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地的配货站收了二十几个家乡的打手,这次要一起回家。
为了显摆一下,龙大地雇了一台大客车,拉着一车年货,和兄弟们衣锦还乡。
春节前大赚一笔,让龙大地有充足的资金给兄弟们发红包。加在一起,龙大地花了一百万,才算把弟兄们打发了。
龙大海把东西都放大客车上,自己买个卧铺票,舒舒服服地坐火车回家了。
或许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许是爱上了龙大海,这次,李秋雨没有向龙大海隐瞒自己的去处,告诉龙大海:“不去哈尔滨,是因为我要回京城过年。”
见李秋雨不情不愿的样子,龙大海好奇地问:“回京城过年不好吗?能见识到那么多的领导干部。”
李秋雨冷笑着说:“在这里,都是别人对我赔着笑脸。到了京城,都是我向别人赔着笑脸,那感觉一样吗?我爸爸不过一个部级干部,在地方上算不错了。在京城算什么?要不是又要搞什么相亲之类的活动,我才不回去呢。”
说完这句话,见龙大海毫无反应,李秋雨不由有些恼怒:“喂,我说这话你不吃醋吗?”
龙大海无谓地说:“吃什么醋?应该是那小子吃醋才对。他头上已经要长毛了。”
李秋雨想骂龙大海,又无趣地说:“你小子长进了。知道屈服了。”
龙大海沮丧地说:“不服又怎么样?我再使劲,你这边没动静,有啥用?”
李秋雨眼睛一转,鼓励龙大海:“努力些,十年内你要能当上局长,说不定真有希望娶我。”
龙大海蓦然抬头,先看看李秋雨的眼神,继而颓然说:“又是骗我,没劲。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李秋雨忽然来了兴趣,拽着龙大海,“认真”地说:“没骗你。你今年二十四周岁。按照干部三年提拔期限,三年后副处,三年后正处,三年后副局,还可以提前一年。那时我们就结婚,生一大堆的娃娃。努力吧,小子。”
龙大海耷拉着脑袋,拎着包就上车了。
李秋雨情意绵绵的话语跟了上来:“不许在车上骗小姑娘。”
龙大海一个趔趄,险些掉到站台下面。
坐在车上,龙大海心里非常乱。
同样是过年,龙大海回家见的是山沟里的父母,李秋雨却要去京城见高官显贵。这样的差距,让龙大海对自己和李秋雨的事情毫无把握。
人心都有杆秤。在看见了京城那些高官显贵的风光后,李秋雨如何会当真和一个穷小子发生真正的感情呢?
或许,紧紧地抓住她,紧紧地缠住她,利用两人的蜜月期,让两人的感情加深,如果能成最好。就是不成,也要在她身上找到自己通天的路子。
命运是公平的。给龙大海一个李秋雨,再没有让他有发生火车恋情的机缘。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没等享受到亲情的浓浓味道,龙大海就被一个消息吓着了:“大海,咱县副县长的闺女也在海滨市呆着。人家看上你了,要和咱家结亲家。”
隐士语录:“女人失身是女人成熟的标志,男人失身是男人堕落的开端。”
十七章宦途之路艰难——跋涉 壹
龙大海耐着性子,听妈妈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县里,有一个副县长的闺女,正在海滨市念大学。
眼看女儿要毕业了,副县长就想把女儿安排到海滨市工作。
海滨市过于遥远,副县长的能量又不足,想安排个好工作,挺难的。下乡考察时,偶然间,副县长听说了龙家村的龙大海、龙大地兄弟俩的事情。听说两人在海滨市混得风生水起。龙大海已经是处级干部了;龙大地开个配货站,一年挣个几百万,跟玩儿似的。
副县长当时就起了心思。处级干部属于县团级干部。也就是说,二十四岁的龙大海,现在的级别和五十多岁的副县长一样。这样的前途属于无量的前途,要是把女儿嫁给他,这辈子就不用担心了。
副县长回家和老婆孩子商量一番。老婆当时就同意了,女儿却不同意。除了答应见面外,其他的都免谈。
龙大海对妈妈说:“妈,我这个处长是假的。其实才是科级干部,官没县长大。再说了,我还不想现在找对象。等真正当了处长再说吧。”
龙妈妈越听越糊涂,不理会儿子的解释:“啥假的真的。现在找媳妇可难着呢,看你哥就知道了。有人给就要,免得以后打光棍。”
龙大海哭笑不得地说:“妈,外面的女的多的是,不会打光棍的。”
龙大地在旁边哈哈大笑:“妈,老二在海滨市睡的女人,个个如花似玉不说,不是富翁的闺女,就是局长的闺女。这副县长的闺女,要是水灵一点,老二说不定会睡一下,要是丑不拉几的,老二连看都不看一眼。”
龙妈妈大骂龙大地:“小畜生,都是你把老二带坏了。我砸死你个混蛋。”
在龙妈妈的坚持下,龙大海在大年初四那天,还是带着礼物,到副县长家拜访去了。
副县长姓郎,郎一冰,属于那种几十年副职干到底的人物。
郎一冰身材普通,有些秃顶,看起来人却非常精明。
龙大海见郎家的装修不算豪华,却很典雅,对这个一辈子当老二的人物倒是有些好感。
郎县长先和龙大海唠嗑,字里行间,不住打听龙大海在海滨市的事情,可见想和龙家结亲的想法比较真诚。
龙大海也不遮掩,将建筑部门架子大的特点说了出来,对自己不过是科级干部的事情,道明不讳。
郎县长心里隐约失望的同时,也信了龙大海说的话。
郎县长笑着说:“我就说吗,以咱们国家的干部提升制度,一个毕业不到两年的学生,怎么也不会提拔得这么快。你这一说,倒解了我的疑惑,也显示了你的真诚。”
郎县长殷勤招待龙大海喝茶,又随意聊了两句,才把话引到正题上:“我那孩子在海滨市念书,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年轻人多认识些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孩子有些天真,总是轻信别人,容易被人欺骗。毕竟是老乡,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帮忙照顾照顾。”
龙大海笑着说:“好说,好说。亲不亲,故乡人吗。郎叔叔跟妹妹说一声,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能帮的一定帮忙。”
“吹牛!”屋里窜出一个女孩来,刮着脸皮讽刺龙大海,“吹牛皮!海滨市这么大,你一个小科长能办什么事情?我同学的爸爸是局长,也没象你这样说大话。”
“郎菁!说什么呢!这么没礼貌!”郎县长怕龙大海尴尬,呵斥郎菁。
龙大海看看郎菁,见她中等身材,稍微有些偏胖,相貌却秀气无比。要是能减肥成功,绝对一美人胚子。
见郎县长呵斥女儿,龙大海笑着说:“无所谓,无所谓。办事并不全看官多大,要看心诚不诚。对方心不诚,敷衍了事的话,多大的官也没用。我的官是小。可局长有时候办不成的事情,我能办成。”
郎菁心思敏捷,抓住龙大海的话头不放:“你把我办进海滨市,还要一个好单位,那才算你的本事。”
龙大海玩味的看着郎菁,心说你当我傻子啊。莫名其妙地帮你办事。
郎县长呵斥了女儿,对龙大海说:“小龙啊,小孩子不懂事,别在意。我这女儿心眼好,就是有些直,出去锻炼几年,就好了。你要是有门路,就帮忙搭个线,该出的钱我们出,就当给孩子当嫁妆了。”
龙大海没有回答,问郎菁:“你在哪个学校念书?”
郎菁自豪地说:“外国语学院。”
龙大海肃然起敬,连声称赞:“好学校!你听没听说过廖承天?”
郎菁嘴一撇:“那个流氓谁不知道?他把我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被他们学校开除了,也不知现在在哪里祸害别人呢。”
龙大海自豪地说:“他现在在我手底下干活。”
郎菁对龙大海也肃然起敬:“厉害啊,那样的流氓你也能管住。”
龙大海说:“他父亲在土地规划局当副局长。你要是想留在海滨市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们搭搭线。掏钱是免不了的。不过可以少些。想进别的局也可以,就怕价码你们承受不了。当然,要是进城建局的话,需要的钱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郎一冰在官场多年,一听龙大海的话,就知道他没忽悠人。
郎一冰笑着说:“菁菁还有一年才能毕业,时间还充裕着呢。小龙多多照顾照顾,常去学校看看,好好处着。”
这话说得就有些露骨了。郎菁红着脸进屋去了,龙大海也默然不语,场面倒冷了下来。
郎一冰忙说:“看我这人。你们年轻人都好动不好静。菁菁,陪小龙出去走走,看看咱县城的新气象。”
两人走在崭新的街道上,感受着浓浓的春意,彼此间的生疏感也减少了不少。
郎菁突然说:“你是海工大的啊,失敬失敬。”
龙大海莫名其妙地问:“海工大咋地了,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郎菁笑着说:“不是有句话吗:‘海工状元郎,想女到发狂。夜夜睡不着,醒来总尿床。’这么大的人还尿床,不值得尊敬吗?”
这是在海滨市高校流传甚广的顺口溜,龙大海也知道。尿床代表着什么,他心里也清楚。不过,看郎菁的意思好像不太明白。
心里一动,龙大海笑眯眯地说:“我也听说过一句话:‘海外女人美,没事露大腿。老外陪一陪,钞票哗哗给。’你们学校的女生也太厉害了,属于创汇大户啊。”
郎菁脸一红,给了龙大海一拳:“流氓,不理你了。”
龙大海看见郎菁的表情,心说:“你可别也陪老外了。”
想到郎菁的家世,龙大海把这种疑虑放下,陪着郎菁说笑,将方才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郎菁对龙大海说:“求你一件事,一定要答应我。”
龙大海说:“说说看。要是你想做坏事我可不干。”
郎菁嗔怒着说:“你才做坏事呢。在家太闷了。我想提前回学校去。可我爸妈都不答应。要是你说的话,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龙大海心里一阵不痛快,说:“去了,你住哪里啊?”
郎菁无谓地说:“那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地方住。”
龙大海直接就拒绝了:“不行。”
十七章宦途之路艰难——跋涉 贰
郎菁很不高兴,阴着脸说:“为什么不行?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还什么处长呢。”
龙大海问郎菁:“我有什么资格带你会海滨市?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郎菁无所谓地说:“他们不是要我和你处朋友吗?就以咱处朋友的身份带我去,不就得了?去了咱各做各的。你上你的班,我玩我的,互不干涉。”
龙大海心里对郎菁再没有半分好感。事实上,男人遇见随便的女人,即使心中有欲望,也不会对女人有好感的。
龙大海叹息一声:“郎菁啊郎菁,你们海外女人的生活我不敢苟同。想回去,你自己想办法吧。看你显示的能量,留在海滨市,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用不着我出头了。好了,谢谢你的陪伴。跟你爸爸说一声,我就不去道别了。”
郎菁感到愕然,自言自语地说:“什么海外女人的生活你不敢苟同?我说错什么啦?我同学过生日,我要去给她庆祝,咋地了。土包子,一点情调都没有。”
坐在县城的长途客运站,龙大海愁容满面。这长途客车可不是人坐的,挤得和罐头差不多不说,那味道就更加难以忍受了。
龙大地的配货站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张,龙大海等不及,只有自己倒客车、坐火车先回去。
好容易到了破旧的火车站,龙大海却看见一人,不由大呼晦气。
郎菁带着大包小卷,从小轿车上下来,大喊:“快来帮忙!”
龙大海不情愿地走过去,把郎菁的大包小卷拿了起来。
郎菁对司机说:“告诉我爸我妈,我找着龙大哥了,让他们放心吧。”
龙大海面沉如水:“你利用我的名义跑出来的?”
郎菁得意地说:“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逃出牢笼?哈哈,海阔凭我跃,天高任我飞。我自由了。”
龙大海恨恨地说:“既然是以我的名义出来的。那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到了海滨市,做什么,都要向我请示。我要是不允许的话,你必须在家里呆着,不许出门。”
郎菁愤愤地说:“你谁啊你!想管我?下辈子吧。”
龙大海冷笑着说:“那好,咱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爸,看他怎么说。”
郎菁当时就老实了:“好好好,你厉害,我听你的不就行了。”
嘴上这么说,郎菁心里却想着:“小样,到了海滨市,我撒丫子就跑,看你能怎地。”
看郎菁的眼神,龙大海就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也不在意。
又转了一趟车,两人才坐上通往海滨市的火车,终于有了比较宽敞的空间,躺在卧铺上。
到了终点,龙大海睁开迷糊的双眼,四顾无人。郎菁早拖着行李溜走了。
龙大海也不着急。春运时抓逃票最严了。郎菁的票在龙大海手里。除非她有本事翻墙出去,不然,一定会在大门口等着。
不出所料,在大门口处,郎菁被火眼金睛的检票员抓个正着。
不管郎菁如何辩解,检票员都是一句话:想出门,行,补票加罚款。
算了算成本,郎菁舍不得交这个冤枉钱,只好眼巴巴地等着龙大海的到来。
等乘客都走光了,龙大海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郎菁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大叫:“猪啊,走路这么慢。”
龙大海也气哼哼地说:“你老鼠啊,找个洞就钻进去了,害我满车厢找你。你倒有理了。”
郎菁这才想起自己是偷偷逃走的,不由哼了一声:“你是故意的。你把车票还我,我和你分道扬镳。”
龙大海嘿嘿坏笑:“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走吧,小妞。”
龙大海拽住不情愿的郎菁,走出火车站,找到来接站的司机老钱,将郎菁“绑架”到自己家去。
郎菁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房子,四处寻找毛病:“堂堂一个处长,就住这样的房子啊。太丢人了!我要是你,早辞职不干了。”
龙大海不理会小姑娘的挑衅,对她说:“那间屋子里有张简易床,这些天你就住这里了。这里挺乱的,别乱跑。要是出去被人强奸、抢劫了,找都没地方找去。”
大过年的,什么犯的也都回家过年去了,哪有人在外边闲逛。
郎菁不知道龙大海在吓唬她,心里有些害怕。
想到明天同学的生日,郎菁无奈地说:“我要请假,明晚参加同学生日聚会。”
龙大海在确定郎菁没有说假话后,给了假:“我送你去吧。”
郎菁心情一好,就开始注意起刚才忽略的东西来:“咦?有女人衣服,还有女人照片,好漂亮啊!谁啊?你女朋友?”
龙大海懒懒地说:“不算是。她偶尔过来住。”
郎菁惊讶地说:“未婚同居啊!看你土里土气的样子,一点没有浪漫气息,怎么能骗到那么漂亮的女孩呢?”
龙大海哼了一声:“等你成了女人,就知道其中的缘故了。”
郎菁红着脸,呸了一声:“流氓!”
龙大海闭着眼睛,舒服地躺着,随口说:“我要是个流氓,你现在早被脱光了,在我身子底下叫唤呢。”
郎菁敌不过龙大海的流氓话,冲进屋里,躺在简易床上生闷气去了。
耳根恢复了清净,龙大海拿起电话,给相熟的几个工程处的处长、机关几个科室的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