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答得义正言辞。
“这样说来,不当是不定你欺瞒之罪,更应是奖励你护主有功?”他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我,一刻也没有离开。
我再次作了个揖,“这点事情,该是我们所做的,平某不敢邀功!”
“呵呵……”他大笑了起来,将书向边上的矮桌上一甩,“那好,那你来说说,你一介平民是怎样知道波斯国的?又来说说看,你又怎知道稀少的波斯猫?再来解释下,为何全朝上下连皇家御医都无法看好的病症,如今对你却易如反掌。”身体向后面的椅背上随意的一靠,看似慵懒,然而,却目光炯炯。
我的心一惊,瞟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小数子,他正也望着我,脸上表情显得无辜而单纯。
我早该想到了,祸从口出,自以为对他说应该没有关系,可是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他是时刻陪伴在恶魔身边的!
“怎么,是答不出来,还是不想答?”八皇子甚是得意的看到我的窘状,一双眸子波光潋滟,无比艳丽。
我顿了顿,稍稍平息了下自己胸前的闷气,将眼睑耷下,“平某的所学所知完全是从师傅教授,他老人家博学多才,游遍世界各地,众揽许多名胜,喜欢研究新奇事物。”
“那你的师傅现在何地?”他的声音挑高了几分。
“师傅早已在两年前仙逝!”我更是低了低头,显得有些哀伤。
半晌,谁也没有再吱声,仿佛在一同默哀着,为皇朝缺失了这样一位有才华,有头脑的能干人士而感到了惋惜。
“平凡,你的真名?”他突然打破了沉默,接着问来。
我楞了下,什么叫真名?难道我还报过假名吗?
赶忙躬身,“是的!”
“调查显示,平凡,无背景,无身份,无户籍,父母不详,兄弟姐妹不详,甚至连生源记载都没有。如果从京城外而来,我们这里守城门人必定有所记载,可是仍旧一无所有。”他眼神犀利,“你……到底从何而来?”
我的心一激灵,果然还是隐瞒不过他的,这样一个精明而小心防备的人,怎会不将我身份调查清楚?早知道,那日就不该来。
咳嗽了下嗓子,故意提醒着自己要镇定,不能自乱阵脚,“一片空白的我,只要对八皇子您没有伤害,对整个皇朝没有一丝的影响,那么我充其量不过还是一只路边不起眼的蚂蚁,多一只少一只,又有何妨呢?”
他不知何时已站起身,颀长的身材,高高的个子,给人以无形的压力,绕着我身边走了两圈,随风而刮,鼻尖处飘来他身上所带的一股说不清的清香气味。
“呵呵,”他又是笑了起来,绕到我的面前,用两根纤细的冰凉手指托起我耷拉下的脸颊。
两人正视交锋。
我毫不畏惧,用牙齿咬着自己的唇舌,以至不再受他迷惑,保持着清醒。
而他,却展颜笑开,一双狭长的眸子充满了诱惑与风骚,高挺的鼻梁,光洁的皮肤没有细不可见一个毛孔。
“真的很平凡!”他嘴角两端翘起,似在嘲讽。
“回去!”决绝的转身,袖子一甩,更加浓烈的清香传来,看了眼地上已经蹲得麻木的奴才,“小数子!”
“……是!”他如梦初醒,赶忙尾随了出去。
[正文:第十九章]
一等人离开,我一下子瘫软下了身子,滑落到地上。
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大的压力,更加没有料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场景。
真是应了句,越美的事物,往往伴随着危险越大,所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看今天那只肥猫的情况,估计明天应该就没有事情了吧!
还是趁早离开吧!
我将自己的身体摔倒在金玉大床上,虽然价值连城,却让我感到一抹不安然,仿佛随处可见着危险。
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生存。
一大早,外面就传来了人声鼎沸的声音,偶尔还伴随着女声的尖叫。
“不……不好了!”小数子如同递送十万火急的情报般,快速的冲来。
我睁开惺忪的睡眸,揉了揉,只觉得周围乱糟糟的,扰人心烦。
“平……平先生,”小数子扑到我的床前,“你……你昨天不是说,小肥今天会好吗?可……可怎一大早就死了?”
“死了?”我错愕得瞪大了双眸。
“平先生,呜……”小数子哭泣着,“你快去看看吧!”
我坐起身,顾不及将衣服拉得平整,拖着鞋就向外奔去。
在院子的东侧,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
“让开,让开!”小数子在前面为我开着道。
正中央处,一只肥大的花猫此时侧躺在地上,双眼微睁,嘴张开,双腿中间有一摊白色的液体从体内流出。
我靠近,蹲下身体,不顾众人的讶异,用手触摸了下那恶心人的释放物,递到鼻间嗅了嗅。
这是普通的磁性产物,应该没有错误!更加证明了发情期的事实。但是……不可能会致死啊?昨天明明还有所好转,今日却突然病情恶化,不大可能啊?
除非有两种解释,一是,按照人的规律,昨日是回光返照?二就是,定是有人来搞过破坏,加大了磁性激素的释放,以致无法承受,遭受死亡。
“八皇子到……”众人立即左右撤开,跪倒在地,俯首而拜。
我转过身,作了个揖。
“平先生可看过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头发依然的披散,随风而刮,身上最外层穿得那层紫色薄纱更是将人衬托得似神似仙,虚无缥缈。
我低垂着脑袋,俯了下身,“是!”
“可还记得你那日对本皇子所应下的承诺?”他绕着我走了一圈,瞟了眼我手上依然沾着的白色液体,眉头皱了下。
我点了下头,“平某记得!”
“很好!”他嘴角一端翘起,手慢慢扬高,“来人……”
“等等!”我赶忙拦截住,抬起头,毫不畏惧的和他四目相对,“如果一个大夫因为治不好病,就要杀头,那天下岂不是没有了大夫?谁还敢去做这个职业?”走了两步,再次看向地上的死猫,“这摊液体可以证明,我断的诊绝对没有错误,按理,今日应该是痊愈,即使有复发,但也不应致死!”
“这样说来,是我们的错了?”八皇子挑高音量。
我摆了下头,“平某并无此意!”
八皇子修长而白皙的双手拍了两下,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看似年方五旬的中年老者躬身跑了过来。
“刚刚让你先来检查,可有线索?”八皇子平着调,声音略略带冷。
老者头低下,“回皇子,按照以往经验,这纯属故意杀害,看死者……花猫,”立即改口,“的症状,应该是痛苦致死,再看地上的滩迹,所以老夫猜测体内定是含了大量催情药物!”
八皇子转头瞟了我一眼,看到我依然的镇定自若,理直气壮的样子,嘴角发出了一抹邪笑。
“小数子,前些日子你是不是给了平先生一个纸包儿?”
我的心猛地一惊,顿时感到无措,夹带着慌乱。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蹲在地上的小数子,他昂起头,脸上表情依然的无辜,眨着大眼,“回主子,是的。”
“告诉他们,那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从哪里得来的?”八皇子眼中闪过一抹阴谋,深邃的眼神似要将我溺入其中。
“呃……奴才昨天早上在为巧儿姑娘买山楂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药铺,正好免费送药,当时他们只告诉奴才,说是强身健体,尤其对男人,我想这样的药物对奴才自是没有用,于是就给了平先生。”他如实的相告着。
说完,众人皆望向我,很显然,这个药物就意味着是含有催情成分的物质,那么显然,杀猫的凶手就认定是我。
我惊诧而气愤的将眼神在几人身上流转,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计谋了这一场陷害,分明就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稍向前了一步,“药物不是我喂的,到现在为止,那包药应该还未拆开,完好无损的放在我的屋里!八皇子不信,可以派人……”
“你说的可是……这包儿?”话未说完,八皇子不知从何处提起一个土黄色的纸包儿,里面早已空掉,上面依然还存有一些白色粉末状的物质。
我更是一怔愣,简直在自打嘴巴。
明知道他要陷害,定是早把一切准备好,人证,物证,让我百口莫辩。
“还有话可说吗?”八皇子嘴角向两端翘起,眼神中充满了嘲弄与邪魅。
我低下头,不再吱声。
既然事情已至此,或许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就顺其自然吧!
再多的解释,再多的冤枉,只会被他搞成我在狡辩,这里是他的地盘,皇朝上下都畏惧他,我即使有理,那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我不理解,既然他爱巧儿,为了巧儿,不惜动用满朝的皇家御医来医治这只波斯猫,搞得人心惶惶。
现在我终于可以医好它,为何又亲手将猫害死?
“带下去,关押到地牢!”他将纸包随手向地上一扔,随风而飘,瞟了眼地上的死猫,现出一抹嫌恶,“将它烧掉,要把这里清理干净!”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换成了一副冷冽与无情。
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有庆幸,也有同情,却谁也不敢吱声。
周围一片的死寂,温度仿佛骤降了三十度一般,让人无法忍受。
[正文:第二十章]
黑暗,潮湿,甚至还有些冷飕飕,偶尔从隔壁的牢房内传出男人的粗噶痛苦的声音,刚刚经过审问的人,浑身鲜血淋淋,头发乱蓬蓬的,看不清脸孔。
“啊……”又是一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冤枉啊,冤枉……”
“叫什么叫,有这闲工夫儿,还不如好好去想想还剩下多少日子!”官兵拿着刀恐吓着,冷冷的瞥了眼,又是回去和几名兄弟对饮了起来。
“你们这帮王八蛋,会遭天谴的,一定会不得好死,老天长眼……”男人直到喊累了,慢慢的靠着墙壁滑落了下来,隐约的传来了哭泣。
我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坐在铺满了稻草的硬石板床上的角落里,将双腿曲起,脸庞扎进腿间,使得鼻尖飘来的闷臭气味减小。
从我进来到现在为止,已经两天两夜,进来的三人,不算上我,无不嘴中喊着“冤枉”。他们开始时,总是哀声的求救,一日后,就破口大骂,两日后,声嘶力竭,三日后,双眼空洞,变得绝望而无神。
那我呢?似乎从一开始,就一直静到现在,难道说,起初我就不报任何希望了?
我的嘴角泛出了一丝的冷笑。
突然紧闭的门再次一开,一个粗壮的大胡子男人跨了进来,一脸的横肉,表情看起来恐怖而吓人,前面推着一个瘦弱的文生,“进去!”
几名官兵一见,赶忙站了起来,笑得谄媚,躬身的小跑了过去,“哎,刘爷,这次怎是您来?”剥着香蕉,提着苹果,奉承着。
“去,让开!”男人手臂一挥,只听“哗啦”一声,水果应声落地,“听好了,这可是八皇子重押的人犯,小心看好!”神奇凛凛的样子。
“是,是,是!”几人哈腰点头如捣蒜。
男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大踏步的就迈了出去,“哐当”一声,门再次关上。
“这个又是谁?”一个好事的官兵打量着眼前白瘦的文生,“犯的什么罪?”
“你管他呢,八皇子让看好就看好,真是活腻了!”另一个瞟了眼,转身,拉着拴在文生手上的绳子,直向我的牢房走来,“进去!”猛地从后面踹了一脚,文生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我将埋藏在双膝中的脸颊抬了起来,看向那穿着褐色衣服的男人。
他白皙的皮肤,虽然五官不俊美,不突出,但却显得异常的稚嫩,有张娃娃脸,他慢慢的爬了起来,褐色的衣衫故意将他的人衬托地老练成熟,一直低垂着脑袋,不吭声,只是找了个角落,安静的落座了下来。
我诧异的瞧了他好几眼,未曾想到,他竟然和我一样的反应。
时间过了很久,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吃饭了,吃饭了!”铁栅栏处开了一道高十厘米宽十厘米的小门,捅进了两碗发黄的嗖稀饭。
我走了过去,蹲下身,捏住自己的鼻子,快速的吞了下去,根本食不知味,只觉得肚子暂时不再“咕噜噜”叫了,解决了饥饿。
虽然不知道八皇子将我们关押到何时,但是我知道,只要我自己不放弃,就会有希望。所以我委曲求全,只为了一个“生”。
又是走回了原地,一坐,从怀中抽出那张我早已记录的种种。
八皇子性格:世人看来,残暴,变态,并且没有人性,然其内心有鲜为人知的一面,温柔,体贴,爱一个人可以为她付出,真诚……
巧儿知道我被关押了吗?她知道后,一定会替我求饶吧!八皇子会因此而放过我吗?
想到了那天的阴谋,想到了那只死猫。
我嘴角泛出了一丝的嘲讽,我还在指望什么,或许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荒谬得可笑。
或许,我们才是真正被研究的傻子……
手中的宣纸渐渐的揉成了一个纸团,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狠狠的砸向墙壁。
不巧,因为反弹,掉入了另一碗嗖稀饭里。
“对不起!”我赶忙走了过去,想要用手将其捡出。
“不用了,”稚嫩的声音从他的嘴中传来,如同他的外貌一般,“反正也不吃!”
我侧过头,看向他,放在碗边的手收了回来,站起身。
许久,他竟无声的掉下了泪水,使劲咬着嘴唇,像是在憋忍着什么。
“放开哭吧,这里没有人会笑你的!”我走了过去,俯身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竟然一下子泪如泉涌,“我真的冤枉啊,我……我没有给娘娘开……堕胎的药……我才是学徒,我……我根本什么也不懂……”
我的手一顿,瞬间一股电流从头穿到脚。
堕胎?谁,谁堕胎?
我瞪大了双眸,颤抖的双手使劲抓住他的胳膊,“告诉我,娘娘是谁?是巧儿吗?”
“我……我真的什么也……也不知道!”他不断的摇头哭泣着,“师傅去苏州看病,就留我一人…。。。人,他们……他们连问也不问,就……就将我抓来断诊,我知道她……怀孕,就开的是……安胎药,我并没有……真的冤枉啊……”
虽然话语断断续续,但是我却听出了意思,心越来越慌。
是巧儿吗?不,不可能!巧儿不是娘娘!
可八皇子并没有纳妃啊?目前为止,似乎也只有巧儿,而巧儿刚刚也才怀孕。
越想越可怕,似乎浑身都开始战栗,泛着冷汗。
我赶忙站起身,走向铁栅栏处,透过缝隙向外面叫着,“官爷,官爷……”
“叫魂啊?”异常烦躁的顶了句。
我将手探入袖子内,从里面拿出一锭金子,伸了出去,“官爷,麻烦问您打听一件事儿?”
这才晃了眼,他们一听,只需动下嘴皮子,就有了这样多钱,傻子才不干。
乐得屁颠屁颠儿的就跑了过来。
我赶忙将手又抽了回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