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叫苦,佐藤秀吉却已经站了起来,踹了他两脚道:“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东西!”
东门庆走近前来,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卡瓦拉等围了过来又开始揍周大富,佐藤秀吉道:“我先去看看船,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沈伟等忙道:“对,对。”
佐藤秀吉说着便朝那大石的缝隙钻去,这时众人都很信任他了,只有东门庆心怀警惕,给李纯使了个眼色,带着李纯跟了上去。其他人都上来踢了周大富两脚,沈伟指挥着水虾蔡等将他绑了,然后才跟着来寻小船。
过了那块大石便是一个半圆形小湾,小湾处果然停泊着一艘小船,李纯欢呼一声冲了过去,跳上了小船,东门庆看到了船心里也是一宽,看着李纯欢呼雀跃的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佐藤秀吉也跟着上船,笑道:“别这么跳,小心把船跳翻了。”
东门庆正要也上船去,忽然想起:“周大富坐着这艘小船去找金狗号自然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我们坐这艘小船去找金狗号,那些白番鬼却还不一定会让我们上船。嗯,得想个办法,让他以为靠近的是周大富,待得两船搭上,他看仔细时已经没办法了——除了动粗!”东门庆猜想门多萨之所以要来这么一番曲折放逐自己必是有所顾虑,所以才没在金狗号上直接动手,因想:“他之前既然不想动粗,那么这次如果我们能顺利上船,他可能也不会动粗而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他正在那里筹谋对策,忽听噗的一声,李纯倒在船上不动了,东门庆回过神来,却见佐藤秀吉正在扔掉一块石头!东门庆大惊,就要冲过去,佐藤秀吉已经取刀在手指着李纯的背心厉声叫道:“站住!退后!”
东门庆顿了顿,终于停下、退后,佐藤秀吉一手拿刀指着李纯的背心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摸起李纯的刀来,三两下割了船绳,跟着用桨将船撑离岸边。东门庆急了,便要冲过去,脚才入水,佐藤秀吉的刀便刺入了一二分,吓得他赶紧又退回来。
后面的人也发现有异,大叫道:“怎么了?怎么了?”狂奔过来,但等他们奔到水边,小船离岸已有数丈,佐藤秀吉撇了刀荡桨划船,东门庆这才喉音狂嘶,扑进海水去!水鱼蔡、水虾蔡兄弟也先后跳进去追!但他们水性虽好,佐藤秀吉的船把式也不坏,一开始几个人与船还保持着等距,但始终也追不上,而离岸愈远,船的优势也就越加明显。
眼看船与人的距离越来越大,沈伟在岸上想起了什么,忙叫道:“快开枪!”卡瓦拉等赶紧答应了,慌慌张张地填火药塞铅子,等准备妥当小船早离得老远了。卡瓦拉开枪射击,第一枪没射中,佐藤秀吉听到枪声伏下了身子继续划船,终于越来越远,别说水鱼蔡等追不上,就是卡瓦拉的火枪也威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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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绝处逢生之一
“你为什么不拦住!”
卡瓦拉吼叫着。
当时东门庆离小船最近,也是唯一有机会阻止佐藤秀吉的人,如果他不顾一切扑上去,那么佐藤秀吉应该无法驾船离开。
和昨日卡瓦拉发怒时东门庆默默承受不同,这一次东门庆忽然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就像要杀人!
想起东门庆站在高出裁决许七斤的场景,卡瓦拉心里一寒,不敢再说下去,更不敢像昨夜一般拔枪相对!
其他水手对这件事情也有些不满,不过在卡瓦拉的叫嚣被东门庆压下去以后他们也不敢大声说话了,只是小声地嘟哝着,东门庆抬起脚,在沙滩上刷刷刷写了两行字,然后就走开了。
卡瓦拉、水鱼蔡等问沈伟:“他写什么?”
沈伟读道:“如果今日我可以不顾李纯的生死,明日也会不顾你们的生死!”
卡瓦拉等听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说不出话来。他们一起向东门庆望去,却见他坐在海边的一块大石上,似乎正在想些什么,众人也不敢打扰,在这个小湾另外的角落里商量该怎么办,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纯遭袭,佐藤得手,加上同伴的怀疑,这些对东门庆来说犹如三连击一般,不过,“事情总不会比在那个朝鲜小岛上更加恶劣吧?”那时东门庆已经沦为奴隶,连生死也操于他人之手!今日虽然身陷荒岛,但总算还有自由,而且周围还有同伴——如果自己能将他们团结起来的话。
“也许这样更好呢……不用回金狗号看门多萨的神色了。在那艘船上,我还未必斗得过他。”
不过就算这样,对李纯的牵挂还是让东门庆惆怅了好一会。
“算了!别想这些了!该计划一下以后的事情了!”东门庆想,不过对于身边的这群人他实在有些失望。他们要么胆小,要么多疑,要么愚蠢,实在不是什么好伙伴,但东门庆想起东门霸和他说过的话来:“一般来说你是没法选择和你共事的人的,甚至没法选择你的手下!天下哪有那么多英才跑来给你用?所以用什么人没法选择的时候,就该想着怎么用!”
此念一转,他便又想起这些人的好处来,比如沈伟虽然胆小,但精通多种番话,脑筋也比较好用;卡瓦拉等虽然多疑,但让他们服气后也会老实听命;水虾蔡等虽然愚蠢,但水性颇佳,且有一身的力气可以用。他又忽然想起:“沈伟好像说过牛蛙会造船,不知能造出多大的船来……”
正盘算着,便见陈百夫和沈伟慌慌张张跑过来道:“不好!周大富趁我们不注意跑掉了!”
东门庆冷哼了一声,打手势跟陈百夫说,现在他跑不破都已经无所谓了。陈百夫和沈伟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东门庆又让他们两人把大家召集起来,商议以后的事情。
逃了一个佐藤秀吉,失陷了一个李纯,走了一个周大富,这个十二人的小分队便只剩下九个人。九个人先寻了一个高地,燃了一堆篝火,水虾蔡负责张望守卫,其他八人开始商议。东门庆先问牛蛙造船的事,牛蛙说自己确实造过船,不过造的只能是在江河或者近海航行的小船,而且眼下没有工具,又只有不到十个人,只怕会有些麻烦。
陈百夫道:“没有工具我们就自己造,虽然会多花几个月时间,但也没什么。这里木料丰富,应该可以造出好船的。”
沈伟也道:“这个岛离闽、广虽然很远,但这一带的海域常有商船出没,如果我们能遇到商船,征得同意让他们搭载我们一程,或许可以到吕宋、满剌加去,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回大明!”
陈百夫道:“不过可别遇上海盗才好。”
东门庆哼了一声,拍了拍腰间空荡荡的口袋,又拔出了刀,众人便都知道他的意思:他们现在没财物却有武器,只有他们抢别人的份,哪里还怕别人抢他们?
解决了这个前景规划之后,又商议起眼前之事。这八个人虽然都没什么大本事,但野地求生的能耐却都不错,有的会打渔,有的会打猎,有的会造屋子,又个个身体强壮,所以对如何在这个小岛生存下去并不担心。
不过东门庆眼光颇独特,首先指出要立足先要找好一个据点,这个据点一来要易于入海,二来最好有一定的防御特性,以便应付突发事件。
这时已经破晓,晨光从东方洒来,似乎也带来了希望,陈百夫四向张望,忽然指着西南面一个山洞道:“你们看那里如何?”
那个山洞位于一个山坡上,山坡颇陡,但看来可以攀援而上,从山坡下来便是他们所处的这块高地,从这块高地下去便是门多萨藏小船的那个小湾,这个小湾周围既有可以遮挡风雨的山石,又有较为平缓的沙滩,确是一个泊船的绝好所在。至于造船的木料,可以从别处推入海中,再从海中拖到这里的沙滩。
东门庆想了想,也觉这个地形倒也合适,便在铺了沙子的地上写道:“只不知山洞大小如何。”
牛蛙叫道:“在这里想有什么用!直接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说动就动,马上攀了上去,陈百夫见水鱼蔡就要进洞,赶紧叫道:“小心!也许有野兽毒蛇!”
水鱼蔡吓了一跳,驻足不前,牛蛙却已经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又钻出来叫道:“里面什么也没有!放心!”
陈百夫又问:“洞大不大?”
牛蛙叫道:“很大!住几十个人都没问题!”
众**喜,一一攀了上去,进去一看,果然是个不小的山洞,难得的是洞中居然颇为干燥,并不潮湿,美中不足的是洞口当风,陈百夫道:“我们得先做一块木板做门,将洞口挡住,要不然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的,人人都得被风吹得生病。”
沈伟笑道:“哪里要一年半载?”指着下面那个高地道:“住在这里只是暂时,我们将来可以在下面弄个简便的房子,那样上下、造船也方便些。至于这个山洞,可以用来存放东西。”
卡瓦拉、水鱼蔡等都点头称是,自此,他们才从失望中走出来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人有了希望便有了动力,当下分头行动,卡瓦拉等先去探熟周围环境,水鱼蔡、水虾蔡兄弟去打鱼以筹集食物,剩下的人去搬运些木料、石料来,木料是准备用来做门、做燃料,石料则是拿来当投掷武器——他们虽有五支火枪和十几柄刀,但火药、铅子固然有限,刀也要省着点用以防过度磨损而作废。
数日下来,山洞便初具规模,不但有了门板,储蓄了木料、石料,而且还风干了不少鱼肉、兽肉,牛蛙还做了一个木桶,提了净水倒在洞中一个天然石盆里作存水。
“哈哈……咱们也有了个家了!”卡瓦拉等乐滋滋地笑了起来。
“是啊!可以过日子了。”水鱼蔡等也颇为满意。这几日虽然劳苦,但事情都是为自己干的,活得自由自在,可比在金狗号上受压迫好得多了。到此,所有人都不再为没有回到金狗号而后悔了。
“接下来,就要开始想造船的事情了。”东门庆心道。
第二日,陈百夫和卡瓦拉等去寻找适合造船的木料,东门庆则与包括牛蛙在内的其他人考虑如何打造工具,到中午时分,出去寻找木料的人忽然急冲冲跑了回来,大叫道:“不好!周大富!周大富!”
东门庆一愕,心想就算见到了周大富也不用这么惊慌失措吧,却听卡瓦拉叫道:“他……他……”气喘吁吁的,却一直“他”不出个所以然来。
留在老巢的人还没弄清楚出了什么事,便听有高呼怒吼的声音自远而近,那声音似乎在高唱,但唱的却是战歌!
东门庆听那声音怕不下数十人无不大骇,心想不会是周大富引了佛朗机人来攻吧?众人赶紧跑到高地边缘张望,果见有数十人追逐着一个狼狈的身影向这边奔来,那个狼狈的身影依稀看得清是周大富,而背后那数十个人却是衣草佩骨,手持标枪,却是一群发怒了的南洋土著!
——————鲜花,鲜花!
第三十九章 绝处逢生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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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们才到这座岛时,要找土著找不到,现在不想遇到时,原住民却偏偏出现了!
看这些南洋土著不断涌来的情况怕不有上百人!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弹药匮乏、后援不继的情况下,靠着他们十个人来抵御这个岛的土著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这个周大富,就会惹祸!”卡瓦拉叫道:“他要死也不死远点!临死之前还要把这些人引来!”说着就要瞄准周大富杀了他。
东门庆赶紧拦住,沈伟在一旁也道:“别这样!”
周大富这时也已经望见东门庆等伏在高地上,朝这边狂奔过来一边大叫:“救命!救命啊!沈伟!救命啊!王公子!救命啊!”
陈百夫问东门庆:“救不救他?”
“救他做什么!”卡瓦拉道:“不杀他算好了!”
东门庆心道:“他已经把土著们引过来了,现在再杀他也是于事无补,不过救不救他呢?嗯,这人虽然是个软骨头,但跟佛郎机人跟得久了,不但佛郎机话说得溜,而且知道许多其他水手不知道的事情,将来或许有用!”便在地上划了两个字:“救人!”
陈百夫转述了东门庆的意思,卡瓦拉皱了皱眉头,东门庆又在那两个字上点了点,以示强调,卡瓦拉哼了一声道:“好吧,将来要出了什么事情,你负责!”
其实不等他们动手,周大富早在往上爬了。这块高地并非垂直,这几日又被东门庆等踩出了一条阶梯般的小径,要爬上来并不甚难,但毕竟不如平地走路来得快!陈百夫扔了一条被他们晒干用来做绳索的长藤下去让周大富捉住,周大富捉住长藤之后手脚并用,上来得更快了!没多久便到了高地,来到众人面前,噗地跪下了,连声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沈伟哼了一声,指着地上那两个字道:“这是王公子的意思!”
周大富往那两个字看去,他是识得一些字的,看出是“救人”二字,忙跪下给东门庆磕头道:“谢谢王公子,谢谢王公子。小的以前不懂事,以后做牛做马,都要报答王公子的救命大恩。”
卡瓦拉也道:“要是按我的意思,还是把他推下去的好!说不定把他们交出去,这些土著就不会上来了。”
周大富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东门庆背后,众人听了卡瓦拉的话以后往下边望去,却见底下人头涌涌,上百人正爬将上来。
卡瓦拉早上了铅子,就要放枪,却被东门庆按住,指了指脚下的石头,大家便明白过来,火药和铅子十分有限,他们得尽量省着用。
陈百夫叫道:“大家快动手!别让他们上来!”便抱起了一块石头向下边砸去。周大富逃了半天,早已累得要虚脱,但这时不敢不帮忙,怕被他们说没用,因此也抢着拿石头往下砸。这块高地虽不甚陡,究竟是居高临下,十个人你搬我砸,石子石块如雨砸下,就杀伤力来说或许还胜过了卡瓦拉的火枪!
爬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土著首先受伤,滚了下去,又压倒了后面的一片人。东门庆望见了心道:“这些人队列不整,可惜我们人太少,弹药又不足,要是再多十几二十个人弹药又充足的话,或许就能弹压他们,征服全岛!”
受到了这一轮飞石攻击以后,土著们攻势稍挫,退了开去,但高地上东门庆等却忧心不减,因为他们的石子石块已经用了一大半了。东门庆心道:“这里守不住的!”便和陈百夫打手势,趁着下边土著们还在休整指挥众人将高地上有用的东西都搬到山洞里去,准备负隅顽抗了。
卡瓦拉叫道:“再退上去,要是让他们困住!那我们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东门庆在地上划了个“夜”字,沈伟若有所悟道:“王公子是说我们先退回去,守到夜里再寻机会?”
东门庆点了点头,陈百夫也道:“对!前两日我们无论打鱼还是打猎都很丰收,洞里的东西够我们吃几天了。只要能活下去,总有希望。”
这才算听从了东门庆的意思。
过了好久,土著们还没发动攻击,东门庆等连石料也搬上去了一大半时,底下才再次发起了进攻的声响,卡瓦拉拿起一块石头要往下砸,却忍不住叫了一声,原来土著们这次却是顶着一块块大木盾上来了——他们耽搁了这么久,想必就是准备这个。
卡瓦拉等连砸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