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可停下。违令者斩。”
此话一出。洛馥彻底崩溃。身子如同巨山坍塌。一下子瘫软下去。口中不停地念着:“不许乘轿。不许相送……”玄刚皇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甩袍离去了。就连即将与她成亲的赫连雄也只哼笑一声。便离开了。
冉云昕上前。想要将她扶起來。她却一把将她推开。不由冷笑起來。
洛馥挣扎着站了起來。望向冉云昕的眼已然红肿。她不禁笑道:“洠氲健W钪站沟闭嬖栽诹俗约荷璧木掷铩:呛恰?尚Π】尚Α2恍沓私尾恍硐嗨汀?烧婀缓莸摹U婀缓莸摹嗄甑某璋钪站孤涞谜獍恪
“什么自作孽不可活。我才不信。这一次。败给了你。我输得心服口服。不过。冉云昕你太心软了。若是换做我。我肯定会除之而后快。才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冉云昕啊冉云昕。说到底你还是心慈手软啊。所以才会让自己的孩子白白送了命。哈哈哈哈…”
冉云昕望着她跌跌撞撞地离开。笑声癫狂。却也凄凉。此刻。她的心中怒意全无。恨意也全无。唯一剩下的。只是那一声叹息。只觉得可怜可叹。
“宠爱通常都是短命的。反倒是平淡的温暖。才能长久。所以。恃宠而骄。是一种极不理智的行为。怕只怕。她还是不明白这一点。依然执迷不悟啊。”
绒月在旁:“姐姐。我们走吧。”
冉云昕点了点头。也终是离开了这是非纷扰的大殿。
第一百五十七章城府
转眼间。已是秋日萧瑟。皆说秋高气爽。可在这皇城之中。嗅到的。却总是些火药味和铁锈味。压得人透不过气來。
犹记得上一个秋天。她砸钱赎身。伤挚爱至深。自王府狼狈而出。在大雨中浸湿痛楚。昏迷七日七夜。日日痛不欲生。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秋日。她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那些被苦痛酸涩浸泡的日子。虽然难熬。但只要知道腹中有个孩子在逐渐成长。便知自己并不孤单。
一缕清风拂面。她看着那站在皇城之上眺望远方之人。慢慢停下了脚步:“不知可汗寻臣女有何要事。”
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她在孤夜里苦苦思念的元懿弘旭。而是即将迎娶洛馥的贝方可汗赫连雄。当有人來唤她的时候。她多多少少还是闪过那么一丝念头。是他。可惜。
赫连雄听见她的声音。立时转过身來。说道:“你不要以为本可汗当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什么都不知道。”那一抹深笑。她看得很真。一直觉得能猜中大半。岂料却从未猜透。
冉云昕一惊。微微错开目光。答道:“可汗在说什么。臣女不明白。”
“不明白。那本可汗就道个明白。本可汗见你与洛馥频频见面。而且行动隐秘。想必是佯装与她交好。并求她为自己出谋划策。然后趁她为你布局。设计让她陷入了你设的陷阱之中。本可汗说得可对。”
赫连雄见她面容有僵。沉默不语。于是笑了笑。继续说着:“一环扣一环。先是让她放松警惕。其次顺着她的意愿。让她觉得鱼儿上钩了。已是胜券在握。然后让她毫不自知地步入你的陷阱。也可以说是她自己挖的陷阱。直到最后她还以为是在自己的房内。借花献佛。好计谋啊。不愧是九王妃。果然聪明过人。”
冉云昕一时被人全然说中。不由大惊失色。望着赫连雄。不成想自己竟是低估了他。
可谁知。他却只是笑着说道:“你放心。本可汗并无揭穿之意。只是对九王妃一见倾心。此番又见九王妃如此有谋略有胆魄。越发的喜欢。不瞒你说。本可汗正需要你这样一个女子。好助我得天下。”
赫连雄遥望远方。仿佛天地皆在自己手中。豪迈霸气。
然而。如此雄心勃勃。耳畔却传來一个黯然之音:“只怕可汗要失望了。”
赫连雄不解:“失望。若能得妻如此。本可汗怎会失望。”
“我已……不能生育。”冉云昕高昂着头。双唇紧抿。望着天空中的那朵浮云。很近很近。却怎么也抓不到。赫连雄看着她那坚毅的面容。心竟是蓦地一疼。
她敛去愁思。冷静言道:“可汗作为一国首领。是断断不能洠в凶铀玫摹6绻珊够瓜肓傩冶鸬呐印D俏夷裳煺省!
赫连雄眉间微微一动。倏尔大笑道:“哈哈。你可真让本可汗越來越喜欢了。也罢。你若有一天在这玄刚国过不下去了。大可來我贝方。本可汗定会恭迎凤驾。”
冉云昕心感意外。看着他竟无一丝取笑的意味。越发惊骇。思忖片刻。最终却也只道了句:“谢可汗。”
“最后还有一件事。臣女想请可汗帮忙。”
“你尽管开口。”赫连雄毫不犹豫地说道。
冉云昕缓缓启口:“我想请可汗好好待她。她毕竟也是玄刚国尊贵的格格。怕是受不了贝方的风沙骤变的天气。”
“还恕本可汗直言。九王妃的不育之症……怕就是拜她所赐吧。”
不料。他竟又是一语中的。然而这一次。冉云昕却洠в谢卮稹
赫连雄眼底一沉。却也不再追问。只拍了拍胸脯说道:“九王妃放心。既然是你的请求。那本可汗一定尽心竭力。不过。九王妃也别忘了。我说过的话。”
冉云昕勾了勾唇角。清浅一笑。微微颔首。赫连雄这才离去。
待他离去。碧儿这才走了过來。不禁叹道:“还以为这个赫连雄只是个村野莽夫。洠氲骄故谴种杏邢浮R靶牟 !
“与其说是野心。倒不如说是壮志凌云。虽说我不喜战争。但天下分久必合。统一是必然的趋势。赫连雄。是我小瞧他了。表面上看着粗犷鲁莽。贪恋美色。其实城府极深。幸好。他不是我的敌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出嫁
“小姐,小姐!”
冉云昕一抬头,便见碧儿神色惶惶地快步走了进来,不禁诧然:“怎么了?何事至于让你也变得如此慌张?”
碧儿定了定心神,随即回道:“小姐,王爷他要走了!”
“走就走呗,今日不是洛馥出嫁的日子么?他是奉命去护送的,算算时辰,也该走了,这我一早就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冉云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只觉是碧儿大惊小怪了。
而碧儿却道:“不,不是这样的,小姐。王爷他……他向皇上领命,要去镇守边关,而且皇上居然答应了,王爷这一去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冉云昕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泼洒出去,杯盖未能拿稳,在杯口旋了几下才终于停下。
她忽而端起茶盏,让杯盖将眉眼遮住,她呷了一口茶,口中略苦,久久不散。她放下茶盏,重又绽开笑颜,回道:“那又如何?他要去哪是他的事,又岂是我能左右的?况且,虽然他未曾休妻,但我们彼此早已心知肚明,离开便意味着什么。”说罢,两眼无神,一时走思。
碧儿看着她如此模样,不禁讶然:“小姐就不去送送王爷?王爷此去边疆,遥遥无期,日后若想相见都为难事,小姐若是不去,碧儿怕小姐日后再后悔,那可就晚了啊。”
冉云昕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答道:“他的事早已与我无关,我又何必去自寻烦恼?倒不如就此斩断这青丝,也好断了念想。碧儿,你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后悔的,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小姐当真不去?”
“不去。”
碧儿不由轻叹一声,随即便取了点东西,小跑出去。
“王爷。”碧儿纠结着上前,有些弱弱地开口。
元懿弘旭已在那等候多时,他的脾气谁人不知,他若不想走,便无人敢动,也无人敢催。一听到碧儿的声音,便立马转过身来,然而,满怀希望看到的,却只有碧儿一人。心中黯然,单单看碧儿的神色,也能明白,她是不会来了。
“王爷……”碧儿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竟也变得嘴笨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元懿弘旭冰山一般的脸上,多了几抹落寞之色,他缓缓启口:“不必多言了。本王明白,你回去吧。”那寒意尽散,竟只剩淡淡的忧伤,一如这萧瑟的秋景。
碧儿半张着嘴,愣怔片刻,终于还是将手中之物递了出去,笑着说道:“王爷此去路途遥远,必定一路辛劳,这是……小姐的一番心意,还请王爷收下。”
元懿弘旭微微一惊,抬眸之间,有那么一点喜悦,却又很快消失殆尽:“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连这几步之遥的相送都不肯,就算真的是她送的,又有何用?
“王爷,小姐她……”碧儿将东西收了回来,组织了下语言,待他回头的那一瞬,高声言道,“小姐她只是临时有事,一时脱不了身,所以才……”
然而,元懿弘旭却没有再回头,只淡淡道了句:“本王明白。”说罢,便听他高声一呼:“启程!”随即衣袍一挥,跃上马背,便往城门而去。
冉云昕坐在房内,心痛如斯,终于耐不住,起身便往城门跑去。
“阿旭,你一定要等着我,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离开你……”
可惜,终究晚矣。待她赶到城门之时,看到的却是他已经骑马出了城门,城门正好关闭。她趴在城门上,好似他们之间隔着的,已不止这一堵墙,而将是千山万水。
冉云昕咬了咬牙,便又提起裙摆,往城墙上跑去。终于,那一抹冷峻颀长的身影,重又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扶着城墙,远远地望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身影,胸中似有什么想要喷薄而出,却怎么也倒不出来。
“阿旭”那两个字,此刻就好像卡在喉咙一样,想咽咽不下,想道也道不出。终于,还是没有喊出口。
秋意渐浓,初冬的寒冷已悄然来临。这一条长长的街道之上,不论往常是多么的繁荣昌盛,今日却只有秋风扫落叶,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拖沓的行路声,和极缓极缓的马蹄声。
不许乘轿,不许相送。
就连护卫,也只元懿弘旭一人,而且还是独自骑马相护。她,只能步行。
好狠的心,好冷的情。
从未想过这万千宠爱,到头来,却抵不过一纸文书。
这便是帝王情,帝王爱么?若是如此,她宁可不要。也难落得今日如此悲凉境地。昨日的娇宠,今日的耻辱。输给冉云昕,她心服口服,只是落得这般下场,却是始料未及。
长长的血色嫁衣,在萧瑟的秋景中,愈显灼眼。那醒目的标志,象征着她此生的荣耀,也同时象征着她此时的屈辱。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输给的,竟是恃宠而骄。
秋风瑟瑟,在空旷的土地上,肆意妄为。风吹草动,一丝一毫的杂音,混入耳中,皆像是别人的嘲讽、辱骂。她便承受着这样的滋味,徒步而行,直到走得双腿没了知觉,直到走得耳边风声呼啸,直到走得两眼呆滞无神,直到那嚣张气焰被磨得全无,她这才浑身精疲力尽地不知落入了谁的怀中……
冉云昕看着那远去的两个背影,一个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一个远嫁贝方此生再难相见。
已不知自己此刻心情如何,她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肚子,垂头,自言自语道:“我那可怜的孩子啊,母亲也算是为你报了仇了,可为何母亲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这样做,究竟是好是坏,究竟是对是错……”
“阿旭,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多想把他生下来,即便没有你在身边,我也能有勇气活下去,可是现在……你走了,我为孩子报了仇,可报完仇又能怎样呢?孩子……还是回不来了……我明明此生无所求,可为何非要将什么都夺走……”
身子疲软,一阵秋风袭来,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告别
“呜呜——”
耳畔似有小孩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冉云昕一点一点地恢复意识,慢慢睁开双眼,模糊的眼际间,竟是元懿琼凌在旁小声哭泣。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一听碧儿如是说,元懿琼凌便立即抹了抹眼泪,焦灼地望向她:“姐姐,你终于醒了!凌儿还以为姐姐再也醒不过来了呢……”说着,便又不禁落起泪来。
冉云昕不由一惊,望向碧儿,碧儿心领神会,于是解释道:“小姐那日滑胎落下的病压根就没好全,可小姐硬是要起身入宫来,依碧儿看,小姐怕是一直扛到了现在,终于为孩子讨了公道,这才又发了出来,晕倒在地。而十公主一听说小姐病倒了,就立马跑了过来。”
“碧儿!在公主面前休要……”冉云昕说的时候有些心急,还没说完便咳了起来。
岂料,元懿琼凌却嘟着嘴,说道:“姐姐不必多虑,那个坏女人应得此报,凌儿也恨不能出一口恶气!”
冉云昕大骇,越发心焦地说道:“公主万万不可这么想啊!”
元懿琼凌不解:“为什么啊?那个女人心肠那么坏,就理应受到惩罚!”
谁知,冉云昕却是语气强硬:“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公主若真当我是姐姐,就快快断了这念头!”见元懿琼凌一时被吓住,噤若寒蝉,冉云昕这才松了松口气,继续说道,“公主年纪尚小,应当学会宽以待人,谦和忍让,只是也当学会小心谨慎,保护自己才是,但决不可学我这般设局陷害。”
“这罪孽……我一人承担便是,公主天真善良,万万不可承受这些啊。公主,可记清楚了?”
冉云昕望着元懿琼凌那般纯真的小脸,实在于心不忍,洛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这十岁的孩子也卷进去啊!可她也忘了,居然在她所待的皇宫里,上演了这么一出局中局,但愿不要把她教坏才是。不然,她会更觉自己罪孽深重的。
元懿琼凌望着她,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嗯,凌儿记住了。”
“可是……”
“可是什么?”见她欲语还休,冉云昕便在碧儿的扶持下,坐起身来,不由问道。
元懿琼凌纠结着开了口:“可是那药是凌儿送给姐姐的,姐姐那么相信凌儿,凌儿却……却……凌儿是帮凶,害了姐姐的孩子,都怪凌儿不好,要不是凌儿轻信别人,姐姐的孩子也就不会……”
冉云昕看着她一脸的愧色与难过,心中猛地一抽,继而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如此温柔爱怜。
元懿琼凌惊愕抬头,却见她笑着言道:“这不是公主的错,公主不必介怀。何况,他若是在天有灵,也希望公主这个姐姐能替他开开心心地玩耍,替他好好看看这世界,公主说,对不对?”
元懿琼凌愕然一愣:“云昕姐姐……”
“公主你看天上,天空蔚蓝,白云飘浮,姐姐的孩子就在那里,你看,他还在冲着公主笑呢!你听,他在叫公主‘姐姐’呢……”
听到这里,元懿琼凌终于忍不住,回过身来,一把抱住冉云昕,嚎啕大哭起来。
在冉云昕卧床休养的这些日子里,宫中发生了一件离奇之事。
冷宫无故被烧,冷宫中的嫔妃纷纷葬身火海。然而,经过多番调查,却怎么也找不到火源。后玄刚皇下令,好好安葬那些冷宫嫔妃,并不再严查其中缘由,便如此草草了事了。
冉云昕只叹,玄刚皇这“辞旧迎新”,竟是如此薄情,那莲妃好歹也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落得烧得面目全非,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还真是教人心寒哪!不过,流言虽起,但毕竟涉及玄刚皇后宫,属于皇帝的私生活,便很快也就散了。
“娘娘,臣女就此告别了。”冉云昕朝着淑妃恭敬地作了个揖,“临别之前,还得多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