,两个姑娘心情都很低落。
    红笺很快便按她的猜测将事情理顺清楚:看卫以莲的不甘不愿,今天明显是第一次上门去进贡纳岁,那钟秀勒索的范围目前应该仅限于文垂杨的弟子,胖子那句没了师父的修士就像没娘的孩子正是一语道破玄机,这根本就是在捡着软柿子捏。
    时间不长,应该是从齐天宝迷恋上炼丹,有了需求开始的,针对水修的金丹修士,手段如此下作,收获却有限,很有可能是钟秀和那胖子两人私下搞出来讨好齐天宝的。
    至于卫以莲为什么会忍气吞声地屈服,原因更加简单,他的大师兄颜康前些天在无尽海里修炼时被人打伤。
    伤人的是谁,文垂杨的这些弟子们心中肯定一清二楚,自古收保护费的和上门砸抢的从来就是一伙人。
    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
    穆逢山和英麒就算知道了也会装不知道,而水灵根这边仅剩的两位元婴亦是指望不上。
    杀死一个土灵根的金丹圆满,实在不在红笺的能力范围之内。
    更不用说钟秀的后面还有一个齐天宝,这是参与杀害师祖孙幼公的凶手之一,红笺自然很想为师祖报仇,可她这筑基圆满对上齐天宝的元婴后期,无异于蜉蝣撼树,倾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得了人家一个小手指头。
    她提升修为需要时间,杳无音讯的陈载之需要时间,就连新成立的灭云宗要发展起来也需要时间,可现在,叫她眼睁睁看着丹崖宗像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天天衰败下去,可能等不来救援就先行死去,心里真是像针扎一样难受。
    必须要为它做点儿什么。
    红笺拉着童黛回到桂华园。童黛也忘了抗拒那些五颜六色俗不可耐的帘幕,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实在太过份了。”
    她坐在床榻上突然怔怔落下泪来。手捂着脸泣道:“我猜到他日子难过,可没想到竟会艰难到这样。即便如此。他也没想着要离开丹崖宗,他还在顾着他那些师兄师弟。”
    红笺觉着头疼,忍不住道:“姐姐,哭有什么用,你到是想想怎么能帮上他才是正经。”
    童黛猛然抬起头,瞪着一双红肿泪眼,道:“你说的对。萧萧,你一直比师姐有主意,今天也是幸好你坚持,我才能亲眼目睹师兄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帮他!”说话间“忽”地站起来,不等红笺反应,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红笺苦笑了一下,神识跟出去,见童黛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匆匆奔回住处,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乱子。
    红笺站在那些飘飞的帘幕间,放开神识,想着齐天宝、石清响、水木两宗甚至更远一些的刑无涯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神情肃然。
    她身在香积峰。和这些人与事隔着一层,不论从哪一点插手进去都嫌不够稳妥。
    还未等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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