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的欢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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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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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谢谢夫君。”曲孝珏半点不恼,将那方印石在书页上量了量,突然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买印泥?”
  “……的确。”

  同床

  到达清云镇时,几近天黑。几人直奔住宿的客栈,进屋时可见大厅角落里挂着好几盏灯笼,灯光摇曳,比起门外的世界,可堪明亮。
  掌柜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女人,身着青衣,见到门口踏入的客人亲自走上来,笑道:“曲夫人,再次光临,小店生辉哪。”
  “李掌柜。”曲孝珏扬眉朝她笑了笑,直接吩咐:“按旧例,只住一晚,先给我们备些晚膳。”
  “好嘞。”将视线转向其他几位,李三娘打了个揖点头一笑,不再多言,转身命人备饭整房。再次同桌坐下,周弦笑问:“曲家主与这位掌柜旧识?”
  “曾几次在此停歇,大略相识。”
  “小妹就算占了这个便宜。”周弦笑笑,喝下她夫君倒过来的茶,视线在大厅里随意转着。片刻,热菜上桌。
  小二姐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端着个托盘,笑生梨涡。她俯身给他们每人倒上一碗米酒,脆声道:“各位客官,这壶糯米酒性甚温和,是掌柜相送,请尝尝吧。”曲孝珏遥遥的向李三娘点头示谢,她亦是微笑着摇头继续拨算盘。
  许晚之坐了一天的车,对上满桌的菜也提不起什么胃口,拣着自己眼前的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曲孝珏自然注意到了,伸手将那碗米酒端起来递至他面前:“甜的,其他地方可喝不到这个味道。”
  停在眼前的手稳定不移,抬眉瞅她一眼,许晚之伸手接过来慢慢的喝了去。周弦夫妻见此情形,面色无异,淡淡而笑。
  李三娘的眼光很准确,给她们开了四间房,两对夫妻,两家下人,正好。
  终于曲折的去解决了生理问题,许晚之回到指示给他的房间时,曲孝珏正站在桌前拢起袖口洗漱。见到他,她自拧了巾帕招呼到:“过来。”
  如此情形,他再傻也认识到是要同房了。不禁皱了皱眉,问道:“可不可以请你单独给我订间房?”
  “不可以。”她站在屋内,桌上的烛光映得有些阴暗,语气亦是不容置疑。
  踌躇了下,许晚之转身欲出:“我去借床被子。”花的是她的钱,他确实没有立场过分要求,打地铺总不过分吧。
  “夫君!”她低声喝道,突然扔开净面的帕子,移动几步从后拽住他,沉声宣布:“我不会与你分房,也不会与你分床!”
  不可能让他在外独居一室,更不会让他睡地板。当然,她自己也没打算睡地板,所以,同睡是唯一的选择。
  这种严厉的语气刺了许晚之一下,他扭着被抓疼的手臂无语道:“我睡相不好……”而且,还没跟你熟悉到成为同睡一床的“小姐妹”哪。
  “无妨。”曲孝珏扣住他的手腕拉到桌旁将刚拧的那条毛巾递给他,道:“你还要花着脸睡觉么?”
  “……我脸不花。”
  眼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跳开她这句话,能把“老公”照顾到这个地步,在现代的话她肯定算是个……好老婆?
  默默的把脸洗了一遍,将手浸入盆中泡着。他觉得自己思想真的抽风了,还是出去看看有没有选择的余地吧,突然跟个不熟悉的女人同睡,不适应啊不适应。
  身体一转,突然,身后劲风划过,曲孝珏立即跟上一手探来点上他肩旁之穴,携着他的腰直接将人毫不客气的扔在了床上:“夫君,你果然不肯听话。”
  伴随着“咚”的一声,许晚之大怒:“曲孝珏,你,过分!”
  “我真若过分,夫君现在就不会有机会跟我说这句话。”凉凉的抛下这一句,她转身走向门口去将门合上。
  许晚之被噎住,大声道:“过来给我解穴,我不跑了。”
  “你的话,可信么?”慢慢走向床边,她沉问一声。
  “当然!我说到做到。”对着床帐不淡定的哼了一哼,这么躺得跟个僵尸似地,很考技术哪!
  “是么?”走到床前,曲孝珏脱下外衣在他身侧躺下,感受到身旁之人显而易见的怒气,还是伸出指尖往在肩头一按,许晚之立即觉得自己有如练了神功一样奇经八脉都通透了。
  这个越轨的世界!他心底无声吐槽。见他竟真的安静躺着不动,曲孝珏有些不解,不禁撑起身子来看他。
  蓦然间冷风蹿身擦过,腰间骤然立紧,一手顺势横过直抵背部脊骨,她略微震惊,另一只砸下的手臂却极快的压住她脖子将她重重按回床板上!
  速度与动作,皆是干脆利落。
  抬眉对上的,自然是她夫君冷冷的黑眸。曲孝珏视线往下移到脖子上的手臂,沉了沉眼,突然低声开口:“你会动手么?”
  威胁的指尖划过她的背脊,许晚之盯住她切齿道:“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不愿意,谁也不能逼我。”
  她静静望着他的脸却不接话,许晚之用力瞪她一眼,突然抽手翻身躺在她身边,身子向里一拱,直接闭眼睡觉。
  曲孝珏有点反应不及,见他如此又觉好笑,抚了抚额头想要拉上被子,身侧再次传来的声调已然染上些许鼻音:“你去灭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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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言照行,回身时屋中还残留着未及撤走的月光,没怎么摸索就回到床边。她伸手扯被,突然发现另一个问题。许晚之本就分神注意着屋中的动静,小腿突然被人按住,他立即抽身抖开:“你干什么!”
  “你没脱鞋。”那只手重新压住他的脚腕将鞋脱下放在地上。脚心突然遇凉,心中跟着一颤将脚缩回被窝,许晚之闷声道:“谢谢。”
  “睡吧。”
  掀被躺在他身边,虽然某人似乎打算贴壁远离自己,她仍是将被子拉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将两人都盖好。整天的车马颠簸,说不疲乏实在不能,这两只终于不再闹腾,合眼不久,都静静睡着了。
  然而情节的发展注定这是个要生事的夜晚。
  屋外也许是房顶渐渐传出越发清晰的响动,直至将许晚之彻底磨醒,他猛然身子一翻压住曲孝珏质问:“你确定,你相熟的客栈是安全的?”
  “……不出意外的话。”
  除了商界,还有个世界叫江湖的嘛。比如说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江湖仇杀,夜半肃敌,逃奔追逐乃至高人比武——客栈正是一个提供是非场所的绝佳地头。
  许晚之一听就明白,他们是遇到那个“意外”了。
  果然现实都有抽风综合症,穿越之客栈必出事。做为主角,你会遭遇抢与被抢,杀与被杀,那什么与被那什么。做为路人,你会被打扰睡眠或者打坏门窗,甚至殃及池鱼献出生命为某位主角辉煌的人生添上清新的一笔。
  此刻他着实觉得无力又无语,曲孝珏很淡定的任他压在自己身上,还腾出空来安慰一声:“放心,李掌柜会处理好。”
  那他现在听见,几乎就逼到门口的刀剑利器造出的声音是浮云啊?
  “如果打进来了怎么办?”
  “不会。”她突然撑身微微抬了抬头,许晚之触不及防被撞了下鼻子,皱眉道:“我先睡了。”他果然翻身躺回去,不管外头更大的动静,真的睡了。
  曲孝珏也没动,无声的摸了摸额头,静静维持着睡姿。这时,门口被敲响:“主子,您可安好?”
  “无事,等她们消停了,你们也去休息。如果周小姐来找,叫她大可放心。”
  “是。”曲药应了一声,不再声息。
  许晚之睡得甚是坦然,反正他现在自觉并不怕死,外头的人要打要杀他也管不了。真出了事总有人顶着的么。然而却,睡不着哪!
  翻转了片刻,他蹭地坐起来,刚好眼睁睁的看着屋中突然大亮,桌上不知何时正坐着个女子,随手执起杯茶,那纤纤玉手,随着她的动作真真泛着莹润的光泽。同一时间,曲药与曲扇破门而入。
  “你是何人?”曲药盯住她拔剑,冷声问着屋中悠闲而坐的女子。那女子慢慢的饮了口茶,眉间微微一蹙,茶是冷的。
  “广南燕紫焉,初到此地,见贵屋最为宁静,冒昧进来坐坐。”燕小姐语气中的自然而然几乎令人汗颜。从许晚之的眼光来看,她白颜色精致,青眉螺黛,长得极美。尤其是夜晚突然造访,陡然就让他想起某部《夜访XX鬼》来。
  显然曲家几位没听过这个名头,曲药冷声道:“若小姐寻事,请屋外见真章,若只是走错了路,请即刻离开。”
  燕小姐不满意了,抬眼望向她,说出的话竟是委屈:“我赶了几天的路走到这里,楼下又关了门,好不容易才进来坐下,你竟要赶我走。”
  “……那小姐去在下的屋中坐吧。”曲药眉间抖了抖,克制道:“在下的屋中,也——宁静。”
  “哦?”燕紫焉目光转向床上直直望着自己那对夫妻,甚觉有趣,又转向紧紧盯着自己的曲药,妥协的哼了一声:“也好,不过你得把床让给我。”
  她径直望着她,似乎除非她答应不可。曲药握剑的手紧了紧,终于点头:“可以,请不要再打扰主子休息。”
  “真是无趣。”燕小姐缓缓站起身,这样评价一句。她虽然一身简袍,袍摆晃动处隐隐透着银光,似乎内潜暗绣,随着她出门手中一转,那几颗照明的夜明珠便隐于她手掌,门阖上,重新归于黑暗平静。

  相商

  确实被刚才魔术一般突然出现在屋中的美女震到了,曲孝珏平静的声线从下透出:“可要关窗?”
  “……不用了。”他重新躺下,反正关于不关,似乎没有现实区别,吹点小风屋中还凉爽一些。次日,这个原本四人行的队伍又壮大了。
  许晚之难得早起了,曲孝珏自然与他同步。两人梳洗过后下楼,掌柜笑着招呼一声,吩咐上清粥早点。周弦夫妻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下楼,并未介意他们先用,坐下来静静吃为自己上的那份。
  原来两家下人更早,已经用过早点在外准备行程,所以是等这几位主子吃完饭就上路。饭罢,与李三娘道别,她笑着祝她们一路顺安早日到达,最好下次再来光临。
  “你们怎么不等我?”突来的清亮女声含着些不满的质问,几人被阻了脚步,转向楼梯口渐渐走来的燕紫焉美人,她挑着眉,唇角抿起,显然是在为几人的“不告而别”表示情绪。
  周弦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曲孝珏沉眉看她一眼,淡声道:“燕小姐还有何事?”难道还要与她们同行?
  “你们去什么地方?”她不答反问。
  约莫听出了端倪,周弦突然拍手一笑:“这与小姐何干?”
  燕紫焉斜她一眼,理所当然的道:“我初入中原尚未熟悉,如果顺路,正好同行。”其语气自然得好像只是约伴去看场街戏一般,几人反不知如何答她。
  许晚之觉得这美人思维很是神奇,比自己这个半路人也不遑多让,看着她主动多了嘴:“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凭什么要我们给你做向导?”
  好像确实如此,燕紫焉被噎了一下,视线居高临下的落在他身上,骄傲的哼了一声。手掌一翻赫然便是三颗亮闪闪的夜明珠,即使在白日那莹润的光泽也让人见之赞叹。
  “环城。”曲孝珏道:“如果要来,你还有半刻钟。”说完不再停留,直接出门。这么砸钱这么霸气的手法自然也让许晚之心中感叹:她赢了,因为他们是商人。
  焉紫焉美眸一亮,她运气真好,果然是同路。而且这几人看起来都好好玩的样子。
  上车后,今天换曲扇驾车,曲药去带另一辆装着行礼的马车。见到门口缓缓走来那道紫色身影的时候,她的手紧了紧,眼抽了抽。
  果然,燕紫焉视线在几辆车上一转,直接走向曲药,笑道:“你主子那里似乎容不下我,我还是跟着你吧。”
  曲药很想当做没看见她,冷声问:“你的马?”她才不信她是从广南一路走来的!
  “放了。”一边翻身上车一边答得理所当然,见曲药神色泛冷还顺带添上一句:“它陪我赶了几天路,我想它委实劳累,就放了。”
  “……”
  再不理她,曲药狠狠一扯缰绳,马儿陡然扬蹄,让还未坐稳的燕小姐不可控制的向里翻去,“哎哟”叫了一声。
  几人再次上路。许晚之与曲孝珏仍是昨天那个相处模式,周弦夫妻从来不闹任何幺蛾子,唯独多了个燕紫焉,颇似个生事的。但是曲药一直不怎么搭理她,她那点精神全用在怎么逗她说话或者露个表情,没有机会去殃及他人。如此,这一路除了曲药更加无言,还算顺遂。
  午餐,未及赶到饭馆。干粮她们当然齐备,因为有男眷,零食小点亦是不少,可是饭后再上车,燕小姐晕车吐了,闹的动静实在不小,几辆车都停了下来。
  周弦瞅着她苍白的容颜似笑非笑:“莫不是怀孕了?”
  燕紫焉无力的靠在树根上,万难之中抬起头来瞪她一眼:“胡说,我没成过亲呢!”
  那神色可不可以理解为疑似害羞?周弦更加惊奇的瞧着她,讶然道:“难道你还是个——童女?”
  “你!”用力瞪她一眼,燕紫焉将眼神转向一边,不打算再和她说话。周弦从侧面看去,那可见的白嫩耳垂,分明泛着淡淡的红润之色。她再也抑制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直到某人的侧颜都鼓了起来,才大笑着去找自己的夫君说体己话。
  她不过一个走错门的陌生人,众人本来可以不管她。然而毕竟是曲家带上的人,这女子长得这般模样,吐起来脸色苍白黑眸生水,反正是女人看了都不忍心的。
  许晚之自己就是个晕车党,这次却没事,见她吐成那样,心里十分清楚那种痛苦,想了一想将给自己准备的小酸果端过来:“你怎么样?”
  “没事。”燕紫焉见他伸过来的东西,无语道:“你当我是柔弱男子么?”
  这次换许晚之无语,淡声道:“一,你吃着试试有没有用,二,继续做你非柔弱大女子。”
  本以为他会劝自己两句,谁知道这语调却清清淡淡的并不强求,燕紫焉看他一眼,伸手接过来。许晚之看到曲药给她装来清水:“漱口可以,少喝一点。”要晕车的人,是喝水都要吐的。
  他转身就走向另一边,也没有目的,反正就是望望树叶或者随意的走走。曲孝珏见他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都是这个做派,走过去道:“我记得这里生过一株奇花,想去看么?”
  “什么奇花?”他不是植物学家,只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无事的话,总觉得发现些新的东西是个不错的选择。
  “高高的花杆,黄黄的一盘,似乎只是向着太阳生长。”他立即悟了:“太阳花?”在这里居然是“奇花”……
  “夫君知道?”审视的看他一眼,曲孝珏反问道:“是何意?”
  许晚之笑起来:“向日葵,就是一种只是对着太阳才长的花,确实可以称奇。”他向休息的方向望去一眼,道:“既然还有一会儿,去看看也好。”曲孝珏点了下头,两人向她说的那个方向走开。
  燕紫焉总算休息得好些,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问曲药:“他是你家主君?”
  “嗯。”
  “这人倒还有点意思。”她抿唇一笑,兀自结论。曲药冷冷扫她一眼,给她喂水的动作顿时生硬许多,警告道:“燕小姐顾及自己即可。”
  燕紫焉自己夺下那壶水去漱口,哂笑道:“真是块愚忠的木头!”
  等那两人回来,放心,他们没有摘花扯草破坏植被。各人都歇息好了,重新赶车上路。燕紫焉端着那碟酸果,试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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