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妮!”他喘着粗气说。达莉亚退到了门边,没有人注意到她,所有人都在盯着弗农手里的信看。达力想把信抢过去,可弗农把信举得高高,他根本够不着。佩妮好奇地接过去,刚看第一行,她就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几乎要晕过去。“弗农!我的天——弗农!”
他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似乎忘了三个孩子还在屋里。达力讨厌被人无视,他用斯梅廷手杖朝弗农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我要看。”他大声喊道。
“我也要看。那是我的信!”哈利气呼呼地大喊。
“你们几个,统统给我出去。”弗农哑着嗓子说道,把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里。达莉亚飞快地逃出厨房,站在走廊里往屋里看。哈利不肯动。“我要我的信!”他大叫起来。
“出去!”弗农咆哮着,揪住达力和哈利的脖领,把他们扔进走廊里,砰地一声关上门。他们俩都气得要命,你推我攘地争着从钥匙孔里偷看。最后,达力赢了。哈利一只耳朵上挂着他那副破眼睛,趴在地板上从门缝里窥探。
达莉亚在一旁冷眼看着,直到他俩停止争斗,才快步上楼关上门。她张开双臂往床上一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那封信还在她胸前的口袋里,紧紧贴着她的心脏,随着她越来越快的心跳慢慢变得灼热起来。躺了不知道多久,她坐起来,慢慢摸出那封信拆开来看。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阿不思?邓布利多
亲爱的德思礼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
米勒娃?麦格
达莉亚几乎是跳着读完了这封短信,再从头读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她,达莉亚?德思礼,是个女巫。达莉亚呻/吟着倒在床上。老天,这玩笑开大了!
达莉亚开始苦恼要不要把自己的信给哈利看,德思礼夫妇却很快做出了决定:拖。他们要把七月三十一日拖过去。当天晚上,哈利搬到了达莉亚隔壁的客房里,那通常是给弗农的姐姐玛姬姑妈准备的。达力大哭大闹,因为客房跟他的卧室一样大。
第二天早上,达莉亚顶着一对黑眼圈下楼吃早饭,餐桌上大家都沉着脸,谁也不想说话。信箱再次响起咔哒声,达莉亚犹豫着要不要去取信,弗农却开口让达力去。达力气呼呼地拿着斯梅廷手杖去了,一路上敲敲打打个不停。很快,他大喊起来:“又有一封信!女贞路4号,客房,哈利?波特先生收!”
弗农噎了一下,高喊着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出走廊。哈利紧跟在他身后。达莉亚坐在座位上不动,瞪着自己盘里的煎蛋。佩妮神经质地擦着手里的盘子,几乎要把上面的花纹也擦掉了。
她们听见走廊里传来的混战和叫喊声,似乎是弗农抢到了那封信。达莉亚听见他粗声粗气地冲哈利大喊,要他回到楼上去。她回到自己房间,听见隔壁传来的转圈声,自己也苦恼得转起圈来。
达莉亚在床上翻滚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见隔壁传来熟悉的手表闹钟的声音,咬咬牙披上外套下了床。门外,哈利蹑手蹑脚地正要下楼,被她伸手拦住,险些叫出声来。达莉亚忙捂住他的嘴,拉进自己房间。“嘘,爸爸在门口守着呢。”哈利吃了一惊,但看到达莉亚拿出一个熟悉的信封时,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也收到了。”她沉着脸,抽出那张入学通知书递给哈利。
和她一样,哈利拿着信看了又看,慢慢抬起头来。“巫师?”他干笑一声,“弄错了吧,这封信应该寄给贝拉才对。”
达莉亚扬起眉毛,没有答话。哈利紧紧地捏着那封信,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达莉亚,”他压低声音问,“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达莉亚摊开手,“我第一次听说这所学校,连‘静候您的猫头鹰’都没看明白。有叫‘猫头鹰’的快递公司吗?”哈利把信还给她,皱起眉冥思苦想起来。
达莉亚知道,哈利不想去石墙中学,听说那里的学生至少有三分之一在警察局里挂了号。如果有另一所学校肯录取他,哪怕是一所魔术学校(达莉亚认为哈利很有可能理解成了这是某所魔术学校的招生广告),他也很乐意去。
哈利和达莉亚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时,弗农正裹着睡袋坐在大门口,三封用翠绿色墨水写着地址的羊皮纸信封落在了他的膝盖上。没等哈利开口,弗农已经当着他的面把三封信撕了个粉碎。哈利牢牢地闭上了嘴。
那天弗农没去上班,他待在家里,把信箱给封死了。达莉亚给他端来了水果蛋糕,看着他咕哝着把信箱钉上。佩妮在厨房里不安地转着圈,连煎锅底都被她擦得闪闪发光,几乎能当镜子使了。
到了星期五,寄给哈利的信达到了十二封。门底下,门缝里,甚至是楼下洗手间的小窗口里都被塞进了厚厚的羊皮纸信封。弗农继续待在家里,把所有信都收集起来烧光,然后用木板把门缝全都钉死了。大家都被困在了家里,看着竭斯底里的佩妮和弗农发疯。达莉亚和哈利躲在楼上,津津有味地读着信封里的那份书单。
她私底下觉得,去霍格沃茨上学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比起哈利,她去上魔法学校的难度更大。哈利还有他父母留下的遗产——波特家族毕竟是个历史悠久的魔法家族——她可不觉得弗农和佩妮会为她的魔法书和巫师袍买单。达莉亚看着自己存折上不到四位数的数字,有些发愁。她总不能像韦斯莱那样买二手书,穿二手袍子吧。
到了星期六,二十四封写给哈利的信卷成小卷藏在两打鸡蛋下,由毫不知情的送货员从客厅窗口递给了佩妮。弗农怒气冲冲地给杂货店和邮局打电话找人说理。佩妮把二十四封信都塞进了食品粉碎机里搅得粉碎。
达力吃惊地追问哈利:“到底是谁这么着急地找你呢?”达莉亚竭力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星期天早上,气色灰暗的弗农哼着小曲坐在餐桌上,一边往报纸上抹着果酱,一边自言自语:“今天不会有该死的信了,星期天邮差不上班……”
话音未落,有东西从厨房烟囱里掉下来,狠狠砸在了他脑袋上。紧接着,三四十封信像子弹一样从空荡荡的壁炉里射出来。大家都狼狈地躲到了餐桌下,哈利却跳了起来,伸手想要抓住一封——
“出去!出去!”
弗农伸手抱住哈利的腰,用力扔出厨房。达莉亚、佩妮和达力双手抱头逃到了走廊里,弗农砰一声关上了门。他们能听到信件源源不断地冲进厨房,弹到地板上和墙壁上。
“玩够了!”弗农竭力保持镇定,同时大把大把地把脸上的胡子揪了下来。“五分钟内把东西收拾好,我们要离开这里。赶快去;不许问问题!”
他的胡子被揪掉了一半,看上去非常可怕,没人敢顶撞他。达莉亚冲上楼,把早就收拾好的背包拿起来,将抽屉夹层里的东西全部塞进背包的暗袋里,又抱出一张薄毯子塞进去。十分钟后,他们奋力撞开用木条封死的大门,冲出门去,开着车朝公路疾驰而去,仿佛在逃避身后紧追不舍的命运。达莉亚强忍住晕车的恶心感,闭上了眼睛。
无法回避的命运
轰!
暴风雨中的小屋被震得摇摇晃晃,达莉亚裹着薄毯子在沙发上坐起来,哈利咽下她偷偷塞给他的一块巧克力,坐在地上盯着房门。(们的网址)有人在敲门,哦不,是捶门。
轰!又是一阵巨响。达力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问:“这是在打炮吗?”
他们背后传来一阵哗啦响声,弗农抱着一支来复枪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对着门外高喊:“外面什么人?”他拉下了保险栓,“我警告你——我有枪!”
一阵静寂。然后——咔嚓!木门从合页上脱落下来,震耳欲聋的哐当一声摔在地板上。
暴风雨里,一个巨人站在门外。粗野的蓬乱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覆盖住了他的脸,一双黑甲虫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哈利和达力张大了嘴巴。你好,海格,达莉亚在心里问候道。
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狩猎场看守鲁伯?海格以绝对优势强力压制了弗农,德思礼一家青白着脸,挤成一团站在墙角里。达莉亚裹着毯子挨着哈利坐下,发亮的眼睛紧盯着海格的每一个动作。佩妮对此很不满,但她抿紧了双唇,似乎把自己的舌头连同抱怨一起咽了下去。
海格把烤好的香肠递给了哈利,哈利饿坏了,但还是没忘记递给达莉亚。“达莉亚,不许碰!”佩妮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达莉亚看了看她,咧嘴俏皮地一笑,咬了一大口咀嚼起来。佩妮目瞪口呆,她从没想过达莉亚居然会违抗她的话。弗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达力怨恨的小眼睛盯着达莉亚,几乎要冲出来抢她手里的香肠,却被弗农死死按住。
海格看了达莉亚一眼,黑甲虫似的小眼睛里露出了笑意,塞给她一杯热茶。达莉亚差点被他塞茶杯的动作推到了地上,她却咯咯笑了起来,抱着温热的茶杯幸福地叹着气。
“哈利,你是个巫师!”
达莉亚抱着茶杯出神,却发觉小屋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屋外的滚滚涛声和狂风呼号。
“我是什么?”哈利有些透不过气。
“一个巫师。”海格斩钉截铁地告诉他。
达莉亚盯着海格看,趁着哈利拆信的空当儿,轻声问:“海格先生,请问‘静候我的猫头鹰’是什么意思?”德思礼夫妇一起盯着她看,眼睁睁看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封厚厚的羊皮纸信封。佩妮最先明白过来,“不!”她竭斯底里的尖叫,“这不可能!”弗农两眼直往上翻,紫涨的脸皮几乎要炸开来。达莉亚拒绝看他们,紧紧盯着海格。哈利叠起信纸,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梅林哟,噢,我想起来了。”海格用足以拍倒一头奔牛的力量拍了拍脑门,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活生生的、欢蹦乱跳的猫头鹰,还有一支长长的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他咬着舌尖,匆匆写了一张字条。达莉亚歪着头,看见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了字条上,一颗心终于落下来。海格把字条卷成小卷,让猫头鹰衔在嘴里,走到门外把它放飞。哈利和达莉亚互相看了看,连忙把张大的嘴闭上。
弗农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惨白的脸上怒气冲冲。“他不会去的。”他看了达莉亚一眼,用力强调。“达莉亚更不会去。”
海格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样的麻瓜,要用什么办法去阻拦他们。”
“你们什么?”哈利好奇地问道。(们的网址)
“麻瓜,”海格说,“这是巫师对不懂魔法之人的称呼。你居然在这样一个不相信魔法的家庭里长大。”他的眼光落在了达莉亚脸上,显得有些不确定,后者竭力保持自己的尊严。
弗农气呼呼地说:“我们收养他的时候就发过誓,发誓要让这一切一刀两断!巫师?呸!”
“您早就知道了?”哈利说,“您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一个巫师?”
“早就知道,”佩妮尖着嗓子喊起来,“当然早就知道了!我那该死的妹妹既然是,你怎么可能不是?哦,她就是收到同样的一封信,然后就不见了……十足一个怪物……最后她走了,我们只好收养你!”
“妈妈!”达莉亚忍不住叫了起来。母女俩气喘吁吁地瞪着彼此,达莉亚一字一句地:“妈妈,我也是。我也是个巫师。而且,恐怕是来源于您——。”话音未落,一记耳光清脆地落在她的脸上。佩妮惨白着脸,盯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达莉亚紧紧地闭着嘴,刚刚她好像把舌头咬破了,嘴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她坚定地注视着这一世的母亲,不想再做出任何让步。
屋子的另一头,围绕着哈利身世的混乱对话仍在继续,海格开始给哈利讲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故事。佩妮失魂落魄地退回墙角,紧紧搂住她的达力小宝贝。达莉亚垂下眼睛,仔细听海格说话。“……他杀掉了当时一些优秀的巫师,麦金农一家、博恩斯一家,还有普威特兄弟。你是唯一一个大难不死,活下来的人……”
达莉亚看着一脸茫然和悲伤的哈利,看着海格和弗农冲着对方大喊大叫,看着佩妮搂着达力发呆。哈利是个巫师,毫无疑问。那她呢?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她,也会是个巫师吗?她捏紧了手里的信,仿佛这是她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证明。
直到海格被弗农激怒,用粉红色的雨伞给达力变出了一根卷曲的猪尾巴,达莉亚才回过神来。弗农咆哮着,把佩妮和达力拖进了另一间屋子。他用恫吓的眼神瞪了海格一眼,又阴森森扫了达莉亚一眼,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达莉亚明白,她已经被划入怪物一拨了。她的生身父母,把她当做了怪物。达莉亚忽然想要大笑,从小到大,佩妮一种用那种阴郁的眼神看着她,终于等到她变成真正的“怪物”。
达莉亚回过头,发现海格和哈利都在盯着她看。她忽然不自在起来,摸了摸头,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海格先生……”
“叫我海格。”海格不容置疑地挥了挥手,好奇地看着这个德思礼家的女孩。他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为刚刚想把她哥哥变成一头猪的事情向她道歉。但达莉亚的眼神明确地表示她根本不在乎。
“海格,请问明天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城里买书吗?”达莉亚摸着不太饱满的钱包,没什么底气地问道:“我想我爸妈恐怕不知道要去哪里买魔杖和坩埚——就算知道也不会带我去的……”
海格笑了,露出发黄的参差不齐的牙齿:“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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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达莉亚睁开眼睛,看见小屋里充满了阳光,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海格睡在坍塌的沙发上,哈利和她一起挤在地板上盖着海格的厚大衣里睡觉。她听见哈利咕哝着什么,轻轻推了他一把。哈利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想起要把眼镜戴上。达莉亚愉快极了,忍不住冲他微笑。
啪,啪,啪。他们向窗外望去,一只猫头鹰正在用爪子拍打着窗户,嘴里叼着一份报纸。哈利起身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猫头鹰飞了进来,把报纸扔到海格脸上,他还是没醒。达莉亚抱着大衣坐在地上看,那只猫头鹰扑腾着翅膀飞过来,开始抓海格的外衣。
达莉亚被扑了一脸灰,忙松开手直咳嗽。哈利摆手想要把猫头鹰赶走,险些被它啄到手。“海格!”哈利大声喊。“这里有只猫头鹰——”
“把钱给它。”海格在沙发里哼哼。
“什么?”
“它要你付报钱,你在外衣口袋里找找。”
达莉亚和哈利开始在海格那件除了口袋还是口袋的外衣里翻找起来。口袋里塞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在翻出了两只睡鼠以后,达莉亚拒绝再把手伸进那充满未知物品的口袋。最后还是哈利在角落里掏出了一把奇怪的铜板。
“给它五个纳特。”海格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响起。
“纳特?”哈利还在发愣,达莉亚在他手里数出五个铜板,放进绑在猫头鹰腿上的一只小皮袋里,看着它从打开的窗户里飞了出去。海格打着呵欠坐起来,递给他们香肠和茶水做早餐。达莉亚听着他们轻松地聊天,下意识地看了看屋里那扇紧闭的门,又扭过头去。
经过一段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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