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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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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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

谢添生顿足道:“你有什么事?快走!快走!”

他竟不顾袁中笙是否答应,连划两下,小船已掉转方向,向湖岸激射而出。

袁中笙呆了一呆,心中暗忖这少年人好不讲理,自己曾被他无缘无故,灌了一肚子水,这时却又不理人家有没有事,便强差人做事!

袁中笙本来不想去睬他,但是他继而一想,管心乃是天山四鹰之一,是武林中成了名的高手,看谢添生的情形,事情像是十分危急,自己就算委屈些,又焉可见危而不加援手?

他一想及此处,便自心平气和了许多。

他一个转身,便划着小船,向费家庄之旁,管心所住的那个湖洲划去,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小船便已冲上了沙滩。

袁中笙一跃上岸,大声叫道;“管四侠!管四侠!”

他一面叫,一面向前奔去。

可是一路之上,却并没有人来应他的声音。

袁中笙心想,那一定是自己叫得太低了,所以管心未曾听到。他向前飞奔着,不一会便已到了上次他来时,管心和天河钓叟对奕之处。

但是那里,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袁中笙呆了一呆,又叫道:“管四侠!管四侠。”

可是叫了两声,仍是没有人应他。他向左一转,在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上奔了出去,不一会,便到了几间十分整洁的茅屋面前。

他在屋前,停了下来,又叫了几声,仍是没有人回答,袁中笙踏前一步,伸手去推门竟是一推便开,袁中笙一步跨了进去。

怎知他才一跨进去,尚未看清屋中有些什么东西时,后头一紧,颈旁的“天鼎”、“天窗”两穴,已被人紧紧地拿住!

袁中笙那两个穴道一被人制住,头部僵硬,立时不能动弹。

袁中笙心中一惊,但是他还只当那是管心在怪自己未得许可,便擅自推门进来。因此忙道:“管四侠,是我,是我!”

袁中笙话才讲完,便听得身后响了一个难听之极的声音,道:

“你是谁?”

袁中笙一听得那声音,便不由自主,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一则,那声音难听之极,一声之下,便令人遍体生寒。

二则,那显然不是管心的声音,那么自己留然闯了来,可能便被他认为是奸细了!

因之,袁中笙忙道:“我……我是来报信的。”

那声音“哼”地,道:“报什么信?”

袁中笙道:“管四侠所料的,乃是事实。”

那声音道:“他料什么?”

“我不知道。”袁中笙道。

那声音又“嘿”地一声,袁中笙只觉得尾龙骨上,被那人的膝头,重重地撞了一下,颈上一松,他一个站不稳,便向前跌了出去。

这一跤,他迎面跌下地上,跌下去的势子又重,直跌得他金星乱冒,鼻青目肿,好不容易,才撑起身子来,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他不禁心中一惊。

这时,阳光普照,虽在屋中,光线也相当明亮。

可是当袁中笙一看到眼前的那人时,他只感到一阵阵阴森之感,遍体生寒。

那人的身子,极高极瘦,坐在一张竹椅子上,并不比普通人站着矮上多少。他双臂下垂,指尖几乎可以碰得到地面。

而那人不但手臂奇长,手指更是细长无比,看来十分诡异。

最可怕的,还是那人的肤色,一片死白,像是一个在水中浸泡了多少日子的尸体一样,一张马脸之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有一只眼睛,闪着阴森森的光芒。

这样的人,一望便知是邪魔外道,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袁中笙不明白何以在管心的隐居之所,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的。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道:“阁下是谁?”

那人冷冷地道:“管心在哪里?”

袁中笙楞头楞脑地反问道:“你知道么?”

那人一声怒喝,衣袖一拂,一股大力,向前疾涌了过来,将袁中笙的身子,撞得向后疾退而出,背脊“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那一撞,撞得袁中笙眼前,金星乱进。

那人又问道:“管心在哪里?”

袁中笙哭丧着脸,道:“我如何知道?我是来找他报信的。”

那人道:“你是什么人?”

袁中笙道:“我从费家庄走出,半途上碰到管四侠的徒弟,他便托我带信息来的。”

那人目光闪闪,望着袁中笙,望得袁中笙心中发毛。

只听得他道:“你直到今天,方始离开费家庄?”

袁中笙道:“是。”

那人道:“你躲在什么地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离开费家庄,你凭什么本事?”

那人一连三个问题,袁中笙急切之间,都是难以回答,他道:“我根本不知道费家庄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道:“噢,你是事后才去。”

袁中笙道:“也不是,我一直在费家庄上。”

那人勃然大怒,伸手向袁中笙虚抓了一抓,袁中笙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吸得向前跌了出去,尚不待他止住身子间,那人已抓住了袁中笙的胸口,尖声道:“臭小子,你对我滑头滑脑,敢是不要命了么?”

袁中笙见那人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给他挥之则去,抓之则来,简直连一点低抗的余地都没有,心中不禁大是骇然。

他吸了一口气,道:“我……讲的全是实话!”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抓住袁中笙胸口的五指中,大姆指略一用力,已封住了袁中笙的“膻中穴”接着,他掌力一吐,将袁中笙平平涌出,恰好涌到了墙角。

袁中笙的背脊,撞在墙角之上,由于力道并不大,他人夹在墙角上,直立不倒,但是却不能动,只是眼睁睁地望着那人。

只见那人,足尖在地上,略略一点,连人带椅,一齐向前跃去,跃到了门后坐定,连瞧也不再向袁中笙瞧上一眼,只是等着。

他心想,自己上一次来的时候,被人四马钻蹄,绑了起来,倒吊在树上。这一次来,却又被封了穴道,干搁在墙角上。

这个倒霉的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心中发急,可是却出不了声,而那个人坐在椅上,也足足有半个来时辰,没有动弹一下。袁中笙的心中,越来越是着急。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声传了过来,道:“师父!师父!那楞小子可有前来报信么?”声音迅速传近。

袁中笙一听,便已听出那是谢添生的声音。

听谢添生的声音,也正是向这屋子而来的。

袁中笙心中暗忖,你聪明,看你进屋来之后,是不是能逃脱被那人制住的命运。

第五回 刚逃劫难又逢凶

袁中笙此际,已经看出那人是专在此处,等候管心前来生事的,所以他才会那样想法。谢添生的声音,迅即传近,只听得他在门边站了一站.“呀”地一声,门已被他推了开来。

袁中笙所站的地方,恰好可以将谢添生进来的情形,看得十分真切。

只见谢添生一步跨了进来,那人手臂.便已扬了起来,快疾无比,了无声息,向谢添生的后颈,捏了过来。袁中笙心中暗忖,自己进来的时候那人一定也是这样出手的了。

眼看那人大姆指和中指的这一提,已可以将谢添生的后颈捏准了,但也就在此际、只见谢添生猛地缩了一缩头,竟将那一提,避了过去!

袁中笙一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

谢添生的年纪比他小、但武功却高出他许多,连这样的一下偷袭,居然也避得过去!谢添生避开了一捏,立即转过身来。谢添生动作,可以说快捷之极。但是那人的行动,却比他更快一步。

只见他捏不中之后,面上略现惊讶之色,一等谢添生转过身来,长臂一摇,五指如钩,又已向谢添生的胸口抓到。

谢添生一声惊呼,道:“你是准?”

他一面叫,一面身子向后退去;但是那人的手臂,长得出乎意料之外,而且,自他的的掌心之上,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来。

谢添生只觉得寸步难移,胸口一紧,已被那人抓住。但谢添生究竟是名家子弟,胸前要害,已被抓住,右掌却还来得及疾扬而起,向着那人的手腕,疾切了下来!

那人“嘿”地一声冷笑,五指一运劲,将谢添生胸前的“气海穴”按紧。谢添生真气转弱,那一切的力道,也化为乌有,虽然掌缘“拍”地一声,击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却是丝毫未受损伤。

谢添生从来也未曾吃过这样的大亏,这时他心头,实是又急又怒。

他连声喝道:“你是谁?快将我放开,我师傅来了,够你好看!

那人一声冷笑道:“我正要你师傅来哩!”

他话一说完,姆指一按,封住了谢添生的“膻中穴”,将他和袁中笙一样,向前一推,谢添生身不由主,也向墙角飞来,正撞在袁中笙的身上,身子侧了一侧,也没有倒地。

他们两人,正好可以看得到对方,谢添生年少好盛,想起自己曾神气活现地擒过对方,这时却又被人擒住,心中怒极。

可是,他却连那个形状诡异的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更不知他师傅去了哪里。

那人将谢添生推到了墙角之后,又坐在椅上,连瞧也不向他们两人瞧一眼。

又过了两盏茶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下极低的叹息之声。谢添生和袁中笙两人,均听出那一下叹息之声,是管心所发出来的。两人心中,都不禁大是紧张,只见那人的面色也一沉,一翻手腕,手中已多了一件奇形兵刃。

那兵刃竟是一柄长可尺许,细如手指的尖刺,尖端锋锐之极。

谢添生的心里,怦怦乱跳,他明知那人将对师傅不利,可是他穴道被封,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连这真气,想将穴道冲开,也毫无作用。

只见那扇门,缓缓地推了开来,管心背负双手,低着头向屋内踱来。他才跨进一步,坐在竹椅上的那人,左手一扬,手指便向管心的脑后点到。

管心身子猛地一凝,立即觉察,反手便抄。

出乎谢添生和袁中笙的意料之外,管心那一抓,竟立时将那人的手指抓住!但是,也就在管心一心只对付自脑后点到的那一指间,那人左手的尖刺,已经向管心的腰际,疾刺而出!

谢添生只觉得那一刺,犹如向自己刺来一样,心头一阵剧痛,他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师傅中刺的惨象,但是因为他心头实在太吃惊了,是以连闭上眼睛的力道,都没有了。

只见管心在尖刺离他腰际,只有寸许之际,便似已觉出了不妙,一拧身,想避了过去。

然而,两人间的距离,本就极近,那人的出手如电,再加上管心,一上来便抓住了敌人的一条手指,以为已稳操胜算,所以已避得慢了一步,却未想到,敌人拼着牺牲一只手指,特地来取他性命的!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管心发出了一下惊心动魄的怪啸声。

在怪啸声中,又听得有骨断之声,那怪人“桀桀”怪笑,站了起来,他左手满是鲜血,一根食指,已被管心生生拗断,握在管心的手中。

然而,他左手那尺许长短的尖刺,却也针尖斜斜向上,几乎完全刺进了管心的身内!

管心踉跄向前跌出一步,右手一用力,将那人的断指,抓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反手按住了露出在腰际,只有寸许的针尾。

他向前跌出了两步,才转过身来。

他的身子向一侧弯着,摇幌不已,但是却并不跌倒。

谢添生见了这等情形,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袁中笙的心中,也是骇然已极!因为扑天鹰管心,乃是天山四鹰之一,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然而,他却亲眼看到了这样一个高手的遇害!

那么长的尖刺,斜斜向上,自管心的腰际刺人,管心自然是活不成了!

管心转过身来,那人也陡地停止了笑声,两人四目交投,管心已是煞白的面上,肌肉顿地抽搐了几下,嘴唇掀好半晌,才道:“你……是你。”

那人桀桀怪笑。道:“不错,是我,管老四,你可活不成哩!”

管心“哈哈”一笑,道:“我活不成了?”

他讲了这一句话之后,又顿了一顿,尖声道:“我活不成了?”一个“了”字才出口,身子猛地一挺,双掌齐出,向那人疾扑了过去!

那双掌齐出,疾扑向前之势,实是猛烈之极,连身在墙角的袁中笙和谢添生两人,也连气都透不出来,而那人则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管心才一向前扑出,他身子陡地一躬。就在他一躬之间,他那又瘦又长的身子,便在门中,直穿了出去。管心的身子,跟着在门中穿出。

只见出了门之后,管心只掠出了丈许,身形向前一扑,“吱”地一声,便已跌倒在地!

那人哈哈一笑,伸足在管心的头上,踢了两下。谢添生和袁中笙两人,这才看出,那人当真高得出奇,因为他一到了门外,站直了身子,两人从门中望出去,竟看不到那人的头部!只见管心在地上滚了两滚,便自不动了。

而那人身形疾幌,一路“哈哈”大笑.也迅速地远了开去。

谢添生紧紧地闭住了眼睛,泪水如雨而下,袁中笙看到管心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显是已经遇害.他想起自己的师傅,下落不明,心中也大是恻然,鼻子一酸,忍不住也落下了泪来。

他们两人,靠在墙角上,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好不容易,天色才渐渐地黑了下来。袁中笙只听得谢添生的气息声,渐渐地响了起来,接着,便见他的头部,渐渐地转动了起来。

那想是他连运真气,已将穴道冲活了。

袁中笙这时,也已觉得体内真气.流畅了许多,大约是穴道被封的时间已久,穴道自然会解开之故。谢添生一转头,身子一侧,便跌倒在地。

只见他伸手在地上一按,便一跃而起,才一跃起来,便向门外扑去,但是他只扑出了一步,脚步一个踉跄,“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便已经跌倒在地,爬不起来!

袁中笙的功力,和谢添生相比,相去甚远。

但是除非是谱外怪穴,否则,任何穴道被封住,到了一定时间,便会自动解开的。

当谢添生跌倒之际,袁中笙觉得体内真气一活,陡然之间,穴道已经解开。他连忙向前跨去,到了谢添生的身边,俯身去看。

然而,他才一弯下身去,便不禁呆住了。

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明白何以谢添生会口喷鲜血,跌倒在地了。

只见管心,就仰天倒在屋前的空地上,自他腰际流出的鲜血,将洁白的石坪,染红了一大片,他双眼怒凸,半条舌头,露在口外,舌上鲜血殷殷,一看这等惨历之状,便知道他死得极不甘心!

袁中笙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忖若是自己看到师傅死得这样惨,也一样会口喷鲜血,跌倒在地的,他对谢添生大表同情,道:“谢朋友,你师傅已经死了,你难过是没有用的,不瞒你说,我师傅也失了踪,下落不明,我心中一样难过……”

他本来是劝人家不要难过的,可是讲不几句,他想起自己的伤心事来,竟也忍不住嚎陶大哭起来。

只听得谢添生反倒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道:“傻子,你还不快走么?”

袁中笙愕然道:“走?我为什么要走?”

谢添生“唉”地一声,道:“敌人刚才一时高兴,忘了我们两人,迳自离去,他一定会再回来杀我们两人的,以免他害师傅一事外泄,你……再不逃,也要死在这里了!”

他再想了一想,更觉得谢添生所说的,极有道理!因为管心乃是天山四鹰之一,他如果死了,天山四鹰中排行第四,武功自然不会太高,即使如此,那人出其不意地攻袭,还要拚出断了一条手指,方能成功,那人难道不怕天山四鹰中的其余三人找他算账么?”

当然,那人一省起,立即会回来杀人灭口的!

袁中笙不由自主“啊”地一声,道:“那么你呢?你不也一样么?”

谢添生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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