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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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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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谁都无所谓,就答应了。”
  “他们结婚的头几年还算得上相敬如宾。但我想父亲其实心里对这码婚事很抵触,而且他很讨厌世家势力。我外祖父那时候还在首相任上,据说每周的例行觐见都会搞得很僵。这个不提也罢。”
  “我出生后半个多月,皇室就正式提出册立大哥为皇储,他那时才七岁。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父亲觉得对不起发妻,总要给她的孩子一个保障,也好断了谢家的心思。这么多年,父亲最看重的就是大哥,所以才在他辞职时那么生气。”
  “大概我三岁时,姚氏从国外回来,很快和父亲重修旧好。起初还能瞒住,后来被小报记者偷拍下来,引起轩然大波——其实和大哥上次有点像,对吧?”
  “外祖父自然很生气。据说他给了父亲一耳光,就在例行觐见的时候。”沈斯晔淡淡道,“作为首相自然不行,但作为岳父,连祖母都说不出什么,所以也没人追究他。”
  “后来有了嘉嘉。其实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差,所以才有人说再要一个孩子是为了弥补裂痕。不过妈妈怀孕那一段,他们的关系的确缓和了很多。我记得父亲偶尔会来陪我们吃一顿饭,也肯陪着妈妈聊一会天。”
  “但到妈妈怀孕七个月时,姚夫人忽然抱着孩子去求她。她和父亲有了一个私生女,求她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妈妈受到了精神刺激,早产了。当时我就陪在妈妈身边,亲眼看着她被送进急救室。”
  锦书低低的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眉目冷凝的男人。
  “姚夫人说谢家威胁了她的人身安全,说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只想守着女儿过日子,如果妈妈放过她,她立刻带着孩子离开。”说到这里,他终于低低的冷笑一声。但迅即便收起了阴郁的神情,恢复平淡口吻。
  “妈妈早产之后,父亲和谢家狠狠掐了一架,闹得满城风雨,直到妈妈主动提出离婚。因为皇室从未有过离婚的先例,祖母不肯同意。妈妈从此搬到了京外的霖泉宫。我从此就开始两头跑,直到被送进了寄宿学校。”
  锦书终于忍不住问:“你那时多大?”
  “十岁。开始很孤单,怕妈妈担心也不敢告诉她。后来姨母听说了,把苏慕容也送了进来,这才算好了一点。”他补充道,“姨母一直很照顾我和嘉嘉。”
  “在学校那些年,我过的不算太坏。”沈斯晔仰面看着屋顶,语气里有些追忆流年似水的淡淡感慨。他掩了掩大衣的衣襟,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眼里含着一丝笑意。“十二岁生日那天,我被关了禁闭。”
  看见锦书不可置信的眼光,他笑起来,轻快地说:“因为我参与了打群架。”
  回忆起沧海桑田的童年旧事,沈斯晔的心情似乎也明朗了许多。“因为那天心情不好,好像是哪门课没拿到优,再加上看到几个高年级学生欺负学弟,所以就想打人出气了。我学过格斗,知道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锦书由衷的惊叹道:“没想到你还这么暴力过……”
  沈斯晔拊案大笑:“以一敌三,其实也够无谋了,但谁让我当时心情不好?这件事性质实在太恶劣,连校长都不能公开袒护我,所以人生头一回,我的生日夜是在禁闭室里度过的,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委屈死了。”
  锦书满怀同情的叹了口气。“真可怜。”
  “其实打完架我就冷静下来了。”他拿起一个珐琅掐丝手炉递给锦书,扬眉道。“其实我应该做的是立刻去报告舍监,所以被关进去时,就想好了第二天怎么做检讨。”
  他感慨的笑笑。“那天半夜,慕容偷偷翻窗子进来,给我送来一块蛋糕。连刀叉都没有,我们就用手抓着吃的一干二净。那是我过的最特别的一个生日。第二天恰好苏元帅来学校视察,我那时是班长,去参加了学生代表座谈,才算是逃过一劫。”
  锦书哑然失笑,没发觉自己已经深深沉浸在了他的故事里。
  “十三岁,我转学到了燕京一中。祖母觉得我该接受一点普通教育。慕容也一起过去。”
  锦书睁大眼睛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讲:“燕京一中算是国内最好的公立中学之一,同学里卧虎藏龙。我发现自己成绩只能排在中等,拼命学了半个学期才追上他们。”
  “……没发现你好胜心这么强啊?”
  沈斯晔抚额一笑:“因为慕容成绩比我好。我憋着口气一定要追上他,等终于比他考得好,才发现他已经把精力转到了校乐团,作为指挥带队去国外学校交流了。你要知道,小孩子的好胜心一旦起来就不得了。”
  锦书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起那双桃花眼,没想到他们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在那里上了一学期,嘉嘉也插班进了初中部。她之前一直接受家庭教育。我高中毕业后没有参加大学联考,又被扔进了陆军。”
  锦书条件反射的问:“还跟苏慕容一起?”
  沈斯晔含笑摇头:“他去读医学院了。我在陆军服役一年半后去了英国。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遇到了你。”
  他长长舒了口气,摘下眼镜擦了擦,感慨道:“很长的故事,对吧?”
  锦书诚实的点头:“就像一个少年热血励志故事。”
  沈斯晔大笑。
  “现在是提问时间。”他笑完了才拿起一个蜜腌金橘丢进嘴里,眼里闪着戏谑的光华。“何同学,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锦书偏着头思索了一会。“你读高中是哪一年?”
  “比你高一级。没记错的话,你那时也该在国内。”
  锦书也依样吃了个金橘,酸的皱起眉头:“我是在国内……可我怎么对你没印象?”
  “你一看就是那种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关心的女生。”沈斯晔大感兴趣,托着下颌饶有兴致的问:“不过你在那半年里干过什么著名的事没有?或许我能记起你啊。”
  锦书于是努力地思索,不确定的说:“我似乎在学校门口摔过仰天一跤。”
  沈斯晔险些把水喷了。
  “还有,我那时连汉字都写不好。”锦书无奈道,“数理成绩还好,国语课简直惨不忍睹,作文课就是一个悲剧——你笑什么?!”
  “……没什么。”沈斯晔憋着笑道,“术业有专攻,真没什么。”
  “我记得有一次语文考试,要求对对联,上联是‘国富强家富强国家富强’,”锦书抬头看着屋顶,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我在那之前都不知道什么是对联!只好按规律写了个‘猪不如狗不如猪狗不如’,然后被老师在课上不点名的批评了……”
  沈斯晔一怔,正要端杯饮茶的手硬生生落下:“这对子是你写的?”
  锦书点头:“是我……不至于吧,连你都听说了?”
  那人开始很没良心的拍桌狂笑,乐不可支到连眼镜都滑了下去:“这个对子在整个高中部都传开了,我们还好奇过是作者是何方神人;”他看见女孩子恼羞成怒的表情,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没诚意的安慰她:“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
  锦书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扔过来一个橘子。沈斯晔好整以暇的随手接住丢进嘴里。
  “我把过去都告诉你了,作为对等交换,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经历?”
  他含着温煦笑意,深深地凝视着她。锦书怔了怔:“……好吧。可我的经历没你那么复杂。我在伦敦长到八岁,十三岁时从维也纳回国读了半年书,之后来了这里,。”
  沈斯晔哑然。
  “我一直在上学,除了上课就是考试,到现在都没结束。”锦书也有点无奈,“没殿下你那么波澜壮阔的过去。”
  沈斯晔轻轻点头,目光有些若有所思:“小锦,你会不会因为搬家转学很多次,所以会害怕与人分别?”
  锦书脸上的笑容褪去了,片刻方低声说:“……我其实不想承认的。”
  沈斯晔难得的在她面前露出一点咄咄逼人。“所以你才不愿意正视未来?”
  锦书移开眼神,低低苦笑:“只是……无法想象。”
  “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沈斯晔眉头皱起来,不悦之色溢于言表。“你也见过大哥、见过我姑母,皇室成员又不是什么怪物!我们现在好好的,你杞人忧天干什么?”
  锦书欲言又止,微微别过头避开他的灼灼目光,茫然难言。
  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告诉自己,爱情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与他的身份、他那一大家人无关。之前这个问题还能被刻意的忽视,但在接到谢皇后的电话后,她意识到自己已无法回避现实。如果顺其自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她得做出选择。可是,爱情是否足以让她选择一种与理想完全不同的人生?
  事业在她心里无疑是最重要的,她一直这样坚信。可没有了未来的爱情呢?再走下去会如何?
  她不知道。

  56雪落无声

  “——那么,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沈斯晔紧紧抿着嘴,似乎有些生气了,也不知是不悦于她的态度,还是不悦于她那句话。他从没对她如此不和颜悦色过,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全无昔日旧温柔。
  “你不肯正视现实,随便忽视我的心情,反正我总会在原地等你回来。”他一字字清清楚楚的说,“对我就像施舍一样,也随便你,什么时候愿意对我好都随便。是我到现在还不能让你相信,还是你对什么没有信心?也好,我在这里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自己!”
  他咳嗽了两声,皱起眉,脸上一瞬间闪过痛楚的神色,不得不扶了扶墙。锦书顾不得计较他之前的话,刚要伸手扶住他,却被那人冷冷的举臂挡开了:
  “你看……只有你愿意才来关心我,不愿意的时候根本就对我的心意视而不见。”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虽然近在咫尺,那种疏离淡漠却似乎隔了万水千山。锦书怔了怔,咬了咬嘴唇,僵硬的把自己的手慢慢收回来。
  连一句挽留都没有,沈斯晔无动于衷的倚墙站着,看着她默不作声的穿外套。女孩子低着头穿上大衣拎起手袋,在门口回望他一眼,默默地走出门去。花园里随即响起汽车发动机的轰鸣。
  “三哥你……”
  嘉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几乎说不出话。她上楼前他们就有点不对,她中间溜下来找零食,还看见他们在露台上气氛和谐的聊天,怎么一会儿就吵翻了?嘉音咬咬牙,抓起外套就要追出门外,却被她哥哥阻止了:
  “别去。”
  “何姐姐那么难过,你怎么不去安慰她一句……”
  沈斯晔淡淡说:“她那么逃避现实,不用点猛药怎么行。”
  他没说出来的是,看到锦书那一回眸,他几乎就要追上去抱住她软语道歉。回望的那一眼与此前梦境奇异的重合,让他的心骤然一震,几乎再次为那种悲凉攫取心神。
  绝不会让悲剧重演了。他默默的想着,带着一种淡漠的表情缓步回到楼上。
  目送她的车远去。
  锦书几乎是混混沌沌的开车回了公寓。路边的树木为雪所覆盖,若下一场冬雨,第二天树枝上一定会结满了冰。感恩节的傍晚属于温暖的客厅,街道上空无一人。若是往日,她必定能满怀愉悦地穿行于冰雪之中,但此刻胸中的压抑却几乎把她逼迫到窒息。情之一事,能把最安静从容的人也变得失去所有淡定。
  “劳拉?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住在那里!”
  玛丽正在客厅看电视,很是意外。她说了几句打趣的话,看见锦书恹恹的没精打采,便住了嘴,若有所思的沉吟道:“——跟你的小王子男友吵架了?”
  锦书默然。玛丽老气横秋的一叹,过来轻柔的揽住她的肩膀:“男人都不是什么东西,别伤心了。反正世上帅哥千千万,又不少他那一个。”
  “……玛丽,你的安慰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人高兴。”
  玛丽耸耸肩。“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男友么?”
  锦书睁大眼睛看向她。玛丽苦笑一声,抓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我有过一个男朋友,那时我一直觉得我们会结婚,在一起整整七年……”
  她抱住膝盖,语气平淡,“他是那种又高大又帅气,又会哄女生开心的家伙,一直都很受女生欢迎。我为了拿到这里的录取,有几个月都忙着实验没去见他,等我拿到了入学通知书,欢天喜地的跑到他的公寓,才发现他跟另一个女人一起……在床上。”
  “找他之前甚至还想过,如果他向我求婚,我就放弃留学……”玛丽冷笑,“我把他送我的所有东西从宿舍窗子里扔下去,带着两百美元就上了飞机。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锦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反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年,我每次被学业逼的要崩溃时都会在心里想,等我拿到了诺贝尔奖,一定要在获奖感言里这样说‘感谢我的前男友,是你这混蛋卑鄙无耻的背叛才使我全身心投入科学研究,以致得到今天的成就’。然后就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所以你也可以这样想啊,到你拿到生理与医学奖,你就可以在全世界的精英面前把他骂一顿了。”玛丽安慰的抱了抱锦书,“让我想想……‘感谢我的前男友,你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是自高自大臭屁不如’怎样?”
  “……很好。”锦书想笑又笑不出来。“玛丽,你真是来安慰我的么……”
  “e On,We Are Scientists!”玛丽抬高了语调,“虽然有光年与纳米的不同,但不管怎样,男人这种生物都不在我们的视野中,帅哥看看就够了,对不对?”
  “假如我可以,我一定接受你的观点。”锦书轻轻叹了口气,“……可还是谢谢你。”
  之后的几天,沈斯晔真的没理她。既无短信也无电话,甚至她在MSN上明明看到他在线,可就是一句话都没有。
  也许真的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锦书在实验间隙不无心酸的这样想着。
  她并不擅长隐瞒自己的负面情绪,很快消息就传了开来,从比较靠谱的“何跟男友大吵一场”传到“何跟她的新男友分手”,连艾伦都听说了,在病榻上还关心她。锦书知道之后,只能苦笑。
  她甚至连苇园都不再去。横竖那人有的是保健医生,也用不上她。
  十二月是考试周。她和玛丽都修满了学分,不必再参加考试,杰瑞仍然被折磨的死气沉沉却又喋喋不休,嘉音却没像去年一样溜过来看书。一切似乎都还是原貌,却又似乎都不一样了。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到考试周过去、寒假正式开始,锦书便开始上网搜打折机票,准备回欧洲和家人一起过新年。足足有半年没见到父母兄嫂了,想到马上就能回家,她被论文摧残到奄奄一息的心情也随着自欺欺人的好起来。
  这种好心情,在她无意间看到“俞家拟与皇室结亲”的国内新闻时,在泥地里跌的粉碎。
  曾在领事馆庆典上见过的那位俞小姐,在照片上笑靥如花娇美不可方物,一双眼睛即使是在静态的照片上也盈盈欲语,满含对未来的憧憬。锦书怔怔的看了一会新闻,不由自主的看向手边的镜子。镜中自己顶着两个黑眼圈,面无血色形容憔悴——是在实验室熬的,跟失恋毫无关系。
  她怔怔的与镜中自己对视。迅即又是一怔:怎么会有这种深宫怨妇似的心境?
  何锦书,你怎么可以这么堕落?
  晚上玛丽从实验室回家,讶然看见锦书正在墙上打钉子,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她丢下锤子,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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