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探春的风筝飘飘摇摇无所寄托,贾惜春的海灯是佛前之物,这些都应了后来众人的命运,这曹公最爱玩的就是一语成谶啊!林黛玉叹息。
47终于归家安远案
这正月里元宵节已过;这贾府却依旧如同过年一般热闹;其玩闹一场的花费;便是成百上千的银子,还隔三差五就是办一场宴席;端是挥霍奢靡,贾府起家不过百余年;却如此排场,内囊尽了外面还得撑着场面;就不是世家的做派。
猜灯谜热热闹闹的玩耍过了,林如海也着人来接林黛玉回去,原来是林黛玉担心贾母不肯放自己;便让人悄悄递了信回去,让林如海派人来接自己,正好林如海也有此打算,便依旧派了林贵过来接林黛玉。
林黛玉离开贾府,贾母是拉着手万分不舍,道:“贵妃娘娘已经给了旨意,让你们姐妹都住进园子里,偏你又要走了,实在是可惜了。”
林黛玉安慰道:“祖母放心,日后我还会来的,依旧有机会与姐妹们在园子里玩乐呢!”
贾母点头,得了这句话心里才舒坦一些,女儿去了,外孙女绝不能与自己生分了。
终于坐上了归家去的马车,林黛玉也终于放了心,真怕贾母又想出什么理由来留人,她真的对贾宝玉没那个心思啊!
到了家中,林黛玉的心情都好了许多,没有那么压抑了,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去见林如海,林如海见女儿气色还好,也就放了心。
“玉儿近来可好?”
林黛玉在林如海下首坐了,道:“还好,在外祖母家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只是姐姐妹妹在一起,事情忒多,烦的人没时间做自个儿的事儿。”
林如海本怜惜林黛玉为独女,无兄弟姐妹可以交心倾谈,现在听林黛玉这般说,突然又觉得,若是不能投机,即便是有了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也无多少好处。
“既然如此,回来了便好生歇着,你外祖母家家大业大,应酬的事儿自然多的。”
林黛玉点头应了。
贾府的事情林如海是知道的,听说贾元春在贾府的遭遇,还担心林黛玉给牵扯进去,后听闻林黛玉一切都好,才稍稍安心。林如海为官场能人,许多事儿比别人看的清明,这后宫并不比前朝简单,后宫中的娘娘之间,与前朝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这贾元春封妃本身就是十分意外的事情,如今人家又这般出头,以后会如何,还真是不好说。圣上前朝与众臣周旋,后朝与太上皇周旋,他的心思已经是越来越难捉摸了,对于贾元春的态度,林如海也已经完全摸不清楚了,只是可以肯定的是,皇上对贾元春并无真心便是了。
“爹,您曾与我说,今年您的职缺便要下来了,现在可有了眉目?”
林如海道:“此事不急,圣上心中有数的。”
林黛玉点点头,其实她就想着自己爹赶紧补上职缺,然后就可以给爹续弦了,有实缺的总比候补的要吃香一些的。
林黛玉回去歇息,不防肚肚自己跑了出来,蹲在林如海的桌案上抱着一颗坚果啃,林如海瞧它那模样,不由得失笑,女儿对这小家伙太宠溺了一些,竟然吃成了这般模样,荀世侄见了还不知会作何感想。
林如海没有发现,肚肚那双黑豆一般的眼睛也盯着他不断地打量着。
林黛玉在家里好生歇了好几天,才精神气儿十足的出现了,此时过完年,外头又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大家都在为一年的生计忙活着。
到了二月,林黛玉便接了好些帖子,都是请她去参加花宴之类的,年前林黛玉也去过两回,作了两首诗,倒是小有才名了。
林黛玉本不在意这些的,只是这年头,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别个还瞧不上你。为了不给自己的老爹丢脸,林黛玉还真花了心思学作诗,就算是比不上原装的黛玉,也得赶上七八分才是,至少不能被薛宝钗给压得死死的。
林如海得知了很是赞同林黛玉前往,家中无女眷教导,林黛玉没有很好地理由时常出门,有了别人的帖子,出门也便利了许多,而且能够认识一些性情相似的姑娘,也省得日日在家中无聊。
林黛玉欣然答应,出去走走透透气也好,在外面总比在贾家的时候与薛宝钗等人斗智斗勇来的轻松。
大约一个月后,便听说贾府的姑娘都搬进了园子里,虽然贤德妃没能赏园,但不妨她给每个院题字。当然,贾府又请了最好的画匠,将园中的美景一一描摹下来,递给宫中的贤德妃,贤德妃便依照着画上的景致,一一题名写字,与原著中的倒也是j□j不离十。
当林如海听说贾宝玉也跟着搬了进去之后,不由得皱眉,道:“贾宝玉已然有十三岁了,还在姑娘堆里厮混,这算什么事儿?”
林如海幼子早丧,但是也明白男儿该如何教导,不说别的,在十三岁的年纪,就应当出入学堂,与众位好友交游,多论诗词歌赋或与一二之心好友说当下时局议将来如何,针砭时弊,像贾宝玉这般,真是锦绣模样败絮其中。养出来的男儿连女儿都不如。
林黛玉道:“这是贾家的事情,爹管那么多作甚?贾宝玉本身是聪明通透的人物,却因家里未教好,而变成这幅模样,怪不得别人。”
在林黛玉看来,贾宝玉确实是天生的情圣胚子,但是,如果换个家庭,换个环境,换一种教育方式,贾宝玉定然能够长得好好地,说不得也能够做一番大事。林黛玉欣赏贾宝玉的聪明劲,他在诗词上的造化比一般人要高,但是也不喜欢他那性子,只顾着自己的喜好,不同俗务,白白害了耽搁了多少人!
林如海最后只能叹息了一声,当初贾宝玉一出生,便十分有名,衔玉出生,他还是第一人,当初敏儿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也是十分欢喜的,虽然她与王夫人不睦,但是对自己的侄儿侄女却没计较那么多,当初敏儿还万分期待说,这个宝玉出生便不凡,将来必然有大造化,现在看来,完全是被贾家给毁了的。
不说贾府如何热闹高兴,众位姑娘与贾宝玉都十分满意,这大观园本身就是修得十二分精巧别致,每个园子都有其可爱之处,各人都住了自己心爱的院子,皆大欢喜。贾宝玉是能够日日与众位姐妹朝夕相处,早就喜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真如掉进了米缸的耗子一般。
这些事都不影响林黛玉的生活,虽然贾母与贾宝玉都曾邀请她一起住到大观园中去,甚至连潇湘馆都腾出来留给她了,林黛玉感叹剧情的强大,同时很坚决的拒绝了,林如海是永远的挡箭牌,爹爹独自一人,只有自己一个女儿,自己要在跟前尽孝,与爹爹分忧!这样的理由,是谁也反驳不了的。
到了三月,便真的是春暖融融起来,林府门前也日渐冷落了许多,刚开始大家还巴结着林如海,现在看林如海,到都中半年了,圣上毫无起用林如海的意思,看来是以后无法再更上一层楼了,这样的人没必要花很多心思。
林如海倒是淡然处之,林黛玉更加不放在心上,林如海不做官更好,父女二人能够如闲云野鹤一般过日子,倒也自由许多。虽然有官身的时候更好续弦,但是能够安守平淡的人,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到了三月下旬,突然爆出安远县县令贪污案,这案件还牵扯到了好几条人命,所以才被告到了都中。
原来,这安远县本是西南一个小县,不说多荒芜,但是民风彪悍,而且偏远,实在是不如其他富庶的县,因而在这里做县令也不是一件好的差事。这安远县除了基本的务农之外,还有一些矿场,如采石厂之类的,采石厂本身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产业,但因着前些日子发生了地龙翻身,也就是地震,导致在采石厂做工的不少汉子都丧了命,偏生采石厂的厂主还压着不上报,县令也帮着瞒报,所以激起了民愤,有人愤而之下将事情闹到了都中来。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儿,采石厂本身就不是什么安稳的地儿,在那里干活的,哪一年不伤十几号人死几号人?这次恐怕是死的人多了一些,所以才被闹大了的。但是在官场上的老狐狸们就觉得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
下面的官贪污受贿,也没有这么闹到都中来的情况,采石厂出现矿难,也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闹法,恐怕其中还有什么不可知的内情啊!
“安远县虽说偏远,但是位置还算重要,西南的蛮夷所上贡之物也要经由那里才能入得中原,若是那里发生纷乱,对我朝来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如海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便有些忧心了。
林黛玉道:“这事儿圣上心中有数的,爹放心。”
林如海却未回应,依旧忧心。
不过林黛玉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事儿,安远县在西南,林如海也曾说过它的位置,其实是半边在丘陵,半边在山区的,境内多有高大山脉,而其所在地,似乎和荀家相距的地方不远呐!
不想林如海还在家里忧心忡忡,皇上便下了圣旨,命林如海以代天子巡视的名义去查清楚这件事,要给当地百姓一个交代。
林如海欣然领命,而林黛玉则是黑线,这王子腾还在代天子巡边,林如海就代天子巡视,为啥一出门就是代天子呢?这个靶子也太明显了!
48赴任去路遇故人
有了圣上的旨意;林如海这是必然前往的;只是皇帝给的时间不多三日后便要出发;这案子是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查,所以林如海时间不多。
林如海有些忧愁林黛玉该如何;若是带了林黛玉去,这一路上必然是十分颠簸;而且万分不便,自己的闺女是娇养在闺中的;如何能够让她吃那样的苦头,再说了去到了西南边,那边的水土与北边与扬州皆不同;黛玉若是不习惯,水土不服了怎么办?而且那边风俗人情亦有极大的差别,不说别的,这乡间俚语便如另一种语言一般,黛玉去了,恐怕连一个年纪相当的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是不带去,又不放心她一人在这京中。
贾母得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来了。
“我家老太太的意思是,林姑爷出门办差,林姑娘便住到贾府去,与各位姑娘作伴,日夜也有人一起作诗读书,不会寂寞,而且府里有老太太和二奶奶看着,吃穿用度上必然不会有一丝错儿,请林姑爷放心便是。”
那人笑得谄媚,这样差事不好,西南民风彪悍,林姑爷如玉一般的人,却是难经风雨的,说不得在南边便回不来了,到时候林姑娘只是一介孤女,还不是要靠着贾府?别个都说林府家大业大,只有父女二人,却是家资不薄,林姑爷殁了,这林府便是贾府的了。这么一块肥肉,上面的主子吃肉,他们也能跟着啃两口,喝上大碗汤啊!
这贾府的下人也将两府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的,双眼不错地盯着林府呢!可见主子心中的打算是如何的。
林黛玉却不肯,道:“爹,我不要独留在都中,我要跟您一起前去!”
对于贾府老太太的话,林如海是不太认同的,贾宝玉那样的男子日日在内帷厮混,坏的不仅有贾宝玉,还有姑娘家的名声,若是以后姑娘们找婆家时,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哪里还找得到好的人家?自己清清白白的闺女,可不能让人这般糟蹋了。
“玉儿,若是跟了爹前去,路途上恐怕有不少的艰险,而且安远县不如扬州与都中繁华,许多东西采买都采买不到的,可以说得上是穷山恶水,你真的要跟爹去?”
林黛玉拼命点头,跟着去才有机会见识一下啊!再说了,自己有魔法,怕什么穷山恶水以及奇怪的风俗和刁民啊!
林如海想了想,自己五服之内已经没有了亲戚,故交之中也没有十分信任的,能够让自己将黛玉托付的人几乎没有。要真交给贾家,自己还不如带在身边放心。
于是林如海便婉拒了贾府的提议,准备带着林黛玉上路,贾母又派了人来劝说,林如海只道敏儿在离世之前交代一定要好生教导黛玉,若是不带在身边,自己不放心,而且皇命难为,林府正紧张地做准备,没时间来应付贾府这些事儿,贾母只能放弃。
林黛玉有不少东西都要带上,不过幸好林黛玉已经给自己织了一个魔法袋,可以将很多东西都塞进去,所以她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那些草药,还有飞天扫帚之类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只是空间不是特别大,林黛玉想着等到魔法精进之后,一定要再织一个更大的。
三日后,林黛玉带上了漱铃漱谧雪雁和晴雯四个丫鬟,当然肚肚是不能落下的。这个小东西的魔性很强,放出去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上次贾元春摔得那么惨,它鞠躬甚伟。不过林如海只以为是林黛玉十分喜爱肚肚,一直带在身边。不过这小家伙好应付,只要有足够的吃的,就安安静静在那里啃吃的。
林黛玉甚至“突发奇想”给肚肚做了一件小衣服,跟袋鼠似得,是一件扣子在背上的背心一样的衣服,穿过两只爪子,扣上扣子,衣服就穿在肚肚身上了,衣服前面就是一个大袋子,林黛玉施了一个小魔法,就是除了她和肚肚以外,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口袋真正有多大,林黛玉往里头塞了许多坚果,让肚肚自己想吃就拿。
一行人尽量轻装便行,但还是显得有些拖沓。
林如海照顾林黛玉的身子,不敢走得太快,林黛玉说自己没事儿,可以走快点,林如海不敢冒险,依旧陪着女儿慢慢赶路。
走了七八日,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一队人马,仔细一看,竟然是荀良恭带着人来了!
荀良恭先上前给林如海见礼,林黛玉看的不真切。
不一会儿,荀良恭朝着林黛玉的马车过来了,林黛玉带着丫鬟下了车。
看到对面走来一个男孩,身量修长,一身玄色,显得利落又英挺,已经过了十五岁的他束了头发,将如冠玉一般的脸完全展现了出来,三年不见,他生的更加好了,精致的眉眼比林黛玉往日所见的人都超出许多,浑身气度更加浑然天成,如惊世之玉终于隐隐露出其光华。
“荀哥哥。”林黛玉微微行礼。
“林妹妹。”荀良恭拱手,也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刚刚看她站在这里,便觉比画中人更妙,已经拔高了许多的身量,更加纤弱而显楚楚风姿,依旧是清淡又精致的打扮,微腮薄面比当年已经气色好了许多,精巧的小脸,恰到好处的笑容,即便是日日对着家中众位风姿各异的姐妹,常与姿态万千的表姐妹们见面,却仍旧觉得,林妹妹让人眼前一亮。
“荀哥哥可是要往哪儿去?”
荀良恭笑容温和,声音深沉黯哑了许多,道:“非也,我是来接世叔与林妹妹的。”
“接我们?”
荀良恭道:“对,家父命我前来,说将林世叔护送到安远县,然后将林妹妹带去家中住几日,家中母亲已经说过多次,说家中女儿不少,却想见见你这个‘不同’的世交之女。”
林黛玉道:“多谢荀哥哥了,但是我得先问过我爹的意见。”
这古代的女孩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