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阳把笔一摔“搬什么搬,这边才是我家。”
“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到哪儿不是家啊。那边条件要好很多,不管是生活还是搞研究都很方便,你在这边我还得担心,搬过去一起住多好。”赵林不满道。
赵红阳别过头不看他,一肚子气的说道“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什么你家我家,还不都是咱家。”赵林在外面漂的时间久了,安土重迁的思想要淡的多,对赵红阳的思维方式很不理解。
“结了婚你过你的,我们过我们的,谁也别掺和谁。”赵林阳的邪火就是消不下去,看着这个大儿子就心烦。
有种雄狮领地被侵犯了的感觉,但是来侵犯的又是他生出来的儿子,想扑上去咬死他又不舍得。
一家之主的地位不容挑衅,现在他搞的研究陷入困境,儿子的成就也变得他所不能及。这种即自豪又憋屈的矛盾心理,除非他哪天想通了,不然谁也排解不了。
赵林只以为他是因为研究上出了问题,所以还在那操心道“要不我让雁子来帮你看看,她把卫星都送天上去了,你这东西肯定不在话下。”
“一边凉快去,别在这影响我工作。”赵红阳快要暴走了,儿孙辈的成长速度让他始料不及,那种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为子女自豪是一回事,男人的尊严是另一回事。赵红阳不过四十多岁,还远远没有被年龄打倒,能够安心的接受子女的帮助。
赵林咧着嘴说不出话,儿子和爹的关系转变不了,只能乖乖听话。孝顺这东西好说不好做,弄不清他想要什么,做的越多越错。
家里是呆不住了,赵林跑到老汪那里让他帮忙办证。只有事实婚姻的话,路上住旅馆都不能只开一间房,太不方便了。
可是他又不想到民政局排队,因为那里的服务态度实在可恨,排着队随时都有插队的进去。说不定排一上午,队伍还是那么长,最后排到的时候人家又下班了,能把人给气死。
“学校不是不许结婚么?我觉着还是按规矩来比较好。”老汪愈发有领导的样子了,和赵林也打起官腔来。
赵林把自己摔到沙发上“你闺女被我睡了一年多连个证能没有,你就一点儿不着急?学校的事儿我都不担心,你操这闲心干什么。”
老汪的养气功夫真是倒家,神色不变道“不就是一张纸,有什么重要的。我就不信你会舍得不要她。”
“有什么条件说吧。”赵林败退道。这老家伙越活越精明,找他办点儿事也是越来越难。
老汪放下手里的文件、摘下老花镜,看着赵林慢条斯理道“校办工厂送给你要不要?”
“不要。”赵林回答的很干脆。这肯定是经营上出现问题了才想到他,之前赚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说这事,现在想甩锅没那么容易。
“结婚证也不要了?”老汪重新带上眼镜,开始整理文件。
赵林道“大不了我去排队,左右是一天的功夫。你那摊子烂事我要是接了,还不得麻烦死。”
“那是雁子嫁妆,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老汪一拍桌子道。
“咱能不这么耍赖吗?”赵林好无奈,这老丈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就是个干爹嘛,不认了行不行。
老汪道“不行。”
赵林烦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重新坐下道“说说什么情况。”
老汪这才满意的站起来,泡了两杯茶端过来,递给赵林一杯道“盗版的太厉害,咱们这个小厂子有点儿抗不住,现在印卷子已经没有利润了。”
赵林想到了自己的那个盗版基地,那里的机器领先这边几十年,干不过盗版再正常不过了。
“校办工厂本来就没前途。责权不分,产权不明的厂子就让它倒了算了。”赵林也没办法。
“我是让你来想办法的,不是让你看笑话的。”老汪把杯子往桌上一顿,茶水撒了一桌子。他每次都要被赵林怼破功,涵养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赵林道“厂子是真没办法。再说那点儿利润也不值当我投入太多精力,你说个数,我给你把赞助拉来还不成么?”
“长期?”老汪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一万年行不行啊?”赵林道“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我就管到底,这样可以了吧?”
老汪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道“时间太短了,不行。”
赵林道“怎么,你不会退休这么早吧?”
老汪咳了一下道“我还能再干五年,这个时间不够。”
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好赵林答应下来再管十年,到了九十年代那时候社会发展的也就差不多了,学校就算没有赵林的补贴也能过的去。至少不会再让学生饿着肚子上课。
赵林还专门为县里的初中捐了一笔钱,赵红阳不愿意搬家,老三老四以后上学也是个问题。
小学玩一玩就过去了,就把初中的校舍提前翻翻新,也好让他们以后有个好一点儿的学习环境。
县里的老师水平太差,不过有赵红阳在家也没什么大问题,再往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想通了,把家搬到京城就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身份证先放你这里,过完年我来拿结婚证。”赵林被老汪割了一块肉下来,很是不爽的说道。
老汪很满意赵林写下的这个数字,笑眯眯的说道“真是我的好女婿,以后要常来玩啊。”
“这么贵傻子才来玩,你以为这儿是天上人间啊!”赵林在肚子里骂了一句,推门扬长而去,打定主意以后就让陈南雁来,自己打死也不往这个屋子里进了。
第287章家乡事
包饺子,打扫卫生,贴春联,放炮过年。大人喝酒,小孩吃糖。
哪一家都是三五个小孩儿,想不热闹都不可能。从早到晚,满大街都是乱窜的小孩,躲都躲不开。
赵红阳到底还是没有把设计图拿出来,除了团圆饭出来吃了一下,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
“妈,他这闹什么脾气呢?”赵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用管他,过两天就好了。”沈岚风清云淡的说道。年轻的时候她见多了赵红阳为了一个技术问题不吃不喝,只是没想到老了老了又钻了牛角尖。
赵林道“要不过了年,我在京城找几个专家过来帮他一起弄,你看怎么样?”
“别忙活了,他不会让别人帮忙的。”沈岚还是最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事怎么劝也没用,非得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以后你多寄点儿相关书籍回来就行,他能迷上一件事也挺好,总比天天唉声叹气的要强。”沈岚又说道。
相比赵林上大学之前的日子,赵林阳的表现已经不错了,至少比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强的多。
赵林没有养过孩子,这事他是整不明白了,干脆换个话题道“我二舅那边现在怎么样,他升官以后过的还行吧?”
“前些日子听说那边的两个村子又打架了,警察去了两大车才给拉开,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沈岚说起这事语气不怎么好。
乡民械斗是很恐怖的事情,这可不像城市里两帮小混混打群架,掉胳膊掉脚都是小意思,哪次不闹出几条人命都不算完。
沈岚小时候就不止一次见过晒麦场上的血迹,要是去的早了还能看到在地上自己动弹的手指头。
这两年都没有听说乡里有这种事发生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又打了起来。
以前都是被穷这个字给闹的,两个村子为了给地里浇水也好,地垅过界也好,一点儿小事都会闹的不可开交。
打的多了两个村子就会变成世仇那种感觉,互相都不会从对方的村子里过,生怕被围攻了。
赵林最烦这些事,有本事去外面闹去,乡里乡亲的不好好过日子干这事也不嫌丢人“都是吃饱了撑的,好日子才过几天就腻歪了,让他们天天吃红薯喝稀粥,看谁还有劲儿闲着打群架。”
“你二舅好像也被牵扯进去了。他刚调到乡里工作,屁股还没坐稳呢就出了这档子事,我看他这个年也过不好。”沈岚叹气道。
“碍不着他的事,他不是在乡办么,治安出了问题跟他有什么关系,你就放心吧。”赵林安慰道。
“实在不行,等过了年我去看看,帮他想办法解决一下。”赵林拍胸脯保证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那两个村子都打了多少年了。老子被打死,儿子要报仇,警察也拦不住,你可别往自己身上揽。”沈岚一点儿也不看好自己儿子,这种事情就是菩萨也管不了。
没有赵红阳在场,这个年过的有些不对味儿。还好有两个小的在那闹腾来闹腾去,总算是把气氛给撑住了。
计划生育还好没赶上,要是家里小孩儿少的话,过年都过不好。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南雁问赵林道“咱爸在做什么呢?要不我给他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儿忙。”
赵林把被子拉上搂住她道“还是听咱妈的吧,他也是驴脾气,赶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去帮忙说不定还要挨吵,回头你给我列个书单我买点儿书给他就行。”
“他这么闷着行吗?”陈南雁还是不放心道。
“可能是更年期,过几年就好了。”赵林把这个话题打住,关灯睡觉。
家里的家具都是找木匠打的,怎么晃都不出声,质量杠杠的。
去二舅沈重家之前,赵林先找姐夫周硕了解了一下情况,那两个村子打架还真和赵林有点儿关系。
沈重的粉条赚到钱以后,边上的村子也不甘只种红薯往他那里送,自己也都在村子里搞了粉条作坊。
那两个村子因为出粉条的时间赶到了一起,去县城卖粉条的时候路上碰了面,所以就打了起来。有一个村子的送粉条队伍人员单薄了一些,所以打输之后,几千斤粉条都被对方扔到了河里。
丢了粉条的那帮人回到村里,所有人都同仇敌忾,趁着对方腹地空虚,拿着粪叉、镰刀、锄头和菜刀就把对方村子里的粉条作坊给捣毁了。
这一下子算是把火气给拱了起来,两边开始大打出手,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都上了晒麦场,这一场下来六个重伤,轻伤无数。
掉半拉耳朵一根手指头的都不管事儿,警察来了之后一下子把手铐都用光了才算拦了下来。
这要是都拉看守所去,他们非得在里面再打一架不可。最后还是乡长出面调停,这才让两边安稳到了过年。
乡长这种存在是很奇特的,至少在赵林家那边,从来没听说哪里的乡长是上面派下来的。因为没有全乡人的认可,谁来也不好使,镇不住场子的人是没办法坐稳这个位置的。
有点儿旧时候乡里族长的意思,也有点儿全民公选的意思,还有一部分地方霸主的意思。不光要长袖善舞和县里搭上关系,还必须是大门大姓出身,喊一声就能组俩战斗营出来才行。
“过完年,我估计他们还要再闹两场,关系到利益这种事儿,就是乡长出面也不好使。”周硕也是头疼的要命,他也是刚升了官,现在正好和乡里的事情对口。出了这种事,不光是沈重和乡长,连着上面一系列的相关人员都不好受。
赵林道“这事儿就没法解决了?”
“现在做粉条的村子太多,供销社也不可能全都采买了。这事不解决,我看还是悬。”周硕算是找准了关键点,但是解决方案还是没有一个。
消费能力就那么大,总不能让县里的人天天拿粉条当主食吃吧。内需拉不起来,往外面卖更是问题,除了沈重那里有赵林帮忙不用发愁这个问题,其他村子现在粉条做出来也只能晾在家里,根本卖不完。
第288章主意
这事儿赵林想了两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准主意。去张全那边问了一下,粉条生意再扩大也是困难。
没有销路的话,如果赵林拿钱自己补贴也不行,因为做这个生意的村子太多,有补贴的话就会一直扩大产能,就算是赵林的财力也有吃不消的一天。
“你又不是县长,就别发愁这事了。”陈南雁劝他道。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循环,除非没人眼红其他人赚钱,不然这边的火灭了那边还会再烧起来。
赵林无奈道“我也不想管,就是碰上了没办法。”
“反正粉条卖不出去也都能吃饱饭,他们要是不打架就好了。”陈南雁也想不出来办法,她也是有过苦日子的人,不过她是在城边上长大的,不明白这种乡民械斗有什么意义。
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就是穷的。让他们一年到头都有事干,天天下了工回家数钱玩儿,谁也没功夫再出去打架去。
“哥!快来帮忙,大黄和别人打架了!”赵青哭着跑来求救,总算是把两个人从愁苦中解救了出来。
赵林道“大黄是谁?怎么打起来了?”
正为打架的事发愁,这边又有人闹,赵林起身就想出去干一架。
赵青拉着他往门外面走“就是你带回来的狗啊,不过你起的名字太难听,我们现在都叫他大黄。”
一身黄毛,不叫大黄还能叫什么。只是赵林对这个名字有点忌讳,他还挂着一个焦大黄的名字呢“换个名字,以后不准叫大黄。”
“为什么啊,它可喜欢这个名字了,一叫它就围着我打转还舔我的手。”赵青道。
“不为什么,就是不准叫!”赵林拿出哥哥的权威来,立在那里任她怎么拉都不往门外面走,以示自己坚决抵制这个名字。
陈南雁在后面推他“快去看看吧,一会儿再咬出什么毛病来,这大过年的。”
土狗咬架的场面有些少儿不宜,一点儿不比乡民械斗差。
就这耽误的一会儿功夫,大黄就已经得胜归来,不过一条前腿也是直往外渗血。和它打架的那条狗趴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
赵林把狗抱起来,捏捏它的脚道“没伤到骨头,还行。”
“我去拿紫药水。”赵海兴奋地摸了摸大黄的头,好像打了胜仗的国王要犒赏大将军一样。
“我去拿,我去拿。”赵青什么事都要和赵海争一下,两人你扯我我扯你的跑回屋子里翻医药箱去了。
大黄在那还伸舌头往赵林脸上舔呢,这一嘴血看着怪吓人的。赵林没想到它还有斗狗的基因,这打起架来比泼妇骂街还厉害。
坐在边上等那条死狗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还是赔点儿钱的好。
“你为什么打架?”陈南雁伸手撸了一把大黄,看它没什么反应,这才大胆的把手伸到它的脖子下面,给它挠痒痒。
“就是皮痒了。”赵林回答完就后悔了,好像他变成了大黄似的。
陈南雁取了一点儿水过来,把它的嘴洗干净,然后从赵林怀里把它接过来,越看越喜欢“你什么时候买的狗,我怎么不知道。”
“你走的时候买的。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我的孤独寂寞冷能把赤道变南极,所以养条狗来做伴儿。”赵林回答道。
陈南雁沉默了一下问道“它以前叫什么?我觉着大黄就挺好,为什么不让它叫这个名字?”
赵林道“天鹅,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看到它我就想起你,要是叫大黄就太没品味了。”
“是嘛?”陈南雁呵呵冷笑一声“原来我的替代品是一条狗啊,还叫天鹅,你怎么不叫它大雁呢?”
这女人又要无理取闹,拿条狗当替代品,总比找个女人强吧。这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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