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临走前,他微笑着问他的教子:“你对我们的新家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噢——”哈利被问住了,他有些不确定地环顾四周,“要是能离陋居近一点就好了,我可以趁着暑假跟罗恩他们一起练习魁地奇……嗯,我想要间自己的卧室,可以吗?”
“你想要几间卧室都行,哈利。”小天狼星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似乎在怀疑哈利在德思礼家过的什么日子。达莉亚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但更让她脸红的还在后头,因为小天狼星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达莉亚觉得自己比哈利还要茫然,“我也可以提要求吗?我是说——”
“当然可以,那也是你的新家。”小天狼星的表情更古怪了。
“哦——噢,我没什么要求……要是能有间书房就再好不过了,当然,有没有都无所谓,这无关紧要……”
小天狼星咬牙切齿地离开了陋居。达莉亚很怀疑他会不会直接去找德思礼家算账。
在陋居的生活比达莉亚希望的还要愉快地多,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写她的魔法史论文《论中世纪搜捕巫师的做法对英国巫师社会格局变迁的影响》了。“……霍格莫德村的创建者,伍德克洛夫斯特的汉吉斯,因麻瓜的迫害而离开家乡,由此建立了全英国唯一一个纯巫师村庄的雏形(据说三把扫帚是经他手创建的)……”珀西非常乐意给她提供各种参考意见,虽然这可能是因为家里没别人愿意听他说话。
哈利和韦斯莱家的另外几个孩子更喜欢待在室外,他们时常跑到韦斯莱家在白鼬山上的围场里,骑在扫帚上拿苹果互相抛着玩。金妮显然很想去,但乔治他们不愿意带上她,所以她只能闷闷不乐地待在家里,跟达莉亚一起写作业,或是帮韦斯莱夫人做家务。
达莉亚他们到陋居的第三天下午,塞德里克来了。迪戈里庐就在离陋居不远的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里,“步行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他微笑着对她说。一个男巫扛着飞天扫帚步行一个多小时来看她,达莉亚觉得自己没法不感动。“你为什么不骑扫帚呢,塞德?”她无奈地问他。
塞德里克有点不太好意思,用食指挠了挠脸:“我不能在白天骑着扫帚飞过村子,会被麻瓜们发现的。——我等不及到晚上再过来了。生日快乐,达莉亚!”
他把一直提在手上的大纸盒递给她,里面是一块大大的奶油草莓蛋糕。“这是我妈妈给你做的。”没等她说话,他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才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达莉亚手里端着蛋糕,腾不出手来。塞德里克自己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根银白色的细线,穿在百合花样式的纯银底座上,上面镶嵌着一颗圆润饱满,光莹洁白的珍珠。
“谢谢……我的名字就是珍珠的意思。”达莉亚抬起头,两眼发亮地看着他。
“我知道。”他的眼睛像珍珠一样明亮,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穿过她肩上的碎发,给她戴上那根珍珠坠子。
他们站在韦斯莱家的花园里,眼里只看得见彼此的身影,六月的玫瑰在他们脚边静静地绽放,吐露着充满初夏气息的芬芳。直到金妮的一声尖叫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他们才慌忙移开视线,脸上还泛着玫瑰色的红晕。
达莉亚端着蛋糕走进陋居的厨房,塞德里克紧跟在她身后,他们发现金妮手里正抓着一份《预言家日报》,抱着韦斯莱夫人又是尖叫又是跳。“中了!中了!这可是一年一度的金加隆大奖!妈妈,达莉亚,我们中了!快去告诉爸爸,还有哥哥们——”她不停地尖叫着,直到看见达莉亚身后的塞德里克,才闭上嘴,红着脸躲到楼上去。
塞德里克有些拘谨地向韦斯莱夫人问好,没等韦斯莱夫人请他坐下,罗恩冲了进来:“妈妈,金妮她怎么——迪戈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利和双胞胎兄弟也走了进来,和罗恩一样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但是韦斯莱夫人再也撑不住了,开心地笑起来:“你们的爸爸赢得了《预言家日报》的金加隆奖,一共有七百个金加隆呢!”几个男孩脸上都立时绽开了大大的笑脸,只是没有像金妮那样尖叫,这也许是因为塞德里克在这里。他们都还记着一年级时塞德里克比哈利先抓住金色飞贼,完败格兰芬多的事。
在一屋子人疑惑的目光里,塞德里克满脸通红,依然保持着镇静:“今天是达莉亚的生日,我来给她送生日蛋糕。”这回轮到韦斯莱夫人尖叫了:“天哪,达莉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呢?噢,今天有多少高兴的事要庆祝啊,我得多做几道好菜才行。亲爱的,快告诉你最喜欢吃什么?”
达莉亚把蛋糕放到桌子上,也有些尴尬起来。对她和哈利来说,每年的这个日子仅仅是达力一个人的生日,而达力的生日从来只会给他们留下不愉快的记忆。“噢,我只是不小心忘了。”“忘了!你怎么能忘记自己的生日呢?”韦斯莱夫人惊讶地看着她,“难道德思礼家不给你过生日吗?”达莉亚和哈利都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彼此的眼神。“不,我当然会过生日——跟达力一起过。”
这就足够让韦斯莱夫人大惊小怪的了。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开始准备晚饭,还盛情邀请塞德里克也留下来吃晚饭——要不是他特地过来一趟,达莉亚这个糊涂蛋准会把自己的生日彻底忘在脑后。塞德里克当然答应留下来,他正巴不得呢。别人可就没那么高兴了,乔治和弗雷德兄弟在一旁咬了一会儿耳朵,笑嘻嘻地过来邀请他和他们一起去玩魁地奇。“反正,你刚好带了扫帚来。”达莉亚看着他们嘴角的坏笑,警惕地拽住了他的袍子。“不行,塞德得留下来帮忙。”塞德里却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我们男巫之间的事,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达莉亚只好松开手,看着他们勾肩搭背地把塞德里克拐走。两个小时以后,塞德里克拿着扫帚重新出现在陋居里,身上全是泥水,只有天知道乔治和弗雷德是怎么在这个晴朗的夏日下午把他弄成这幅模样的。韦斯莱夫人一看到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叉着腰出去找那两个双胞胎兄弟算账,惊得园子里一片鸡飞狗跳。
达莉亚有些哭笑不得,抽出魔杖:“清洁一新!”塞德里克只是温和地笑着:“达莉亚,你不能在学校外面使用魔法,你是个未成年巫师。”“没关系,魔法部不会知道的。”她收起魔杖,继续替韦斯莱夫人搅拌黄铜大锅里熬着的奶油蘑菇牛肚汤。塞德里克不是珀西,他不会为这等小事对达莉亚念个老半天。他拉开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达莉亚的动作,牛肚汤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有种温馨的味道在屋里慢慢发酵。
韦斯莱先生是和小天狼星一起回来的,他居然已经找到房子了,还给达莉亚带回了她的生日礼物——一条水蓝色的礼服长袍,跟她眼睛的颜色非常相配。“可能稍微长了一点,等你能参加舞会的时候,这衣服就刚合适了。”小天狼星隔着饭桌对她说。
他们正在园子里吃晚饭——陋居的厨房太小,容不下十一个人——头顶上是澄澈的夜空,萤火虫在他们身边低低地飞舞,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玫瑰花的芳香。塞德里克坐在达莉亚的左边,哈利坐在达莉亚的右边,她的对面是金妮——这样的座位安排让金妮很不自在,每次哈利伸手拿她面前的煮土豆或者橘子酱的时候,她都要哆嗦着碰掉个叉子或是汤勺什么的。达莉亚埋头吃着炖得十分酥软的鸡肉和美味的约克郡布丁,根本顾不上说话。最后,他们分着吃了塞德里克带来的奶油草莓蛋糕,达莉亚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在韦斯莱夫人的全力喂养下变成韦斯莱夫人第二。
喝完最后一杯蜂蜜柚子苏打水后,塞德里克起身向他们告辞,乔治和弗雷德异常热情地邀请他下次再来玩,被韦斯莱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后才消停。达莉亚提着风灯,一直把他送出门外很远的地方。塞德里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跨上扫帚:“回去吧,达莉亚,晚安。”“晚安,塞德。”她挥挥手,看着他消失在夜色笼罩之下的森林里。
达莉亚下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珍珠坠子,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慢慢走回韦斯莱家的园子。小天狼星正在跟他们说自己找到的那所房子:“……就在附近的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房子很新,附近住了一户姓迪戈里的巫师家庭……”乔治和弗雷德有些担心地对视了一眼。
“噢,我知道那户人家,”韦斯莱先生摸着有点秃的头顶,实事求是地说,“阿莫斯?迪戈里也在部里工作,他在神奇生物控制司,人挺不错,刚刚那个叫塞德里克的男孩就是他的儿子。”咣当一声,罗恩的叉子掉到了他的盘子里。
达莉亚背过身去,竭力藏住嘴角那抹掩不住的笑意。然后她看到一只猫头鹰带着包裹乘着夜色向她飞来。是莫恩,她通过德国的猫头鹰邮局寄来了她的生日礼物:一整套型号齐全的魔法棒针(“轻轻挥动魔杖,轻轻松松编织!”)。里面还附着一张她在德国拍的照片,她和卡德瓦拉德夫妇在照片里拼命向她挥手。照片背后写着给她的生日祝福,还向她预订了今年的圣诞礼物(“不要袜子,我也要塞德那样的手套!”)。她忍不住微笑起来,觉得今年的这个生日实在是棒极了。
与德思礼诀别
达莉亚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很久,没有丝毫睡意。()在她身旁的金妮沉沉睡着,呼吸轻缓绵长。她望着天花板,七个男巫和女巫骑在扫帚上冲着她招手微笑,那是英国魁地奇队的海报。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带着魔法和巫师的痕迹,但再过几个小时,她又要回到那个厌恶一切魔法的德思礼家了。如果哈利的运气足够好,他可以从此摆脱德思礼家,搬去和他的教父小天狼星一起住。而她自己,达莉亚?德思礼……她闭上眼睛,决意不去想明天的诀别。
她觉得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韦斯莱夫人摇醒了。“该起来了,达莉亚,亲爱的。”她小声说着,转身下楼去做早饭。金妮也被弄醒了,揉着曚昽的睡眼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达莉亚默默穿上衣服梳好头,打着哈欠走下楼梯,哈利他们已经在厨房里了。
小天狼星昨晚没离开,就睡在了陋居客厅的一张沙发上,现在他坐在他的教子身边,神情恍惚,也是一副没睡够的样子。韦斯莱先生坐在桌子旁,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跟麻瓜打交道的诀窍:“……我想你最好用麻瓜的旅行方式,这会让他们觉得你比较容易沟通……”哈利和达莉亚对视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很想告诉小天狼星别白费力气,无论他多像个麻瓜,德思礼家都不会欢迎他的。不过,德思礼家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他们俩永远地滚出去。
韦斯莱夫人也很紧张,她拿了一把大梳子想要把哈利的头发梳整齐,又一再要求小天狼星让她帮他把头发修剪一下。小天狼星没有同意,拿着他新买的魔杖进了陋居的盥洗室。等他再出现在厨房里时,原本蓬乱纠结的头发短了许多,只在刘海处留下稍长的几缕头发。他穿着一套崭新的黑色修身西服,浑身不自在地站在那里,像个初次上门的保险推销员。
“怎么样,哈利,我这身衣服可以吗?”他盯着他的教子问。哈利拼命点头:“很不错。”他又转向达莉亚,达莉亚捂着嘴,指了指他脚上那双破破烂烂还沾着泥的龙皮靴子。
他们走出陋居的园子时,小天狼星的样子已经很像那么回事了。他甚至还抹上了韦斯莱先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发油,系上一条暗色斜纹领带,把魔杖藏在一把黑色雨伞里。他们要步行到附近的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在那里坐上去萨里郡小惠金区的车。
到达村子里后,哈利用路边的公用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达莉亚在看村里公告栏上贴着的一张足球队海报,上面的人一动也不动,笑容永久地凝固在脸上。哈利和小天狼星别别扭扭地站在路边,时不时偷看一眼对方。
出租车终于来了,小天狼星笨拙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前排座位上。达莉亚和哈利爬进后座,心里依然七上八下的。出租车开出村子,开上了高速。这是六月里难得的晴好天气,达莉亚看着车窗外飞速往后退的青翠山峦和森林,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她摸了摸牛仔裤后面的口袋,她的魔杖还好好地插在那里:约二十二公分长,来自东方的檀木制成的,里面是一根独角兽的尾毛。在这个麻瓜的世界里,魔杖是她身为巫师的唯一证据,现在更是她存在的意义所在。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魔法,像普通麻瓜一样生活的日子。可身为一个德思礼……她按住自己的魔杖,发现自己并不是这车里最紧张的人。哈利两手放在膝上,直着腰坐着,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小天狼星紧紧地抓着他那把黑色雨伞,不时摸摸自己的头发。
下午五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女贞路4号的门口,小天狼星又一次紧张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上去按响门铃。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佩妮板着脸站在那里。从早上接到哈利的电话时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副表情。
达莉亚和哈利站在她的小卧室里,惴惴不安地对视着。房间门关着,小天狼星正在楼下的客厅里跟德思礼夫妇商讨他们的未来。达莉亚觉得自己胃里有个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扑腾着,这让她脸色白得吓人。哈利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攥紧了拳头。
门忽然打开了,佩妮就站在那里,脸色很难看。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睛飞快地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达莉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她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她手里紧紧握着的不是门把手,而是她自己的肺一样。
“……你们两个,下去。”佩妮撑着门,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达莉亚和哈利对视了一眼,后者立刻离开房间,蹬蹬蹬地下了楼。“对不起,妈——”“别跟我说话!”佩妮几乎是尖叫了起来,“我和你父亲用双手把你养大,现在你却带着一个——两个怪物回到家里,告诉我你也要去!”
“我不是怪物,我只是个巫——”“别在我的房子里提到这个词!”
“可您曾经写信给邓布利多——”啪!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not what youneed。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 !
I hope life treats you kind。
And I hope you have all you dreamed of
And I wish to you joy& happiness。
But above all this I wish to you love。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 !
……”
她扭过头去,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当你选择了一条路,就再也没法回头走另一条了。
他们决定从这里坐车去伦敦,然后从破釜酒吧的壁炉里回陋居,因为“麻瓜的旅行方式慢得简直让人无法容忍”,小天狼星如是说。在德思礼家的客厅里坐了一个钟头以后,他对麻瓜的容忍度似乎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水平。直到他们走进破釜酒吧,他脸上还挂着极度厌恶的表情,仿佛刚从哪个比阿兹卡班还要不堪的地方里逃出来。
在吃饭以前,达莉亚提出她要先去对角巷一趟。“我让罗恩失去了他的宠物老鼠,我想,我得买只猫头鹰什么的赔给他才行。”哈利表示他要陪她一起去。半个小时以后,他们从神奇动物园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只褐色的长耳鸮,还有一只奶黄色的蒲绒绒。这是哈利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它不时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她手指上舔来舔去,达莉亚决定叫它小软。
他们在破釜酒吧里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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