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雨眉毛一抖,笑嘻嘻地说:“行啊小子,财色兼收啊!那样有钱的女孩子可不好找的。”
龙大海想到贺心如的事情,在想到贺向前的奶奶样,颓丧的神态当时就显露出来。
看龙大海神色黯然,李秋雨误以为龙大海恐怕是在贺家受气,就识趣不提了。
龙大海狠狠地喝了口酒,问:“一直说我呢,怎么不讲讲你的事情。警察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讲点有趣的。”
李秋雨狡猾地说:“我可没你那么丰富的人生经历。我只是一个小警察,没什么可讲的。我老家在哈尔滨。爷爷奶奶还住在这里。过年了,我来陪他们。就这样。”
龙大海见李秋雨避重就轻,半点不提自己的事情,心里更加郁闷,问:“你在公安局哪个部门工作?”
李秋雨犹豫了一番,才小声说:“微机处。”
龙大海哈哈大笑,总算找到出气的地方了:“我说吗,就你这胳膊腿,要遇见坏人,别说抓人了,肯定除了会喊妈妈救命,不会干别的事情。”
李秋雨气得柳眉倒竖,眼睛瞪圆,挥舞着双拳警告龙大海:“别怪我没告诉你啊!我练过武术、柔道、空手道、跆拳道、泰拳,样样精通。要是不信,当心本姑娘收拾你。”
龙大海立刻接口,恶毒地说:“样样精通样样松。就你那点小劲,给把刀都捅不破我的胳膊。别生气。你还有个绝活,绝对天下无双,用来对付匪徒,保管好用。”
想龙大海如此羞辱,李秋雨哪里受得了。刚要发火,被龙大海一说,好奇心反而起来了,急忙问:“我有什么绝活,我怎么不知道。”
“咬人啊!”龙大海一本正经地说,“遇到犯罪分子,打不过他,上去抱住就咬,保证犯罪分子举手投降。”
李秋雨知道龙大海讥讽她刚才的举动,愤怒万分,跳起来,抓住龙大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咬了下去。
龙大海惨叫一声,引来餐厅中数十双关注的目光。
李秋雨脸皮甚厚,咬了龙大海一口,若无其事地回去接着吃饭。龙大海苦笑不已,为如今女人的强势感到悲哀。什么时候女人开始成为男人的太上皇了。好像自从领袖讲出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名言后,中国男人的苦日子就来了。
火车到达海滨站,龙大海将李秋雨的行李搬下火车。趁着李秋雨东张西望,等待接站的车的时候,龙大海拎着皮包就跑,任李秋雨如何在后面威胁、哀求,都无济于事。
见龙大海消失无踪,脚都跺麻的李秋雨嘿嘿冷笑:“龙大海,城建局这座庙可跑不了。本姑娘饶不了你的。”
打开家门,龙大海兴冲冲地喊道:“心如老婆,我回来啦。”
经过一个春节的思考,龙大海本来坚定地要和贺心如分手的念头已经有些淡薄了。和一个女人的过去相比,她那无与伦比的家庭对龙大海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屋里冷冷清清的,哪里有人存在。龙大海感到奇怪,贺心如知道自己今天回来的,怎么会不见人影呢。
贺心如没来车站接龙大海,已经够奇怪的。连家里也不见人影,就更让人想不开了。
将包放好,龙大海坐在床上,随意打量屋子,却看见一地的碎屑。捡起来一看,龙大海叹息一声,颓然坐下。
这些碎屑的前身,就是秦潇潇拿来的贺心如和韩国做爱的照片。因为心里莫名的想法,龙大海并没有销毁这些照片,而是把它们藏了起来。应该是贺心如一时性起,想做家务,收拾家的时候发现的。
呆呆地想了好久,心乱如麻的龙大海下楼给贺心如打电话。
电话通了,却久久没人接听。龙大海连续拨了好几次,电话才通。贺心如有气无力地说:“喂,谁啊?”龙大海说:“心如,是我,我回来啦。”
贺心如沉默好久,才冷冷地说:“回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龙大海也沉默了许久,说:“心如,你在哪里?我们见面再说吧。”
贺心如忽然哽咽起来:“不要见我。你是个混蛋!我不想再见到你。”
龙大海怕贺心如出事,耐着性子,哄着说:“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
贺心如哭泣不已,不住痛骂龙大海,却还是告诉龙大海她的所在。
龙大海急忙坐上出租车,赶到海边。
因为结冰的关系,海水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偶尔有几处碎裂的水道,也结着薄冰。
贺心如身穿白色貂皮大衣,对着海面,像冰雕一样,一动不动。即使是感觉身后有人过来,也是一动不动。
龙大海也不说话,抱住贺心如,象拎小鸡般夹在胳膊下,回头就走。
贺心如拼命挣扎:“放开我!现在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凭什么抓我。”
龙大海也不理会,把贺心如抱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在车里,贺心如除了哭还是哭。龙大海被哭得心烦意乱,却不好在人前发火。
回到家,两人在床两边一坐,互不搭理,开始了冷战。
看着那些照片的碎片,龙大海心里絮烦,拿起扫帚准备打扫。
贺心如冷眼看去,突然问:“是那个秦潇潇给你的?”
龙大海愣了一下,说:“没想到你还能猜得出来。”
贺心如苦笑着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因果报应,我以前根本不信,没想到今天应验到我身上了。”
第九章到底分不分手——选择 叁
龙大海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心如冷冷地说:“咱们分手吧。我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心里老是不舒服。”
龙大海心里确实很不舒服。他愤愤地说:“看你说得理直气壮的,怎么好像是我犯错似的。”
贺心如哭着说:“本来就是你的错。我一直以为我在你心里是纯洁无暇的,可以毫无顾忌享受你的爱。你现在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对我就不会象原来那样好了。你知道就知道了,为什么要把相片拿回家。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不纯洁了,就不想要我了。你是故意找茬。我不能让你不要我了。我要先不要你。你给我滚!”
龙大海心里冰凉冰凉的,苦笑着说:“原来如此,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地位。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好!我走就是了!”
贺心如没想到一向委曲求全的龙大海突然男人了一把,气得嚎啕大哭:“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无家可归,我收留了你。你没有女人,我把自己给了你。现在你就这么对待我?你不会让让我吗?不会来求求我吗?从来都是我不要男人,哪个男人能不要我!龙大海,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龙大海一声不吭,收拾收拾自己的衣物,开门扬长而去。再多的富贵,有时候也买不了男人的自尊;再多的委曲求全,也因为一时的热血上头而毁于一旦。
身后的屋里,叮叮当当,乒乒乓乓,一屋的坛坛罐罐都成了贺心如的出气筒。
走出住了半年的小区,龙大海心里感到一阵茫然。
现在的情景,和半年前被学校扫地出门时多么相像。就连心里的感觉,和当初带着行李走出校门时的感觉都那么的相像:茫然、阴郁。
不同的是:那时的自己手中尚且有几百块钱,现在的自己手中除了打车剩下的三块钱外,一无所有;那时的自己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现在的自己已经基本在海滨市站住了脚跟。
走了很长的路,龙大海才回过神来,找到一家电话亭,拿起了电话。
刚要拨号码,龙大海突然感到迷茫:找谁?我能找谁?
单位同事?实在没脸说出去;其他同学?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也不好去求人。再说,让他们知道了和贺心如分手的事情,也是麻烦的事情;其他人?龙大海突然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好像只限于设施处中。设施处外面认识的人,除了同学,好像只有李秋雨一个人。
想起李秋雨,龙大海心里不由地打个寒战。这个“彪悍”的女警察,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自己刚放了她鸽子,马上就去求她,想必她心中一定会很高兴:终于可以折磨这个小子了。
三个选择摆在龙大海面前:一,回去向贺心如认错,承认自己不对,得到她的原谅是肯定的。后果是一辈子当她的奴隶,再也别想翻身;二,回那矮小阴暗的宿舍去住。后果是会让单位的人知道自己的变故,在单位抬不起头来;三,给李秋雨打电话。后果是必须冒着让她羞辱一顿,却不帮忙的风险。
回去,龙大海直接就否决了。先不说两人生活理念的差距、贺心如的刁蛮等因素,就是贺向前曾经的蔑视,在龙大海的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忘怀。就是贺家的亿万家财也不行。过去可以忍受,今朝却能离开,或许是因为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让龙大海迷茫的东西吧。没有贺家父女,龙大海也有信心征服这座城市。
龙大海按下李秋雨的传呼号码。李秋雨很快就回了电话:“谁啊!”龙大海笑着说:“是我,龙大海。”李秋雨咬牙切齿,想必在那边跳脚:“你个王……坏蛋,竟敢在火车站撂我的挑子。你在哪儿呢?别走!等本姑娘过去收拾你。”
李秋雨匆匆自出租车上下来。上身穿着火红色的棉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色彩对比鲜明,穿在她身上,看起来却毫不碍眼。
看见龙大海,李秋雨冲上前,一把抓住龙大海的胳膊,使劲一拧,准备用擒拿术制服龙大海。
龙大海伸着胳膊,任由李秋雨使劲,也没见她怎么拿住龙大海。
李秋雨唯有黯然放弃,自嘲地说:“幸亏你不是罪犯。不然我的同事可要麻烦了。三五个人也放不躺你。”
“哎,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良心发现了,想请我吃饭?大过年的,现在街上好像没饭店开业啊!”李秋雨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龙大海,“咦?怎么带着这么多包?大过年的,要搬家啊?不对!被人扫地出门了?”
龙大海沮丧地点点头:“是啊!刚一回来就被人赶了出来。我现在身上只剩下两块七毛钱。大过年的,不想给同事打电话。再说,也丢不起这个人。除了同事,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只有你了。”
李秋雨毕竟是女人,心肠软。看见龙大海的凄惨样,心中的同情心立刻泛滥:“你女朋友真过分。大过年的怎么能把人往外赶呢。怎么也得过完年啊!再说了,用了你这么久,分手费也不给点……”
龙大海怕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急忙说:“说吧,帮不帮忙?你要不帮,我只好找个地方当乞丐了。”
李秋雨看着龙大海,眼睛一闪一闪的,显然在想阴谋诡计。
龙大海看了,心惊胆战,害怕李秋雨要使什么坏主意,急忙说:“说好了,借钱我会还的。卖身的事情我不干。”
李秋雨呸了一声:“德行。我们公安局的靓男多了去了。本姑娘才没看上你这个土包子。本着人道主义角度,本姑娘暂且收留你了。不过,我一个姑娘家,收留一个大男人,别人怎么看我?对我的名声有损。所以,你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龙大海忙问:“什么代价?算了,你还是借我点钱,我找个旅馆住。等开工资了,我还你就是。要利息也行。高利贷也行。”
李秋雨冷笑一声:“想得美。你在火车上牛气冲天,欺负一个柔弱女子时,没想到会有现在的结果吧。嘿嘿,老天有眼,让你落在我的手上。哈哈,看我如何收拾你。”
龙大海心里哆嗦,也不找李秋雨帮忙了,拿起包就跑。刚跑了一步,就觉屁股一麻,一股电流瞬间遍及全身。龙大海惨叫一声,浑身颤抖,庞大的身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李秋雨感觉大地仿佛都在震动,不由咋舌:“果然是大狗熊,真沉。”
龙大海在地上呻吟半天,才缓过神来。他恨恨地对李秋雨说:“你私自动用警具,拷打合法公民,是违法的。我要去告你。”
李秋雨嘿嘿一笑:“你去告吧,看哪个警察敢受理。咦,还有力气顶嘴。再来一下。”
龙大海哇哇大叫:“停,别来了。姑奶奶,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别再来啦。这滋味太难受了。难怪罪犯一见电棍就哆嗦。我决定了,以后决不做违反国家法律的事情。”
一座居民楼里,龙大海步履蹒跚,垂头丧气,拎着两个皮包,跟在得意洋洋的李秋雨身后,进入了三楼的一个房间中。
屋里的装饰异常简陋,但可以供人居住。李秋雨说:“这是局里分给我的房子。实在太破了,我不想要,却不好意思张口,就扔在这里了。你要是不嫌简陋,就在这里住着吧。”
龙大海鄙视李秋雨:“小姐,你参加工作多长时间了?”李秋雨说:“半年,怎么啦?”
龙大海苦笑着说:“就这房子,两室一厅。一般人一辈子也分不到。你参加工作半年,又没结婚,就分了房子,你还不满意?”
第九章到底分不分手——选择 肆
见到龙大海不忿的表情,李秋雨“扑哧”一笑:“这些家伙,老是拍我马屁。好像不拍心里就不安稳似的。好了,本姑娘长得可爱,人见人爱,分房子怎么啦?你嫉妒啊!嫉妒你去变性啊!”
见李秋雨发飙,龙大海回身开始收拾起床铺来。任李秋雨如何挑衅,如何叫嚣,就是装作没听见。
李秋雨气急,骂龙大海:“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难怪让女朋友赶出家门。”
龙大海手突然一震,水盆险些掉到地上。他确实不解风情,只知道想摆脱贫困的生活,过上好日子。对爱情什么的,看得并不是太重。或许这就是贺心如在反复之后,还是抛弃他的原因。
李秋雨话一出口,就觉得重了,难得地向龙大海道歉:“我不是有意的。”龙大海叹息一声:“没什么。”李秋雨好奇地问:“大过年的,为什么她把你赶出家门了?”龙大海说:“我知道一些她以前的事情。她有些受不了,就把我赶了出去。”
李秋雨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贺心如以前的花花事让龙大海知道了。
这样的事情,女人是最喜欢听的。李秋雨马上巧舌如簧,忽悠龙大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你还任由我作弄,不和我计较,你真是个好人。你女朋友抛弃你,日后肯定会后悔的。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不好,会生病的。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不如你说给我听听。”
龙大海本来心里就不舒服,想找个人倾诉。在这个海滨市中唯一可以倾诉的人面前,他打开了话匣子,将他和贺心如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完龙大海的讲述,李秋雨说:“你被那个秦潇潇耍了。”
龙大海还是不明白,奇怪地说:“我被她耍了?她怎么耍我了?”
李秋雨笃定地说:“秦潇潇心爱的人被别人害死了,为了替爱人报仇,才半夜把你给…嘻嘻,给那个了。这个理由看起来充分,其实破绽多多。为男朋友报仇,她既然有贺心如的那种相片,几年的大学生活,她完全可以把贺心如整得万劫不复。可她并没有这样做。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并不是特别恨贺心如。这次对贺心如的报复,并不是冲着贺心如来的。”
“不是冲着心如来的?”龙大海更迷糊了,“不是冲心如来的,那冲谁来的?咋也不能冲我来啊!”
李秋雨坏笑着说:“为什么不能?一个是外地留海滨市工作的姑娘,无依无靠,想找一个好的对象。一个参加工作三个月,就被提升为科长的潜力股,姑娘看上你是很正常的。正好这个潜力股的女朋友是姑娘心里记恨的对象。如果能把你抢过来,既有了依靠,也报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