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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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剎女-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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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要命。”

幽冥先生却问道:“你是否知道我也懂得造迷药、而且造得还不错。”

“那又怎样!”

“一会儿戎就会将迷药从剑洞中吹进去。”

“要将我迷倒?”

“这样才能够放手施为。”

“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幽冥先生笑道:“我是准备将你的衣服脱光,浑身给你涂上瓷土,放进窖里烧成瓷像。”

萧七浑身毛管逆立,失声道:“你……你……”

幽冥先生截口道:“你知道我这里那些瓷像究竟是怎样造成的?”

“不成都是用活人涂上瓷土,放进窖里烧出来?”

“一些也不错?”

萧七沉声道:“你说的都是事实?”

幽冥先生道:“难道你要我立即拿你来证明一下才相信?”

萧七闭上嘴巴。

“方才你实在不应该阻止你那两位朋友将瓷像敲开来一看的。”

萧七冷笑道:“你一直在这个大堂之内?”

“否则又怎会听到你们的说话?”

“我们却完全不知道。”

“因为我憧得隐去身子。”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来自幽冥的幽灵?”

幽冥先生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幽冥先生?”

萧七冷笑道:“这个大堂之内若不是有地道就必定有暗壁。”

“好聪明的人。”幽冥先生呷了一口酒,皱眉道:“像你这样聪明的人,说不定真的有办法从棺材之内脱身出来,我还是赶快动手的好。”

萧七慌忙道:“你不是说今天赏在太累?”

幽冥先生道:“现在忽然不累了。”

萧七又道:“你不是也有意请我喝一杯阎王酒吗?”

幽冥先生道:“我将酒混在瓷土里塞进你嘴巴之内也是一样。”

萧七叹息道:“现在我真的有些后悔阻止我那两位朋友敲碎那些瓷像了。”

幽冥先生“咭咭”怪笑道:“现在才后悔,是不是有些太迟?”

萧七道:“那么你也等喝完酒,吃罢鸡才动手好不好?”

“也好。”幽冥先生大杯酒,大块肉的吃喝起来。

以他这种速度,要将酒喝完,鸡吃罢,大概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看来他倒是有意思尽快将萧七弄成瓷像。

在他这个地狱庄之内,最少也有三百个瓷像。

三百个瓷像,也就是三百条人命。

三百条人命虽然还不算怎样多,但也不算少了。

这样子杀人的凶手却只怕是绝无仅有。

萧七再次躺下来。

棺材中充满了酒香,嘴嚼之声一下又一下传入,就像是一只老鼠,一条野兽在啮噬着一条尸体似的。

萧七只听得毛管竖立。

他实在奇怪一个人的嘴嚼之声竟然会这样响亮。

剑仍在他的手中。

他握剑的五指却已经松弛,因为他实在不想再浪费丝毫的气力。

甚至他的精神也都已松弛下来。

他又在等候机会。

等候幽冥先生的再次离开。

幽冥先生也许会再次离开去拿迷药,但迷药也许就已在幽冥先生的身上。

萧七也许不过在等候死神的降临。

六枚七寸长的铁钉已足以将棺盖钉稳,他躺在棺材之内浑身的气力无疑是很难完全发挥出来,未必能够一下子的冲棺而出。

幽冥先生若是不离开,他一推棺盖不开,一定就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幽冥先生的剑剎那也许就会刺进来,一剑便足以将他刺杀棺材之内,因为在棺材之内,他根本就没有闪避的余地。

所以他必须等待幽冥先生离开,才能采取行动。

嘴嚼声由响亮而低沉。

好象已过了很久很久,又好象只过了片刻。

萧七不清楚。

他只是知道死亡的威胁越来越浓重,越来越接近。

比利剑穿棺的时候似乎还浓重,还接近。

他的确是有这种感觉。

嘴嚼声终于停不。

生死存亡的一刻已将降临。

第七章 幽冥先生

酒并喝完,鸡也未吃罢。

幽冥先生却突然停不了嘴嚼,两只手也都放下,眼珠子“骨碌”一转,诧异的道:“奇怪?”

奇怪什么?

他连随放下左手的杯,右手的鸡,却扶住身前那张长案。

然后他用力的一摇脑袋,又一声:“奇怪,怎么今天的阎王酒如此烈。”

语声甫落,一阵阴森森恐怖的笑声,倏的在大堂之内响起来。

“谁?”幽冥先生鹫讶的四顾。

他的动作非常迟钝,从他的动作看来,显然连笑声发出的方向都分辨不出。

莫非他的听觉也迟钝起来了?

笑声不绝。

青绿的火焰笑声中不停的闪动。

幽冥先生双眼不由自主望向那盏红莲灯。

灯很红。

红得就像盛满了鲜血,那些鲜血又从灯内溢出来。

在他的印象中,从未见过那盏灯红成这样子。

也从未见过灯中的火焰青绿得那么恐怖。

那剎那他突然发觉跟前一阵红一阵青,整个大堂一下像沐在鲜血中,一下又像是浸在一种有绿得恐怖的浆液之内。

怎会这样呢?

幽冥先生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转落向大堂中那些瓷像。

那些瓷像也是一红一绿的,竟然好象在举步向他走过来。

他慌忙左顾,坐在他左边那个男阎罗实时一侧首,瞋目瞪着他。

血红的脸庞,碧绿眼睛,那剎那竟然有两股绿芒从男阎罗那双碧绿的眼睛射出来,箭一般落在幽冥先生的身上,幽冥先生浑身剎那一冷,如同被一盘冰雪化开的冷水迎头浇不,脱口“哇”的一声,很自然的将身子一侧。

他连随望向右边坐着那个女阎罗。

那个女阎罗已经在盯着他,倏的向他一笑。

笑容既妩媚,又美丽,却又说下出的诡异,说不出的恐怖。

碧绿的脸庞,血红的眼睛,那剎那之间,突然有两团火焰从女阎罗血红的眼睛飞下来,向幽冥先生飞落火焰未到,幽冥先生浑身已经一热,仓皇翻身,“砰”的一声,运人带椅摔到地上。

以他武功的高强,身手的敏捷,竟然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双手支地,正想跳起来,谁知道那双??不知何是竟然已变得虚弱不堪,连身子也都支持不住了,猛一软,半起的房子又横倒在地上。

幸好他仍然爬得动。

他爬转身子,视线所及,立时就大吃一惊。

大堂中的瓷像,竟然都正在来回走动。

他很想抬高头再望望那双男女阎罗,可是那个头总是抬不起来。

莫非是眼花?

幽冥先生一闭眼睛再张开望去。

那些瓷像已停止走动,一个骷髅鬼却出现在长案之前。

那个骷髅拥着一团白烟幽然站在大堂正中,惨绿色的两点寒芒从眼眶中射出来,正射着幽冥先生。

阴森恐怖的笑声竟然就是好象从骷髅的口中发出来。

笑声猛一顿,骷髅拥着的那团白烟倏的射出了一股来,手指般指着幽冥先生。

那些阴曹判官,马面牛头的目光立时都似一齐落在幽冥先生的面上。

幽冥先生由心恐惧了出来。

那些瓷像无不是出自他的双手,他造那些瓷像的时候,却怎也想不到那些瓷像竟然会变成这样子恐怖的,动倒还罢了,那些瓷像的样子,竟然会变得比原来更恐惧,更狰狞,莫非这并非我那些瓷像?是来自地狱的诸神?

难道竟真的有所谓地狱,幽冥先生动念未已,阴森森诡异的语声就从骷髅的口中传出来:“咄“大胆公孙白,你可知罪孽深重?”

怎么他竟然知道我本来的名字?

幽冥先生原本叫做公孙白,可是他这个名字早已经不用,连他自己也几乎快要忘掉了。

可是现在竟然从那个骷髅的口中说出来。

莫非这真的是判官?

幽冥先生心念一动,道:“谁是公孙白哪?”

他的语声很微弱,有气无力的,甚至有些不像是他的语声。

骷髅立即叱喝道:“大王面前,竟还敢说谎,就不怕打入拔舌地狱?”

幽冥先生心头一凛,道:“阁下到底是那一位?”

“地狱使者。”

“果真?”幽冥先生仍然怀疑。

骷髅也不回答,他冷冷笑道:“你公孙白不过是一个凡人,却妄称幽冥先生,乱作幽冥诸神的形像,这倒还罢了,恁地竟斗胆作弄萧公子,可知罪大?”

萧七比幽冥先生更诧异。

他原是一心准备应付生死存亡的那一刻降临,忽然就听到幽冥先生那两声“奇怪”,跟着那一句话,那一阵既阴森,又恐怖的笑声,还有幽冥先生那一声;“谁?”

他只道幽冥先生又在故弄玄虚,可是仍然忍不住从那个剑洞往棺材外偷窥。

幽冥先生那种奇怪的举动,那见鬼也似的左顾右盼的神色,连人带椅的倒翻,鄱看在萧七的眼内。

跟着他就听到那一番奇怪的对答。

难道竟真的有所谓地狱?

难道真的有所谓鬼?

难道幽冥先生现在真个见鬼”难道地狱女阎罗竟真的瞧上了自己?

难道她真的要嫁给自己?

萧七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幽冥先生也想笑。

一怔之下,他就笑了出来,“咭咭”的怪笑声竟然道:“女阎罗今年大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岁了。”

骷髅只是盯着他。

他接道:“她这么多年以来,难道一直都没有找到对象?”

骷髅仍然不作声,幽冥先生说道:“那位萧公子以我看来最多也不过二十六七?”

骷髅终于出声道:“阴间根本就没有所谓年纪。”

幽冥先生“哦”一声,笑接道:“我只道只有人间姐儿俏,想不到连阴间的女阎罗也一样爱俏的,妙极妙极!”

骷髅道:“你还胡言乱语?”

幽冥先生道:“老夫说的可是心里的话。”

骷髅冷冷道:“你阳寿本来还有三十年,作弄萧公子虽然罪大恶极,我王念在你无知,也只减你阳寿的一半,剩不的一半,现在却全都在你这张嘴巴之上了!”

幽冥先生一怔,道:“什么?”

骷髅突然说出了一个很奇怪的字。

幽冥先生听得出,那是梵文的“火”字。“火?”他又是一怔。

骷髅道:“是地狱之火!”

幽冥先生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骷髅道:“本使者奉命引地狱之火将你这这个地狱庄化为灰烬!”

谙声一落,反手倏的一招,霹雳一声巨响实时震动整个大堂。

幽冥先生给霹雳一声吓了一跳,也连随瞥见了飞扬的火焰。

那些火焰也不知从何而来,眨眼间,大堂到处就火蛇乱舞。

幽冥先生大惊失色,脱口道:“有话好说。”

骷髅道:“留待到地狱再说!”

幽冥先生慌忙挣扎,浑身却酸软无力,连头也几乎抬不起来。

我浑身气力哪里去了?

骷髅彷佛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实时开口替他解开了这个疑团,道:“你魂魄早已被我勾夺去,气力无存,早已是一个活死人,只剩不一个躯壳,与几分意识,等待地狱之火的降临,在地狱之火中呻吟哀号。”

幽冥先生灰白的眼睛不觉露出了恐惧之色。

骷髅也不知是看在眼内抑或无所不知,接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幽冥“现在往幽冥了,怎么反而又恐惧起来?”

幽冥先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莫非你爱鬼的心情与那位叶公的好龙完全一样?”骷髅又自发出那种既阴森,又恐怖的笑声来。

里着他的那团白烟笑声中陡盛,迅速的将他隐没。

在这片刻之间,整个大堂已经被火包围。

那些火蛇竟然不少贴地向幽冥先生滑过去。

幽冥先生眼晴中恐惧之色更浓。

他瞪着那些火蛇,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他甚至已经完全不能够动弹。

突然间,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不成真的已魄散魂飞?

这是他在昏迷之前最后生出的一个念头。

然后他完全失去知觉,烂泥般倒下。

火焰金蛇也似飞舞流窜,嗤嗤作响。

萧七听到那些嗤嗤的声响,也看见不少流窜飞舞的火蛇,不由亦恐惧起来。

不能再等了”他旋即在棺材内转了一个身,掌肘膝一齐压在棺材底之上,弓起腰背,抵住棺盖,用力的往上顶。

不动,再用力,也不动,汗珠从萧七的额头拄发滚落,好几颗淌入萧七的嘴巴。

苦而咸。

萧七一启唇,集中全身的气力,猛一声暴响,疾往上一顶。

“勒”一声,棺盖终于被他顶开了半寸高的一条缝隙,火光灯光从棺材外透入。

萧七心头狂喜,再转身,握剑在手,剑连随插入那条缝隙,穿过那条缝隙,抵在一枚铁钉之上,锋利的剑锋,加上充沛的内力,无坚不摧。“铮”一声,一枚针钉被剑锋削断,接着又“铮”一声,第二枚,萧七既喜又惊。

这时候若是有人在棺材外一剑刺进来,他仍然不能闪避,也无从抵挡,必伤,必死!

并没有刺进来,什么袭击也没有。

幽冥先生莫非真的魄散魂飞,不能够加以阻止?

方才与幽冥先生说话,莫非也真的是一个鬼?

纵非鬼,也必非敌人,否则既然已知道自己被困棺材之内,又怎会错过这个可以很容易置自己于死地的机会?

不是敌人,未必就是朋友,否则应该打开棺盖将自己救出来才是。

而若不是鬼,这样来纵火杀人,是必与幽冥先生有过节,那么幽冥先生既然已丧失气力,要杀他实在易如反掌,何必说那么多的废话,又纵火那么麻烦?

鬼这种东西难道真的存在?

那女阎罗难道真的要做自己的妻子?

萧七一想到这里,又不禁毛管竖立。

他尽管思潮起伏,动荡不已,动作并没有停不。

“铮铮”的两声,又两枚铁钉被他以剑锋削断,一枚在右,一枚在棺前。

六去其四,已只剩不两枚铁钉。

萧七连随将剑放下,劲透双臂,一声暴喝,双臂齐翻。

“轰”一声,整块棺盖凌空疾飞了起来,萧七连随从棺材中飘起身来,脚尖一挑,剑从棺底飞起,他右手一探,正好将剑接住,人剑旋即飞出了棺材,凌空一个风车大翻身,落在照壁前那张长案之上。

棺盖这时候才凌空落不,蓬然一声,震撼整个大堂。

萧七连人带剑实时从长案上飞起来,“燕子三抄水”身形剎那间一连三个起落,这个人的身形也可谓迅速的了。

金蛇般的火焰已然从四面游窜至大堂的中央。

游上了柱子,窜上了长案,男女阎罗都已经被火蛇包围,大堂两侧不少的瓷像上面,亦爬满了火蛇,火金黄,灯碧绿,狰狞凶恶的地狱群鬼,飞扬闪亮的火焰群蛇,更显得诡异,更显得恐怖,整个大堂彷佛已变成了炼狱,呈现出一种瑰丽辉煌之极,也恐怖诡异之极的色彩。

萧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瑰丽辉煌,这样诡异恐怖的景像,也从来没有见过游窜得这样迅速的火蛇,这难道真的就是地狱之火,地狱之火经已经降临在幽冥先生的身上,幽冥先生左半边身子的衣衫已经在燃烧,一条火蛇已窜近他的脑袋,舌卷着他披散的白发,嗤嗤声响中,焦臭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萧七又岂会见死不救,身形立即从长案飞落。

“燕子三抄水!”

第一个起落,萧七已将幽冥先生抓起来,第二个起落,就将幽冥先生身上的火焰在地面滚减压熄,第三个起落,已挟着幽冥先生落在棺材旁边。

只有棺材周围并没有火焰游窜上来。

难道这是女阎罗的主意,难道女阎罗知道这副棺材必定困不住萧七,却又怕萧七脱身出来的时候不慎被火焰烧伤他俊美的面庞,吩咐不得便火焰接近棺材周围?

萧七不知道。

也无暇细想,整个大堂这时候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萧七已感觉到火焰的酷热。

幽冥先生却仍然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本来白雪也似的肌肤更加白,一丝血色也没有,就像是一个以白雪堆成的雪人似的。

他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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