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见他为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似乎明白了什么,找了几个垫子,给他扔过去。几个坐在炕里的人每人一个。
“还是我们幸福有眼力见儿。”舅妈笑着夸奖。
路璐朝着舅妈笑了笑,又望了一眼地桌上的幸福,她正在低头给大家分餐巾纸,似乎没听见舅妈的话。
一桌子的人,路璐年纪最小,还是晚辈,于是,他殷勤周到地给大家布菜,倒酒,还得回答长辈们的提问。从工作单位,到父母年纪,以及成家与否,问得那个细致,堪比特工局的审问。
不过,他乐此不疲,一一回答,还不时风趣地多加几句话,逗得长辈们哈哈大笑,对他更加喜爱。
为了表示对路璐的感谢,舅舅找过来大强和新娘子,一家四口人给路璐敬酒,路璐推辞不过,四杯酒一饮而尽。
四杯白酒。
他的面皮比一般男人的要嫩些,酒意上来,脸颊上开始生气淡淡的红晕,就连习惯勾起的唇也微微涂上一层绯色。
坐在地上的幸福突然想起一个成语:“唇红齿白。”她心神不宁张望着他,还不时地跟他使眼色,可他忙于应付亲戚们的敬酒,根本没机会回应她。
幸福有些急,可又不好上前打断。她若是表现出一点儿护着他的意思,估计亲戚们有得话逗她了。再者说,今天是表哥的大喜日子,为了庆祝喜悦,一醉方休是老传统。
眼看着路璐一杯接一杯喝着,先是白酒,后是啤酒,后来,也分不清是什么酒了,反正每个敬他的人,他都不拒绝,笑着一饮而尽。大家都夸他“豪爽,没架子”。
幸福开始心疼。
路璐的手机适时响起来。他的手机放在幸福的包里。幸福拿出来看显示的名字,朝着他晃了晃,“齐星。”
“你接一下。”他说。
她接通了电话,“齐星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他接你来。”
“你这孩子,路局长是客人。”舅舅嗔怒地瞪了外甥女一眼,“你这不是逐客嘛。”
幸福不好意思眨了眨眼,她逐客了吗?
“什么时候回去你决定。”路璐说。
“我明天回去。”她好长时间没回来了,想在家里住一宿,跟家人说说话。
“那就告诉齐星明天来接。”
“我……”幸福犹豫一下。心想,我是我,你是你,齐星来接你。又不是接我。但碍于在场人多,她没说出来。
“哎呀,你这孩子,路局长都说明天回去了,还愣着干什么。”舅妈发话了。
家宝也在一边打趣,“姐,你可够有面子的。路哥是领导,都是别人跟他请示,今天,路哥还跟你请示,你这面子比天都大了。”
幸福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是自己弟弟吗?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你姐就是我领导。”路璐脸色微红,冲着家宝笑着说道,“在我面前,她太霸道。”见幸福脸色一变,他又加了一句,“做她的朋友,不容易啊。”还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果然,幸福的脸色变了过来,瞪了他一眼:“你喝多了。”
“是啊,有些多了,开始头晕。”路璐借坡下驴,然后,谦逊地跟一桌子人解释,“各位长辈,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大家也很尽兴,便不再喝酒,开始有人给端来米饭。
幸福见他真有些醉了,起身出去给他沏了一碗蜂蜜水,又给他在米饭了泡了些热水。最后,路璐只喝了一碗稀溜的米粥。
从舅舅家出来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尽管豪饮一顿,路璐没忘了最主要的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纸包,递给舅舅。
“舅舅,这是我的心意,请笑纳。”舅舅接过来,摸着厚厚一打钱,手有些抖,“路局长,这怎么可以?你已经帮我们找车了。”
“两码事,这个必须得收着。”他将舅舅微微发抖的手合拢,“要是瞧得起我,一定得收着。”
没办法,舅舅只得收下。
离开舅舅家,在陈父的带领下,开始朝家走。
走在中间的路璐突然开口道:“叔叔,我有些多了,想随便走走。”
“去吧,去吧。”陈父看了女儿一眼,“陪着小路走走,别走太远,晚上凉。”
幸福只好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半瓶饮料还有自己的包。
走在前边的人身形挺拔,步履稳健,从后边看,根本看不出醉酒的迹象。
幸福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装的。还有,他还给舅舅家另外准备了礼金,她事先都不知道。
路璐走的不快,幸福也不急不缓跟着他,二人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
“幸福……”突然,从出的胡同里扑过来一个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喝了酒最容易发生JQ。下一章或者下下一章估计就有了。另外,从明天开始有事出门,我把文放在存稿箱里。据说存稿箱也常抽,万一发不出来,大家也不要沮丧,等我回来会补会来的。
056
幸福还未看得清来人是谁,只觉得自己眼前身影一晃,听见一声痛苦的哎呀声,一个人瘫坐到了地上。
幸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推开将自己挡在身后的路璐,这才看清楚被路璐绊倒的人是自己的前婆婆,裴全的妈。
“幸福,我是你妈。”虽然天色很暗,只有路边住家散发出的灯光,可裴全母亲还是在哪暗淡的夜色里看清楚了幸福眼底的冷淡。
幸福虽然没说什么,却已经做出动作,她绕过路璐,将她扶起。
“您回去吧。刚才对不起,若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可以看医生,医药费我来报销。”她一刻都不想跟裴家人在一起,看见他们,她心里刚要愈合的伤疤就被再次撕开一遍。
白天,在大强哥的婚宴上,她早就看见了裴全父母。虽然她和裴全离了婚,但,街坊邻里还是有礼数往来的。
她看见了,就故意躲避,不想跟他们正面相遇。裴全有错,可是,他父母没错,尽管明白这个道理,她还是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以前那样跟他们相处,真的做不到。
她承认,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她无法做到大度。
裴全母亲见幸福对自己如此冷淡,一下子哽咽起来。“幸福,裴全对不起你,是我们教子无方。我们宁可不要他当儿子,也想让你当闺女。爷爷最近常念叨你,只要清醒,就问,‘幸福怎么没来呢,要是再不来,就看不到我了’。
爷爷还说,你洗头不疼,不像裴全给他洗,揪得头发生疼。幸福,妈妈这么大年纪蹲在这附近一直等着你,就是想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裴全,原谅我们家。”
路璐见幸福站在那里,清冷的月光打在她身上,将背影拉得很长,倍显孤单。他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幸福的手冰凉,就像初春碎了的冰凌,凉得他忍不住打个冷战。她的手还有些抖。他握得更紧了。跟她十指相扣。
“您快回去吧。我原谅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和裴全早已经结束了。另外,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说着,晃了晃跟路璐交握的手,“他是我男朋友。”
裴全母亲倏地抬头,惊诧过后,有些慌张地问:“他真是你男朋友?”
早就听说幸福有了新男朋友,可是,他们都不信。幸福那么传统的女孩子,怎么会轻易地再次谈婚论嫁呢。
今天,在酒席上,听人说,跟幸福并肩而立的那个长得很帅气很温和的男人是一个大领导,她就更加肯定,那些谣传是假的了。
试想,一个有身份的局长,怎么会找农村出去的女孩子?尤其,幸福还是一个离过婚的女孩子。
她心里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就躲在人家门外的暗处,看着客人进进出出,一门心思想着单独跟幸福说几句话,希望能替儿子挽回这桩婚姻。
可是,幸福竟然说,有了男朋友。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劈得她头晕眼花。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幸福和那个年轻人时什么时候走了。
路璐紧紧挽着幸福的手,这一次,幸福很乖,没再挣脱。
她觉得冷,是那种痛彻心扉的冷,心底的寒意正在一点点抽走她身上热度。路璐紧握她的手,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是唯一的热度来源,让她就要凝固的血液重新流动。
二人都不言语,沐浴在如水月光中,朝前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片杨树林里。正是草长莺飞季节,杨树的叶子是那种鲜嫩的绿,在月光下,闪着斑驳的光。
他们的到来,似乎惊扰了归巢的倦鸟,发出几声轻微响动。没一会儿树林里终于安静下来。
沙沙的风从耳边掠过,还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路璐仍旧紧紧攥着她的手,幸福挣脱了一下,他仍旧不撒开。
终于,幸福打破了平静。“猴哥,刚才谢谢你。”谢谢他的配合,一场戏演得以假乱真。从此以后,估计裴家再也不会来骚扰她了。
想到自己离婚后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有同事朋友的,有父母亲戚的,还有街坊邻里的,她的心不但没轻松反倒莫名沉重起来。
关心她的人,劝她朝前看,可是哪有那么快就把自己从前一段婚姻里剥离出来,那段婚姻是她诚心诚意在经营,最后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她受到的打击有多大,只有自己知道。
那些好事的,看笑话的人,背着她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有时候她承受不住了,好希望自己能生活在真空环境中,没有流言蜚语和各种压力。
没有真空环境,每个夜晚,失眠时,或是睡着哭醒时,才知道,自己还在人类社会里,她脱离不了。
夜深人静,她抱肩站在窗前,多希望有个人能站在她身边,不说一句话,只要陪着她静静站着就好,只希望不要让自己太孤单。心里的苦,不能跟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不能跟李俏说,怕她冲动去揍裴全。
所有的一切,都一个人默默承受。有时候,她就想,离婚是不是错了。自己是不是太较真了。
这个社会,男人在外边拈花惹草包二奶好像不是稀奇事,想知道别的女人摊上,都怎么处理的。离婚亦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许是她太矫情,可她真的做不到让自己跟另外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裴全妈的道歉又有何用?该承受的都承受了。一句道歉抚平不了心底的创伤。
望着皎皎月色,她常常呼出一口气。就那么仰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和那轮挂在树梢的月亮。她忍着让眼底的泪水流进腹中。
路璐一直没说话,静静望着她。他背光而立,看不清眼底所思,但那双漂亮的眼闪着点点星光,比深邃的夜空还要浩淼。
他微微一用力,幸福就跌进他怀里,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脸就压了下来。嘴巴被突如其来堵住,一开始,她难耐地挣扎捶打他几下,他却仍旧禁锢着她,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的呼吸里带着一股清醇的酒香,热热地扑撒在脸上。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宽阔,他的手臂很有力,他的吻很轻柔,舌尖就像羽毛轻轻撬开她的牙关,探进去,像是按摩,像是抚慰,一点一点进驻更深。
幸福哭了。
滚烫的泪顺着眼角静静流淌。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她不是没人要,裴全抛弃她,可有别的男人喜欢她,虽然她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但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他一直都站在身边。这个男人比裴全更帅,职务比裴全更高,家世比裴全更好,背景比裴全更深厚。有这样的男人喜欢自己,她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她伸出手臂,主动环住上他颈项。
似是受到鼓励,男人低低喘了一声,一个转身,就将她抵在一棵树上,因为动作太过剧烈,树枝摇晃起来,树叶之间摩擦发出沙沙响动,还有一些树叶飘落下来。
凸凹不平的树干撞得她哆嗦一下,似乎是觉察她的不适,路璐一把将她抱起来,坐上一棵低矮的树杈之上,他站立在她双腿之间,她的头正好埋在他肩窝里。
幸福更加环紧他。接下去的要发生什么,她全然不去想,随他去。反正,她也喜欢他,喜欢他身上气息,喜欢他温和的性格,喜欢他博学多才,跟一个自己喜欢都能那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喜欢。
裴全,滚吧,滚得远远的,滚出她的生活滚出她的记忆。
她环住他双臂更加紧了双腿也合拢起来环住他的腰。
“幸福!”路璐低吼一声,气息粗噶压抑,喘息如牛。
幸福抬起脸,主动递上自己的唇,学着他的样子撬开他的牙齿,进去横冲直撞。
他抵在她腿间的某处突然灼热巨大起来,顶得她有些发疼。
她将一只手偷偷下移,来到他腰间,抽出他腰间的衬衫,找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现在,什么也不愿去想,无论他是否真醉,她都不后悔。
“幸福!”路璐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他的大手飞快地从环着她的腰间,移到她胸前,略带急切和粗鲁地揉搓起来。
幸福能听见他喉咙见发出的吞咽声,还有他抵着自己那处的变化,更热了更硬了,像个铁杵。
他的揉搓很快让她发出低低的嘤咛,还有刻意隐忍的鼓噪。她撕扯着他的衬衫,两只小手都探进他衣襟里,来到他胸前揉搓按压。
路璐更加凶狠,叼着她的唇,使劲儿撕扯,直到发出啧啧水声。他的手从她挺立翘起的前胸来到她后背,顺着柔滑的脊背蜿蜒而下,来到她臀部,试着揉捏起来。
幸福终于发出一声剧烈的“啊”声。刚才那些隐忍和压制全都从口中吐息出来。
路璐却突然停止了。
幸福一愣。迷茫的眼里尽是丝丝缕缕的柔情和疑惑。她不知他为何不动了。
路璐深深地望着她眼里的□依旧浓厚,他的呼吸依旧粗重,他的手却开始替她整理衣襟,帮她将推高的文胸恢复原位,帮她系好扯开的扣子,然后,又重新将她抱进怀里,将脸埋在她发丝里,尽情呼吸几口她发间的幽香。
他缓缓说道:“我不想这样冒冒失失要了你,那对你不公平。等你什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们再继续。”
他喜欢她,可他不能在她最脆弱到时候趁虚而入。刚刚还跟裴家人谈话,她这么快就接受自己了?他有些不信。
几个月了,他小心地一步步试探,她从未给过他这种回应,今天,她倒是主动得很,这让他更觉得蹊跷。
他要她心甘情愿跟自己在一起,让她心无旁骛,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幸福低着头,月光打在她头顶,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像个坏女人。好女人是不会主动勾引男人的。她刚刚却做了。
她囧的无地自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她心虚地搅着手指,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路璐勾勾唇,在她身前蹲下,“来,上来。”
“不……不要。”她小声嘟囔。
“那你要什么,刚才的?”路璐脸头也没回,问她。
她一哆嗦,一下子就扑到他后背上,这样也挺好,看不见他的脸,他也看不见自己,免得难堪。
路璐背着她站起来,大手兜着她的翘臀,似乎为了报复,狠狠掐了一下。“刚才还勇气十足,这会儿,成了缩头乌龟了。”
幸福疼得嘶哈一声,环住他脖子, “猴哥,刚才对不起。你千万别上心啊。”但愿他喝醉了,喝醉酒的人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今晚自己对他做的一切。
路璐颠了她一下,沉默地往前走。
“猴哥,不然我下来自己走吧,你喝多了,背不动我。”她没话找话。
“喝多了才背得动,清醒时,谁能背得动千金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