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断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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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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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当掌门苍云老人,青城掌门天一叟!只见两人的神色,已比离开高黎贡山之时,好了许多,那自然是他们的伤势,已有起色之故;。

袁中笙不敢和两人正视,两人一见袁中笙,面上也现出讶异之色来。

车轩踏前一步,道:“两位,这位朋友所习的内功,是阴柔一路,他愿意冒着极大的危险,为我师兄疗伤。”

苍云老人和天一叟两人,面上现出敬佩的神色来,道:“阁下高姓大名?”

袁中笙忙道:“这样小事,何必留姓名,这榻上所躺的,可是天灵上人么?”

车轩道:“正是他。”

柏神医走向前来,揭开白布.略看了一看.便又盖上,摇头叹了一口气。

当柏神医揭开白布时,袁中笙趁机看去,只见白布之下,只是黑糊糊的一片,根本分不出那是一个人来。

柏神医道:“这位朋友施功之际,不必揭开白布来了,天灵上人此是背向上而卧的。”

袁中笙来到了竹榻边上,缓缓扬起手来。

柏神医又道:“如今天灵上人的气息,微弱之极,阁下须缓缓发力,等他体内真气,有了反应,阁下加强力道,也不为迟”

袁中笙点头道:“我明白了。”

柏神医向其余三人一招手,道:“这位朋友运功,不消旁人援手,我们不必在旁打扰他的心神。”三人一齐退了出去。

袁中笙抬头看去,看出车轩正在门口站着,来回踱步。他知道车轩是在守护着,不容外人来打扰自己的心神。

袁中笙慢慢地将手掌放了下去,隔着白布,按在天灵上人的“灵台穴”上。

在那一刹间,他心中苦笑了起来。

在这时,冒着极大的危险,来拯救天灵上人的性命,他心中不禁自己问自己:自己若是因为拯救天灵上人,而生出了什么危险,人家是不是会同情自己呢?

车轩在自己手臂之上,留下了记号,但是当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之后,是不是会放过自己呢?

他对那些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他知道,从如今起,不论他做多少好事,都是枉然的。

如果不是他戴了那个人皮面具,人家认不出他的真面具来,那人家可能连做好事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当袁中笙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当真想站起身来,就此离去!

但是,他的真气,渐渐运转,太阴真力,已慢慢地从掌心,发了出去。

寻常人,若是按住了一个人的“灵台穴”,而手掌又缓缓发力的话,就算被按住了的是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人,也一定可以觉出对方的心跳的。因为“灵台穴”紧贴人心,别名就叫“人心穴”。

可是这时候,袁中笙的内力,渐渐自天灵上人的“灵台穴”

中逼了进去,却连天灵上人的心跳,也感觉不到!

袁中笙吃了一惊,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原来天灵上人已经死了?他想要立即缩起手来。但是也就在此际,他感到了天灵上人的心跳,那是这样的纤弱,几乎一头青蛙的心跳,也比他来得强壮!

袁中笙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将本身太阴真力,慢慢地,一点一点,度入天灵上人的体内,过了一个时辰,他已经觉出,天灵上人的心跳,强得多了。

袁中笙知道这办法有效,他更是全神贯注,施为起来。约莫过了六个时辰,袁中笙已经可以隐约听到,白布之下,传来天灵上人的呼吸之声了。

而这时候,袁中笙也已遍体是汗,一身衣服,如为大雨所淋过一样!

他实际上已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但是他却不能罢手,这时罢手,那就前功尽弃了。他咬紧牙关,仍然不断将本身真力,向前渡去。

从那时候起,袁中笙也知道,他已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每时每刻,他都可能力竭而死,每时每刻,他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好不容易又支撑了四五个时辰,袁中笙闭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在渐渐地发热,身上湿透了的衣服,也开始在干起来。

那是力道衰竭之前,体内阴火上升的现象。

阴火自丹田上升,若是一到头顶百会穴,那么奇经八脉,皆为体内阴火所焚,立时身亡。袁中笙心中不断地苦笑,他只知道一点:他要支持到柏神医进来,他不能就此罢手!

他的眼前,渐渐出现了幻景,他像是看到了天灵上人的伤势已经好了,却张手舞脚,向他补了过来。

他又像是看到了车轩抓住了他的手背,在尖声高笑,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那时候,袁中笙几乎已经进人了半昏迷的状态,但是他却仍然不断地将本身仅余的一些真力,向天灵上人的体内送去。

终于,他听到了柏神医的声音。

柏神医的声音,像是从老远的地方传来,道:“朋友,天灵上人已有生机,你可以歇手了,但是你阴火上升,已将至心竭,千万不可站起!”

袁中笙点了点头——他只是心中感到自己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此际盘腿而坐,双目紧闭,面色红赤,气息急喘,人根本没有动过。

那时,白布之下的天灵上人,却发出了十分匀称的气息。而柏神医、车轩、苍云老人、天一叟等四人,已一齐到了房中。

四人都以十分钦佩的眼色望着袁中笙。

袁中笙内力不再外送,身子便不再那么发热,他觉得身子渐渐清凉,脑子也渐渐清醒,终于,他睁开了眼来。但也这大半个时辰了。

他睁开眼来。只见天灵上人仍然躺在竹榻之上。

但是,天灵上人的全身上下,都被三寸宽窄的白布条裹住,只有双目露在外面。这时,天灵上人的一双眼睛,也正向袁中笙望着。

袁中笙看出,在天灵上人的双眼之中,也有着十分感激的神色。

他知道那一定是其余人都已经向天灵上人说过,自己是如何救了他的了。他想苦笑一下,然而他却发觉自己连一笑的力道也没有。

他手在地上按着,想要站了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还未站起,整间房子,都像是倒了转来一样,一个不稳,便要跌倒。

但此际车轩早已一步跨过,将他扶住,袁中笙喘了几口气,道:“行了么?”

这三个字,他用尽气力说出,可是声音却低到了仅堪听闻而已。车轩忙道:“据柏神医说,伤者只要经一个月的调养,便可复原了。”

袁中笙道:“那……就好了。”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车轩连忙扶着他在一张竹椅上坐了下来。

袁中笙坐着,勉力调运真气,过了好一会,虽然双足犹如踏在云端一样,但是却已可以自己站起身来了。

他勉力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事已做完,这就告辞了。”

车轩大惊失色,道:“阁下不能走。”

袁中笙摇头道:“我有要事在身,非走不可,各位要是强留,那便是变成和我为难了,”他话讲得十分坚决,四人听了,面面相觑。

柏神医道:“既是如此,我有三颗‘调气理中丹’,你服了下去,可以恢复得快些。”

袁中笙摇手道:“这调气理中丹乃是武林至宝,在下绝不敢受。”

苍云老人道:“阁下要是连这都不肯受,那未免太不尽人情了!”

袁中笙心中暗忖:自己离开神医府之后,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绝难预料,而身子如此之弱,也不是办法,久闻那“调气理中丸”,乃是柏神医早年,将七十二种灵草仙药炼成的,总共才不过一十四颗,历年来每一颗都曾救活一个人,传为武林佳话,自己若是服下三颗,自然恢复得快些。

所以他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坚持了。”

柏神医郑而重之,自怀中摸出了一只小玉瓶,倾出了三颗,大如桐子,色泽鲜红的丸药来,交到了袁中笙的手中。

袁中笙想了一想,服下了两颗,还了一颗给柏神医,道:“这仙丹再炼极难,阁下留着一顺,可以作紧急时救人之用!”

天一叟赞道:“朋友,你有这等仁风侠心,正是我辈中人,何以竟不肯将姓名相告?”

袁中笙听了,苦笑几声,道:“每一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尚祈阁下见谅。”

天—叟叹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与阁下见面,当真憾极。”

车轩忙道:“我送你出去。”

袁中笙道:“多谢阁下。”

车轩也不容袁中笙推辞,便与他并肩而出,到了大门之外,车轩仍握住了袁中笙的手不放,道:“阁下日后,若有需要车某效劳之处,车某若是皱一皱眉头,那便是畜牲不如!”

袁中笙忙道:“车大侠别这样说法。”

车杆一瞪眼,道:“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到么?”

袁中签道:“在下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世间有些事情,是绝难预料臆测的。”

车轩仍不明白,道:“阁下此言何意?”

袁中笙苦笑,心想我怎能向你说明,他索性不再说,只是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了!”车轩仍是十分不舍,袁中笙已自顾自急步向前走去,不一会,便已经转过了街角。袁中笙一转过街角,便停了下来,不住喘息。

在过去一个对时之中,他不断地将本身真力,渡入天灵上人的体内,内力消耗极巨,元气大伤,虽然服了两粒灵丹,但是要全部恢复,少说也得十天八天。

刚才,他急步而行,到了转过墙角之际,已是双腿发软,几乎倒了下来。

袁中笙心中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未曾死在柏神医府上,总算是运气。他又不禁想起,如果他竟然死在柏神医府上了,那么,当众人撕下他的面具,看清他的本来面目时,不知会怎么样?

袁中笙来想了片刻,又慢慢地向前走去,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出了昆明城。

在城中的时候,行人沓杂.身后不断有他人的脚步声传来,所以袁中笙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及至出了城门,行人渐渐稀疏,袁中笙才觉出,身后像是有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袁中笙心中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就在自己身后丈许五六处,一个人陡地站定。

袁中笙一看到那个人,心头更是骇然!

原来那人,竟是武当派的玄女剑范玉云!

范玉云的断手之上,扎着白布条,双目光芒灼灼,正向他望来。

袁中笙一看之下,连忙转过头去,虽然竭力镇定,但是双腿却在簌簌发抖,几乎难以成行,好不容易又向前走出了小半里,只听得身后有一个人叫道:“范女侠,请等一等。”

接着,便听得范玉云道:“唐大侠,什么事?”

那个男子声音道:“你远离城外,小心遇上了寿菊香的党徒,还是快回去吧。”

范玉云却道:“我有些要事待办,唐大侠,你可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那男子立即道:“自当效劳。”

范玉云道:“那就请你和我一齐走着。”

袁中笙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和范玉云一齐走着的,乃是一个面目十分精悍的中年男子,面貌十分熟,自然不知是哪一派的高手了。而范玉云一直盯着自己,那自然是在跟踪自己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如此精致,她是从哪里看出破绽来的?

袁中笙的心中,忐忑不定,又向前走出了小半里,前面乃是一丛竹林。

那竹林想是什么骚人墨客品诗题吟的所在,所以林中有着几副石几石凳。

袁中笙这时,已走得气喘不已,同时他心想,范玉云若是已发现了自己的什么破绽,那么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就算想走也是走不脱的,倒不如早些坐下来,看她如何发作的好。

袁中笙主意既定,便坐在一张石凳之上,坐了下来。眼看着范玉云和那姓唐的两人,在他的身前,走了过去。

袁中笙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自己是疑心生暗鬼,范玉云不是跟踪自己而来的。

可是,当他心中正在庆欣之际,已听得范玉云道:“唐大侠,我们在这里歇一会。”

那姓唐的,乃是太极门的高手,外号人称飞绵手,姓唐,名绍荣,一手太极绵掌功夫,已到了极高的境界。

本来,唐绍荣并不知道范玉云是在跟着什么人,也不知道前面走的是谁。

这时,范玉云停了下来,他身形也一凝,一抬头,便看到袁中笙。

袁中笙在神医府中,拼着生命危险,救治天灵上人,人人尽皆知道,他进出之际,也未曾避人,是以谁都认识他。

此际,唐绍荣一见袁中笙,忙拱了拱手,道:“原来阁下也在此处。”

而袁中笙一听得范玉云要在这里歇脚,宛若头顶上浇下了一桶雪水一样,呆住了作声不得。

他这时,已千真万确地知道,范玉云的确是冲着他而来的了。

他僵坐在石凳上。只觉得头皮发麻,竞连唐绍荣的话也未曾听到。范玉云则已一声冷笑,道:“唐大侠,人家不愿意理你,你也不必多向人打招呼了。”

范玉云早年,在河北道上,曾经解过唐绍荣的一次大围,是以唐绍荣一直记得她的好处,这时听得她如此说法,心中大不以为然,但却只是淡然一笑,道:“这位朋友,舍命救人,侠义可风,确是令人钦佩。”

范玉云“哼”地一声冷笑,道:“只怕是别有用心吧!”

唐绍荣一怔,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他已经看出,范玉云之所以跟踪自己,多半只是对自己略起疑心,还未曾发现自己的真正身份,要不然,她早已不客气了,怎会还在这里冷言冷语?

但是,如今她在出言讽刺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声呢?

如果一声不出的话,那未免显得自己过于好欺侮,只怕更要招她起疑,但如果出声的话,又只怕越说越糟糕,更露出马脚来!

袁中笙的心中,不禁焦急之极!

要知道他若不是为了救天灵上人而元气大伤的话,那么他是绝不会怕眼前两个人的!

但是如今,不要说他绝对难敌得过飞绵手唐绍荣,便是范玉云一人,也可以致他于死地!

袁中笙手心出汗,不知该怎样才好,只得装成远眺风景,未曾听到范玉云的话。

唐绍荣呆了片刻,道:“范女侠这话,在下不敢苟同,这位朋友,舍己为人,连姓名都不肯留下,何以说他别具用心?”

范玉云斜眼看着袁中笙,心中不断地在想着:那是什么人?那是什么人?何以他的眼神,看来竟是如此之熟,如此使人难忘。

范玉云不是才开始想这个问题,而是当袁中笙一踏进神医府,和她迎面相遇之际,她心中便已开始这样自己在问自己了!

范玉云的为人,十分刚腹自信,当她一开始这样自己问自己的时候,她的心中已肯定:那不是好人。

若换了别人,袁中笙在神医府中救人,万声颂扬,那一定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了,但是范玉云却不,她在袁中笙离开神医府的时候,便暗暗跟了下来。

这时,她心中的疑问仍未能揭开。她也知道这时自己占着上风,是以她“哼”地一声冷笑,道:“他敢留下真姓名么?”

唐绍荣一听,面上不禁变色!

袁中笙听得到这里,心想自己若是再不出声,那只怕连唐绍荣也要起疑了!

他沉声道:“这位朋友说的可是在下么?”

范玉云存心生事,一听得袁中笙搭腔,霍地站了起来,道:“就说的是你,你姓什么叫什么,若是堂堂正正,何以不能告人?”

范玉云咄咄逼人,袁中笙心中又怒又急,只见唐绍荣也站了起来,道:“范女侠,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们该回神医府去了。”

范玉云伸手向袁中笙一指,道:“自然有事,我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

唐绍荣道:“这位朋友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范女侠何必强人所难?”

范玉云道:“唐大侠你想想,武林之中,擅长阴柔内功的是哪些人?”

唐绍荣道:“自然以邪派中人居多——”

他不等范玉云再开口,便摇了摇手,道:“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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