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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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的妖孽人生-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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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使阴损肘子、撒泼吵架制造流言那都是一把手人物。
  “你经常提醒我就是了。”陈圆殊笑道,对此没太放心上,撑死了五六千块钱的事情,这点小钱小事,她还真懒得计较。驾驶席上的她,后座的陈二狗,两个人的家底也许差了五个零,她思考的和陈二狗想的,要是同步一致才是天大的笑话。
  经过南京市博物馆,陈圆殊和陈二狗都默契地沉默下来。
  到了南京希尔顿国际大酒店,陈二狗出了车子站在大楼门口,抬着脑袋,一脸傻样,乖乖,这就是五星级大酒店了,那个给他们开门的服务生纠结了一分钟也没想明白这个能坐玛莎拉蒂的男人在发呆什么,进了酒店拿了门卡,陈圆殊陪陈二狗坐进电梯来到房间,替他开了房间,却没有进门,笑道:“你看下酒店介绍,有兴趣就都玩一遍,消费都打到卡上,不需要担心要你讨腰包,也别觉着花陈姐的钱不安,尽管花就是了,喝最好的酒,点最好的宵夜,泡温泉,洗桑拿,打保龄球,都去试试看。出门的时候别忘了拿房卡就是了。”
  “谢谢陈姐。”陈二狗也不客气道,笑容灿烂。
  送走了陈圆殊,陈二狗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进入酒店房间,再没有像进了陈圆殊那辆玛莎拉蒂那般上蹦下跳,拉开窗帘,坐在舒服椅子上,正襟危坐,远比在廿一会所要来得正式庄严,庄重得让人莫名其妙,他静静俯瞰望着窗外的繁华景色,那张白天没少笑的脸庞紧绷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今天那些东西没一样是他的,那明天呢?将来呢?
  第二天清晨,陈圆殊开着玛莎拉蒂驶向希尔顿大酒店,拨了个号码,对方是她安插在酒店的私人侦探,顶尖侦察兵出身,退伍后耐不住寂寞就干起了这一行,口碑极好,加上在部队的时候还是陈圆殊叔叔的部下,办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对方告诉陈圆殊陈二狗到了酒店后根本就没有走出过房间,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通过事先安排临时安装的摄像头观察,他只看到年轻人很安静老实地呆在酒店房间,坐在窗边看了两个钟头街景,然后看了一个钟头电视,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就睡觉。
  陈圆殊听到完整报告后有点讶异,吃惊这个看起来挺不拘小节的陈二狗怎么没大手大脚刷她的卡消费一通,想必他也知道她不会介意那顶多几千块的消费,一声不吭看两个钟头的街景?陈圆殊挂掉电话后笑了笑,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随后想到这年轻人既然能坐四个钟头听无聊的昆剧,也就不奇怪能做出这番举止了。
  在酒店大堂憩轩见到已经把房卡退了的陈二狗,陈圆殊坐下后点了两杯咖啡,笑问道:“睡得怎么样,玩了什么?”
  陈二狗挠了挠头,憨憨道:“没睡好,大床太舒服了,没舍得睡。也没玩什么,拿陈姐你的卡,怕到时候出糗了,丢你的脸。”
  陈圆殊哭笑不得,喝着咖啡,心里对陈二狗的印象又好上了一两分。
  把陈二狗送回山水华门,接到私家侦探的电话,说要有样东西给她看,在一个僻远茶馆碰面,长相普通到混迹人海谁都不会留意的稳重男人交给陈圆殊一张皱巴巴的纸团,轻声道:“陈姐,他坐在窗边的地方用酒店的铅笔写了一点东西,后来就扔进垃圾篓了,我起初没留意,今天在他退房后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发现了这个,虽然看不懂,还是赶紧给你打了电话,这张纸之所以褶皱,是因为在垃圾篓发现它的时候是一个纸团。”
  漫不经心的陈圆殊没怪他大惊小怪,这毕竟是他的职业道德,打开一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茫然,最后眯起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不发一语将那张纸缓慢折好,放进包里,夹进一本《中国高层新智囊》。
  那一句话是:
  “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
  第二十五章 谋算
  私家戏台,雪茄酒廊,白墙黛瓦的江南庭院,这些让陈二狗大开眼界的东西跟“隐世福熙”那四个字一起构建了廿一会所的出类拔萃,像一个深谙水磨腔的昆剧女子,婀娜摇曳在陈二狗脑海晃啊晃,他很难想象陈圆殊和孟东海嘴中成色更足的几家私人会所是怎样一个令人惊艳,本来在山水华门看见那些个独栋别墅就很受震撼,结果去了趟廿一会所睡了一晚希尔顿酒店,发现自己还是只没跳出井底的青蛙,回到小区,跟张三千描绘了一遍,把小孩听得一脸垂涎满眼渴望,昨天虽然最终还是没见着深藏不露大牌得很的大人物,但好歹听了两出昆剧吃了顿大餐睡了晚五星级酒店,陈圆殊送他回来的时候说一有眉目就来接他,陈二狗就耐着性子安静等待,穿着制服在山水华门巡逻的时候一直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来自我暗示,没了九千岁魏端公,这小保安当得也就少了太多盼头,王虎剩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起初之所以选定山水华门无非就是图这里僻静,不容易惹是生非,不奢望在这个地方飞黄腾达,攀附上魏端公这棵参天大树,都已经是超乎他意料的事情,只不过原本以为高到通天的大树说倒就倒了,更出乎王虎剩想象。
  深夜,王虎剩躺在上铺翻了个身问睡下铺的王解放:“解放,你有没有觉得南方的冷跟我们北方大不一样?”
  王解放睡相很浅,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本能鲤鱼打挺起床,都是以前刨坟养出来的习惯,否则大半夜被人用洛阳铲切掉脑袋都不知道。这下也是,听到王虎剩问话后就立即坐起身,折腾出不小动静,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道:“是不太一样,我们北方冷归冷,但只要身上衣服厚实了,再大的风也扛得住,这南方就不同了,阴冷阴冷,不知不觉就冷到骨子里去,小爷,我总认为这南方人不缺阴阳怪气的牲口,就跟天气一样,面子上不冷不热,看着挺和气生财,其实骨子里贼精明。”
  王虎剩望向天花板,翘着二郎腿,道:“这南方的天气啊就叫润物细无声,这南方人啊也差不多,我知道你是在说魏端公,他的确是个人物,怪不得南京人都叫他九千岁,喊他魏公公,真像一个成了精的老太监,就是死早了点,要不然二狗再跟着他混一段时间,眼界手腕都会上好几个台阶,按照二狗当下的发展态势,至多三年,二狗就能在南京横着走,第一桶金就不需要我们花心思了。”
  王解放在黑暗中轻轻叹息,他跟上铺的表哥王虎剩截然不同,和陈二狗又不一样,他是一个能吃饱一顿就不太计划下一顿吃什么的家伙,所以王虎剩总骂他是扶不起的阿斗,阿斗是谁,王解放也不知道,他觉得一个人读太多书没用,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够了,读书读到博士读成亿万富翁又怎样?他们的女人还不照样主动请他上床?王解放的人生一直就是灰色的,他没有大遗憾,没有大野心,也没有大欲望,他望着床板,其实有句话没敢对王虎剩说,他一直觉得陈二狗跟魏端公是一类人,虽然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物,但王解放一直不肯跟他交心,因为感觉陈二狗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角色,王解放不怕被他出卖或者利用,但王解放不甘心小爷沦为他向上攀爬的垫脚石。
  “廿一会所。”
  王虎剩略微沙哑的声音在黑暗狭窄的房子里显得格外阴森诡异,王解放一打电话给他,他就让王解放去盯梢陈圆殊那辆玛莎拉蒂,王解放干这一行很老道,喊了辆出租车后就自己开车,让那司机坐在副驾驶席上,像一头蹑手蹑脚追踪猎物的豹子,跟到了廿一会所,事后还盯梢了孟东海,以及第二天还偷窥到了陈圆殊跟私家侦探见面的场景,这一切都在王虎剩的策划中,王解放无疑是牛人,这一切做得滴水不漏,也许王虎剩说得对,王解放没本事干大事,但做“小事”,可以做到一个极致。
  “小爷,接下来做什么?”王解放轻声问道,他喜欢王虎剩对他发号施令的生活,那样充实。
  “把孟东海摸底清楚,看私生活上有没有把柄,有没有二奶、情妇、私生子之类的,再就是沾不沾赌毒,既然是做秘书的,你就还可以关注一下他主子的司机,那会是个很好的切入口,指不定就能挖出萝卜带出点泥,既然他对二狗感兴趣了,我们手里就得有一点把柄或者能让他动心的东西,上了牌桌,最怕手里没底牌。”王虎剩阴冷道,他现在做的,无非就是暗中帮陈二狗攥紧几张没搬上桌面的好牌。
  “没问题。”王解放沉声道。
  “跟陈圆殊碰面的那个男人,你跟踪摸底的时候小心点,我估计他不会是简单人物,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杀之前最好从他嘴里掏出所有东西,干他们那一行的,肯定一肚子大人物的秘密,挖出来,我用些手段,就都是钱。”王虎剩阴狠道。
  “我尽力做得干净一点。”王解放点头道。
  “出了事情,你别留蛛丝马迹给他们,否则不是你一个人完蛋,现在的二狗根本经不起折腾。他现在挺憋屈的,从上海跑到南京做小保安,结果一来就碰到气焰跋扈的魏端公,好不容易忍气吞声好像攀上了一棵大树,稍微看到一点希望,结果大树霎那间就倒了,然后陈圆殊就粉墨登场,引出一个来头也许大到通天的幕后大佬,二狗应该是又敬畏又期待。”
  王虎剩叹息道:“唉,要是魏端公留下来的资源都能拿过来,二狗就发达了。”
  “小爷,你看好二狗吗?”王解放小心翼翼问道。
  “屁话。”
  王虎剩笑骂道:“你懂个卵,高潮这玩意就得忍啊忍憋啊憋熬出来的,到时候一个磅礴喷涌,那才叫爽,你别看二狗每天忙着做这做那,一点空闲都没有,其实肯定跟我们一样大半夜都睡不着,他是硬憋着一心窝的怨气啊。”
  王解放笑了笑。
  王虎剩闭上眼睛道:“睡了吧,反正我们在一边看着就是了,就算魏端公这条线断了,二狗也能上位,他这种刁民不爬起来,天理难容。”
  第二十六章 登门
  陈二狗等了三天时间,陈圆殊都没有给他消息,就在陈二狗以为彻底没戏的时候,生活却给了他一个突如其来的转折,突兀到让王虎剩、王解放这几个旁观者都不知所措的地步,当时陈二狗一伙人正吃完张三千捣鼓出来的晚饭,张三千就拉了曲陈二狗自编自谱的《破阵子》。
  陈二狗闭着眼睛完全陶醉在二胡的悠扬音乐中,也没注意敞开的门口站着两个人,陈圆殊和一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清癯老人,鹤发童颜,细一琢磨,竟然有些仙风道骨的意思。
  陈圆殊本来想叫唤陈二狗,示意有客人来到,老人摇了摇头,安静等待张三千拉完《破阵子》,这才踏入房间,也不急着打招呼,环视一周,最后把注意力停留到挂在墙上的老烟枪,以及旱烟杆附近的一副草书,默念了一遍,“此心拖泥带水,是人生最苦处”,老人望着墙壁,也不知道是看烟枪还是看字幅,一时间陷入沉思。
  陈二狗终于看到两位贵客,蓬荜生辉大抵就是他的感觉,陈圆殊显然跟广东云浮一步一步挣扎上位的魏端公不同,对这种简陋到不能再称之为家的草窝没太多好感,但不至于唾弃,陪在老人身边,朝陈二狗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浮生,陈浮生,可以解释为沉浮有生,也可以说成‘何须更问只此浮生’,当然偷得还有浮生半日闲,这名字是不错的。”老人终于收回视线,笑望向陈二狗,他跟魏端公的气质是不一样的,虽然都不缺上位者的从容,但魏端公处处透着入世的智慧,老人则给人身在俗世却依然修道的出世风范,魏端公跟陈圆殊站在一起,两者就气势而言魏端公略胜一筹,陈圆殊站在老人身旁,就颇有米粒之光不敢与日月争辉的意境。
  大人物啊大人物,通天啦,这便是陈二狗的第一印象,特别高山仰止。
  张三千瞥了眼两个不速之客,撇了撇嘴,低头把弄二胡。
  “自我介绍一下,姓诸葛名清明,虽然听起来好像跟诸葛亮有点牵连,其实没半点瓜葛,我这种人是不太肯一头扎进浩瀚青史硬要给自己找一个大古人做祖宗的,什么朱元璋的第几代孙,或者张道陵的第几世继承人,都是虚的,四代以后福荫就薄了,别说十几代,纯粹往自己老脸上贴金,老而不知耻,羞上加羞,该死。”说到该死两个字,老人似乎想起什么,爽朗大笑起来,陈二狗哪里听得懂老人天马行空羚羊挂角的言语,一来不熟,二来也跟不上老人的思维,就连陈圆殊也是一头雾水,又不好接话,有些尴尬,老人也不介意冷场,又把陈二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观察的时候一点不含蓄,彷佛他做什么都不做掩饰,君子坦荡荡,这点跟魏端公又是截然不同的,其实跟整个推崇背后看人的社会都是格格不入的。
  “那孩子二胡拉得不错,不过不适合那曲子,小了点,阅历就那么点,拉不出那味道,浮生你拉会好一点。”诸葛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张三千抬头冷冷瞥了他一眼,老人又是哈哈一笑,没放在心上,手指向墙壁,问道:“那几个字你写的?”
  陈圆殊一直没机会开口,陈二狗心里根本没底,“身处夏日,如临深渊”大致可以描绘他现在的心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点点头,恭敬道:“是的。”
  “功底不错,没七八年功夫,写不出那些字,这还得有个前提是悟性足够。圆殊,起码这辈子你是办不到的。”老人说话很直,似乎一点都不顾忌陈圆殊的感受,显然要远远超出孟东海好几个级数,那个在廿一会所坐了一段时间叫陆九黎的青年虽然一脸跋扈,但从头到尾都还算很给陈圆殊面子,几个对比,让陈二狗越发战战兢兢,不敢胡言乱语。
  “诸葛老爷,别寒碜我了好不好,也好让我在浮生面前有一点长辈的底气。”心安理得接受陆九黎一声“陈姨”的陈圆殊在老人面前就跟未经人事的小孩子一般,面对批评,只能虚心接受,还顺带这一点自然不做作的撒娇,就像是一个少女在跟自家爷爷那一辈老人相处时充满了崇敬。
  “好好,不说你,给你留点颜面。”老人轻笑道,笑容收敛了些许,显然到了陈圆殊这边,他不像对张三千和陈浮生那般“肆无忌惮”,在他看来,陈圆殊根骨再好,也是在染缸中翻滚了十几年的女人,脱不了俗,就是俗人一个,谈不上面目可憎,但灵气早就被消磨殆尽了。再者,老人这辈子到如今对女人从来就都一直是没多少好感的,之所以选择到了南京后跟陈家陈治从的孙女走得近一点,一来是魏端公不在了,二来是跟陈家还算有点渊源,三来嘛,当然是因为她是南京跟陈浮生唯一有关联的角色。
  陈二狗就在苦闷和忐忑交织纠缠中手足无措。
  老人也没架子,直接坐在小板凳上,示意陈圆殊和陈二狗也坐下来,笑道:“浮生,你也别紧张,三天前约了你在廿一会所,因为有事情缠身没办法脱开,所以没去,今天就来山水华门找你,算是略表诚意,省得你以后腹诽我倚老卖老,来这里,一是想看看阿瞒的义子,看他是不是真如阿瞒所说祖上阴德浩荡,到了这里我一看,所言不虚。再就是见识一下榜眼王虎剩,因为他大概四年前曾经在河南洛阳一处墓地经手过一件唐三彩天王怒目金刚神像,倒不是非要把它占为己有,只不过有些东西我想考证核实一下,少不了那件东西,想问问它最后流落到谁的手里,如果会破了那位小爷的规矩,我也不多问。最后,也是我最主要的目地,是来瞧一瞧能耍扎枪养守山犬写一手好字唱一腔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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