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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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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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婉蓉也纳闷:“是奇怪,五哥,你还是先赶紧派人找吧,保不齐她跑哪儿偷懒去了。”
  宁开远点点头,出动几名下人去寻。待到天黑,还未找到人。宁开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考虑到邹嬷嬷是母亲刚提拔上来的亲信,丢不得。宁开远便又去找江宾璋和方丈一起帮忙寻人。整个寺庙的人提着灯笼喊到半夜,仍不见江嬷嬷半个人影。
  宁开远有些担忧,决定立即差人回府禀告。
  宁婉蓉拦着他:“都这大半夜了,你就别折腾母亲了。我的经文也绣的差不多了,再熬一会儿夜就能绣好,不如明儿个一早儿咱们一起回府告诉母亲。”
  宁开远想想也是这个理儿,既然人丢了,也不差这半夜的功夫,或许明儿个说不准邹嬷嬷就出现了。
  ……
  夜里就寝前,钱氏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一天没瞧见小丫头翠碧,遂问了问身边的丫鬟。丫鬟们平日当翠碧是个孩子,习惯忽略她。这会子太太一提,方想起平日到处可见的身影今儿个竟没瞧着。
  钱氏不以为意,还以为这小丫头去哪儿贪玩了,命人快去找。众丫鬟们寻了大半天,都没结果。钱氏这才隐隐觉得不对,奈何天黑了,再多计较也无用。她盘算着明儿个一早就差人去寺里,先把邹嬷嬷接回来,不然她不放心。
  一大清早儿,钱氏吃过早饭,便听说儿子女儿回来了,她略觉得惊诧。见了儿女后,钱氏忽听说邹嬷嬷失踪,整张脸垮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母亲,你怎么了?不就丢了个嬷嬷么,报了官,再提拔一个就是。”宁婉蓉劝道。
  宁开远扫视屋内,果不见邹嬷嬷的孙女翠碧在。他蹙起眉,慎重思虑了会儿,问钱氏:“该不会是翠碧也不在了?难不成是她们祖孙俩擅自私逃了?”
  钱氏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平日里她瞧着邹嬷嬷是个性子好拿捏的,不曾想她竟敢干出这种事,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怎么行,邹嬷嬷的肚子里还装着她的秘密……
  钱氏重重的拍桌,撒火道:“婢子擅自逃跑,还把不把我们理国公府的家规放在眼里。无论如何,此事都得给我彻查清楚,一定要把这俩人给我抓回来,活见人死见尸!”
  钱氏查了两日,只知道翠碧当初跟人出府买东西,却半路跑丢了,怎么都找不到。领人出去的丫鬟心知事关重大,不敢说是自己挑唆翠碧出去的,只把话往‘翠碧想私逃’的方向引,她果然逃过了一劫。钱氏则就此认定了邹嬷嬷携孙女私逃。
  钱氏自觉待邹嬷嬷不薄,好端端的竟被她背叛了,她本就气得无以复加,加之担忧邹嬷嬷知道自己的秘密,心里抑郁焦躁,拖了两日,她所幸躺床上不起了。
  宁婉蓉和宁开远兄妹俩起初时常来看钱氏,好言劝慰。时间久了,俩人见钱氏没有想开的迹象,也便不那么常来,除却早晚定省,便各忙各的了。一个要出去应酬玩乐,另一个要一门心思的讨好邱老太君。倒是江清月日更不辍,天天来钱氏这里陪说话到夜里。
  钱氏对江清月的表现很欣慰,她时常拉着她的手感慨抱怨。江清月皆耐心的听着,不厌其烦的劝慰钱氏。渐渐地,钱氏想开了,心宽了,肯用饭吃药,对养女江清月更是依赖。若有时江清月来的稍微晚一些,她便想得慌,总要念叨几句。
  江清月通过王二牛拿到了邹嬷嬷的供词。待钱氏心气儿好得大半时,邹嬷嬷祖孙俩已经重换了户籍身份,被江清月安排到京外稳妥的过日子。
  江清月觉得现在的时机刚刚好,正可以把刚恢复生机的钱氏再拍倒。她要钱氏经历她这一下之后,便再没机会翻身。
  章嬷嬷却有些担心,怕事情不成反而败露身份,难以出府。“理国公府权势滔天,不好得罪。姑娘凭这点证据就算能扳倒钱氏,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我并不是让她认罪伏法,不然单凭这份口供哪里够。”江清月解释道。
  章嬷嬷还是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江清月。
  “多亏了钱氏,叫我见识到逼人还有另一种手段。钱氏当初怎么威胁陷害我爹娘的,今日我便要同等地讨要回来。唯一不同的是,我不要她的命。人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更何况她这种肮脏人的血还不配粘在我手上!”
  章嬷嬷看着自家姑娘如此便心疼的难受,她双手紧紧地握住江清月的手,嘱咐她一定要谨慎为之。
  江清月点点头,示意崔嬷嬷可以行动了。章嬷嬷点头,照办江清月的吩咐。
  夜色朦胧。
  江清月带着端饭菜的丫鬟们来伺候钱氏吃晚饭。
  钱氏没什么胃口,用了小半碗粥,便打发走闲杂人等。她和往常一样,独留江清月在身边说话。偶然提到女儿宁婉蓉,钱氏眼里灌满了宠溺,口上却自谦道:“这孩子若有你一般懂事,我也省心了。”
  “二太太是该为三姑娘和五爷好好地考虑了。”江清月淡笑,在钱氏惊诧的目光中继续她的发言,“二太太若想真保全自己儿女的名声,此时此刻便要从舍己做起,谨慎处事。”
  钱氏从没听过江清月说过这么嚣张的话,她脸色骤变,双眸狠狠地剜向江清月。“你这话什么意思?别以为我看重你两日,你就有机会蹬鼻子上脸,竟敢跟我说出这种话!你什么卑贱身份你不清楚?给脸不要脸的娼货!”
  
  ☆、第39章
  
  “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不奇怪。”江清月不气不恼地反驳回去,淡笑着看钱氏。
  钱氏被江清月这副过于冷静的模样吓着了,她瞪圆眼想了想,蹭地一下起身,冲着门口的方向要喊人。
  “二太太别急,这里本就是你的地盘,你一呼百应,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二太太不妨听我把话说完,免得一会儿后悔,在下人跟前丢脸。”
  钱氏听这话大惊,她诧异得打量江清月。此女一副志在必得的做派,难不成她真有什么自己的把柄,故而此般自信的要挟自己?
  钱氏动了动眼珠,气急败坏道:“我为何要留你?就算你有什么把柄在手上,又能把我怎么样,别把自己想得太厉害。要你的小命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江清月点头:“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才会有备而来。今日我若不能安全从这里走出去递出消息,明日邱老太君的手上便有一份同样的证据。”
  钱氏眼珠子不停地动,一脸惊骇的模样,口上却还是死不承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太太不妨看看。”江清月从怀里掏出邹嬷嬷的口供,晾出给钱氏看。
  钱氏大概扫一眼,在口供的末尾看到了邹嬷嬷的画押。口供如何她根本没心情细看,只草草一瞥,看见口供上提到自己,江宾璋,还有相国寺药师殿……
  钱氏在脑中快速整理这一切。药师殿捅破的窗纸,突然失踪的邹嬷嬷祖孙……再思及江清月其中的可疑之处。从江清月探访崔嬷嬷,到挑拨蓉儿去相国寺……这一切难道都是她计划好的?
  “这是为什么?”钱氏终于想通一切,惊讶的看着江清月。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娇美的绣娘竟会谋划出这些事。自己跟她无冤无仇,她到底要图谋什么,地位?钱财?
  钱氏转念想想,江清月该是贪图钱财。“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把邹嬷嬷和这份口供交给我。”
  “钱能买你的命么,如果能,便给我能要你命的钱数。”江清月一字一句清晰的回答。她等这一天等了三年,这三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盼着今天。
  钱氏自己犯下苟且事,却总要去牵连别人。她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为了以后继续便宜地使唤崔嬷嬷,她就把崔嬷嬷犯下所有的过错推给无辜的巫嬷嬷身上。
  十几年了,巫嬷嬷为她鞍前马后,殚精竭虑地为她管理家业,她甚至放弃教养自己的亲生儿女,她长年累月的住在理国公府。就为伺候报答钱氏。可她的忠心诚意换来的却是陷害、强辱、身死。
  一个好好的五口家转眼间崩塌了。
  若非苍天眷顾,江清月得以重活一次,他们三姐弟恐怕早已屈辱丧命于某些淫郎的胯下。那种求死也难保清白活生生受辱的感觉,钱氏怎会明白。
  到今天这地步了,钱氏不去反思自己的龌蹉作为,反而还是满脑子怪罪别人。提钱,论尊卑下贱,有用么?
  “你想要我的命?”钱氏不敢相信的看着江清月,问她,“为什么?”
  江清月对上钱氏疑惑的双眸,毫不吝啬的告知她真相,“我是巫嬷嬷的女儿。”
  江绣娘竟然是巫嬷嬷的女儿!
  钱氏脑子里恍若劈了炸雷,耳不能听,眼不能见,满脑子嗡嗡声,不能做任何思考。她缓了半天劲儿,才迟钝的恢复神智。
  若是巫嬷嬷的女儿,肯定来者不善,她是来跟她报仇的!难怪江清月想要她的命。可是对方又怎会知道巫嬷嬷身死的真相,难道是崔嬷嬷说得?应该是这样,不然江清月怎么会知道她与江宾璋之间的事。
  十六年来,钱氏与江宾璋偷情的事一直瞒的很好。她也曾害怕被抓包过,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就慢慢地放下了警惕。把那件事当作了一般平常事,反而乐在其中。钱氏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纰漏,万万没想到在今天……
  钱氏真的慌神了,怕得要命。她必须冷静下来,想好应对办法。江清月今日绝不能她出这扇门半步,否则换来的将是自己的万劫不复。
  钱氏彻底回神儿了,她恶狠狠地盯着江清月,冷笑,“你真以为邹嬷嬷一份口供就能吓着我?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就是送到官府那里去,也未必能治我的罪。你若现在跟我赔礼,我或许心软饶你一命。不然,呵呵,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想想你爹是怎么死的。”
  江清月暗自咬住下唇,红了眼眶。“二太太,你还真敢提我爹。也好,刺激我下狠手。”江清月说罢,向前一步。
  钱氏作势往床里躲,高喊:“来人啊!”
  “好心提醒你,这口供有两份。如果你盼着另一份送到老太太眼跟前,劳烦您拼命的喊,往死里喊。”江清月压低声音道。
  钱氏打了个寒颤。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嬷嬷和丫鬟冲了进来,慌张的打量钱氏和江清月俩人,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江清月端着手中的茶杯,笑着对她们道:“没事的,才刚我喝茶险些烫了手,太太心善紧张我,帮我叫人,这会子没事了。”
  众人松口气,又看向钱氏,江清月也看着她。
  钱氏抿了抿嘴角,冲嬷嬷们点点头。
  江清月笑着摆手示意她们下去。众人都以为二太太和往常一样要拉着江姑娘说私房话,毫无异议地退下了。
  钱氏见状气得憋火,却又碍于被江清月挟制住,无法出言阻止。
  “你想怎么样?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你也无法逃出去。”钱氏快速思考后,决定反击江清月。她虽不够聪明,但也不是个傻子,好歹以前在理国公府后宅掌权十年。
  “二太太放心,我不要你的命。”江清月移了移凳子,对着床榻坐下。“二太太有没有想过这份口供递到老太太跟前会是什么后果?或许这证据不足以害死你,却足以折磨死你。姜还是老的辣,凭着邱老太君智慧会参不透这件事是真是假?她就算在明面上无法将你直接置于死地,暗地里也得让你死了的。我不信如此精明的老太君会容得下你这个有瑕疵的儿媳妇儿,特别是给他儿子戴绿帽子的媳妇儿。”
  “你!”钱氏气得咬破了唇,恨不能当场把江清月这张嘴撕烂。江清月所说的确是事实,就是因为这是事实,才叫人怕的要命。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贪恋江郎的温存。可是她怎么舍得对江郎放手,她肯和江郎维持了近十六年的关系,皆因为他才是自己这一生的挚爱啊!
  “这还不是紧要的,最最可怕的是那些被二太太连累的人。”江清月接着道。
  钱氏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惊恐地瞪着江清月:“你什么意思?”
  “怎么,太太想不起来了。您以前不就爱用这招逼迫别人么,你逼迫过我娘巫嬷嬷,同样也逼迫过崔嬷嬷,而今你身边的邹嬷嬷也是被你这般要挟的。二太太还真爱拿人家的子女逼破别人就范。”
  “你要干什么!”钱氏怕极了,如果江清月真把口供交给了邱老太君,必定会引起老太君的怀疑。自己性命不保不说,连带着蓉儿和开远的身份也会受到怀疑。老太君一旦质疑她所生的嫡出血脉,蓉儿和开远又怎会过得好。怕只怕她俩以后的日子,都比不过那些懦弱卑贱的庶子庶女了。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钱氏吓得慌神儿,无奈地哭起来,她一边流泪一边撕扯自己的头发。发髻上的钗花有被拨掉的,也有和头发缠绞在一起的,滑稽的挂在钱氏两鬓披散的头发上。
  钱氏披头散发的俯首痛苦,她本就因病脸色不大好,这幅模样像极了失魂落魄的女鬼。
  江清月却不怕,要说鬼她早就成鬼了,而且比钱氏冤枉得多。
  “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氏而今满心挂念的全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做母亲的哪有不爱孩子的,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儿子和女儿的大好前程。
  “你好像有点体会到我娘死前的痛苦了。”江清月淡然陈述,冷冷的盯着钱氏而今落魄的模样。
  “你以为你报复了我,你就会有好下场?就算我不说,你以为你可以做得到不露任何蛛丝马迹?不要忘了,有句话说得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看你自己,小小年纪,花容月貌,又有一手了得的绣技,只要你有心过好日子,你日后的路必然荣华富贵。你知不知道这般报复我,便是得罪了整个卿侯府,你自己的将来也毁了。”
  “劳烦二太太好心提醒我,不过不必了。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心里清楚。”江清月冷冷地回答她,面色未有半点动容。
  复仇本就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一个人从决定复仇开始,便说明她活得有多沉重多悲痛。江清月看见钱氏如此落魄悲惨的场景,除了仇恨得报时感受到的瞬间爽快,她知道之后自己并不会获得什么,还可能招惹麻烦。
  可她就是看不开,也放不下。
  她心有不甘,不甘心爹娘枉死,不甘心坏人过好日子,不甘心官官相护,不甘心穷苦百姓没权享受公道……如果对恶人施以恶报,会变成恶魔。江清月也愿意成为这个恶魔。仇不报心不快,哪怕日后有危险,她也要这么做。
  钱氏见江清月一副铁打的样子,怎么都说不过,她彻底绝望了。她整个人无骨般的瘫在了榻上,俩眼空洞地望着前面。
  “你说吧,我做什么你才能放过我,放过我的蓉儿和开远。”
  “这要看你表现了”江清月估摸了下时辰,决定再等一等,顺便问钱氏其它的事情。“你和江大老爷从何时开始的?”江清月想弄清楚宁开远的身份。他到底是谁的儿子,恐怕只有钱氏一人清楚。
  钱氏本来像没了魂儿一样,忽听江清月提起他,眼睛顿然瞪起来。“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有什么怨念冲我来,是我叫人强上了你母亲,是我让崔嬷嬷逼死她的!”
  “事到如今,你还护着那名奸夫,看来你很爱他。”江清月判断道。
  钱氏像发了疯的狗一样,朝江清月扑去,却因头重脚轻从踏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钱氏努力让自己的脸不贴着地面,使劲儿抬眼看江清月,“关你什么事!”
  “我听说靖侯府和卿侯府两家是世交,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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