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被太后的幽默话给逗乐了,跟着一道儿笑了起来。想想小燕子闯祸的本事,只怕到时候,硕亲王爷和福晋,要被闹得头都大了。
太后这么一开玩笑,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板着面孔教训人了,只是用一种担心的口吻道:“皇帝啊,今儿个我将永琪叫来问过了,我看他的意思,是非小燕子不娶了。现在若是直接将小燕子嫁掉,固然会断了他的念想,但哀家也担心,这孩子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乾隆为难道,“大概不会吧,永琪这孩子,从小聪颖懂事,应该不至于如此糊涂才是。”
“哼,那倒未必。”太后斜眼看着乾隆,说话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喷出来似的,只听她阴阳怪气道,“这痴情的毛病,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遗传,从太祖爷开拓江山至今,你倒数数,哪一个皇帝不是个痴情种子,哪一朝又少得了几个痴情王爷贝勒的。我看那个永琪,如今的痴缠状态,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今日我与他说话,言语间听他的意思,想是有朝一日若能继承皇位,他也可为了小燕子而放弃,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岂能马虎待之?”
乾隆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他皱着眉头,拍着额头,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突然,他走到太后面前,请示道:“皇额娘,既如此,不如就顺了永琪的心思,将小燕子指给他罢了。
“皇帝,那如何使得!”太后提高了嗓音,对乾隆怒目而视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再说这永琪,将来即便不继承皇位,至少也得是位王爷,小燕子那番模样,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嫁去硕王府,那都是皇帝亏待了他家的,好在那毕竟是亲戚。可是永琪,那可是你的亲儿子,岂能帮他挑一个像小燕子这样的泼妇当王妃,传出去,真是让人耻笑我大清朝无人了。”
“皇额娘教训的是,是儿子没考虑周全。”
太后听乾隆顺从了自己,又温和了下来,轻声劝道:“皇帝,哀家倒不是嫌弃小燕子出身低,你既封了她做格格,她的身份嫁永琪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她的言行举止,体态风度,无论如何胜任不了做永琪的嫡福晋,你我今日商量,为的便是永琪的将来,若是此时心软依了他,将来岂不是害了他?这么多的皇子福晋坐在一处儿,小燕子立马就会被比下去,长此以往下去,永琪或许会心存怨恨也未定啊。”
乾隆这下子,是真的没法子了,这话全让太后给说完了,这婚是指也不行,不指也不行,简直就成了一道无字的谜题了。他没有法子,只得向太后求教道:“那依皇额娘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太后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的法子,捏着帕子左思右想,片刻后才开口道:“只怕,此事得从长计议。皇帝,哀家看这永琪,也是年少轻狂,未曾见过太多的女子,所以才会一时之间意乱情迷,对小燕子着了迷。不如皇帝想办法,挑几家名门闺秀,让永琪有意无意见上几面,或许他会有相中的也未可。若真是如此的话,倒也解了他的相思之愁了。乾隆看着太后,心里不住地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啊,点头附和道:“皇额娘说的极是,儿子这就回去仔细盘算一下。”
“皇帝先慢着,”太后见乾隆要走,又叫住了他,“这为永琪挑姑娘,固然是件大事,只是其他几个孩子的事情,你也该上上心才上。如今宫里待见的公主格格不少,光皇后那儿便有两个,哀家身边有个晴儿,那漱芳斋里还住着个小燕子,皇上都得用心才是啊。”
“儿子也正在考虑中,前儿个皇后跟朕提起,说想将兰馨指给傅清的二子明轩,朕仔细一思量,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便想着赐明轩个差事儿,到朕根前来办事儿,历练一番,若有所成绩,便再赐他个更高的爵位,到时候将兰馨嫁过去,倒也是美事儿一桩。至于紫薇,朕还未曾想好,幸好亲王之中儿子甚多,仔细挑挑,总还是有的。”
“那晴儿呢,皇上有认真考虑过吗?晴儿跟哀家多年,这嫁的人,也得是一等一的才好,切不可委曲了她。这一次,没能让她嫁成尔康,哀家已是心存遗憾了。”
太后说话的时候,不住地回头去看平时晴儿总着着的那块地方,从晴儿进宫到现在,这慈宁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了她的影子,她的气息,太后一想到,晴儿出嫁之后,或许自己就要一直面临这么冷清的局面了,心里竟也有些难过了起来。
乾隆似乎看出了太后的心思,说道:“皇额娘,朕想着,不如将晴儿指给某个皇子,让她多留在宫中些时候,即便不住在慈宁宫,也能常来看看您,这法子可好?”
太后一听,激动之下,眼眶竟有些湿润,点头道:“嗯,此法子甚好,多亏皇帝有心了。只是不知你准备把她指个哪个皇子呢?眼下跟晴儿年龄相当的皇子,怕是只有永琪和永瑢了。”
“儿子本想着是指给永琪的,只是看永琪现在这个模样,也不知成不成。他与晴儿,虽然不是极为相熟,总也是常见面的,若真要动情的话,只怕早就动了。他们两个,只怕是无缘,不如就永瑢吧,永瑢那孩子年少聪颖,书读得极好,又画得一手好画,晴儿配他,是极衬的呀。”
“永瑢?”太后想了想,问道,“这年纪上,会不会小了一些?”
“不小了,不小了,永瑢跟晴儿不是一般大嘛,年少夫妻老来伴,他们两个,自小一起长大,对彼此也了解,又都是温和的性子,做夫妻,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太后被乾隆这么一说,再想到平日里永瑢的好,越想越觉得满意,点头道:“嗯,皇帝说得是,永瑢这孩子,确实不错,只是今年年头上,他母妃纯妃薨逝,我看他似乎总有些闷闷乐的意思。唉,说起来,哀家回宫之后,总觉得这皇宫里愁云惨雾的,皇帝认个女儿,也搞出不少事情来。好不容易皇后和令妃生了孩子,这令妃又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真是让人扫了兴致。想来想去,倒还不如在五台山时伴着佛祖,来得快活。”
乾隆被说得有些惭愧,为了讨好皇太后,索性提议道:“皇额娘,不如这样吧,过些时候,儿子再您南巡一次,顺便带上这些个孩子们,找些机会让他们各自相处一阵儿,若处得好,有了感情,日后指婚,也有个便宜之处。”
“南巡?皇帝不是才南巡回来吗?”
“上一次,这不才走到山东便回来了,连南面的边儿还未沾到呢。儿子想着,趁着母亲近来身子大好,皇后又生了孩子,正是喜庆的时候,不如去一趟江南,好好赏赏这水乡美景。孩子们出门在外,也不像在宫里这么拘束,处处都是规矩管着,让他们多相处一番,朕再挑几家出色的女儿家,让她们进宫来做公主们的陪侍,跟着一道儿去,或许永琪心境一好,便也想通了,不会再痴情于小燕子了。”
太后其实心里,是很想再出去走一走的。她现在已是近七十岁的老人了,也自知没几年活动日子过了,等到一旦病了之后,怕是只有留在宫内等死了。她很想趁着自己能起动的时候,去一去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以前跟着雍正帝,她是没有机会了,现在靠着儿子发达了,倒是可以享一享福了。加上现在正是清朝国力昌盛还未转衰之时,老太太耳朵里整天听的也都是些国泰民安的恭维话,潜意识也就觉得,这天下都是一般太平的,皇帝离开京城几个月时间,也算不得什么。
当下,太后就没有反对,点头应允了乾隆的提议。乾隆见太后同意后,大为得意,当下又回了宝月楼,搂着香妃重新做起美梦来了。
香妃被乾隆这么一折腾,倒是没了睡意,见他出门时眉头紧锁,回来时却是红光满面,料定便有好事,便柔声问道:“皇上看来心情大好,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乾隆心里藏不住事儿,便搂着香妃笑道:“是啊,有大喜事儿,朕准备南巡,去江南走一趟,爱妃也跟朕一道儿去吧,看看咱们中原不同于北京城的江南湖泊山景,你必定心中欢喜。”
香妃心里哪里喜得起来,自从蒙丹死后,她这日子过得,就如行尸走肉一般,可是,她现在大仇还未报,福家的霉倒得不宵够,令妃也依旧坐在皇贵妃的位子上威风凛凛,香妃觉得自己大仇一日未报,便一日不可松懈。
于是,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若有似无地看了乾隆一眼,娇羞道:“皇上未免也太宠臣妾,如此好事也想着臣妾,真是臣妾心里比吃葡萄还要甜。皇上这次南巡,准备带宫中所有的娘娘去吗?”
乾隆见香妃说话天真,失笑道:“岂能个个都去,不过,皇后是必定要去的。还有便是令妃吧。”
香妃一听到“令妃”这两个字,就恨得牙根直痒,当下就装着天真地问道:“可是皇上,令妃娘娘前了一阵子不是中毒了,后来又弄伤了头。她的身子,去江南不要紧吗?”
第六十九章:南巡没有令妃的份儿
香妃说话,大多数时间,那都是有深意的。她虽然汉语说得一般,词汇量也不算丰富,但却是个心思聪明的姑娘。而且,她现在有着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乾隆宠着她,几乎将她当做是宝一样地捧在手心里了。
人们自古以来,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的风,不是东风也不是西风,而是女人的枕边风。一个深爱着某个女人的男人,对于这个女人说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的。哪怕那女的是在胡说八道没事找事儿,那男的也会听得一丝不落,并且十分之赞同。
更何况,香妃说的,可不是胡说八道的东西,那番话儿听起来,可是相当之有道理的。乾隆当时就支起了身子,开始认真地想起来了。他刚刚说要带令妃一起南巡,主要还是一个惯性思维。因为从十多年起,贵妃高佳氏和皇后富察氏先后去逝后,令妃基本就成了乾隆最信任最宠爱的女人了。他已经习惯什么事情都想着令妃,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了。因为,比令妃更为年轻漂亮,更具风情的香妃出现了,这个具有回族风情的女子,跟中原的女人们太不一样了。尤其是她一开始的时候如此倨傲,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那种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乾隆心里既痒又兴奋。后来,她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风情万种起来了。乾隆现在,可是完全被她迷住了,对于后宫中的其他女人,除了对皇后还有些敬意外,其他的,基本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再说了,令妃的狗屁事情真的是不少,先前是帮着一起捣浆糊,害他错认了小燕子。这也就算了,毕竟乾隆自己也是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令妃那样做,无非是讨好她罢了。可是,后来搞出来的符水事件上,确确实实是令妃一个人的责任。一想到她吃那东西吃到中毒,乾隆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自然不是心疼令妃,老婆再好,死了也不过是掉几滴泪罢了。他真正心疼的,是自己的儿子,虽然现在孩子看上去还算健康,可是每次他一想到十五阿哥差点让令妃害死,他就懒得再理令妃,除了对她以死明志感到有些震憾外,心里也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女人,性子未免也太烈了,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还跟小姑娘紫薇一样,玩什么一哭二闹的小把戏,真是让人心有余悸。
乾隆于是打定主意,这一次南巡,就不带令妃了,让她好好留在宫里睡大觉吧。当然了,理由自然还是人寻的。也算令妃自己做孽,先是中了毒,后来撞破了头,简直就是给了乾隆再好不过的理由,他借口令妃身子不好,生孩子伤了元气,让她安心在宫内静养。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最喜的,莫过就是皇后那边儿了,不说别的,就连容嬷嬷也得意洋洋了起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对着皇后道:“奴婢真的要恭喜娘娘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奴婢早说过了,那延禧宫的蹦达不了几天,就算生了小阿哥又怎么样,不招太后娘娘待见,现在又不招皇上待见,就算生十个阿哥,也没什么用处。”
皇后虽然心里已是乐开了花,嘴上却还是要保持国母的风度,只是淡淡地道:“别人的事情,咱们也别管了,倒不如好好收拾一下东西,这一下子,可要走得远了,又要带上小格格,指不定要比上一次带更多东西呢。”
“奴婢这就让人收拾去。”容嬷嬷一听这话,就忙活了起来,指挥人干活,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皇后这里是欢天喜地,准备着出游要带的东西,特别这一次,除了兰馨外,紫薇也得一起去。这下就可跟上次的南巡不同了。紫薇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正牌的有封号的公主了,还是皇后的养女,跟兰馨算是一个等级的了,比起上次以宫女身分出行,这一次,她自然要准备更多的东西。
当天夜里,金锁就乐不可支地忙开了,将紫薇的衣服首饰通通拿了出来,堆在那儿细细地挑着,一会儿得这件,一会儿舍不得那样,搞到最后,几乎弄得要全带上了。
紫薇见状,赶忙拦住她,笑道:“好了,金锁,你不要再忙了,皇阿玛才刚定下来要南巡,日子还没定呢,你这么急着准备东西有什么用呢?也不知出发之后,天气是冷是热的,还是等一切都确定之后,再收拾东西也不迟。”
“不成不成,我得赶紧准备才行。再说了,这一路向南,天气总在变,各色衣裳都得多带几件,以备不时之需啊。小姐,你现在不一样了,不是以前在老佛爷那儿的光景了,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公主,穿着打扮上不能太寒酸了,会让人笑话的。”
“瞧你说的,我现在的衣服首饰,哪一件不是好的,娘娘还成天要帮我和兰馨做新衣裳,我衣柜里,都快放不下了。”
“哪有人嫌自己衣服多的呀。”金锁笑着拿起一件葱色的外套,在紫薇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这件不错,颜色很嫩,更衬得小姐皮肤水灵了。小姐啊,不是我多嘴啊,你现在,是穿得越漂亮越好,打扮得越出色越好,要让皇上注意到你才好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让皇上注意到我?”紫薇捏着帕子,皱着眉问道。
“小姐,你想啊,现在宫里的格格公主这么多,光皇后娘娘身边就有两个呢,太后身边的晴格格那也是非常漂亮的,再说还有还珠格格呢,这么多的格格,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你怎么能不让自己出挑一些呢?皇上越注意你,越会给你挑个好婆家啊。”金锁在没人的时候,跟紫薇说话一向比较真心,心里怎么相的,她就怎么说,反正不管怎么样,她时时刻刻都是在为紫薇的利益着想的。紫薇跟金锁,也是向来无话不谈的,很少摆主子的架子,金锁在她的心中,是跟亲人一样的感觉,是无可替代的一个丫头。她抢过金锁手中的衣服,扔到了桌上,笑骂道:“真是没想到,你在床上躺了几天,脑袋里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多了,连这种事情,你居然也会想到。”
“小姐,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为自己想,从来只想着别人。我若是再不为你多想想,你可是要吃大亏了。现在,皇后娘娘待你这么好,皇上也承认了你,正是大好的机会,你不应该穿得喜气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储秀宫过得很好,人人待你都很好。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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