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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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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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圆殊突然发现陈浮生的平头已经相当茂盛,笑道:“有时间我带你去理发,也精神一点。”
  “我自己找地方,姐带去的地方还不是被宰,我这种平头又不讲究发型,十几二十块钱就足够。”陈浮生笑道。
  “头顶功夫,不能随便潦草应付。”陈圆殊摇头笑道,本来想坚持带他去上档次的理发店剪个头发,却没来由想起当初在山水华门那个窝在十几平米小房间穿布鞋坐小板凳的平头男人,叹了口气,“你要不愿意就随你,也好,做人不能忘本,你要能这个习惯保持一辈子,也是传奇人物。”
  离开玄武饭店的时候,陈圆殊把陈浮生送进车,轻轻说了四个字,“别死。别输。”
  两天前。
  清晨一个壮硕魁梧男人下楼去信报箱拿报纸,看到一对小夫妻在忙着把行李箱搬进一辆本田轿车,犹豫了一下,问道:“小赵,这是要出远门?”
  被魁梧男人称作小赵的年轻人盖上后备箱,喜逐颜开道:“我有订阅杂志的习惯,在一期活动里中了一个头等奖,澳新一周游,正好去见识见识澳门赌场,就是请假有点心疼。”
  魁梧男人微笑点头,转身走上楼梯。小赵和老婆启动车子,他们并没有对这位搬来小半年的邻居一直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沉默寡言,几乎不出门,也没见他带过朋友回家,最喜欢阅读惊悚小说的小赵老婆一开始还大胆揣测新邻居不是连环杀手就是精神病患者,不过相处久了,这个姓董的邻居还帮过他们修理热水器和空调,观其言行,跟恶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貌似木讷的健壮男人回到房间,从一箱泡面中拿出三包,打开电磁炉,煮面的空隙他回到客厅,突然双手撑地,腰杆一挺,做了个倒立靠墙,缩回一只手,仅用一只手支撑庞大身体的上下移动,手臂肌肉鼓胀,等到煮熟方便面才恢复正常站立姿势。
  煮烂的三包泡面全部倒进一个大号碗,坐在一张椅子上,捧着碗斜望向阳台外对面一栋居民楼,连吃面条都有雷厉风行的风格,连汤汁都一滴不剩,洗刷完毕餐具后就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床上摆放有一只不符合他简约生活的精致皮箱,里头装了什么,充满神秘气息。耳朵一动,男人立刻悄无声息冲向客厅拿起一袋垃圾打开门,门外一个扛着一箱方便面的年轻人正打开邻居小赵家的房门,那人也看见走出门的男人,主动打招呼道:“我是赵晃的朋友,叫薄厉,单薄的薄,厉害的厉。小赵他去旅游,我帮着看房子。”
  男人点点头,下楼倒垃圾。
  青年关上房门,如雄壮男子一般煮了三包泡面,将就着填饱肚子,然后斜望向一个方位。
  一天前。
  魏端公在苏沪收藏领域是一尊出了名的大佛,已经出名到凡是在拍卖会上参与竞拍肯定无法成功得手的地步,因为收藏者都认他,都知道魏公公眼睛毒,从不打眼,魏端公一死国内前五的拍卖行就跑钟山高尔夫试图说服方婕将那些古董玩意拿去拍卖,只是方婕并没有这个意图。现在南京圈子都知道周惊蛰近年开始玩古董,玉石陶瓷字画家具一个不落,奈何哪个入门汉敢如此收藏,所以一开始都愿意把这位大美女当冤大头,匀一些高仿给她,被讹了不少钱,直到陈浮生出面,才没人敢随便忽悠周惊蛰,她最近到山水华门别墅书房狂补知识,终于选择陶瓷,跟人四方打探有没有钧瓷。家有万贯,不值钧瓷一片。这是早年的说法,但放在当下钧瓷仍然是众多收藏家梦寐以求的珍品。
  周惊蛰想要钧瓷,不再试图去拍卖行或者古玩市场捡漏,她吃过几次大亏挨过陈浮生教训后也知道以她的眼光和运气很难弄到好东西,只能不太甘心地托在拍卖行做事的熟人打听门路,这些个真正的行家知道陈浮生的能量和手腕,办事尽心尽职,还真让周惊蛰搞到几件不错的明青花和雍正粉彩,其中一件明永乐年间的青花瑞兽纹蛐蛐罐一进一出就让周惊蛰进账净赚40多万,那可就是一部奥迪A4。前两天一个拍卖公司的熟人说有个高人要出手两件好东西,问周惊蛰敢不敢收,还说东西百分之百是真,就是价钱贵了点,搞不好就要八位数,周惊蛰算了算手头上闲钱,几个账户加起来在1400万,应该能拿下。
  最终周惊蛰约熟人和那个收藏者在索菲特酒店套房见面,那人一身儒雅学者风范,阴柔气质比魏公公多了几分温和,并不是一个锋芒旺盛的中年人,他带来两样东西,一件钧窑天青釉紫斑三潭印月,不过大头是一套精美绝伦的清雍正12釉菊瓣盘,尤其是后者,属于那类能让门外汉见了都叹为观止的绝品。
  周惊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观赏那件钧窑,雀跃道:“有蚯蚓走泥纹,一定是真的。”
  坐在对面喝一杯龙井茶的清雅中年男人微笑道:“在民国以前,有蚯蚓走泥纹是钧窑的铁证,不过现在不管用了,如今仿制手段也越来越高明。”
  周惊蛰笑道:“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卖家,以前我见到的人一个劲夸自己东西如何稀罕,生怕我不当真。”
  男人喝了口茶,笑道:“是匀给你。”
  周惊蛰轻轻放下钧瓷盘子,歉意道:“我才初入行,见笑了。”
  男人对周惊蛰的唐突不以为意,和煦道:“这盘子是我听说周小姐喜欢钧瓷,才特意拿出来。如果能谈成,就当见面礼。今天主要是想要跟周小姐说一下这套清雍正12釉菊瓣盘,东西绝对假不了,放到任何一家省博物馆都是镇馆之宝,当之无愧的国宝,祖上传下来的,如果不是手头上资金周转不灵,也不舍得拿出来。”
  周惊蛰细细打量其中一枚胭脂紫菊瓣盘,如痴如醉。
  男人低头吹了吹茶,平静道:“关于这12色菊瓣盘,《养心殿造办处档案》有文献记载,现在去查,也能查到。北京博物馆也藏有一套,那是唯一一套现世的12釉菊瓣盘。”
  周惊蛰惊艳感叹道:“这么漂亮的好东西,花多少钱都值得啊。”
  中年人抬起头,示意周惊蛰那位在拍卖行靠眼力混饭吃的熟人出去,然后盯着只顾欣赏菊瓣盘的成熟美女,男人眼中难能可贵地不夹杂情欲色彩,只是颇为腹黑的玩味,道:“周小姐,如果能帮我办一件事情,除了钧瓷盘子,和这套价值连城的菊瓣盘,最后外加一条人命,我马仙佛一起双手奉上。”
  第九十三章 黑手
  陈浮生不是王虎剩大将军,能够彪悍到背着二手尿素袋子、顶着一个皱成条状的汉奸中分头闯南走北,他在阿梅饭馆打杂和山水华门做保安的时候虽然穷,但不脏,一件衣服或者鞋子也许洗到泛白,肯定不会脏到如王虎剩一般威力巨大到将人熏趴下,现在兜里有钱了,陈浮生没必要刻意去找老剃头师傅花几块钱理发,头发着实长了点,大战在即,陈浮生想要一个新气象,就带着樊老鼠走进小区附近一家理发店,现在樊老鼠已经被半强制性换下长袍褂子,二胡也不常携在身上。
  陈浮生来过这家理发店三次,洗头发的小美眉似乎对他印象颇深,已经很乖巧地不去问他是用好一点还是普通的洗发水,理发店的几个青年理发师们都挺有型,比较吸引寂寞难耐的成熟少妇和心思相对简单一些的青春萝莉,所以生意不错,在等理发师的空隙,洗头美眉干脆服务要求帮陈浮生揉捏按摩,手法凑合,当然没有情色含义,陈浮生第一次来是带陈庆之,第二次是王解放,这次是樊老鼠,不是帅哥就是野兽,美眉们都瞧出他的不一般,手上功夫也勤快用心。
  陈浮生记性好,看到一个见过一次属于半生不熟范畴的面孔走过来,理发师模样,然后陈浮生就被带到一个空位,靠窗,能看到街对面的小区大门,富丽苑,挺俗的一个名字,却住着他那位当代皇亲国戚金枝玉叶的媳妇,略微出神地陈浮生透过镜子看到理发师熟练握有剪刀,下意识道:“剪短一点就可以。”
  陈浮生一直以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平头,容易打理,看着也精神气,头发长了在张家寨都是娘拿剪刀帮他弄短。家里有顶狐狸裘皮护耳大冬帽,戴着暖和,从打猎狐狸貉子到除毛鞣制再到制成帽子,都是富贵做的活,外人很难想象一个两米高两百斤肉的傻大个拥有一双灵巧的手,那帽子陈浮生从7岁戴到25岁,一直没舍得扔。樊老鼠似乎被王虎剩三番两次叮嘱过,不能疏忽大意,加上近期亲眼见证了“二狗兄弟”的精心备战,即便陈浮生好意帮他喊上南京出名的一品鸡,樊老鼠也没能顾上尝一尝江南女人的独特韵味,倒是养成了晚上把陈浮生送回家后与孔道德和黄养神那龟儿子一起在车上吃宵夜的习惯。
  陈浮生合上眼,昏昏欲睡。
  在理发店口碑不错的年轻理发师那张英俊脸庞瞬间狰狞起来,像一条突然竖起脖子吐出红信的眼镜蛇,手中剪刀微微扬起,陈浮生的颈部大动脉近在咫尺,可就刹那间,形势急转直下,陈浮生脑袋猛然左偏,在理发师心知不妙准备加快速度将剪刀往下斜插前一秒,一只手抓住他握有锋利专业剪刀的手腕,被巨大力道一扭一扯,剪刀坠地,手腕和右肋同时传来剧痛,原来樊老鼠将他人拉向右边的同时左手扫中其肋骨,青年理发师整个人被他一拉一扫扯成畸形。
  樊老鼠身手对付这种偶尔客串一把业余杀手的货色绰绰有余,眨眼间就将其制服,击倒在地。
  陈浮生虽说在理发前就对樊老鼠开玩笑说现在就算剃头的时候被人捅一剪刀也不需要奇怪,但他那也仅是玩笑之言,并没有神机妙算到知道这家理发店有要他性命的狠人,况且这理发师也不是刚潜伏进来的人物,起码有一个多月,再者这家伙手脚一点都没有周小雀那般犀利,拖泥带水,坐下后陈浮生已经瞧出几个小细节上的破绽,实在不符合龚红泉身边人物的手法风范,所以可以排除是龚红泉方面杀手的可能性。
  陈浮生站起来,示意让樊老鼠扶起那个行凶不成的可怜虫。
  那会是谁必须处心积虑到在理发店扎根伺机杀人?这个对手是不是过于阴险了一点?陈浮生瞥了眼地上被击晕的年轻男人,周边顾客和店员都赶过来,因为事情发展过于迅猛,理发师的杀人手段不入行家法眼,但樊老鼠的身手可是道上出了名的狠辣,至于凶残到什么地步,当初在密码酒吧外一见面就被摔倒的陈浮生都说不上,只有躺地上的家伙才能体会其中苦果滋味。
  旁人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热闹,根本想象不到其中的杀机险恶。
  “私人恩怨。”陈浮生结了洗头的账,让樊老鼠把那人半扶半扛到车里,理发店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就眼睁睁看着陈浮生将一个大活人掀翻扛走,现在连三四流剧本影视小说都在孜孜不倦告诫长在红旗下的孩子们做出头鸟是没好下场的,世风不日下才叫咄咄怪事。
  绕了圈子确定没人跟踪后来到一处废旧工厂,就是夏河被陈浮生抹脖子的地方,说起来姓夏的家伙虽说被几瓶好酒一桶汽油给烧成了灰,可好歹小爷王虎剩帮他在老家找了个好地方葬下,没逃过英雄末路,最终下场也没过于凄凉,陈浮生记起陈圆殊的话,路上打电话给黄养神让他赶过来,杀人的事情少沾终究不是坏事,加上陈浮生信命,媳妇肚子一天一天渐长变大,他不能不替孩子养阳寿积阴德,一盆冷水泼醒被捆绑在椅子上的青年,这犊子倒也是条汉子,陈浮生当时没有真正合上眼,眯着眼睛就等他出手,结果这个樊老鼠嘴里的瓜皮还真不含糊,说扎就要扎,陈浮生当初替郭割虏抹脖子能毫不犹豫,是捅过赵鲲鹏剥过无数畜生皮剖过牲口肚熬出来的心智,这人眉清目秀,手没茧,身板也不算结实,根本不是练家子,对上黄养神就只有被蹂躏的份,哪来的勇气和血性?陈浮生自认没造太多伤天害理的深重罪孽,何来这一笔不共戴天之仇?
  难不成是夏河的私生子,或是郭割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陈浮生摇头笑了笑,挑了椅子坐在他对面几米远的地方,等他过了浑浑噩噩的时间段,问道:“大侠,替谁卖命?”
  那人咬牙冷笑,认定了要慷慨赴义。
  黄养神一个耳光就甩过去,劲道十足,很够味,一个手掌红印子立刻在那人浮现出来,依然咬着牙死死瞪着陈浮生,像一头大山里被套牢后不甘心的狍子,“我让你犟。”黄养神是最底层的泼皮痞子挣扎上位,没太多讲究,不顺眼的就狠狠拾掇,见陈浮生没反对,耳光一个接一个,甩到手疼,那家伙两颊红肿如馒头,极为可怜,起初瞪陈浮生的凶神恶煞眼神气势上难免弱了两分,陈浮生挥挥手,黄养神立即停下手,揉了揉,陈浮生起身望了眼心腹爱将黄养神笑道:“你小子傻啊你。”
  陈浮生弯身捡起地上一块砖头,缓慢走向青年,一砖砸在额头上,力道恰到好处,不过重所以断然不会砸晕,不过轻隔靴搔痒,刚好生疼,疼到骨子里,又让人清醒地意识感觉到这股子痛,陈浮生在张家寨参加过那么多次村庄之间的大战,阴人黑人早已经摸出了门路,如何不需闹大到赔钱却让对手没好果子吃,烂熟于心,陈浮生把砖头抛给黄养神,与那人对视,道:“好汉,疼吗?”
  樊老鼠蹲在角落拉二胡,就是那曲自编自谱的《肝肠断》,很衬场景。
  “给夏河还是郭割虏报仇?”陈浮生蹲在椅子边上,点了根烟。
  那人依然倔强地冷笑,只是笑意中最初的鄙夷或多或少变成了凄楚。好汉也是人,大侠也不是铜皮铁骨,疼了都得揪心。
  “你是乔家的人吧?”陈浮生恍然道。
  青年眼神出现稍纵即逝的恍惚,他终归不是久经考验精通拷问与反拷问的老狐狸,一个也许只是为了心中信念便愿意抛头颅洒热血不管不顾的愣头青,能扛一顿耳光一板砖忍到现在不说一句话,实属难得。心中确定六分的陈浮生继续顺藤摸瓜,问道:“被郭割虏活剐了的乔八指?还是被我一刀捅穿大腿的乔家大少?”
  密切关注青年眼神和脸色细微变化的陈浮生玩味笑道:“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乔麦,乔大小姐?”
  青年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青涩的经历将他真实情感泄露给陈浮生,确定了七八分最终答案,乔麦。
  嫁祸?
  这家伙一切都是伪装,是高手在扮猪吃老虎,用苦肉计将自己注意力转移到乔麦那个女人身上?异常谨慎的陈浮生并没有早早下定断论,他是一个天生的怀疑论者,到现在都还在苦苦思索当初是凭什么让媳妇青眼相加,还在以最大恶意揣测钟山高尔夫那位母亲背后捅过他刀子、即将继承魏公公集团产业的魏夏草,对青年的“表演”还有一些怀疑,抽完一根烟,陈浮生让黄养神拿出一个塑料袋,大袋子并无奇特,只是比寻常塑料袋厚一些,陈浮生猛地神情狰狞,让那人心一跳,不知为何,他对陈浮生慈眉善目仿佛一切都有回旋余地的恐惧远远超过看似暴躁痛下狠手的黄养神。
  陈浮生走到他背后,将塑料袋罩住他脑袋,袋口迅速拉紧,最后塑料袋几乎完全契合贴住他的脸孔,黄养神甚至完全可以观察到他嘴巴困难呼吸的形状,先是嘴,后来连鼻子也用上,但塑料袋密不透风,袋口被陈浮生一点一点拧死。
  二胡拉完肝肠断的樊老鼠用他独特的沙哑嗓音就着弦音,低头闭目唱道:“人生长不过百年,问君能否陪我大醉三万六千场?换来世,绕床弄青梅。”
  曲调不温不火,对青年的惨状视而不见,生死对樊老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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