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洛还没有来得及接下那张年轻人递过来的纸片,就被欧东樊率先一步接了过去,接着路旁的灯看了看上面的字迹。
写着“陈亦然,科院,研究生三年级,电话号码XXXXXXXXXXX”。
欧东樊看完笑起来,有几分佩服这个愣头青的胆量和勇气。
便调笑道,“是你弄洒了酒在他的身上的吗?你知道这身衣服的干洗费用是多少,你付得起吗?”
年轻人好看的眼睛里面闪着坚定的光,道,“无论多少,我都会付的,这是我的过错,请让我承担后果。”
说完还全然不顾欧东樊的调侃,弯腰给简洛鞠躬躬身了下去。
欧东樊在一旁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简洛皱眉实在是厌恶他的很了,恨不得扇几个耳光给这个样子的欧东樊。
他径直走下了台阶,准备坐到车子里面去,欧东樊懂得他这是不开心了,才立刻转换了话题,说道,“好好好,都依你的意思做。”
然后又对年轻的服务生说,“算你好运,没让你重新赔一套新衣服,记得兑现你的承诺,衣服洗了之后,我会叫人找你的。”
虽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已经是欧东樊能够下软腰下得最低的底线了。
他天生是风骚的孔雀,不懂得谦卑二字为何。
那名年轻人立刻道谢起来,一直恭送到了欧东樊坐进了车里,他才立起了身,目送两人离开。
欧东樊坐进车里自然而然地用手揽住简洛的肩把他圈进自己的身体范围之内。
简洛略微摆脱一下,倒像是和他在扭捏,平添了几分情趣。
让欧东樊开怀。
最后简洛索性不动了,呆呆地靠着他的身上,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
千篇一律的小叶榕,千篇一律的橙色街灯。
但是如果他错过那么一瞬间,他也许就会错过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人。
欧东樊本来心情很好地单手搂着简洛,心情甚至愉悦地哼唱起歌来,但是简洛的目光在看到车窗外的那个人之后,就倏然从沙发靠背上坐了起来。
欧东樊被他的突然动作弄得也连忙问,“怎么了?”
可以肯定简洛是看到了窗外的什么东西。
但是简洛却只是道,“停车,”司机不敢怠慢,立刻就停了下来。
那个人就站在车外几米不远的地方,因为是春寒未融的季节夜里,还占有寒气。
他带着一条长围巾和金丝眼镜正向自己这方招手。
简洛几乎以为他就是在向自己挥手了。
他看得见自己吗?
他看见自己了吗?
他还认得出自己吗?
种种的疑问,最后都化作了一个虚浮的泡影。
当他看到刚才那个年轻的服务生一路小跑着从车身后面跑到了那个人面前去,那个人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脸上笑笑的,似乎是在叮嘱什么。
这一幕也被欧东樊看到。
不过他见惯了之后,却只是无聊地说,“原来只是下班回家的老爸来接小鬼头,来这种地方打工换零花钱,一个晚上稍微不小心,就全部泡汤了吧。”
说完,还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简洛衣襟前的一片痕迹。
这一幕任凭在任何人的眼里看来,也就只是下班回家的父亲,来接自己勤工俭学的儿子回家而已。
相反的欧东樊却很不满,简洛居然如此不珍重自己的心意,居然关心那个小鬼头多过于关心自己的心意?
最近花了多少心思在简洛的身上,明眼人看不出来吗?
开什么玩笑!
简洛没有道理不会对自己产生感情的。
不过此时的简洛却是眼睛发直地看着那个人。一切熟悉一如往昔。
他还是那么儒雅,沉稳,甚至脸上的轮廓都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发生改变。
他终于可以确定那天自己在超市门口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假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那就是,这个人回来了。
他从日本留学回来了。
来到了自己身边。
在这里。
就在此时此刻。
这一切都真实地发生着。
作者有话要说:
☆、esp。34
Esp。 34
回到家中,才进门,欧东樊就迫不及待把那个人压在门上,低着头,热辣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像是要吻他,又像是要问他。
他问,“今晚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从方才目睹了那对父子相见之后的一幕开始,简洛就一直坐着出神。
欧东樊呆在他的身边,一根根抚摸过去他的手指,他也置若茫然。 这当然让欧东樊有些不满身边人的冷淡。
他喝过了酒,酒味醇香浓烈的气息此时此刻就在简洛的鼻尖萦绕。
并不让人讨厌作呕。但是却也无法爱上这种热辣的感觉。
那深邃狭长的眼神,里面带着不言而喻的光亮和欲//2034、45//望。
简洛却只想着刚才那个人。
那个曾经,现在,甚至在将来都会一直挂记在心上的人。
他坦诚地对欧东樊说,“我今天不舒服,可以不做吗?”
语气平淡,眼神柔和,没有一点摇尾乞怜的意思,但是让人看了,却更想这时候一亲芳泽。
这种两个人平和相处的模式,没有挣扎,没有强迫,实在是让人有种尝到淡淡甜味的感觉。
欧东樊也并不是非要做//290r88//爱不可,那个人第一次用如此坦率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秋天漫步在湖边一样安逸宁静。
他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邪气十足地笑了起来。
道,“可以,怎么不可以。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迫你。我有点喜欢上你了,你没有感觉到吗?”
又说,“或许一开始是我的不对,强迫了你,但是现在我们相处的很和谐,不是吗?你有没有一点动心呢?”
你有没有对我有一点动心呢?
不知道是真心或则假意的问候,欧东樊带着笑意地说完这番话,语气轻松愉悦,却完全不似平日里的那个他。
那个只会指使命令别人的人,只会私自自利什么都想着自己的人,如今竟然也会说出这样柔情温柔的话来。
他高高大大的身体笼罩住整个简洛的身体,似乎只要他愿意,一低头,就可以让两个人吻上。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而是选择了聊天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到底是不是在改变,还是在被改变,两个人都轻易地忽略掉了。
一开始就是错的,还有机会变成正确的吗?
简洛平静地看着他,平静到他自己的内心心里阒静无声,几乎可以无所畏惧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只是望着这个人的面孔和眼睛。头顶的灯光被他高大的身躯遮住,光影投下来的剪裁成不规则的形状四散开。
让人会恍认为他是一尊神佛。
而不是来自地狱的罗刹鬼。
过了一阵,在这种平静又静默的对视,一个是满心期待的甜蜜,一个却是心在别处,眼里根本看不到被点燃的期待和希望。
最终是简洛先累了,掉过了头,说,“你醉了,你去洗澡吧。”
说完他就要抽身离开这个压制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岂料欧东樊右手稍加用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子,活生生把人给扯回来,按在门上就一顿热/2390//吻。
他咬,舔,吸,深入,挑/w9304//逗,刮//234//r92//痧,百般伺//we09//弄身下这个身体略微瘦弱的男人的嘴唇,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味道,只是被动地回应着,甚至在躲避,想要逃开舌尖的追逐,但是还是最终落在他的嘴里,把那个人吻得嘴唇红红肿肿的,像是恶作剧一般惩罚他的不专心和不投入。
没有想要碰他的念头,只是想要单纯恶作剧地逗逗他,惩罚他,欺负他。
看看这个人给出的回应。
无论是什么样子,都是那么符合自己的心意。
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实在是太奇妙了。
分开的时候,倒是欧东樊他自己有些喘。
就着灯光看那个人如水一般的眼神,一时冲//20349/0002//动,复又想起刚才答应这个人的话。
今晚不动他。
末了他只能用手指反复揉
弄着对方的嘴角说,“好,我这就去洗澡,你等我出来。”
声音略带低沉沙哑,被欲/203099//望熏氲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沾有水气。
眼神却是漆黑沉醉。
一如心底酿了很陈年的老酒
不知该不该磕头谢恩欧东樊守住了承诺,没有动他。
他淡淡地看着这个男人走开,没有让他看到自己提起袖口,在自己嘴上习惯性地擦了擦。
淋浴房的里面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他想起自己还有未做完的事情,平静地走进主卧房,捡起床上被随意扔下的西装领带,慢慢整理好,放入筐中,等待明天送去干洗店干洗。
但是不巧摸到欧东樊西装裤袋里面的一张字条。是工整认真的字迹。
上面写着一个联系人的方式。
对方叫陈亦然。
是那个弄脏了自己衣服的服务生。
简洛默默磨砂着字条上学生气的字迹,心里却生出一个突如其来,但是却来到了之后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下的念头缠绕着。
他要去找他!
对!
找到他!
找到简评。
去问问那个服务生为什么会和简评认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简评为什么会来今晚这样的地方?如何联系他。。。。
太多太多想问的问题了。
就在这时,这一刻,就必须立刻去找到他。
找到那个服务生。
简洛没有完全没有顾忌了,拿上了那张字条,立刻就冲出了家门,打车回到刚才的宴会主人家里去。
庆幸他还记得今晚宴会主人家的地址,在皇后大道1号。
跳上了出租车,满心焦急地想要催促司机开快一点,生怕去晚了一步就被对方走掉了。
但是也因为这座城市之内的车流太庞大,而不得不慢慢在车流中缓行。
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连钱都不愿意等着司机找零,就一口气冲了出去,那么用力地跑,几乎是已经要到达了窒息的地步。
宴会的客人自然都已经散了。
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个黑服在收拾宴会的残局。
香槟,酒杯,白玫瑰,桌椅,气球,金粉,还有彩带。
退去了耀眼金色的庄园古堡,显得沉郁,安静下来。
主人家正好这时经过看到了他,知道他是欧东樊带来的贵客,立刻不敢怠慢,趋步上前询问,为何这时候还逗留在此。
简洛却只是喘着气,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询问他,“是否有一个叫陈亦然的服务生?”
贵府上下人众多,主人家哪里会有心思记得每个下人的名字。
无奈只有找了管家来问,确认了是临时请来的打工学生,这才把在后院清除垃圾的陈亦然给找了出来。
主人和管家都是精明人,知道这位简先生刻意往返回来找这名学生,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不便过问他人的隐私,主人家和管家都及时的撤退了。留下单独的空间给简洛和学生崽。
见到了那个身材高瘦,脸上却带着一股稚气的孩子,简洛这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仿佛终于没有让希望从自己的手上溜走。这一次自己抓住了,抓牢了,可以知道接近那个人方法。
简洛没有介绍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开启话题,问,“你认识简评吗?他是你什么人?”
陈亦然断断然没有想到今晚在酒宴上自己洒了一身酒水的人,居然还是自己导师的旧相识。
被旁人看到简评从学校里面出来,刻意到自己的上班的地方给自己送衣服围巾,就已经是够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事情了,毕竟自己一直在忌讳两个人的关系。但是这时候偏偏有客人找上门来询问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不让人心中一跳,好似什么秘密被刺破了。
陈亦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看着这位神情焦急但是却眼里灼灼闪光的客人,吞吐斟酌道,“他,他是我导师,我是他门下的弟子,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
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的拙劣技巧,越是要避讳,就越会被表现出来。
那句“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听在有心人耳里,想必立刻就能觉察出来异样。
既然没有特殊的关系,为何还要刻意强调呢?
这不是心虚,泄露了心事,又是什么呢?
不过简洛此时则是完全沉浸在找到了可以见到简评的事情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言辞之间的怪异和态度上的回避。
他又道,“他是回来了吗?回来了就好,是来A城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过他的消息呢?”
他这是自言自语了,但是又带着询问和关怀。
陈亦然意识到他可能是导师的旧友,除了关系特别好的旧友,不然怎会如此关心一个人的情况。
他说,“导师很早就从日本回来了,你是他的朋友吗?导师现在在科院做博导,快要推为院长了,你是找他有事吗?”
简评从东渡日本留学之后,开始和简家还有联络,但是后来简家落败,简评寄出的信也无人回应,自然而然,两家人的关系就这样淡了下来。
但是偶尔回到以前的地方,还是可以从邻里间知道简评的房子并没有因为去日本卖掉,反而是因为喜欢当年的住处,保留了下来,偶然在过年的时候回来,还颇为遗憾没能见上简洛一家人最后一面。
这些都是简洛听妈妈无意之间提起的了。
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对这个人的心思。
也不敢告诉妈妈自己的性//230400000//向问题。
一切只能藏在自己的心心里面,慢慢的发酵,像是在低温潮湿环境里面膨胀的面团。
终有一天泄露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es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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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东樊洗完澡,直接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就大喇喇地走出来。
用一块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喊着,“简洛,简洛,过来帮我一下。”
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欧东樊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走进主卧室一看,没有人,但是衣服鞋袜都收拾地妥妥当当的,像是两个人同居的温馨样子。
只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这到底是搞什么鬼!
欧东樊没来由的火大起来,立刻打了楼下保镖的待机电话,吼道,“他人去了哪里,你们在干什么?!”
本来还是悠闲待命的甲乙两人立刻紧张起来,唯唯诺诺对老板回复道,“刚才简先生出去了,我们也没拦住问,以为先生知道他离开的意思的。我们一时工作疏忽了,现在立刻去找先生回来。。。。”
还没待对方解释完,欧东樊就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找什么找,我先打电话问问周边的人,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出门用车。”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去洗一个澡,出来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亏自己自己之前还跟他做了君子协定,今晚不碰他。
早知道是这样,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溜走,晚上不把他捆在床上做到身寸不出来才是对的。
欧东樊一时烦躁,赤…=20394///裸着上身在卧室走来走去,想着简洛在A城也没什么朋友,他之前调查过他来A城半年的生活情况,十分单调贫乏,甚至说得上枯燥。无非就是找工作,失业,找房子,搬家。
这样一个人,哪里还有闲心去结交朋友。
欧东樊捡起摔在床上的手机给之前赌气放话的蒋征打了一个电话,那边一接起来,他就直言道,“简洛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蒋征正在新交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