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部长嘴里“奥奥奥”边度步边思考……一会儿他转身对张大娘说:“大娘,麻烦您给尹大爷和松尾先生弄点饭吃。猛子你带尹大爷和松尾先生去吧。”他们走后,乔部长像是对屋里的人又像自言自语地说:“说因为小山太郎被抓这不可能,这不符合逻辑。小山太郎是从冯山出来的怎么能怀疑大成同志透露情报呢?大战之际大成同志突然被抓,说明了什么?大家说说看,是什么原因导致大成同志被抓?”
对于李大成的工作情况,姜文秀是最了解的。她习惯地看了王岳峰一眼说:“我认为不可能是因为小山太郎。原因有两个:一是小山太郎是从黄山到冯山的,下一站才是狼峪。他什么时间来,怎么来大成同志不知道,不可能提前把情报报给我们,事实上我们也没接到他的情报,小山太郎的死,是他自己撞到特战队的枪口上的。二是张占武一直怀疑大成同志与我们有联系,是八路军的奸细,早就想除掉他。这一点黄守德、黄大牙活着的时候没少给大成同志告黑状找麻烦,我想大成突然被抓应该与松尾有关。大成与松尾的关系张占武很清楚,上次解救被抢的妇女时,大成唆使松尾离开狼峪,张占武就怀恨在心,加上大成暗中策反他的部队,他能眼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队伍让别人弄去吗?”
王岳峰接着说:“我同意姜书记的分析。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在我们除掉黄大牙后,国民党的人曾频繁地到狼峪活动,是否与这个也有一定关系呢。”
乔部长看着王岳峰说:“你是说张占武要暗中投靠国民党,大成同志不同意,或者说他私下做工作反对?”王岳峰点头表示是这个意思。
杜子华不解地说:“松尾这一跑,是不是也暴露了老李?”
侯兆顺说:“老李为什么这个时候安排松尾跑呢?”
张宝乐因为嘴受伤,说话有点痛,一直没说话。听到侯兆顺提出的问题,他也感到不解。“猴子提的这个问题确实重要。松尾虽然是个少尉小队长,但是在狼峪也是皇军的最高长官,张占武也不敢怎么着他,他急急忙忙地跑什么?这里面肯定有原因,要不老李肯定不会让他跑的。”
正说着,尹大爷和松尾吃完饭回到屋里,乔部长让松尾坐到他的身边。“松尾先生,你来的时候李大成被抓没有?”
松尾是个大学生,脑子反映很快。他一下子站起来立正回答:“报告长官,是的,被抓了。”
“你认为张占武为什么要抓李大成呢?”
“报告长官,可能与国军有关,也可能与小山太郎大佐的死有关。”
“请你把详细情况说说好吗?”
“好的长官。”松尾的家在北海道农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松尾是前年才当兵入伍的,大学还有一年才毕业。当兵来中国他和他的家人都不同意,因为他哥哥松尾太郎在中国刚战死,全家都非常悲伤,是被军政府强行征调入伍的。上学时他就从他哥哥的信中知道日军在中国的一些暴行,也知道日军到处遭到打击的事情。他知道这场战争日军迟早要失败的,所以他来到中国后情绪非常低落,从心里反对这场战争,看到日军在中国非常残暴地屠杀中国老百姓,这让善良的他更加厌恶战争。到狼峪来后,对张占武帮助日军欺压屠杀中国人心中非常疑惑,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帮着外族杀自己同胞的人,因此他看不起张占武,倒是对性格耿直的李大成颇有好感,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特别是在张占武为了讨好冈田抢掠妇女引起福田嫉恨时,他听从李大成的计策躲开是非,使自己得以保全。此后他对李大成更是言听计从,张占武几次对特战队和县大队的阴谋诡计,都被他以兵力不足或是其他理由给制止住了。由于他与李大成来往密切,又对李大成言听计从,张占武心里很不舒服,对李大成怀恨在心,加上国民党派人来极力拉拢和刁三等人背后打压使坏,加上李大成既有通共嫌疑又在皇协军中的威信日渐增高,这使张占武对李大成越来越不放心。但是,碍于两次救命之恩,张占武在其亲信几次要他除掉李大成时,他都没下手。最近,张占武听说吉野从济南请来关东军高级特工对付特战队,张占武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特战队这两年没少给他制造麻烦,几次想要我的命都没有得成,搞得他一听到特战队这几个字就吓得胆战心惊。这下好了,吉野请来了高手,一旦把特战队从他所管辖的地盘上清除掉,他张占武就是这一地方的“土皇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再说日本人靠不住还有国民党,两边都靠不住就自己干,照样吃香喝辣的,几年前什么人不靠不照样活的挺滋润吗。张占武暗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对李大成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可是,小山太郎的被伏击,松尾和张占武受到冈田的严厉训斥,吉野发疯似的把冈田骂了个狗血喷头。说归说骂归骂,人死不能复生,他不能让他的部下跟着小山太郎去殉葬。他要让特战队去给他请来的侦缉专家陪葬,让他们统统地去陪葬!小山的死就像给吉野心上插了一把刀子,使他寝食难安,疼痛难忍,他要反击,他要报复。他立即下令集中泰城、莱芜及冯山、黄山的部队进行拉网似的扫荡,一定要将特战队彻底消灭。也就在这时,他接到情报,小山太郎大佐的死与狼峪张占武的皇协军内部八路奸细有关。性急的他立即命令冈田亲自到狼峪,将八路奸细抓起来送到泰城他要亲自审问。这是李大成被抓的主要原因。
松尾继续说。他前几天接到命令,由于东南亚地区战事吃紧,要从山东抽调一部分日军到东南亚前线,他和他的小队也被调走。松尾当然不愿意去,明摆着去就是白白送命。他情绪低落,想到哥哥的死和家中年迈的父母及年幼的弟妹,心里感到没有什么希望了,就让李大成给他想想办法,出出点子。李大成也早已做了他的“*”工作,对他的处境也非常理解,如果能将他争取过来,对日军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和影响。李大成就告诉他,摆脱这一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投诚八路军,这让松尾非常吃惊也非常害怕,这么做可是叛国投敌的罪过,一旦被抓回是要被杀头的。李大成把日军反战联盟的事情给他进行了详细解说,他终于同意向八路军投诚,参加日军反战联盟。就在他们积极准备对张占武的皇协军进行策反起义的时候,小山太郎大佐的意外被炸死,使形势发生了突然变化。李大成知道张占武早晚要对他下毒手的,事先安排一旦他有不测,就让他去找尹大爷,有尹大爷带他投奔八路军。
听完松尾讲述的情况,乔部长对松尾说:“松尾先生,我们真诚地欢迎你加入反法西斯战争行列,你的正义之举使我们非常感动。等打完狼峪这一仗,我们会把你送到日军反战联盟山东支部,你看怎样?”
松尾立正给乔部长鞠了一躬说:“谢谢长官关照。”
乔部长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对吴海宁说:“吴营长,你马上集合队伍到小柳庄待命。青山同志,你组织县大队、区中队按原定作战方案凌晨四点之前进入阻击阵地。”吴营长、胡青山敬礼离去。
送走他们,乔部长对王岳峰、姜文秀说:“情况突变,原作战方案需要调整。从松尾介绍的情况看,大成同志的被捕确与小山太郎的死有关。看来吉野真的急了,他要开始疯狂报复了。”
王岳峰果敢地说:“乔部长,我带特战队现在就去狼峪,想办法救出老李。”
姜文秀说:“我看只能这样。只要能救出老李他们,张占武的部队我们就能掌握一小半,这样对我们就非常有利了。”
乔部长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关键是如何进去。松尾这一跑,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王岳峰笑了笑说:“乔部长,松尾我带着,到时候可能用得着他。”
“好吧,不过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宝乐你带小刘那个班留下保护乔部长和姜书记,子华集合出发。”
张宝乐知道留下他是因为他的伤还未痊愈。因为掉了三颗牙,说话漏风。“队长,这次任务特殊,我必须参加。保护乔部长有刘班长负责就行了。再说几进几出狼峪,我对狼峪的情况也非常熟悉,乔部长、姜书记您说对吧?”
乔部长本来对王岳峰留下一个班做警卫心里就不同意。“我这里用不着你们保护,你们都去吧。”
王岳峰严肃地说:“乔部长,你身边必须留人。再说在敌人内部人多了行动也不方便。”
姜文秀赶紧说:“战斗一打响,情况不可预测,留下这个班也可以机动使用。宝乐伤情也无大碍就随队去吧。”
乔部长听姜文秀说的也有道理,就不再坚持。“你们进去以后要机动行事,注意控制好西门,保证吴营长他们的进镇通道。尹大爷,您老这么大年纪了也无法留您休息。您老的任务就是告诉乡亲们尽量不要出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尹大爷握着乔部长的手说:“张占武在狼峪为非作歹这么多年,只要能把张占武这个龟孙子收拾了,让乡亲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 想看书来
第三十八章 一
第三十八章(1)
春天的夜,还有些凉意。
王岳峰身穿一身日军军服,带领装扮成日军巡逻队的特战队一路急行。来到狼峪镇外,在一片散发着微微清香的槐树林中观察着镇内的动静。他既不知道镇内的情况变化,也不知道李大成被关押在何处,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进镇,采用什么办法救出身陷囹圄的同志。狼峪镇里死一般寂静,寂静的让人感到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担心。大成同志被捕,松尾潜逃,这意味着什么呢?如果我是张占武或者冈田,在松尾潜逃后该做些什么呢?王岳峰观察着、思考着,忽然他想起了尹大爷的侄子尹厚良不是在大成大队里当班长吗,记得在解救被张占武扣押的小柳庄村民的时候,他曾帮助过特战队,在特战队带着人质出西门的时候,是他命令朝天开枪,特战队和被救村民才得以安全转移,这个人文秀同志也曾向他介绍过。王岳峰留下侯兆顺和宋秀山继续观察镇里的情况,他转身来到树林里把尹大爷叫到身边。“大爷,记得您有个侄子在大成那个大队里当班长?”
尹大爷说:“你说的是厚良啊。他和老李走的很近,不知现在他是不是还在队伍上。”
王岳峰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零点,已经没有时间考虑其他办法。他对尹大爷说:“大爷,时间非常紧了,我们只能通过厚良进镇。这样你去叫门,就说松尾太君到小柳庄去抓八路伤员,我给他带路去了。”安排完尹大爷,王岳峰又对松尾交代了一番,让张宝乐、张洪泉装扮成伤员样子,其他队员都穿着鬼子或为君军服,显出非常疲惫的样子向镇门走去。
离镇门还有几十米,炮楼上站岗的伪军就发现了他们。一个伪军扯着公鸭嗓子大声问道:“站住,哪一部分的?”
松尾拿出他“皇军”的威严,很不耐烦地说:“少罗嗦,快开门,我是松尾队长!”
一听是松尾太君,岗楼上立即沉默了,好像他们已经知道松尾潜逃的事情。看到这种情况,王岳峰想不能给他们时间上报,一定要让他们相信松尾没有跑,是外出抓捕八路军的伤病员去了。想到这里,他用手拽了拽尹大爷的衣服。尹大爷立即明白,他向前走了几步对岗楼喊道:“老总,我是厚良的二叔,松尾太君去小柳庄抓八路伤病员,是我给他带路的。”
尹大爷喊话后,隐约能听到岗楼上有人说话:“班长班长,你叔怎么和松尾太君在一起?他们在叫门。”
尹厚良从射击孔里探出头来问:“二叔,这么晚了你从哪里来?”
尹大爷一听侄子出来问话,一颗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自然了许多。“厚良啊,松尾太君去抓八路伤病员,抓我的公差让我给他们带路去来。厚良,你赶快开门,让我们进去再说。”
松尾一看岗楼上又是唧唧喳喳一阵,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他把指挥刀一举骂道:“八嘎,快快地开门,不然统统死了死了的!”松尾这一发威还真管用,就听岗楼上说:“太君,不是我们不给您开门,只是司令有令,我们也是在执行命令啊。”
尹大爷故意害怕地说:“厚良啊,你这小兔崽子不要命了你?在狼峪张司令也得听松尾太君的,你得罪了松尾太君我可救不了你啊!”
岗楼上又是一阵骚动。一个伪军战战兢兢地说:“班长,你看怎么办呀,得罪了太君咱可吃不了兜着走啊。”另一个伪军非常强硬地说:“不行啊班长,司令有令,任何人叫门都不能开,再说这么晚了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听说松尾太君不是……”
尹厚良立即制止他说:“好了都别说了,司令的命令要执行,可是松尾太君是狼峪皇军的最高指挥官,我们能得罪得起吗。这样吧,我去开门,出了事儿我顶着,与你们无关。”
镇门打开了,王岳峰他们顺利地进入狼峪。进了镇门,松尾故意打了尹厚良两个“耳光”:“八嘎,良心大大地坏了!”看着尹厚良捂着脸不解地看着松尾,尹大爷赶紧把他拽到身边指了指王岳峰说:“厚良,这是特战队王队长,他们是来救老李的。”
一听他们是特战队,是来就李大队长的,他一下子抓住王岳峰的手说:“王队长,我也是李大队长发展的党员,您说让我干点什么?”
王岳峰抬头看了看岗楼说:“厚良同志,你的任务就是要控制住这座大门,为后面的部队保住这条通道。你知道大成同志他们被关在哪里?”
尹厚良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听说关在张河标的特务队。”
“好,厚良同志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想办法控制住这条通道!”
就在这时,特务队副队长刁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提着枪,后边还跟着两个狗腿子。“怎么回事,妈的深更半夜的咋呼什么?”忽然他看到了松尾,这时松尾也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应付。王岳峰心想不能让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就赶紧接过话茬说:“八嘎,松尾太君去抓捕八路的伤病员刚回来,你的不要多问!”
刁三虽然怀疑,但是面对松尾他还是不敢放肆。“松尾太君,您……奥,您辛苦您辛苦。冈田大太君正在找您,是不是我带您去见见他?”
“八嘎!”松尾啪啪给了这小子两个耳刮子。“去见冈田太君用得着你带我去吗?”
刁三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似笑非笑地说:“好好,那我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岳峰暗中示意张宝乐拖住他,张宝乐一挥手还没等刁三及随从挪步就被特战队员挡住了去路。同时王岳峰用手碰了碰松尾的胳膊说:“太君,刁队长一片诚意,就让他陪您去见冈田太君吧。”
松尾似乎没有明白王岳峰的意思,气呼呼地说:“他的良心坏了坏了的。”
这时刁三预感到什么,左看看右瞧瞧,越看越感到不对头,越看心里越起疑,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忽然他看到了躲在一边的尹大爷。妈的,这个老八路,白天抓他他居然跑了,还带走了松尾投奔八路。他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特战队救人来了。这一发现使他既紧张又兴奋,看看自己只有三个人并且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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