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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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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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书。”他说。“你知不知道,当年姑姑出嫁时的陪嫁是什么?”
  锦书没有回头,但是脚步不自主地停滞了。见她沉默不答,姜安笑了一笑。
  “是吴氏集团百分之十点七的可转换优先股。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姑姑,当年家里也不像现在这样窘迫,姑姑才成了奶奶之后的第二位个人大股东。表妹家的财源,只怕有一大部分是股息分红罢?”
  锦书保持着沉默而防御的姿态,纤细的脊背都绷紧了。姜安也不顾锦书听不听得懂,径自说:“现在股权的分布与三十年前又不一样了。集团里争权夺利,奶奶被架空了好些年,可是还牢牢把着董事长的位置不放。凤鸣集团资不抵债,现在吴家已经不是控股股东了,偏偏最近董事会还在商议,把优先股转股成普通股再减持……”
  姜安冷冷一笑,他抓住了锦书的胳膊,目光灼灼,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野望。“姑姑如果肯点头答应转股,虽说眼下的收益会锐减,可是吴家就不会完,将来自然能大赚,奶奶也能安度晚年。表妹要是肯美言几句,惠君身体眼看着要坏,若是表妹不嫌弃,我们——”
  “姜先生!”
  锦书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强自压抑着过急的心跳,淡淡说:“我不懂这些,也不想知道。妈妈的事情我也干涉不了。”她下意识地把手袋抱在胸前,似是要环护住自己的不安。“我要上楼去了!”
  姜安轻笑一声,没有跟上来。“我劝表妹好好想想。——不着急,我等你到今天夜里。”
  拼命压抑着自己想拔腿逃离的冲动,锦书快步头也不回地走开,荷叶般的圆形碧色裙摆被带起一阵风。原来那些一团和气之下,是这样的权力斗争,这样的不堪入目。亲情都被利益关系冲淡了,难怪妈妈不肯回家!此前的欲言又止,或许就是怕她知道了这一切会失望罢?
  锦书忽然站住脚,疑惑感从心里不可抑制地升起。她一直坚信着母亲关于下嫁是追随爱情的解释;可是在见识到吴家的复杂之后,这一说辞的可信度不由得大打折扣。那么母亲当年离家去国,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锦书几乎心慌脚软到迈不动步。但是她随即想到了自家和睦的气氛——若是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父母之间就不会那么恩爱。还好还好。她浅浅喘了口气,抬头看见了窗外蓝天。那样幸福的童年少年时光,不可能也不可以是谎言。
  只是过去那单纯的二十五年,原来不是像空气一样的自然得来。她一尘不染纯净美好的琉璃世界,亦是父母为她刻意搭建。
  “……姐姐?你怎么了?”
  她才上了二楼,刚好撞上了吴隽。大男孩被她的脸色唬了一跳,锦书按捺住自己的不安,只温言安抚住他,走开时才觉得自己手心里出了薄汗。落地窗外是连绵的秀丽山色,她微微咬住下唇,在窗边跪坐下,把额头抵在玻璃上,翻出了手机。
  “阿晔?”听见他沉稳平和的声音时,一瞬间,锦书几乎落下泪来。“……你忙不忙?”
  在东宫的书房里挂了电话,沈斯晔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攥成拳的掌心微微刺痛。他向来都很护短,而图谋锦书早就远远超出了他的容忍底线。锦书只有他才能欺负。愤怒之情没有溢于言表就沉淀下去,他站起身踱了几步,冷笑一声。
  他早就知道吴家不易相与,一旦留心之下,各种信息自然源源不绝。吴家情形艰难他是早就知道,也不关心。那家似乎还有个预备选妃的女儿,也无所谓。大厦将倾,自然抓住块浮木都以为是方舟,只可惜把心思用错了地方。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鵷鶵竟未休,也算是笑话了。他的姑娘是何等样人,岂能容人谋算?
  望向洁白窗纱外的夏日午□园,沈斯晔的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
  “殿下?”
  听到按铃声,罗杰推门进来,看见沈斯晔铁青的脸色时吓了一跳。“您……”然后他惊恐地看见沈斯晔一推眼镜,春风过杨柳般的微微一笑。看在熟悉他的罗杰眼里,却比秋风都寒。
  “去为我准备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今年似乎还要代父亲南巡?”

  90暗涌

  汽车开进谢家在金陵的宅邸路口时,锦书目不转睛看着窗外的景色。金陵与帝都一样保留了中心区旧城面貌,几乎见不到四层以上的楼房。谢家的宅邸就位于清凉山和莫愁湖之间,绿树深深掩映着一带青石墙。谢家近年在政坛上无为而治,门庭仿佛也显出一丝山居隐士的萧肃清举来,在连绵一片的宅邸中间并不起眼。若非司机认识路,锦书觉得单凭自己绝对找不过去。
  吴夫人早上就让人来递了拜帖,汽车在前院中庭一停,立刻就有管家出来,恭恭敬敬请两位客人进门,又赔笑道:“我们老太太这几天身体略有不适,没法出来迎候,已经在上房里等着老夫人了,您千万别见怪。”
  “有劳。”吴夫人微微一笑。谢家的礼貌让她很满意;吴家虽然归隐多年,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念及此,老夫人瞥了一眼身边的外孙女。
  锦书微微低着头,侧影清丽动人,女孩子一步步走的十分淑女,连轻柔裙摆都没有摇曳。老夫人略略放了心,开始与恭敬的管家寒暄。
  趁着外祖母没留意自己,锦书抬头环顾了一眼。谢家的宅子外头并不豪华,里面也不奢丽,与她的想象并不相同。她不知道这处大宅修建于何时,却留意到了完备的现代设施;屋脊之间杨柳成荫,隐隐透出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味,是婉约动人与清规戒律的融合。在一片的青瓦白墙里,锦书偏却留意到了路边的最新式光电灯具,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叹。
  能把古意与科学利器融合的如此有趣,谢家只怕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森严吧?这里只是前院,离女眷和孩子居住的后院还有一段距离。锦书带着一点好奇悄悄顾盼,不多时,已随着外祖母走到一处客厅。
  客厅很不小,摆设也不俗。厅中一面通向花木成荫的前庭,一面的临水露台以玻璃幕墙相隔,水里看得见摇曳摆尾的锦鲤,十分敞亮别致。谢老夫人正在厅中相侯,见了久不见的客人兼旧友,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陈年旧事里,锦书恪守礼仪地站在外祖母身后,百无聊赖地用目光描摹着地砖图案。耳畔两位老夫人谈得十分愉快,气氛颇为和睦;她正无聊,就听外祖母含笑道:“仪华,来看看我的外孙女。”
  谢老夫人出身洛阳名门崔氏,是位极有风度的清癯老太太,被岁月拂过的面庞依稀还看出年轻时的秀丽容颜。她戴上了老花镜,深深看了锦书几眼方微笑道:“这丫头出落得真是讨人喜欢,可把我家的都比下去了。小小年纪如此文秀敏慧,真不愧是你家的孩子。”一面又格外客气地招呼锦书坐下,让人给她端来茶点。
  吴夫人微笑颔首:“不小了,她今年才读完书。”一面简单说了说锦书的求学经历,又笑着道:“可巧朗昀不也是从国外博士毕业么?说不定这两个孩子能投缘呢。”
  “朗昀是个书呆子罢了,配不上何小姐这样人才的。何况他也不在。”谢老夫人不动声色地一笑,“朗臻倒是也在家,前几日才把孙子媳妇从帝都接回来,梓英见过小娴那孩子没有?”
  听见正主不在家,吴夫人眼里的失望一瞬即逝:“苏家大小姐?只听说模样品行都极好。”
  说到令谢家上下都十分满意的孙媳妇,谢老夫人的微笑也深了几分,摇着扇子道:“小娴有四个多月身孕了,前些日子还在犯恶心,把朗臻心疼的不浅。我让他过来陪着说说话的,这会儿他大概还在后头,一时就能过来了。小夫妻就是这样黏糊,梓英别怪。”
  吴夫人忙微笑说无碍。锦书仍然端坐着,闻言微微扬眉,悄悄眨了眨眼睛,低头微笑。那就是苏慕容的姐姐了?她见过那桩举世瞩目退婚事件的另两个当事人;可是让沈斯晔充满眷顾的“姐姐”,她至今没有得见。一年多来,她从不同的人口中听说了各种有关苏娴的消息。最近一次,好像是在黄石公园……的夜里……
  坐在谢家清凉雅致的客厅里,锦书脸红了。
  早上临行前,她趁外祖母没注意,悄悄给沈斯晔打了个电话。他亦没想到吴夫人会比预定的行程更早一天带她去金陵,怔了怔才微笑着安慰她不必担心,又笑说让她放心看看谢家,免得以后生分。锦书对谢家挺有好感——那毕竟是他的外家,她还住着人家的宅子,而且那里的饭菜非常好吃。听他说的笃定,也就安下了心。
  不提锦书如何,那边吴夫人却在暗暗焦急。来谢家的本意就是谋求外孙女与谢家子弟的联姻,提到几次都被谢崔仪华不动声色地给岔开,偏偏主人还在东拉西扯地说些无关的话;奈何此行是求人相助,实在也无他法,只得看了一眼锦书,笑道:“小锦在外国长大的,国文都差强人意。朗昀不是专研敦煌学?要是小锦能跟着进益一番也是好的。”
  谢崔仪华只是淡笑不语。吴夫人暗暗焦急,未及多言,门帘挑起,谢四公子朗臻来了。
  谢朗臻的眉宇间与沈斯晔有几分相似之处,为人也十分的风趣温和。他进来先向祖母问了安,格外客气地以晚辈礼问候了吴老夫人,行止间尽是世家公子翩翩风度。听到老夫人的含笑介绍,谢朗臻漆黑的眸子在锦书脸上一驻,微微一笑伸出手来:
  “何小姐,幸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锦书含笑回握。“幸会。”眼前的年轻男子比起沈斯煜并不差,苏娴嫁给他,也未必就不如入东宫。心里有了感情倾向,再看向他时又多了一份佩服——能十年如一日的等着心爱的女人,这份深情可不多见;何况他又是恋人的表兄。有了这些渊源,神色间就带了一分亲近。
  吴夫人一直留意着他们的神色,见谢朗臻待锦书温文有礼,心底又燃起希望来。谢四公子就是谢家未来的继承人,这个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言语间不免对他多有夸赞;谢朗臻却是不骄不躁的人,直看得吴夫人心中暗叹。
  陪着客人说了会话,谢老夫人揉了揉两太阳穴,微笑着叹了口气,起身歉意道:“我这把年纪精神实在不支,得回去服药了,梓英恕罪。朗臻是晚辈,有什么就尽管吩咐他去做罢。”一壁又嘱咐孙子好好陪着客人,又笑言让锦书别拘束。
  吴夫人少不得又寒暄几句,说些保重身体的话。谢朗臻把祖母送出门去才折返回来,微笑道:“奶奶每天都要吃药的,老夫人不必挂念了。”他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锦书,亲手端了一盏茶给她:“何小姐请。这是去年冬天我让人炮制的梅花茶,不妨试试。”
  “谢谢。”锦书展颜一笑,抬起头却看见男人打量着自己的目光有一丝若有所思;见她露出诧异,他一扬眉头,须臾间就收起了多余神色。“何小姐是——学医?”
  不待锦书回答,吴夫人忙笑道:“小锦读了八年的医学院,今年才毕业。”
  “是么?那可真不容易。”谢朗臻坐回去,懒洋洋笑道,“这么说,倒和昀弟是同年呢。”
  吴夫人心里一喜,连忙附和。谢朗臻的意态里虽然有些闲散,但是礼貌是一点不缺的;听到老夫人话里暗暗的联姻意图,也能笑着颔首。他虽然才不过而立之年,身上竟已经隐隐有谢氏族长的气度了。难怪他能娶到苏家小姐!吴夫人心里半含酸意地想。
  苏谢两家的联盟总是能让其它世家眼红垂涎,苏家现任族长之妻就是谢家老太太的长女;小女儿嫁进皇宫母仪天下;谢家未来的族长,恐怕八九不离十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妻子可是苏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儿,受尽了苏家上下宠爱娇惯的……
  “昀弟现在不在国内。”吴夫人回过神时,恰巧听到谢朗臻正这样说。“不过快要回来了。”
  “……他不是搞敦煌学的?”
  谢朗臻笑着摇头,端起素净的茶杯浅酌一口方悠然道:“他接受了一个荣誉学位,受邀出去讲学。”
  锦书由衷地赞叹了一声。“他才这么年轻!”
  谢朗臻笑起来,傲然说道:“我谢家从不出庸才。”看了一眼腕表,他唇角的笑容隐隐加深,将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看住锦书:“昀弟也是燕大毕业,不久就和你是同事了。”
  “那敢情好。”吴夫人连忙插话道,“待朗昀回国来,和锦书肯定能聊到一起的。”
  “或许吧。”谢朗臻意味深长地笑了。“来,喝茶。”
  锦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隐约在对面英俊男人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邪恶。虽然他和沈斯晔长的有几分神似,但是两个人气质绝不相同。在沈斯晔身边时她只觉得安心,即使她与他并不熟悉时就已如此;虽然眼前的谢四公子平易近人,那种慵懒笑容里却仿佛隐隐透出危险气息,陌生人别想接近,接近了只怕只有粉身碎骨一种下场——
  “公子!”
  还没等她说话,刚才进来通报的佣人忽然气喘吁吁跑进来,一脸的惶然。“公子……皇储和苏三公子来了……已经到前院了……”
  落地钟声恰在此刻悠悠敲响了十二响。
  “哦?那就请他们进来。”谢朗臻扬了扬眉,目光不经意在略显茫然的锦书脸上一掠,笑容愈发懒散,拂袖起身。“——罢了,既然他亲自来,还是我出去迎迎吧,总得装个样子。”
  佣人怔了怔,鞠躬退下。“……是。”
  谢老夫人本来就在楼上歇息,这时听到了消息,也在女佣搀扶下走了出来。老夫人神态轻松地微笑道:“阿晔那孩子,可是没事不登三宝殿的,怎么还把小娴的弟弟带了来?也好,免得小娴想家。”看见有些不安的吴夫人,只摆摆手:“梓英不用在意,一起见见罢。”
  吴夫人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外孙女。锦书在外祖母面前难得没有半低着头,她凝望着门口的方向,竟是双眸盈盈、粉腮如染,耳畔润泽的珍珠坠子亦在微微颤动。谢朗臻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心底暗笑,不动声色地转身,看向花木掩映的院门。
  片刻间,在佣人毕恭毕敬的引领下,那两道英挺身影已经一前一后走近了。
  谢家是沈斯晔的外家,不需要如何讲究礼仪;苏慕容算是亲戚。是以谢老夫人和她孙子只是下了一级台阶相迎而已。沈斯晔大概也不敢托大,快步走过来,微微欠身行了晚辈礼:“外祖母。”
  吴夫人毕竟见多识广,立即在皇储眉宇间看出了一丝焦灼。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含笑介绍;沈斯晔的目光随着落过来,彬彬有礼地伸手:“夫人。”
  一瞬间,吴夫人竟在那双眸子里看出了一丝冰冷。她打了个寒颤,心里突地一跳。但沈斯晔已转过身去了。苏慕容向来是自来熟,寥寥几句话就把谢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待孙子媳妇的弟弟比亲孙子还亲。
  谢朗臻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含笑旁观,似乎不经意地随手拦住了要越过他的沈斯晔:“三表弟,好久不见啊。近来怎样?我看你似乎比以前瘦了些?”
  沈斯晔耐着性子点点头:“表哥。”他推开还要说话的谢朗臻的手,已径直走向站在最后正在浅浅微笑的锦书。不待她含笑的眸子眨一眨,他已将锦书一把搂在了怀里,俯脸吻了下去。
  刹那的静谧。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桂花树下一笼画眉的歌声。
  谢朗臻负手而立,轻轻一咳,脸上全无意外神情。苏慕容兴致勃勃地积极围观;谢老夫人唇边含笑,金丝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唯一最为惊讶的吴夫人却目瞪口呆地已说不出话,头一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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