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留意到我的能力?
我不能肯定,在众多的名誉上的县级市场部经理里,我最终被提拔为实在的县级市场部经理,是否与那一份报告有关?如果有,那么,报告撰写人所干出的业绩,被他以一种名正言顺的合乎程序的手法侵占了。礼尚往来,我们扯平了。
李总指了指崔总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十分亮丽的姑娘之间的空位。我不敢、不好意思坐上去,犹豫着。那个位置不属于我,现在还不属于。我在国营单位呆过,会议上的座次是很有讲究的。连比我高一级的狗熊经理都坐在李总的下手,我却坐在崔总身边,俨然跟李总平起平坐了。
“来。坐下。”崔总笑微微地拍着身旁的桌面。
我坐下。左右手都让我感到紧张。右手是老总,头一次与他挨得如此近,仿佛他的魅力与权威的力量,通过他放在桌上的手腕以及均匀的呼吸,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攫住了我的心神。而与此同时,左边的身上散发出淡淡清香的晃眼的美女,又让我心神不宁,拘束慌张。
狗熊发言完毕,李总点名让我发言。我的皮包一直搁在大腿上,手上都捂出了些许汗水。糟糕,拉开拉链,我往下一瞅,笔记本丢在妈咪的那里了。昨晚在“百忙之中”,我都没忘在浏览一遍会上要讲的内容,关键时候却出错了。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抬头望着李总,不知如何是好。
“说呀。”李总催促道。
“笔记本。。。。。。”我拖着胆怯的声调,沮丧地说。
李总的反应非常快。他十分沉着地说:“随便讲讲,怎么做就怎么讲。”
此时此刻,那时那刻,我根本没法从慌张中转入平常心,懊恼与急切使我的脑子呈现为一片茫然的空白。下意识的,我张嘴了,支支唔唔,感觉上说了很长时间,犹如一个世纪。
“集中要点。”崔总说。
他把我惊醒了,把我从稀里糊涂的迷蒙的慌乱中拽了回来。去年总结会上,我努力想要在发言中展现我们市场工作的成绩,把报告上的每一条加以延伸、发挥,啰哩啰嗦地讲了一通市场与员工的问题。崔总口气严厉地打断我:“简短一点。”
经人一吓,反而让我放松了。我的心神与我的魂跑到一块了。市场上的一幕幕,迅速展现在我的眼前。发言进入正常轨道。可是,在距离中,我又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我把昨天市场部员工张贴所存在的一些问题,作为案例提交了出来。当然,我在冲动中开口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但已经收不回来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敷衍下去。
狗熊经理那一张脸,越来越严峻,快要挤出水了。可是,奇怪的是,十分让人意外的是,李总却在有意识地鼓励我说下去,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晕!把我弄糊涂了。
正像开始发言那会儿,我以“支支唔唔”的口齿开始,收尾也在支支唔唔的犹豫中结束。意犹未尽。我感到会场异常安静,仿佛空气凝固在空间的某一处。
哎,要不是昨晚与妈咪猛搞,我一定能在今天的场合,急需要表现的场合,讲得非常出色。要不说,日本军官出征前绝不碰女人,有一定的道理。
第三十章
中午,崔总和我们一块吃盒饭。下午继续开会。一个个市场部经理挨个发言。有几个市场部经理不识时务地针对经费问题提出了异议。李总以含蓄的转弯方式,让他们多说市场,多说工作,不要工作没做出来,成天惦记着费用。似乎,崔总也没想要揭开这个“盖子”的意思。一时,会场陷入了沉静。
李总又让我发言。他是啥意思?今天的会上,还没人享受这个待遇呢!他让我讲一讲,我们查证“窜货”的事。我又把从总部下来的那一批窜货,如实交代一遍。
不出所料。崔总口气与以往一样。“要重视,要盯紧,要有证据,不能冤枉人。”
个别经理提到奖励问题,有了证据后是否能兑现。“证据确凿,我们一定兑现。”崔总肯定地说。李总与我对视一眼。“不过,要逐步兑现。你们不要急。查窜货,是我们工作的一个方面。主要工作,我们的心思,还是要放在推广工作上,理顺销售渠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我在下边琢磨,李总揣摩上边人的心思,的确有一套。当初他就说“实际,上边并非真抓实干,而是在背后纵容窜货。”
接着,崔总把我表扬一通。大意是:他乘车经过我们市场时,下车做了调查,访问了几个住户,以及在几个点上转了转,说明魏经理的工作做到位了。市场是干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只有真抓实干了,才能发现问题。
他跟我一样,善于归纳总结,擅长从局部到一般,擅长推而广之,擅长无中生有。坐在我旁边的美女,一直埋头记录。小手细长白嫩,指甲上涂了粉红的小碎花。乳房不小,满满当当的躲在花格子衬衫里。谁有幸摸过那两个玩意?
李总最好色。他今天没正眼看美女,道貌昂然地坐在那儿。真会装!背地里,他干的那些事儿,还以为自己道行很高。他哪里知道,他三天两头叫去睡觉的那些小姐,就是本大人泡上的妈咪的手下。在这一点上,我比他高明。他那么瘦精精的,干猴子一个,三天两头都在干,他也挺得住,你说怪不怪。
散会后,李总把我叫住,在隔壁一家酒楼招待崔总一行。今天,他对我格外照顾,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在会上默想他的劣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他。县级市场部经理,就我一个人作陪。这,表明了一种资格,意味着我在公司的地位,无形中被提升了。形式上,晚宴上,我与狗熊经理站在了一条起跑线上。
她叫叶凤仪,总公司招聘并派到省公司担任公关部部长。“这般美丽的面孔搞公关,”我暗想,“还不知谁攻谁的关呢。”
在李总的吆喝下,叶部长喝了几口酒,白皙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一向严肃的崔总丢下自己的女秘书,频频与女部长干杯。他的秘书,文静典雅,身材偏瘦。与叶小姐比起来,一个文静而柔美,一个活泼而妖艳,各有特色。
崔总突然说他要敬市场一线干将一杯。害得我慌忙起身,双手举杯,恭敬地递过去与老总的酒杯碰一下。李总让我走一圈,我就走一圈;他说再走一圈,我就再走一圈;他说要单敬老总六杯,我就敬六杯;他说要敬省公司的领导,我就敬叶部长一杯。
“怎么,呵呵,市场上的猛将,有这么喝酒的呀!”叶部长突然打趣说。我端着空酒杯望着崔总。“男女平等,崔总,您说是不是?”
崔总呵呵笑着说:“小魏,干六杯。市场人要敢喝敢干。”
李总在一边说:“还要敢嫖娼。”
他怎么就敢当着上司、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不雅的话呢!?可见,人与人就是不一般。在场的人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扫兴。我感到快不胜酒力了。“好吧,死了算了。”我暗暗下决心。不过,要是我都被灌醉了,估计要倒下一大片。
酒后去唱歌。我躲在厕所,把堵在胸口和喉管的东西抠出来,顿时觉得清醒与轻松了。酒精和酒劲还在身体里乱窜。我鞍前马后地照顾这个又招呼那个,扯开嗓门唱歌。公司里,从上到下,每一次会议之后,都要在附近的酒楼举办会议酒局。在场的老总们,端着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感谢员工们为公司所做出的贡献。员工们纷纷起身,热血沸腾。然后,一个个员工就像做贼一样,眼睛东张西望,瞄着领导的身影,敏捷地蹿上去,小心翼翼地敬酒,说一些从表情就能看出的恭维话。本人也不例外,所以我能猜个###不离十。
酒局不限酒,尽情畅饮。散场后,好多员工东倒西歪在酒楼附近的墙角和车站的招牌下。感谢老爸从小就拿筷子沾酒滴进儿子的嘴里。
叶部长喝多了,不知怎地,突然倒在我的大腿上了。老天!——。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十一章
我不敢动弹,老老实实地坐着。昏暗的角落里,她先趴着,然后伸长左臂横过我的大腿,侧卧在我的大腿上低声呻吟,蓬松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他们几个站在电视屏幕前大合唱,唱的是真心英雄。眼见歌曲要唱完了,我轻轻地推了推她,可是她没反应,犹如一堆肉团。毕竟,这个架势让领导见了,不是个事。
李总首先转身,瞥见了没吭声,坐回他的位置;崔总见了,也没多说,坐到李总身边;狗熊和崔总秘书(我还不知她的姓名)见了,低头瞅一眼,没说啥。我大气不敢出,脖颈都变硬了。
“她喝多了!李总。”我在一阵奇特的安静中,幽幽地说。
谁也没作声,至少有一分钟没人吭声。女秘书坐了过来,抚着叶部长的头,凑近她耳边,柔声问:“叶姐,叶姐,你醒醒。”
那边,李总说:“差不多了。老崔,你看呢?”
崔总说:“差不多了。”
然后,李总站起身走到门边,回身向我招手。不得已,我抬起叶部长的头,慢慢把我的身子挪出来。我跟着李总出了门。我们站在门外走廊上,他说:“我们还有点事要谈,你先把两个美女送回去,送到军区招待所。”
我唯唯诺诺地说是,好的,我马上就把她们送回去。正要推门进去,我又回身问李总,送完她们俩,我还要不要回来。李总说,不用了,你就回市场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们一块离开,在楼下分手。我叫了一个出租车载着两个美女,他们仨叫了一辆。他们的车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女秘书比一般女孩都懂事,上车就让叶部长靠在她的身上,还为她按摩太阳穴。我们下车,叶部长人还在车上,上身就歪出车外,哇的一声,迎面向我喷来。因为,我正要俯身下去接她出来。那一股从她嘴里喷涌而出的冲天的赃物,和着刺鼻的酒气与唏哩哗啦的液体,差点没让我窒息过去。晕!
我没顾及这些,抬手揩了一把脸,原地抖了抖裤腿,又跳了两跳,再次伸出双手扶住叶部长,低声说:“小心,小心,慢慢下来,路边休息一下会舒服一点。来,慢慢的,我扶住你的,不怕。”
她已经软了,双腿无力。一个女人喝多了,怎么这么没出息。我喝再多,也不会站不起来。奇怪,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女秘书也一块帮忙,把叶部长搀扶到军区招待所大堂外侧的墙根下。她蹲在那里,面朝墙壁,一阵干呕,十分难受,却呕吐不出来。旋即,瘫软在地上。我抱她起来,被她的重量把我也压得坐在地上。于是,我对女秘书说:“请你到对面商店买一瓶水,我在这抱住她,等她舒服一点,我背她上去。”
她还真不轻。我和女秘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上我的背上并背进电梯。我从总台要了一个脸盆,在客房与卫生间之间跑进跑出。倒呕吐物,洗脸盆,换毛巾,洗毛巾,为她按摩太阳穴和捶背。折腾了好一阵,她已经可以从匍匐在床沿呻吟的状态,改为侧卧。
我直起腰,对女秘书悄悄说:“她好点了,请你照顾她,那我就走了。”
女秘书含笑点了点头。我走到门边,又回身小声提醒女秘书:“记住,不要让她趴着睡,谨防出不来气。”
女秘书再次点头,带着欣慰与甜美的微笑,送我到门外。当晚,我赶回了市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十二章
如今的城市夜空,已不是那么黑暗。暗红的街灯照亮了半个天空。一栋栋楼宇矗立在朦胧的暗淡的微光中。即使我们躺在床上,仍然可以从映射在天花板和某一堵墙上的些许光亮中,推断这一束光亮来自何方。人睡了,光与心对应。
这一年的冬季,我与市场员工一起过了一个虽说寒碜,却也十分快乐的春节。我把李总偷偷塞给我的一千元路费,不声不响地花在了员工身上。五男一女,我们在寒风瑟瑟中开拔到海边。为的就是在这个举家欢庆的节日里,冷清的海边酒店有大折扣。一个房间一百元,我们要了两间。开房的时候,我和阿豪、杨战士躲在外面,阿东,阿伟和杨鸿珊去办手续。
从地区分公司驻地到海边,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可在这里工作期间,我从未萌生到海边一游的念头。原因很简单,没钱。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一个人所产生的纷繁复杂的念头,在某种程度上,是由金钱所诱发和支撑的?如果不存在金钱这个东西,余下的念头还剩下些什么呢?又是怎样构成的呢?所谓理想的里边,是不是一定包含有金钱的光环?
人们回家过大年了。一幢半明半暗的五层拐角酒店,像一个黑黝黝的庞然大物耸立在咆哮的海浪中。我们在沙滩上点起篝火,一边吐着白雾,搓着自己的双手,蹦蹦跳跳的在寒风中欢笑,一边大口喝酒。我们的欢笑,只有我们自己听得见。快乐属于每一个人,属于全人类。
离开被清冷的蔚蓝的海水环抱的小岛,我们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因为过度纵情,一个个睡眠不足,上车就晕乎乎地睡了过去。杨鸿珊坐在我身边,把她的头斜靠在我的肩头,我抬起右肩,尽量将就她的姿势。我看着她放在腿上的一双手。手背还算光滑,但手指和掌心,看上去十分粗糙。她在家时,上山割猪草,喂完猪扛着锄头下地。好在,除了手掌因劳作而粗糙之外,她的脸蛋,她的脖子,她的手臂,不可思议地保持着白皙的状态。我想起了她的家乡和我的老家。她是一个农村长大的姑娘,我是一个城市长大的小伙子。我喜欢一个城市姑娘的思想与身体,像没出道的村姑一般纯美;她喜欢一个农村小伙子的帅气与气质,像城市小白脸一般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我们,我和她,有可能搞在一块吗?
寒冷的冬季,南部沿海并不怎么寒冷。北方干冷,南方湿冷。初三,小杨赶回潮州乡下老家了,留下我们五个大男人,顿时觉得无趣了许多。不过,有了阿东与阿伟,外加一个身材魁梧的走在外面还以为是我的保镖的杨战士,又以另一种欢快热闹起来。我们狂喝,去便宜的歌舞厅泡廉价的妞。感觉不过瘾,回家来再喝。什么可以缺,酒钱不能缺。最后,我经不住阿东和阿伟的一再劝说,一块去了妈咪那儿。
我把阿东在路上反复叮嘱与教唆我的话,厚着脸皮对妈咪说:“老婆,我这几个兄弟,穷。眼下穷,过几个月,开年后就会有钱了。大过年的,大家图个高兴,你让你的姐妹们免费一场。真要钱的,算在我账上,年后一定补上,不补的是王八。”
妈咪沉吟道:“我不好说;看她们的。”
妈咪的确不错,暗地里帮了我的忙。嘿嘿,过后我想,虽说我这人不地道,但也蛮仗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三章
元月八号下午,我接到通知,赶往省公司集中,只要求我一个人上去。我厚着脸皮向徐小玲借了三百元路费。
我早早地就去了,不想会议室里已挤满了人,各个地区市场负责人,像我这样的县级市场经理,倒不多。李总和狗熊经理坐在会议室后边,李总伸手招呼我过去,却被公关部叶部长叫住了。
“贾总叫你!”她站在会议室门口说,“快过去。”
再见她,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脸上遮掩不住见过别人丑态的也许是得意的一丝微笑。
“找我?”
“你过来。”说完,她嫣然一笑,转身带路,我跟在她后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