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烟树里,是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八门,依八卦以定位,因井地而制形。
忽然一阵狂风肆起,瞬间飞沙走石,天光变暗。
骏马撒蹄嘶鸣,马身震颤抖嗦,萧祯急令队列止步,蹙眉四望,便见头顶黑沉沉的天幕似要倾身压向地面,急风怒啸,呜咽凄厉声伏盖耳膜。
猎风吹得众人发衫凌乱,四周全是风吹树倒的声音。分明尚在秋日,却让人感到冬日的寒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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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他是卧底
“少主,这。。。。。”一属下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
“风扬云垂阵。。。”萧祯若有所思,随后侧眸撇了那人一眼,淡淡开口。
这八阵兵法,他儿时听教习先生讲过,风扬云垂阵是在井田和道家八卦的基础上推演兵法而作。据说在攻敌时,进退自如,来去如潮,变化万端,可挡数万精兵。
那人心惊怵然,一阵后怕:“这种奇门遁甲之术竟如此厉害?”
“此阵法与诸葛孔明穷尽毕生精力完成的八阵图有异曲同工之妙,及至后代,精通此阵者,已十分罕见,却不料竟可出现在此处!”萧祯薄唇微抿,冷冷沉声。
“如此神鬼莫测的阵法,布阵者会是何人?”那人倏地抬头,眸中闪过惊诧惑然。
“若论娴熟韬略,多谋善断,这天下除了南凉帝师,还能有谁?”萧祯略一沉吟,眉宇间闪过不快。
“容墨?”那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眉头微微蹙起。
寥寥数句,沐颜歌心中已是波澜四起。似乎被某种东西瞬间填满,无关欢喜,亦无关喜悦,而是一种淡淡的暖意。
他终于还是来了,她心下释然,忽然间才发现原来有种期翼早已悄然在内心置根投种。
沐颜歌细微的表情如数落入萧祯眼中,他脸色骤然阴沉下去,恶狠狠的关上帘栊,将她的视线挡在了眸光之外。
“少主,那我们如何御敌?” 一丈之隔,那人问得小心翼翼。
“哼,容墨,他唯一的弱点便是心不够狠。只围不攻,有何惧之?”萧祯轻哼一声,并未听出有丝毫的怯惧。
“既是如此,索性硬闯得了。。。”那人不以为意道,几分轻藐。
“愚昧,若非他有所顾忌,此会在风口上撒上诸如七步倒之类的毒粉,我们只怕是早已闻风倒地了。”萧祯冷冷睨了他一眼,眉头几欲拧出水来。
那人神色一变,终是不再多语。
狂风怒啸,几欲掀翻马车,沐颜歌从车上跳下,伺机而逃,黑影忽闪,手腕被狠狠扣起,瞬即又被拉了回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萧祯冷眸睨她,陡然沉下脸来。言罢沐颜歌又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马车。
头被重重地撞在车壁上,几欲昏厥过去。沐颜歌口中低咒,骂他不止。
“各位原地待命,不可妄自行动,看好车里的这个女人! 我前去探探虚实。。。 ”踌躇再三后,萧祯厉声疾言,随之跃马而上,正欲呼啸离去。
忽然间,天色清明,树静风止,仿若方才的一切只是一种幻觉。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光影掠过,伴随着帘外传来一丝轻响,沐颜歌尚来不及抬头去看,疾风拂面而来,顷刻间便落入了一个紧实有力的怀抱。
睁开眼眸的刹那,像是跌入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春天里。
那人,那眉,那眼,是这般的真实而逼近,却又像是出现在梦里。起伏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又在提醒着她绝非是惘然的虚幻。
忽然感觉腰间一紧,沐颜歌神智瞬时清醒,见容墨神色一敛,匆匆对她低语道:“抱紧我,即刻离开。”
他话音刚落,数道刀尖利剑便穿透车身直直逼来,沐颜歌腰际旋即被一股强力环绕飞掠出了车内。
几丈方地内,他们已被团团围住,如何突围才是眼下之急。
“还犹豫什么,都给我拿下!” 一阵骏马长嘶,萧祯疾驰而来,漫天沙尘间沐颜歌已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一团裹着嚣气的黑影直冲过来。
“闭眼……”沐颜歌只感觉被容墨揽着腾空而起,在他以极快地语速在她耳边低语后,剑已哗然出鞘。数道刀尖利剑闪着寒光直直逼来,两人衣袂翻飞间剑光潋滟,数人倒下阵阵哀嚎。
“一群饭桶!”萧祯怒喝,陡然沉下脸,冷冷回眸。
沐颜歌的目光扫过容墨的脸,丰神秀彻的玉颜上一片冷硬疏淡,除却眸色微沉,沐颜歌看不清他任何的表情。
萧祯血红眼眸中朝她投射而来的阴寒让沐颜歌没来由的微微瑟缩了下。
容墨似乎感受到了怀中之人忽生的寒意,环在她腰间地手不觉地紧了紧。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让沐颜歌紧绷的神经莫名地舒缓下来。
今夜柔媚的阳光在一瞬之间化做了似火的焦灼。有静风拂过,柔而不凉。
风声潇潇,蹄声笃笃,极目之处已是漫天尘沙。
萧祯神色一变,竟是有些难以置信。
“少主,是云中铁骑。。。”一下属仓皇禀道。
萧祯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忽而仰天大笑,望向沐颜歌双眸猩红似血,似火焰般几近燃烧起来。
“哼,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动用了云中铁骑。。。”
萧祯面容阴冷,裹着一丝嚣气,恶狠狠的目光看得沐颜歌是浑身不自在。而抱她之人神情淡淡,像是置若罔闻。
萧祯咬牙怒视着眼前清华如水的白衫男子,片刻之后,竟放肆地笑了起来,眸光尖锐而挑衅,“想当英雄,这背后的代价你未必承担得起。。。”
一语作罢,萧祯大手一挥,带着愤懑不甘的神色扬尘而去。
云中铁骑在不远处整装待发,弓弩齐张,箭冷如霜。
“好一场争权夺势的戏码,帝师大人好筹谋,哦,不,应该是四皇子……”沐颜歌击掌而赞,饶有兴味地盯着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她倒要看看,身份被揭露,这人还能不能继续不慌不乱。
出乎意料,容墨笑了,望着几十米开外的铁甲骑兵,沐颜歌看不到他的表情。
“夫人这是在以我为荣么?”某人无耻继续。
“潜伏在南凉当卧底,就不怕本姑娘去楚容天那里揭发你?”沐颜歌白了容墨一眼,恶狠狠道。
“哦?本公子胸怀坦荡,有何惧之?”容墨轻轻一笑,如优昙初绽,让人不由胸中一窒。
胸怀坦荡?呸,这该是有多厚颜无耻才能继续装逼……沐颜歌都要对自己这位“夫君”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见他逐渐靠近,沐颜歌顿如惊弓之鸟,不由
后退几步。
“你想干什么?”沐颜歌一脸防备。
“你说呢?”容墨环顾了下四周的空荡与幽僻,眸光骤冷。
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沐颜歌陡然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竟如针芒在背般惶惑不安起来
“呵呵,夫人莫怕,为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容墨忽然笑了,将手轻轻抚上了沐颜歌的肩头。
沐颜歌皱了皱眉头,这人又是在演哪出?她都有些糊涂了。
“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自当竭尽所能,护你安好,但前提是你我必须夫妻一体,精诚合作,这其间的意思夫人可懂?” 容墨的声音很轻,轻柔得像是一汪莹莹春水,缓缓淌入沐颜歌的心涧。
精诚合作?是同流合污吧!沐颜歌望着那张对着自己深情款款的脸,差点笑出声来,这狐狸可要修炼成精了,独独这世间少了捉妖的天师。
沉默,良久沉默。
沐颜歌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过是点头摇头间的事,她确是犹豫了……她本是个随性爽快的人,跟着感觉走,对结果有着不管不顾的彻底。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是个有娃的人,她不能再盲目横冲直撞,她要当一名合格的养母,她要为小九考虑思量,为她的未来筹谋算计。
容墨没有再说话,但是放在她肩头的手并没有拿开,似乎在等待某种宣判。
良久,沐颜歌抬眸,见容墨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正闪着微光的看着她,眸光清澈,一片如水清华。
两人目光相撞,眸底云雾翻腾,如碧海波涛。
眼前之人恍若天人的容颜一如在小镇上的初见,风华无双,堪比日月。
就在此刻,沐颜歌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她暗暗咒骂了一声‘妖孽’,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某人的应承,容墨一望无垠的黑眸中绽开一瞬愉悦的光亮,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夫人若是有兴趣,我会将我故事慢慢说与你听……”某人一脸诚挚,又像是巴结讨好。
“谁要听你的故事,满口胡编乱造,准没一句是真的……”沐颜歌嗤之一笑,语意轻藐。听天下第一骗子讲故事,得了吧,有这等闲工夫,她还不如多给小九讲几篇安徒生童话。
“唉,夫人还是对我卧底的身份耿耿于怀是不是?”容墨轻轻一叹,像是满腹委屈。
那声低叹极轻极低,却似钟磬之声,直击心扉,久绕不散。
良久,沐颜歌缓缓抬头, 对上容墨那双魅人的眼眸,“为何偏偏是我?四皇子。。。”
容墨闻言一怔,空濛的目光闪烁出点点星光,勾唇笑了笑,“心念一动,即如撒种,亦非我能掌控。这答案你可满意?”
他抬起玉雕般的手,将一朵来得正艳的海棠插在了沐颜歌的秀发间,笑道:“你平日穿得太素了,插上这花,挺好看。”
若是平日,沐颜歌定会恼他举止轻薄。此刻,见他眉目专注,竟不忍扰了这份认真。
于是,抬到半空的手又生生落下,那花,竟也没有瞬即摘下,任由它作短暂的停留。
“走吧,莫不是要我牵你?”容墨唇角轻勾,笑容魅惑。
沐颜歌默然抬头,正欲迈步,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哨响。一匹通身雪白的玉龙马自夜幕中飞驰而来,容墨轻身飞掠至马上,笑意宛然地朝她伸出手。
那马四蹄矫健修长,俊美无畴,马上那人白衣似雪,墨玉般的眸子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白驹皎皎,衬得那人风华雅致,似兰如玉。
“那……他们呢?”沐颜歌指了指远处气势凛然的一众骑兵,扬眸道。
“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就不劳驾夫人操心了……”某人曼声轻笑。
沐颜歌略一迟疑,将手落入他的掌中,再无拘谨。
“坐好没?”容墨扭头凝视她,神色温柔,随后将沐颜歌的手置放在他的腰间,笑得有些满足。
他的举动引得沐颜歌微微一怔,却见那人清朗一笑,眉眼间尽是怡人之色。
耳边马蹄声笃笃,风吹得发丝肆意狂舞。
许久之后,马速渐缓,背上两道人影相偎相依,宛若璧人。
和风将两人的发丝轻柔地纠缠,像是在低吟着最旖旎婉转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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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连府庶女
盛京街头,人来人往。
一家并不起眼的酒楼里挤满了层层围观的人。说书之人是个佝偻蓄须的老者,虽已花甲,却是精神矍铄,声如洪钟。
众人屏气凝神,听得认真。便见那老者抿了一口清茶,继续讲道:“话说自从我朝皇帝御驾东征,灭了东华以来,与北翼隔江对峙已有数月,两国均是隔岸观火,按兵不动。任何一个细微事件的发生,都会给天下局势带来新的变数……”
那老者在此顿了顿,捋一捋银白的胡须,眸光清远。
“那先生以为,这南凉、北翼二国,究竟谁会一统天下呢?”一约摸十二三岁的素衫少年禁不住开口,拢眉问道。
“是啊,两国皆是国力鼎盛,兵强马壮……”人群中皆是随声附和,议论纷纷。
“我朝的将士都是久经沙场、骁勇善战的龙虎之士,当今圣上正值盛年,文韬武略,雄心勃勃。这天下一统,怕是不会久远了……”
“这恐怕就难说了,那北翼国亦是政治清明,军事实力与我南凉不相上下,而且坐拥崇山之险,若两国一旦开战,这胜负难定哪!”
众人各自揣测,众说纷坛。那白须老者淡淡一笑,拍了拍案板,厅堂内刹那间又恢复了寂静。
“天下之事,任他风云变幻,不过是当局者手中的一盘棋而已。分裂的乱世,既是乱世英豪的天下,自然是此兴彼起,往来相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皆是天命所归矣。”老者清了清嗓子,意味且深长。
玉槿荣茂,蝉噪繁柯。
容墨抬眸看了一眼繁芜似锦的天空,夕霞正吞罗含彩地在天边隐去,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
群雄纷争,角逐天下。不知有朝一日,待繁花落定,谁又会最终站在他的身边,看这江山如画。
容墨微微低头,任眼睫悄然垂落,遮住了眸中复杂的神色。
“这位公子,要沏壶茶么?”一位小伙计见容墨远远地伫立在一旁,笑脸相问。
“就来壶庐山云雾吧!”容墨话音刚落,那伙计便容色恭谨地朝她伸手指引,“公子这边请!”
这是大厅角落里靠窗的位置,街头景致一览无遗,位置倒也得天独厚。
容墨独自坐了下来,随即四下打量着。大厅宽敞明亮,两盆似假还真的迎客松昂然立于门庭两侧,暗红色的柜台不然纤尘,干净清爽。
虽已将近日落时分,街上的商胡贩客仍旧络绎不绝。黄昏薄暮里,千家万户的灯笼已有烛影在摇红,与渐染的暮色婆娑交融出淡淡的暖意。
这种细碎宁和的生活宛如一幅清香四溢的画卷,让容墨陡生艳羡,何时何地,他才能心无旁骛地享受这种寻常的安宁?
容墨一个静坐了很久,他像是在等待什么。茶盏里的水已是微凉,他时不时会抬眼捕捉路边匆匆而过的人影。
就在此时,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孩童飞快的步入店内,四下张望了番,在看到容墨时眼前一亮,一阵风似闪到他跟前,毫不拘谨地开口道:“请问,阁下是容公子么?”
容墨冲小孩温和一笑,微笑着点点头。
很快,那小孩便掏出一封叠好的便笺,递到他手中,神情倒有几分郑重,“一位壮士让我转交给公子您的。。。”
容墨微笑着道了声谢,那小孩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小小的身影顷刻间湮没在拥挤的人流里。
容墨轻轻摊开一片飘着墨香的纸笺,两行字飞入眼内。
‘魏公出府,寻人已至’,字体流贯挥洒,豪放不羁。
既然连康已出府,他也该动身前往魏国公府了。夜行办事一向都这么迅速利落,让人无可挑剔……容墨随后起身步入了霭霭的暮色里。
魏国公府府位于宫城以西不过数里, 横九纵七足足六十三枚鎏金门钉的朱漆正门,府邸门匾上几个遒劲的鎏金大字无不彰显着徐家在大明王朝一等的天潢贵渭身份。
容墨轻轻敲响了紧紧关闭的朱漆正门,声音亦是不急不徐。
开门的是一个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见来者是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倒也几分客气,
“我家老爷今日不在,公子请回吧!”
话音刚落,那少年便欲关门谢客。容墨上前将他拦住,拱手笑道:“在下是来拜访贵府小姐的,不知这位小哥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小姐?那少年微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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