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下来就不好了，赵林跟他碰了一下杯道“听您这名字，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饮冰怀火，好典故啊。”
“那当然，咱可是书香门第出身。可惜我爸妈被狼吃掉那年我还太小，不然怎么着也不能混成现在这样。”怀火说这话时平静的让人直打冷颤。
二零年出生，八岁失去双亲开始一个人到处流浪，把近代不好的事情经历了一个遍，战争、战争、各种战争。再谈这些事情，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一点波澜。
“听小涛说，您还教人练过武？”赵林把话题岔开，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这个年纪的人，哪有什么好回忆在，真是找不自在。
怀老头听到练武俩字笑了，开口道“你也想学？”
“不学。”赵林摇摇头，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总是对武术有好奇，但是他还没那么多功夫学这个。
“为什么不学？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吗？”怀老头眼光闪烁道。
“武侠小说看看就得，你可别告诉我上面都是真的。”赵林夹了个花生米，不屑道。
怀老头嘿了一声道“没见识的家伙。你去街面上打听打听，到我这来学过的哪个不是街头霸王。”
“还街头霸王，你问问他们谁见着警察不哆嗦？”赵林道“这年头不兴这个了。你要是会点房中术什么的，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
就算是怀老头身怀绝技，赵林也没拜师的打算。有练武的功夫不如赚点钱多请俩保镖，配上枪比你苦练一百年都厉害。
怀老头乐的一杯酒都撒胡子上头了“还是你小子看的明白，打外国人的洋枪进中国起，开武馆的就不行了。我这点儿东西留到棺材里一点儿不亏。”
“留棺材里干吗？你要是不打算藏着，我给你都出成书，让你也光荣一把。说不定政府还能给你颁个‘十佳老人’之类的称呼。”赵林道。
“能上杂志已经是祖宗积德了，我哪里够资格出书啊。”怀老头谦虚道。
“怎么不能，怎么说您这也是民族文化遗产，丢了怪可惜的。”赵林诚心实意道“以后跟警局合作，那些不靠谱的小子您少搭理他们。实在可惜自己这身本事，不管是武术还是其他什么，我都帮您收到书里。”
“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一个一个的教我还能看看人品。都写书里，岂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不成，不成。”怀老头还挺仁义地说道。
赵林道“什么人都能学才好，人人都会等于人人都不会。尤其是那些江湖把戏，懂的人多了，受骗的不就少了吗？”
怀老头低头想了一会儿道“说的在理儿，不过政府能让出这种书吗？”
“咱先在杂志上弄个专栏就叫防骗指南，先试试再说，您看怎么样？”赵林出主意道“武术这一块只要您肚子里有货，咱就单独拉出来办个杂志。我这别的没有，耍笔杆子的要多少有多少。”
怀老头道“就按你说的办，骗术千千万，我保你那个防骗专栏写十年也写不完。”
赵林大笑道“那您以后不用干别的，我保证您领稿费领到手软。”
“稿费就别提了，我不缺钱。”怀老头大度道“你办的这些事儿我喜欢，有多少钱你都自己拿着吧。”
赵林喝的有点多，摆摆手道“别跟我比有钱，我钱多的花不完。”
“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钱花不完的人。”怀老头被逗乐了，吹着胡子道“在老sh我见过的有钱人多了去了，你看看有几个能花到现在的？”
赵林拿手指了指自己道“我不是钱多，是赚的比花的快。别拿那些人跟我比，咱命好，死水一潭怎么也比不过我细水长流。”
“你要这么说我就更放心了，你家在哪儿？”怀老头道“以后我就赖你那儿了，天天二锅头、红烧肉不能把你吃穷吧？”
这么一大尊镇宅神兽想请也请不来，赵林怎么可能拒绝，连忙道“二锅头红烧肉算什么，等你搬过去，我专门请个厨子伺候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的。”
早就想在家养个厨子了，只不过陈南雁嫌他花钱太多一直不同意，现在多养个老爷子在家，看她还怎么拒绝。
马景涛正好送饭过来，两份红烧肉香气扑鼻。
怀老头胃口也真是好，一人就干掉一份半，然后对赵林道“小涛这两年没少照顾我，就冲你给小涛找的这条好路，我也得谢谢你。他是个好孩子，我会的手艺教给他是害了他，你比我本事大，以后帮我多看着点。”
赵林点头道“这是肯定的。他的生意还有我的份子呢，敢不好好替我赚钱，脱鞋底子揍他。”
马景涛不乐意了，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你这是资本家作派，小心我举报你！”
“还钱！”赵林懒得答理他，俩儿字就治好了他的毛病。
马景涛乖乖低头吃饭，再不敢插嘴了。
“明天帮怀老搬家。”赵林吩咐道“你妈眼睛不好，住楼房不方便。我那边地方大，等你妈出院了你也搬过去一起住。”
第六十四章情圣皮特
赵林家的家俱让怀老很喜欢，不过一屋子赝品太讨厌，附庸风雅也不舍得多花点钱，让他对赵林的财力很是怀疑。
大院儿里常住着乐队的人不怕有人守空门，小院儿只有赵林常住，陈南雁时不时的在学校看书不回来，没人守着还真不行。
东南西北全是屋子，别说一个孤寡老人，就是来一群也住的下，只要他们别天天在院里跳舞就成。
“这是怀老先生，杂志社的特约作者。以后就住咱家了。”赵林帮怀老头安了个好听的名头，给陈南雁介绍道。
“欢迎欢迎。”陈南雁客气了一句。
“以后回家吃饭，别泡食堂了。怀老自己带了厨子，咱们也沾沾光。”赵林还是不敢说实话，只能把这笔帐算到怀火头上。
陈南雁不好意思道“哪能让您破费，这样不太好吧。”
怀老头呵呵一乐道“没事儿，你相公办的事我喜欢，花这点钱不算什么。”
老爷子换上新衣裳，还挺有样，装富家翁再合适不过，至少陈南雁是没看出来这货是个乞丐头子。
“你看看这几本书，感觉怎么样。”赵林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递给怀火道。这是他在书店的时候顺手买来的，没想到有人比他脑子还管用，这个时候就已经出武术书了。
怀火接过书翻了翻，扔到一边道“骗人的。”
赵林捡起书来，翻了翻道“江南人写的京城戳脚翻子，是不怎么可信。定价还敢定这么高，你说怎么就有人买呢？”
“十一块钱一本，出书的这人是穷疯了啊。”怀火叹道“不过倒是个会有做买卖的，他要是定两毛钱一本，肯定没人信。”
陈南雁接过书翻了翻，好奇道“还有气功呢，这书看着挺不错啊。”
“你要想学我教你，这上面瞎说八道的还是不要信为好。”怀火悠悠道，一幅世外高人模样。
“内功你也会？”赵林道。打着内功幌子骗人的他见多了，见到谁拿内功说事儿都不信。
怀火道“我要说是奇人所授，你肯定不信。不过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赵林奇道。这事儿空口无凭的，哪来证据之说。
“你去大书店翻一翻应该还能找着，五十年代出过书，不过会这门功法的人却不多了。”怀火慢悠悠道。
“那好办，我再跑一趟就行。”赵林道。
“开饭！”怀火按赵林要求带来的厨子吼了一声，嗓门把窗玻璃都震的发抖，一点也不像是厨子，反而像练过狮子吼的大和尚。
三人在桌子前坐定，厨子开始上菜。
豆腐、豆芽、大白菜、胡萝卜……
赵林等了半天，一点肉沫也没见着，顿时不满道“你逗我玩呢。我可不吃这个！一个月一百五十块的工资，就做这东西给我吃！”
怀火拿筷子夹了块豆腐道“你别不知足，先尝尝再说。”
说罢把豆腐块丢嘴里一抿，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陈南雁不像赵林这么挑剔，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道“这是萝卜？”
怀火大笑道“不错，没吃过吧。”
萝卜都吃过，但是做出这等味道的萝卜还真是第一次。陈南雁第一口饭下肚，动作就控制不住了，筷子舞的都起了风，把赵林看的呆了。
三个人只有四盘菜，每盘菜还不盛满。陈南雁和怀火两人争着抢着一会就扒了个干净，剩下几个空盘子给赵林看。
“好饱！”陈南雁很没形象的摸着肚子，一脸满足道。
赵林拿着馒头干啃了两口道“这就没了？”
“你不是不吃么？”怀火笑咪咪道。
“那也不能让我干啃馒头啊，你俩饿死鬼投胎吧，连根毛也不给我留！”赵林不满道“再给我做一份尝尝，要是好吃我就不让他退钱了。”
“自己跟他说去。”怀火不怀好意道“皮特这人不但厨艺好，脾气也是顶瓜瓜。”
还是好奇心救了赵林一命“peter？黄皮黑眼的，怎么起了个外国名字？”
“姓皮，名特。”怀火鄙夷地看着赵林道“真丢京大的脸，没文化。”
怪不得怀火要找这么个厨子，这俩人的姓都太奇葩了吧。
“你不最爱红烧肉么？怎么找了个做素食的厨子来啊？”赵林丢下馒头道。干啃馒头噎着了，连吞两口口水才顺下去。
馒头在桌上滚了两圈，差点掉地上。陈南雁瞪了赵林一眼，自觉地把桌子收拾干净，看样子是不打算让赵林把肚子填饱了。
“你定的价太高，只能把我这点儿小爱好压下了。”怀火吧唧着嘴，一边回味一边道“这还是你运气好，皮特才到京城还没落下脚就被我找来了，不然咱们爷俩想吃他做的菜，得下辈子喽。”
“他哪冒出来的啊？”赵林还饿着肚子，连才啃了两口的馒头都不见了，饥火上升，怎么都压不住。
怀火乐呵呵地看着赵林道“潭柘寺听过吧？他叔是那里做饭的大和尚，要不是我拦着，这会儿头发都剃干净了，你运气真是太好了。”
明紫禁城都是仿潭柘寺建的，赵林怎么会不知道，大喜道“真的？那可得留住了，他这手艺是家传的吧？”
“那倒不是。”怀火道“他叔又不是他爸，哪来的家传。”
“那他这手艺哪学的？”赵林道。
“厨子当然是饭店出来的，你傻啊。”怀火大笑道，他太喜欢逗赵林玩了“他媳妇跟人跑了，非要来京城找他叔出家，我好说歹说才算劝住，不过能留几天也不知道。人我给你带来了，能不能留下看你的本事了。”
“一百五十块啊，这都留不住？”赵林不信道。这老头难得这么阳光，被骂两句也值了，看在他给找这么好个厨子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怀火晃着脑袋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你媳妇是一百五买来的？”
虽然没有尝到他菜做的如何，但能让陈南雁在外人面前不顾形象，真本事肯定是有的。不就是媳妇没了吗？再找一个就是了，多大人了还玩出家这一套，当自己是情圣啊。
第六十五章糊涂酒
吃了几顿菜之后，赵林下定决心要找皮特好好聊一聊。
左手夹烟，斜肩依靠在墙角，皮特对赵林道“我来是还怀老人情。在这做一个月饭还是要去出家的，你不用劝我了。”
“当和尚可不能吸烟，你戒的掉么？”赵林道“话说你不是厨子么，怎么还抽烟？”
皮特瞅了瞅手上的烟道“你哪只眼看到我吸烟了，我拿着看看不行么？”
还是年轻，好犟嘴，怪不得媳妇跟人跑了。
“你不可能只会做素菜吧？”赵林懒得跟他争，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素菜做的再好，天天吃也受不了。
皮特换了个姿势，熟练的弹了弹烟灰道“只会素菜。一个月四十顿饭，一百六十道菜不重样，你说一句难吃就不要钱。”
钱不钱的不重要，赵林算了算道“我不能一天吃两顿饭吧，好歹早晨熬碗粥喝也行啊。”
“有早饭。”皮特不爱搭理赵林，这根烟都快烧没了还不走，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赵林还是算不过来这个帐，有早饭就更不对了“别和我说什么过午不食的屁话，晚上我可睡的晚，别说晚饭，宵夜也少不了啊，我还长身体呢。”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皮特看赵林赖着不走，自己先走了，听了赵林的埋怨头也不回道“自己解决。”
这是请了个大爷啊，赵林气愤不平地去找怀火，结果老头抱着个紫纱壶在那给叶尚志讲故事，专心研究开专栏的事儿，见着赵林直接就把他撵了出去，一点情面也不给。
想去找陈南雁也找不到人。这妮子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忙的脚不沾地，除了吃饭的时候准点出现，其他时间都不见人影。
赵林这个愁啊。
家里是呆不住了，赵林回学校系里的办公室一看，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其他学生为了考试都恨不能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只有他一个人在学校里瞎晃悠。期末考试自己做题自己改，要是赵林还为这事发愁那才叫可耻。
这么转悠了一圈儿，两相对比之下，赵林心里才舒服多了。
看到操场上还有人打篮球，赵林脱了衣服就想上去玩一把，结果被无情拒绝。人家体育系也得考试，正在那认真复习定点投篮，说什么也不让赵林跟着瞎参合。
没脸再在学校呆了，赵林想了一圈儿才想到个好地方。
褚振华的印刷厂来了两尊大神之后，名气在文化圈就打开了。很快就成了诗人圈最喜欢去的地方，谁想出个诗集、散文选什么的都来这里，因为这里价钱便宜、工艺精湛、服务态度还非常好。关键还是内容审查方面比较宽松，只要不是公开**反人民的都给你印，只有付钱想印多少就印多少，什么手续也不用办。
赵林的盗版基地变成文化圣地，神仙也编不出来这么牛逼的剧本。
进到屋里，大中午的几个人就喝上了。见到赵林也不管认不认识，先给他灌了一杯白酒进去。
赵林直接被灌蒙了，屋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
“哥们儿也是来印书的？”一个中分给赵林倒上第二杯酒才问道“稿子拿来让大伙先瞅瞅呗。”
赵林使劲儿想也想不起来这货是谁，这还没说两句话呢，三两酒就下肚了，再呆下去非被撂倒不可。
“大华！快来救驾！”赵林死捂着自己的杯子不让第三杯倒上，扯开喉咙喊了起来。
声音才落，褚振华的小徒弟把脑袋搁窗户上冲赵林道“您来了！师傅正忙着呢，你先喝两杯，等他忙完就过来。”
看来生意不错啊，赵林心神一松，手里的杯子又满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隔着赵林的手把酒给倒上的。
“兄弟认识厂子老板啊？”中分笑嘻嘻地收起酒瓶子，和赵林碰了一下道“哥几个都在排队呢，加塞儿可得罚一杯。”
其他几个人也起哄着让赵林喝酒，第三杯酒稀里糊涂就又进了肚。
没过一会儿赵林就忘了自己来干嘛来了，这群人侃大山的功夫和喝酒一样，都是顶呱呱。赵林把计算机的发展趋势搬出来，才和他们打了个平手，想赢他们估计得把造宇宙飞船的细节说出来才能行。
“大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褚振华终于腾出空来，进屋把赵林从酒桌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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