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解运动情况,刘少奇还派了王光美参加清华的工作组。我和李雪峰商量后决定工作组的组员从“四清”工作队中抽调,中央各部委的各地院校由中央各部委派人组成工作组进驻。 工作组进驻后,局势稳定了一些。 6月3日,刘少奇、*主持了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拟定了八条指示,要求在运动中要“内外有别”、“注意保密”、“大字报不要上街”、“不要示威*”、“不搞大规模声讨会”、“不要包围黑帮住宅”等。 6月18日,北大的聂元梓写大字报反对八条指示,并揪斗了校领导陆平、彭云和著名历史学教授翦伯赞等人。工作组针对搞“打鬼台”和乱揪乱斗的现象予以制止,张承先为此写了一份简报,市委将简报上送刘少奇、*,刘少奇认为工作组的做法正确,将简报批发全国。刘少奇指出:“北大工作组处理乱斗现象的办法是正确的、及时的,各单位如果发生这种现象,都可以参照北大的办法办理。” 这时,清华大学的造反派蒯大富也起来了,他提出打倒“反革命修正主义头子、中国最大的走资派刘少奇”。一看见这个口号,李雪峰和我商量认为,这个来头大有问题,刘少奇是国家主席、党中央副主席,怎么能打倒呢?我们认为是有坏人跳出来了,不能置之不理,要准备拘留蒯大富。 当时,各个学校都动起来了,两军对垒,形势很紧张,这一边是中央*支持学生造反,另一边是工作组进驻学校要控制局势。 根据这些情况,李雪峰在华北干部会议上作了有关运动的情况和抓“游鱼”的报告。李雪峰在报告中提出“抓游鱼、反干扰”的口号,说一个游鱼能掀起三个浪啊!“抓游鱼、反干扰”的时间大概有五十多天。 7月18日,刘少奇、*在中南海怀仁堂听取李雪峰、吴德、胡克实关于北京情况的汇报。江青也来参加了,她是后到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李雪峰汇报说各学校行政组织都已瘫痪,不派工作组不能实现党的领导了。陈伯达一反常态,表示反对派工作组,*当场站起来与陈伯达争论起来。刘少奇、*坚持要派工作组。我也认为不派工作组无法领导运动,“四清”运动不也是派了工作组吗?人民日报社就是由中央派了工作组的。 7月23日,毛主席在钓鱼台听李雪峰和我的汇报,陶铸、康生等人参加了,刘少奇、*没有参加。李雪峰先是汇报了华北干部会议的情况,我们看到毛主席很不耐烦。李雪峰转到汇报北京的情况。毛主席说:我考虑了一个星期,感到北京的运动搞得冷冷清清,我认为派工作组是错误的。现在工作组起了什么作用?起了阻碍作用。工作组一不会斗,二不会改。像翦伯赞,出了那么多书,你还没有读,怎么批,怎么改?群众写对联讲“庙小神灵大,池浅王八多”。搞他(指翦伯赞)你们不行,我不行,各省也不行。什么教学改革,我也不懂,只有依靠群众,依靠学校里广大师生。 毛主席指责我们说:现在总是“怕”字当头,总是怕乱,怕反革命,怕动刀动枪,领导干部都不下去,不到有乱子的地方去看看。李雪峰、吴德,你们不去看,天天忙具体事务,没有感性认识,如何指导? 毛主席决定马上撤销工作组,要我们执行。毛主席批评得很厉害,提到很高的高度,说工作组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压制了群众。 在回来的路上,我与李雪峰在车上商量了一下,我们前几天刚传达了派工作组的决定和刘少奇、*的有关指示,现在又传达毛主席相反的指示,怎么向群众解释呢?怎样才能把工作组撤出来呢?以后的运动又怎么来领导呢?李雪峰说要按毛主席的指示办,他说上次刘少奇、*的指示是你传达的,这次传达还由你来讲。 由于中央*小组在背后操纵,派到学校去的各个工作组没能撤出来,遭到了揪斗。 在一次中央召集的汇报会议上,毛主席和*都参加了,李雪峰不在,好像到天津去了。我提出撤销工作组的决定是下发了,但是工作组撤不出来,工作组的成员都是经过挑选的,都是好同志。他们的问题责任在我们,他们的问题回到本单位解决为好。 毛主席听了我的汇报,点头表示了同意。 但是,中央*小组仍是揪住工作组不放,工作组一直到新市委在第二年“一月风暴”中被夺权后,才撤出来。那时,工作组也开始造我们的反,揪斗我们。我在被揪斗时对他们说:我们已经被夺权了,你们赶快回本单位吧。 1966年7月28日,新市委宣布撤销工作组。这以后,我感到没有办法领导运动,在京西宾馆开的一次会议上,我请示周总理怎么办?周总理说中央各部委所属大专院校都交由北京市委统一领导,市委成立一个大学工作委员会,各部各口派人参加。。 最好的txt下载网
《吴德口述》 动荡的北京市委(3)
周总理指定我为大学工作委员会的主任,陶鲁笳为副主任。委员有孔原(调查部)、丁国钰、李清泉(外交部),吴星峰(石油部)调任大学工作委员会的办公室主任。大学工作委员会的任务是各部各口负责接待相应的学校的师生,派联络员到各学校了解情况、听取意见。 大学工作委员会派联络员的事情被毛主席知道了,毛主席批评成立大学工作委员会是与派工作组性质一样的错误,要立即撤销。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小组提出要重新发动群众,要李雪峰和我以及清华工作组的组长叶林进行检讨。江青、康生亲自到北大、北师大煽风点火。毛主席还派周总理到清华大学召开全校大会,宣布给蒯大富*。 7月29日,北京市委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全市大专院校和中等学校师生*积极分子大会,大会由李雪峰主持,宣读了市委28日《关于撤销各大专学校工作组的决定》,根据中央指示宣布大中学校放假半年闹革命。刘少奇、周恩来、*在大会上发言。刘少奇说:“过去派工作组,是中央决定的,中央同意的。现在看来工作组的方式已不适应于当前*形势的需要。”“至于怎样进行无产阶级*,你们不大清楚,不大知道,你们问我们,我老实回答你们,我也不晓得。我想党中央其他许多同志、工作组的成员也不晓得。” 毛主席在会议结束前出来了一下。 粉碎“四人帮”后,李雪峰告诉我,在这次大会之前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上,斗争很尖锐,毛主席讲话的基本内容就是后来的《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的内容。刘少奇在检讨时说:共产党员能上能下,动荡的北京市委我也可以下去。毛主席说:你可以稍稍下去一点点,不要下去那么多。 人民大会堂大会后,新市委负责人开始多次在万人大会、十万人大会以及在各个大学的大会上检讨执行了“资反路线”的错误。我和李雪峰检讨了不下十次。 说几个当时的情节。有一次李雪峰在北大作检讨,我和刘建勋(刚从河南调来的北京市委书记)在场。检讨大会由聂元梓主持,大会开始后,聂元梓对我说外边有人要把李雪峰揪走。我说不行,我们一方面是检讨错误,一方面是支持你们,你们应该派纠察队保护嘛。 结果聂元梓根本未作任何保护,而是勾结从事,李雪峰检讨完了,没有上车就被一些人架跑了。 我很生气地对聂元梓说:李雪峰是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北京市委第一书记,你要负责设法找回来。我知道这伙人是受聂元梓指使的。 聂元梓一句话回答我说,她没有办法。 刘建勋见事,着了急,坐车风驰电掣般跟着揪走李雪峰的那伙人到了政法学院。结果他也被揪到一个会上挨了斗。 我回来后,将情况紧急报告周总理。过了一晚,周总理派周荣鑫去政法学院才把李雪峰和刘建勋要回来。 接着,北京工学院贴大字报,限时要我去检讨“资反路线”错误。我检讨完后,学生们一下把我的稿子抢走了,还把我扣住批斗了好几天。 北京工学院还没放我回去,我又被一批从吉林来的造反派蒙上眼睛,架到汽车上拉走了。 吉林来的造反派在我完全陌生的地方审问了我一次,还把我拉到火车站,说要押送我回吉林接受批判。到车站后,因为火车不通,才没有走成。 他们关我的地方没有床,睡觉只能躺在地板上。我记得我的房子门内放着一个大铁哑铃,有一个人昼夜监视着我。到了夜晚,我提出要服安眠药才能入睡,他们怕我自杀,抢走了我的安眠药。 这些揪我的人有些是地质部系统的,地质学院的,他们坐的汽车是地质部的。 我对这些吉林的造反派说:我在吉林工作了11年,我请求过周总理是否要回吉林交代清楚,周总理说中央不同意。现在你们没有*中央、中央*小组的指示,我不能去吉林。 半夜,这些吉林的造反派要我给周总理打电话,要求周总理接见他们,但不讲我现在被关押的地址。 我马上给住在京西宾馆的刘建勋打电话,说明吉林的造反派要通过我找周总理,请刘建勋转告周总理。打完电话后,我对造反派说,我已把电话打给周总理的秘书了。那些造反派将信将疑。 第二天,这些人又让我打电话。我提出,找总理的秘书,你们不告诉我地址和电话,就是总理知道了,又怎么能找到你们。吉林这些人只好同意告诉我被关押的地点和电话。这时我才知道,我被关在电影学院的四楼里。 我又把电话打给刘建勋,告诉了我的情况及他们的要求。当时,这些吉林的造反派还怀疑我是否真正把电话打给周总理的秘书了,他们问我是不是周总理的秘书在接电话,我说是。 刘建勋找到周总理,汇报了情况。后来,中央*小组办事组组长焦玉山打电话找吉林造反派的头头说,立即释放吴德。焦玉山还在电话中批评他们这样搞是错误的。 电话打完后,吉林的人告诉我说,刚才接到了中央*小组的电话,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中央*小组的话要听,立即放我出去。他们还问我中央*办事组是不是有焦玉山这个人,怎么找这个人等问题。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吴德口述》 动荡的北京市委(4)
我说中央*小组有这个人,可以到钓鱼台去找。我打电话给市委,他们派车来把我接走了。以后我才知道,周总理很关心我的下落,以为我被关在天津了,曾派陈一夫同志坐汽车追到天津找过我。 再讲几件事情说明当时的混乱状况。天津矿冶学院的院长吴子牧调到北京市委大学部任部长,他在矿冶学院几乎被打死,吴子牧的妻子在“*”中上吊自杀了。吴子牧在被打时,幸好大学工作委员会的吴星峰赶到了,吴星峰扑在吴子牧的身上说:我是市委大学委员会派来的,不能打了,再打就打死我吧!这样才把吴子牧保护下来。 当时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稳定社会秩序,北京市委说话没有人听。张霖之在矿冶学院被打死了,我们都不知道。 中央*小组支持北大附中的彭小蒙造反,彭小蒙后来在一次全校大会上回答可以不可以成立红卫兵的问题时,被台下起哄打断。当天,我们正在北京师范大学检讨,江青、陈伯达等人都在,彭小蒙来到会场对江青等人说有人不让她讲话。江青当时就说,你们市委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让人讲话。我说我去看一看吧。中央*小组派王力和我去的。 当时,市委里驻进了一百多个联络站,秩序极为混乱,市委根本不能办公,只好搬到北京饭店、椿树胡同,又转到京西宾馆去临时办公。中央*小组知道后指责我们是地下市委,怕见群众,要我们回市委去办公。刘建勋说中央批评我们了,我们应该回去。我说不能回去,动荡的北京市委回去就出不来了。刘建勋提出他回去试一试,结果,刘建勋被包围批斗了一日一夜,还被迫在给造反组织提供经费的报告上签了字才被放出来。此事中央*批评市委犯了经济主义错误,收买造反派以保自己。 那时市委基本上是瘫痪的,先是学生然后是工人造反,是京西煤矿的李思聪带的头,他好像是“革造”这一派的,后来做了夺权委员会的负责人。工人造反成立了造反组织,他们在长安大戏院把高扬文找去,谈了一天还不让回来。我在人民大会堂将高扬文被扣的事报告了周总理,我说高扬文的身体不好,有心脏病,可否换一个人去。刘建勋说他可以去,总理同意了。结果,刘建勋一去不返,也被扣住了。周总理派周荣鑫去现场了解情况后才知道,造反派是要逼市委承认他们的造反组织。 我记得我在大会堂向周总理汇报高扬文的情况时,有报告说有人正在冲击国防部。周总理、叶帅、陈伯达都在场,还有几位老帅也在场。情势严重,不容拖延,周总理叫张春桥、戚本禹等去国防部制止冲击。张春桥回来时洋洋得意,对几位老帅说:群众都是很讲道理的啊!是革命的,一讲就撤走了。潜台词是说,为什么你们几位老帅说了就不行呢?江青、康生、陈伯达、张春桥等人搞乱天下,然后从乱中显示治乱者非他们莫属,妄图实现他们篡党篡政的阴谋,如此而已!
《吴德口述》 当政府失去权威的时候(1)
上次已经谈过一些北京市委的情况。我的记忆不行,再讲一些那时候的情况,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1966年的11月至1967年1月,新市委已经瘫痪,我们不能在市委正常办公了,就搬到京西宾馆办公。这样,又遭到中央*小组的指责,他们说市委怕群众,已经变成地下市委了。 我讲一讲市委几位书记的情况,一个个惨得很: 李雪峰,主席要他避风头,暂时到天津去了。 郭影秋,被人民大学的造反派揪回人大,关在地下室里,天天遭到批斗。郭影秋有病,我们好不容易和造反派谈判后才把他接出来。 陈克寒,自杀了两次。一次在万里的办公室里服了大量安眠药,被发现后抢救过来。另一次他被商业学院的造反派抓走,遭到揪斗后,他从二层楼上跳楼,没有死,很多地方骨折。市委得到消息后,组织人把他很快送到医院抢救,这一次他又被抢救过来了。有人为此竟批评我右倾,我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粉碎“四人帮”后,陈克寒同志病逝了。 万里,也被揪斗得很厉害,屡经凶险,后来中央采取措施将他监护起来,由卫戍区执行。 赵凡,被整得死去活来,后来是否被下放到二七车辆厂了,我记不清,起码被关了“牛棚”。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高扬文,在市革委会成立之后,被冶金部的造反派揪走的。当时,曾经请示了谢富治。谢富治说:把高扬文交给他们,与冶金部的造反派谈一下,告诉他们不准武斗、打人,把问题交代完后要把人放出来。以后,我还派了一位由部队到北京市帮助工作的同志去看望了高扬文。高扬文是比较晚一点被冲击的,前边的几位遭冲击早一些。 这样,新市委的领导陆续被整了下去。我还算幸运,继续艰难地工作着。以后,市委又补进了刘建勋、雍文涛。刘建勋是从河南调来的,他任华北局书记,李雪峰走时,我提出我实在干不了,李雪峰就把刘建勋调到市委,事实上让他负责市委的常务工作。雍文涛是从广州调来的,他是广州市委书记,“*”前调到国务院任文办的副主任,好像兼任了中央宣传部的副部长,然后又兼任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负责学校、学生工作。还从外交部调丁国钰同志到大学工作委员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