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感怀——代序(1)
六六感怀
——代序
2008年1月16日这天,我年满六十六岁,原本没打算给自己过生日,但赶巧这天有个聚会。全国政协人资环委员会会议,总结第十届委员会的工作,会后安排晚饭聚餐。
这一届委员会为国家的人口、资源、环境等大事,*监督建言献策,调查研究,总结报告,做了很多实事,我本人也曾以第一提案人身份,提了一项建议,并荣幸地被列为十届三次全国政协重点提案,获优秀提案奖。在政协十多年做过不少提案,但能有这一次被表彰的提案,颇有成就感。
那天晚上,与会各位委员,其乐融融,兴高采烈,把酒言欢,频频举杯。我仿佛觉得十分沾光沾福,在觥筹交错中过了自己的生日,同时也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工作阶段。
全国政协十届五次会议即将届满,换届工作也已经开始。本人任期已超过两届且年事已高,顺理成章,即将圆满离任。回想在政协十多年的参政议政过程,心中充满温馨之感,并怀着感谢与依依之情把互道珍重之意融入祝福声中。
时光,真正是“似水流年”,“良辰美景奈何天”,“人生易老”,对酒当歌。
回首往昔,自1985年,我家居住在玉渊潭畔这二十余年的时光,是我迄今为止最有所获且饶有情趣的生命阶段。
趁改革开放的如意春风,这二十多年中国电视大发展中我也有机会主持了无数综艺晚会,参加过十多届众人瞩目的春晚,主持了一百多集《正大综艺》,把此前《知识竞赛》和《智力竞赛》的元素,融入《正大综艺》串词之中颇获好评;这期间,我三次荣幸地登上天安门城楼主持国庆四十周年,四十五周年和五十周年的焰火晚会;也参加过二十多次“心连心”艺术团到各地的慰问演出,1997年后相继主持了香港回归、澳门回归、千年之禧的大型晚会,同时,我一直到今天都在为《动物世界》和《人与自然》解说;尤以为荣的是还解说了二十世纪中国三位伟人的大型文献纪录片《毛泽东》、《*》、《孙中山》。主持参与创作了大型纪录片《庐山》、《黄山》、《大京九》,在这期间,获得了“金话筒特别贡献奖”、“星光奖、主持人单项奖”、几次“五个一工程”的主创人员奖、人大环资委颁发的“中华环保世纪行”环保个人奖和林业局颁发的保护野生动物“大熊猫奖”,获得十届全国政协优秀提案奖,直到2006年、2007年,两次被评为“最有价值主持人”和“二十五年主持人杰出贡献奖”。当然,我永远感念央视给了我施展的平台,能有机会参与这么多重要的节目播出。只要能较好并没有闪失地完成这些光荣任务,换成任何人都会得奖,只不过我碰上了好年头,运气也更好一些而已。玉渊潭的芳草、浓荫、湖水也似源源不断地给了我灵感和福气。因为恰好这二十多年的重要阶段,我就居住在这个京城第二大水系湖畔。
六六感怀——代序(2)
叔本华讲过:“在智慧、力量、运气三者之间,运气(机遇)最为重要。”我要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和所在的较为特殊的处境。正如前女子羽毛球世界冠军李玲蔚所说的,“当我夺冠的时候,正巧是其他优秀选手还没有出现。”侯宝林先生的经典相声选段《关公战秦琼》,说的也有类似道理,关公、秦琼二人各擅一时,却没在同一时空出现,所以两位都是英雄,而让他们同场竞技实属荒谬。《三国演义》之中,诸葛亮与周瑜处在同一时代,所以周瑜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总之 “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这二十多年,我欣逢专题与综艺栏目繁荣时代的来临,像早来的购物者一样,我恰好排在前面,机会属于我,我也没有辜负这大好时光。
“文无第一”,我不敢自恃做得最好,不过我的努力、肯于吃苦和不屈不挠的韧性,也使我觉得并非浪得虚名,因之回首以往,几十年的直播无差错记录,所以决无愧疚。
二十多年来和主持生涯并存的人生之旅中,也有值得回首的往昔:我搬家至湖畔之际也同时调入本台国际部,这次的选择使我的命运发生了很大的转机。
二十八年前,我开始心无旁骛地投身于《动物世界》,共解说过超过两千部集的节目,读过上千万字的解说词。并从此有条件琢磨这个充满了爱心的栏目的宗旨、趣味、诗情和忧思。这个节目唤起人们关心生态环境的同时,也教育了我,启迪了我,并使我十分合情合理地走上了热心环保和公益活动之路。职场之外的社会生活和活动想做就闲不住。有点有益的事做觉得生活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觉着有些价值。尤其任政协委员期间,十多年的提案基本上围绕环保而做。
2008年1月16日,在我六十六岁生日之时,恰和共事多年的政协委员欢聚一堂,和许多新朋旧友欢颜而对,依依话别,心中充盈着幸福愉悦之感。
“早退晚退早晚要退”,政协任满,职场也该退休了,但事业仍在,只要还能做点事,大约离不开电视这一行,已有不少同行友人向我提出合作意愿,但我实在不可能再拼命了。这就像玉渊潭畔我漫步时只能悠悠前行,一年四季,雨雪风晴,朝阳在东面出现,晚霞在西边隐去,而晴天白日的湖光和深邃夜空的星月好像在对我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天长地久而人世有限。尽人事而听天命,却不等闲终老时光。
对着那么熟悉和亲近亲切的湖光树影我想,我和你们三生有缘。
六十六岁了,忽然想起当年在一列南下的列车上,我们摄制组在谈话的兴头中,一位可爱的女同事说:“六十六要吃女儿的肉。”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事呀,多可怕。大伙笑了,老赵也有不知道的事呀。“吃自己女儿买的肉,是指孩子孝敬老人的心意。”原来如此,那女孩说:“您没女儿,到时候,我给您买。”好感动,好。那年我才四十多岁,六十六,哈,远在天边。
忽然,六十六岁已经过了,那个女孩从那次合作之后也没有再聚之时。但有当初那一句话足矣。
“人生得意须尽欢”,干杯,那一天我在人资环委员会聚会中,和许多朋友碰了许多次的杯,浅酌低唱,浅酌就是轻轻一抿,而低唱,那是我心中的行吟,是春风,是秋雨,是朝暾,是暮霭,是一弯残月,是几点寒星,是青萍之末,是柳丝梢头,是天风,是轻雾,是结冰的湖面传来湖水波涌薄冰的低沉、辽远、宽宏、震撼人心的天籁之声,那是从未停息的律动,只有在四下悄悄、心绪宁静之时,才能听懂这发自洪荒的神秘之声。
花明柳媚,湖畔风清,在一步步的徜徉中,咀嚼那么多的感怀,我的故事亦在其中。
心事难说尽 相期沐暖风
心事难说尽 相期沐暖风
在湖畔居住的这二十多年来,我从事的很多工作是热火朝天的,尤其大晚会,那是热闹到顶,曲终人散回到家中,却又别样的安宁。很像玉渊潭公园,当游人如织,欢声笑语,呼朋唤友,风光热闹,然而夜阑人静、宿鸟投林、云淡星稀,那份寂静,那份凄清令我顿感洗净尘心的湖水,滤过嘈杂的浓荫,仿佛是原始洪荒的遗存。此时,若幽若在的天籁之声弹奏着神秘的旷古清音……
我仿佛永远不能皈依于单一的一种生态基调,无论天地人间,有热闹就有冷清,有高兴亦有烦恼,有成功就伴有挫折,“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在《岁月》三集中大致记述了人生的七情六欲、经历的五色杂陈,大多记述的是在湖畔居住的这段年华的情与缘,拙作第二本就名为《岁月情缘》。
这次本节文字所叙,仍有千根万根烦恼丝在若隐若明的时光之径中飘伸缠结。我心依旧,我情依然。
春花秋月,湖水澹澹,风清日丽,鸟语花香,漫步在石砌曲径极目远眺,心胸豁然,偶有几许回想,几多期盼,似柔雾飘缈,如轻烟袅袅。
记得八年前,曾在报端发表我的七律二首,记下当时对新春的期待之情。
诗二首
世纪之交,春节又到,适逢播音亦40年,抚今思昔,不胜感慨。
一
虎兔相逢沐暖风,新春潇洒兆年丰。
九洲得益开新路,四野温馨除旧容。
万户荧屏传浩唱,三觥美酒敬诗翁。
和谐此日欣同世,满目祥云伴彩虹。
《红楼梦》中写元春有句云“虎兔相逢大梦归”。余逢盛世,可反其意而用。
二
四十春秋从艺忙,壮志仍炽识开张。
回眸笑看风和浪,昂首平添寿与康。
众手耕耘新世界,齐心规整好家乡。
春风化雨赞神韵,锦绣前程未可量。
每当在湖畔流连不由得就会忆往事思来者,“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但那是我的一段欢乐时光。值得欣慰的是我把这些感怀写成书,记忆是可留的,我仍怀念和遥想当年。
鲁迅先生曾有“人生识字糊涂始”这一感言,见仁见智,可做几方理解。我对鲁迅先生早怀深深敬意,想当年,我在河南干校,白天喂猪,有幸趣味充盈的是,入夜在孤灯之下能反复读诵《鲁迅全集》,那是一位五七战友我的老同事全家下放,携可读之书来到淮阳,我能借来,如获至宝,那是那时惟一能看又不犯忌可堂而皇之当众持读的书,欣喜过望的是,身在干校田间我却能有机会仔细通读了几遍《鲁迅全集》;又十分巧合的是我自己也带来一本恩格斯的《反杜林论》。我手捧恩格斯的书,更无人敢于干预,那是无产阶级革命导师的名著。除此之外我想看的书在那时都不能看。记得,当时在宿舍灯下聊天,和几位同事背诵唐诗,因没有书,只口中吟诵,彼此印证,稍觉意趣,第二天领导训话,让我们不要再翻那些封资修的沉渣。鲁迅有《沉滓泛起》篇目,但那绝不是指的再读唐诗。当年恩格斯与杜林论战,但当他得知杜林先生因此被柏林大学辞去讲师之职时十分气愤,他老人家坚决反对因观点不同的争论,哪怕是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争论,动辄就把对手开除。但在那十年*之时,说错了话那可不是开除就能罢休的事了,孰是孰非,我真的糊涂了。
总之,鲁迅说:“人生识字糊涂始”信不缪矣。识字,读书,造句,作文,但轮到写书,那就不仅是糊涂始,而似乎“人生写书是非多”了。就算写自己身边的一些琐事,颇有自娱自乐“著文章以自娱”的感觉,那也躲不过外界的是是非非,好在如今口舌是非并无灾妄,时代是进步太多了。
徜徉在玉渊潭湖畔,看着那如镜的湖水,尤其月色朦胧,在星星点点灯光的辉映下,那浓密柳条的倒影越发柔和,风乍起湖中波光微荡,恰如往事的闪回。
我的《岁月随想》就是在这湖畔居住的时光中写出的往事,我望着寥寥可数的星辰,望着在西北远方那高攀入云的电视塔,心中总有说不尽的回味,矗立在北京西三环那380米高的电视发射塔,在夜色中犹如眨着会说话的慧眼,通透的忽儿彤红偶又鲜蓝的色泽,给北京的夜空平添了几许艳丽、妩媚和神秘的吉祥光影。我曾或多或少参与过它的建成,1985年拍摄《看北京》时,曾为北京市和央视的会商尽了点薄力,当时的北京市副市长韩伯平和央视商讨建塔事宜我就在场,好像要贷一笔款项建一座超过四百米的高塔,但最后没建那么高,差了二十多米,却还是京城最高建筑。夜色中,云里、雾里、晴空里,它总在闪闪烁烁,有时几乎隐在夜雾中,融化在夜空里,有时它婷婷玉立,令人无尽的遐思,而当年我参与它兴建的几次会商却怎么也记不清了。“红罗袖里分明见,白玉盘中看却无。”它是水泥结构,在入夜后的云天遥望又像水晶般的通透。
这就是岁月的印记,是点点滴滴似有若无的往事云烟。若清若透,忽明忽暗。落笔成文,虚无中的记叙留住了点点滴滴的存在。
有了自己的著作,使往昔成为实实在在物化的长存,尽管我的著作也给我带来过不写它就不会有的风声雨意,但强似“也无风雨也无愁”。
收拢遐想,话说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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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风和雨 新枝欲出墙(1)
几度风和雨 新枝欲出墙
身为文化人著书立说或成一家之言,既是一生积淀的成果,也是一种久已萌生的夙愿和不懈的追求。我早就想写书,但几回冲动,几回平静,几回答应出版社,几回以工作太多实无闲暇推脱了。但,终于不好再推了,机缘巧合,提笔开篇……
1995年3月,乍暖还寒,我在全国政协会上小组讨论之时接到一个电话:“我是上海人民出版社的陈军,想约您一部书稿。”“好,约个时间见个面吧。”这漫不经心而又可有可无的约会,想不到竟成了一诺千金和著书立说的一步活子。
说时容易而做来难。总之,从无到有,一部二十五万字的《岁月随想》,经过八个月的写作,书稿完成。我和陈军都没想到以后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如果不是陈军,这本书也可能时至今日还是幻影。我不是不能写,但不是陈军的催讨,不知会拖到哪天哪月哪年。他从沪上赴京后干脆住在央视西边的水利招待所,一住五十天,不理发,不刮脸,一位清秀的沪上中年男子,变成了一个蓬头络腮的都市鲁滨逊。
在那之前,我没见过这样的编辑,在他之后,我也还没再接触到这样的人。
毛主席诗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果真如此,理应如此。
1995年,是我工作最多的时候,白天工作,晚上加班,没有节假日这一说,其实电视人的工作节律和公务员8小时坐班本就不一样。工作就是命令,白天,黑夜只要有任务就要全力以赴,而我们的单位就是为这种态势而设的。
干完了一天的活儿,很乏力,把攒足了的精、气、神已经一股脑儿都用在话筒和镜头前了,回到家里,想无思无虑的放松一下,可一想到陈军就扎营在我家西边儿,说心里话,没陈军在那儿盯着,我绝不会深更半夜拿起笔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写下去。我至今仍和也许不多的老同志一样拿惯了笔而不敲冰冷的电脑键盘,在思绪的散漫游走和情感的跌宕起伏中,手上的劲儿时松时紧,笔与纸的摩擦时快时慢,时轻时重,甚至时工时草,早已形成了一套“模式”,这运笔的功夫是童子功,我写完稿子请我组打字员孙立红抽空帮我打出来,我的第三本书《岁月缤纷》已由张美珠替我打印了。
写书很累,很枯燥,以前知道写书难,但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书,念过几十年数不清的文稿,也写过作文,从小学就开始了,也发表过散文、随笔、诗篇和学术论文,我在北京广院读新闻编采专业时交的毕业论文,据教我的陆锡初教授说,他给我的分数是他教书以来给过的最高分——97分。
按说和我的专业最贴近的技能和工种就是写作和编辑。写几段串词发表几篇文章并不难,而且一如既往地在做着呢。但写一本书,就不容易了,何况当年我认为写一本书要是少于实实在在的二十多万字真拿不出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几度风和雨 新枝欲出墙(2)
于是在玉渊潭畔的家中,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灯光下,我伏在茶几或靠在沙发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去,提笔不久,便觉只有如潮的情思和仿佛在目的历历往事,欢欣失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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