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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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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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三带着她,围着树转着,看着,讲着。路花好奇地盯住柏树,不时地点点头,这颗神柏树,说起来神奇,可真有点神奇。就在这颗足有两大揽粗,四、五米高的树干上,有两个尺长的脚印,树的枝貌不算大,但在树的顶端,有一把树枝七横八竖搭成的“圈椅”,树的下端地面处,有三尺高、二尺宽的土台子,围拢着树根,这是人们为了保护树的根基。这个土台子,平坦、光滑、显然这儿经常有人来。

  于是,他俩坐在土台上,小三给路花讲述神柏树的故事。

  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神仙下凡,他手拎两棵幼小的柏树,路经此地,他看了看这里地势平坦,风水锦绣,便把这两棵幼柏栽植在这里。奇怪,一夜之间,两棵幼柏就雄风展枝,挺拔矗立。神仙笑了笑,高兴的离去了。

  数年后,老神仙又来到这里,原以为这两棵柏树和睦相处,早已是儿孙满堂。这儿既是一片苍翠,又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岂料,他至此后,却目瞪口呆,一脸凄然,“那棵柏树呢?”

  “它走了,”树说。

  “为什么呢?”老神仙十分生气。

  “跟我合不来,”树垂头丧气。

  “混蛋,”老神仙气得骂了一句。

  神柏树没有回嘴。

  老神仙站在那儿,气不打一处来,想了想,他狠狠心,踏上了柏树,在树上的”椅子”中,休息了片刻,便登上了天。

  此后,这个故事就流传至今,而这棵神柏树,长在这里,永垂不老,村子里的几代人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栽上的。

  “原来,神柏村就是由此得名。”路花若有所思的说。

  “那当然,”小三依在树干上:“不过,迁走的那棵是母树,留下的是公树。”

  “你骗人,是你编造的故事。”路花不由红了脸。

  “不信,你去村里打听打听,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路花知道,人分男女,鸟有雄雌,难道树还有公树和母树之分?

  “反正,我不相信。”路花撇着嘴说。

  “以后,你会相信的。”

  路花再没说话,偏过头,她望着眼前的一片谷子,刚抽出的谷穗,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来摆去。她的心也随着谷穗摇摇摆摆的。路花更知道,小三今天带她来,是有心事,是有话对她说,刚才的公树和母树就是一个开端。

  她爱慕小三,不仅仅是他救过自己,还有这几个月来的接触,她打心底爱上了他,他就是自己要寻找的恋人。只是,自己是个女孩子、姑娘家,不好意思亲口对他说,如果自己说出口,别人知道了,还要笑掉大牙。

  小三是有心事,在他心里,路花是个善良的姑娘,也是自己苦心寻觅的女孩子。到这里来,他要对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万一自己说出口,人家拒绝了,不答应,该怎么办呢?到那时,不仅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友情,而且,自己也无法再一次承受爱的打击。况且这种事,自己不能强迫,更不能用暴力手段;这时,他才真正觉得万事开头难。

  “路花,”他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手上这是一道什么纹?”

  路花转过头来,扫视他一眼,低下头,在他手掌心上看了看,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切手纹!”

  “切手纹?”小三故做惊讶,其实,他也知道,只是故意问:“这道纹说明什么?”

  “说明……说明你厉害。”

  “不一定吧?”小三直勾勾地看着路花:“从那一点上说明我厉害?”

  “我、我,说不准。”路花轻轻扭动一下身子,她有些难为情了,好大一会儿后,她又绕了个弯,“我只是听大人们说,掌心切手纹,一巴掌打死人。”

  “噢!有那么严重吗?”小三愕然的说。

  “也许吧!”路花又扭动了一下身子,“不过也不那么肯定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小三唉叹一声。

  静静坐了一会,小三伸出手,去拉路花的手:“我看看,你手上有没有?”

  “没有,”路花又缩回了手,弓着膝,两手握住膝盖。

  小三靠近她,突然从膝盖上拉下她的手,路花摇晃一下,扶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看了看她的脸色,她的脸色是红润的,略带羞涩的,俯下头,他在她手中看了看。

  “真的没有,”他轻轻地抚了抚。

  “我说没有,你还不相信。”路花抽回了手。

  一声鸟鸣,路花惊跳一下,站起身,她说:“小三,不早了,咱俩回吧!”

  “怕什么?一只鸟,你就怕了。”小三紧盯着她,怕她跑掉似的:“当初,狼都没把你叼走。”

  “我不是怕鸟,只是,只是……回吧!”她战战栗栗的说。

  “只是,怕人。”小三一把拽住了她:“我看你往哪跑。”

  “小三,不要这样。”她一只手使劲拨动小三的手,他那铁钳般的大手,紧握住她的手腕,她再拨也是白费劲,把一根指头都拨不起来。小三轻轻一拽,她像一朵白云,飘飘然地落在他的怀中。

  “小三,不要这样。”她再一次央求着,挣扎着:“让人看见了,多难看。”

  “我就偏偏叫人看,”他一脸固执。

  路花无语,小三两只强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揽住她,她在他的怀中,连一点反抗和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她不再反抗,不再挣扎,她知道反抗和挣扎是无用的。

  “还走吗?”小三问?

  路花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小三轻咬住唇,揽住她,半响,他才说:“路花,你知道吗?我今天带你来,是……”。

  千万别说出来,路花在心里呼号。不,你说吧!我在等待着,不,不,还是不要说,千万不要……她在矛盾中,她的心“突突”直跳。

  小三也没说下去,路花也觉得平静了,男女间,就是在这一瞬间觉得有些羞涩,有些害燥,有些不自在。

  “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对象,就对我动手动脚。”

  “不用问,”小三放松了她。

  “凭什么?”她看着他。

  “凭昨天、凭今天、凭现在,”小三一股作气,并俯在她耳畔,“凭你躺在我的怀中。”

  “你……”路花的脸,气得通红,她噘高嘴巴:“是你拉我的。”

  小三抚弄着她的手指,“别人拉你,你也这样吗?”

  路花轻哼一声,她的头紧依在他那宽厚的肩膀中。是呀,别人拉她,她也这样吗?静坐好一会儿,她又探试地问:

  “如果,我有对象呢?”

  “我要你同他退婚,”他语气很重。

  路花一惊说:“你就这么自私。”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抬起她的手,小三在她的手臂上吻了一下,“不自私,我能得到你吗?你能做我的媳妇吗?”

  路花反手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哎唷!”小三尖叫,“你就不心疼。”

  “我才不心疼,”路花抿嘴笑了笑。

  太阳落山了,他们紧依着,看着落日,看着晚霞,看着霞光消失,看着暮色来临。

  渐渐地。

  天,全黑了。

牡兰的出现
3牡兰的出现

  天黑了,真得天黑了。

  “这个死小三,他不来宿舍,叫人捎口信,”路花在心里骂着,“这下,他也知羞了,真成了羞羞答答的大姑娘。”

  真不助兴,今天还加了个小小的班,路花回到宿舍,急急忙忙的换了一件衣服,洗洗手脸,梳梳头发,囫囵吞枣地吃了晚饭,这那象赴约,简直是逼人上吊。多亏农村姑娘家,还不时兴挑眉呀、画眉呀,若在城市里,真要找几个帮手。

  一切总算完备,走出门外,路花又返回宿舍,在镜子里照一照,整理一下衣裳,自己并不漂亮,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她有时候暗自埋怨父母,为什么给自己生了一副小五官,而小三为什么这么爱自己呢,爱就让他爱吧,自己不也爱他吗?

  走出了宿舍,她又忘了带钥匙,真是讨厌死了,丢三落四的,折了回来,她从床上捡起钥匙,这才锁上了门。

  站在大门口,她四处看了看,不见小三的影子,这个死小三,还躲躲藏藏的。

  “小三,小三,”路花呼叫:“你藏在那儿?我知道你躲起来了?你出来,出来呀,你再……”路花话没说完,一位漂亮的姑娘,陡然站在她的眼前。

  “别喊了,是我找你。”她说。

  “你?”路花疑惑地睁大了眸子,借着灯光,看见来人扑闪着一双凸出的大眼睛,好锐利,好阴沉,一看就知道是个心底不善的女人。

  “你是谁?”路花问。

  “我是谁,不用问,待会,我会告诉你的。”来人一副傲慢。

  “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谈谈。”

  “谈什么?”

  “关于小三。”

  “关于小三?”路花低低的重复一句,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她向村外走去,路花也跟着走去。

  雾气浓浓,把整个天地都包围了。

  “你了解小三吗?”来人问道。

  “了解,”路花脱口而出。

  “了解什么?”来人声音有些严厉。

  路花哑口了。

  是呀。了解什么呢?她只知道小三是个好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家,他的一切,她真的还不太了解呢。不过,她也知道,他家住在一个偏远的穷山沟里,但他的家境怎么样?父母怎么样?兄弟有几个?她一概不知。

  “我叫牡兰,实话告诉你吧,三年前,小三就爱上了我。”

  这太突然了,路花顿觉天旋地转,目光发呆,脑壳几乎要炸了。站在那儿,她摇摇晃晃,因为她无法承受这沉重的打击。

  “可是,后来,他又甩了我。”牡兰咬牙说。

  路花这才恢复了神志,她倒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总算吹了。最起码,自己不是第三者。

  6、内外交加

  日子,不知不觉又过了好些天。

  这天,路花又从家里去厂里,又在狼口,她站住了。这儿,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每次路经这儿,都要伫立片刻。

  “当啷啷”的车铃声,打断了路花的思绪。她抬起了头,只见小三骑车如飞,车子在越过路花的不远处,刹住了,小三跳下自行车,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路花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很尴尬,本想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

  这个时候,路花又想起了牡兰,如果不是牡兰,他们不会走到这种地步,如果没有牡兰,他们更不会有这种局面。牡兰,牡兰,路花心里有些恨她。可是,牡兰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路花真希望小三给自己解释清楚。

  当她再次抬起头,一封信笺从小三手中飞出,打在路花身上,又坠落在地上。

  路花瞪着眼睛,惊鄂地看了看地上的信笺,又看了看给她一个脊背的小三,一种女性的幽怨之情,悄悄地爬上她的心头。

  小三又骑上自行车,飞也似地走了。

  路花站在哪儿,望着他的离去,双目盈溢着泪水。

  她也推上自行车,向前走去。迈出了几步,她又折回头来,望着地上的信笺,本不想捡它,可它毕竟是小三留给自己的。或许,自己从中能得到安慰,知道结果。

  路花扎住自行车,折了回来,望着信,她又踌躇一阵子,然后,才弯下腰,捡起了它。

  当她打开后,映入她眼中的,却是给她骂得一文不值,体无完肤的词语。

  “小三,我恨你——”路花气得十指冰冷,唇无血色,浑身哆嗦,泪似不受控制的洪水,滚滚而下。

  她咬着牙,两手撕碎了信笺,碎纸落在地上,她一边悲泣,一边在纸上狠狠地蹂踏着。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顷刻间,无数个“恨”字,从路花心灵深处迸发出来。

  再说小三回家,也是奉命回家。自从路花同他翻脸后,他就很少回家,家里为他提亲,他拒绝了。父母气得无可奈何,兄嫂拿他也没办法。今天,家里又捎信,要他回去。

  他一进屋,母亲就唠叨说:

  “小三,你也不小了,或娶或招,你自己拿个主意。”

  小三给脸盆里倒些水,他一脸忧愁,无言无语。

  老爹也哀叹一声,说:“你爹我没本事,你二哥他还答应给你娶媳妇。你就一个不说,两个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眉宇间拧了个大疙瘩。

  “你们别为我操心了,整天叨叨唠唠的。”小三恼怒地说,一面用毛巾擦着头。

  “我们还不是为你好。咱村条件不好,你还挑来拣去,我看最后你连个憨憨都娶不下。”母亲也来火了。

  小三见母亲来火了,也没有顶撞,他把洗脸水泼到院里,就准备出去。

  “你二哥回来了。”老爹给他说一声。

  小三进了二哥的屋里,二哥不在家,他同二嫂说长说短。

  说句实在话,小三同他这位能说会道的二嫂,是无话不谈,嫂子家的活计,他全包了。大嫂老实巴交的,人情事往中,她远远不及二嫂,所以,小三几乎给二嫂敬了起来。不过,这中间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分家的分单上写着:小三的婚事,二柱承担三分之二。

  当时,一个月仅有二十几元工资的小三,娶媳妇就全指望这位在外工作,并有高工资的二哥了。

  “小三,不是我们做兄嫂的非逼你去招亲。”二嫂雪娥知道小三那股犟牛劲,沉默了一下,便用一种母爱般的口气说:“你不愿意做到倒插门女婿,这我理解;你想娶回一个好媳妇,这我知道。可咱村的条件,你是知道的,大坡小坡的,沟来沟去的,那个姑娘愿意嫁到咱这坡村来。”她唉叹一声,又说:“除非我们这老一茬,都是瞎了眼。”

  小三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一句话也没说。

  “为了你的婚事,我同你二哥也不少操心,给你招亲,你不去;给你说媳妇,你又不要。我不知道你是咋想的。”雪娥拍着怀里的孩子,又说:“如果你在外边真有恋人,你就给她带回来,让我们看一看,如果人家真愿意,就给你们订了婚,我们也就放心了。”

  多好的二嫂,多甜的语言,小三离开了家准备去找李大姐,希望大姐给他牵线搭桥。

  他满怀希望去了鞋帽厂,推开李维琴的宿舍门,亲热地喊道:“大姐!”

  李维琴坐在办公桌前正写着什么,听到喊声,头不抬就知道是谁。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说。

  “大姐,你们对我都是冷冷冰冰的,我小三咋得罪了你们?”小三看着大姐的脸,垂头丧气的说。

  “咋得罪了我们?”李维琴气得都跳了起来:“小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给路花写了一封信?”

  “是,咋了?”小三是好汉做事好汉当。

  “还咋了!”她的肺都气炸了,手指戳住小三的头:“小三呀小三,我以大姐姐的身份骂你,你是个混蛋。”她恨恨地说。

  混蛋就混蛋,小三没招了,知道自己闯下了祸,硬着头皮挨骂吧。

  “你知道吗,你给我厂一个优秀工人搞垮了,气走了。”

  “啊——”小三立马站起身,周身直打哆嗦:“她走了,大姐,这是真的?”

  “我还骗你。”她的脸色是惨白的。

  这下更糟了,小三知道自己无法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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