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命是七爷救下,奴婢誓死也不会害七爷!”木棉咬着唇,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你之前在客船上给王妃的药,本王看在这个上面,留你一条命交给老七处置,老七在本王面前一力承担保你不会背叛,不是看在你这次是真心救下老七,本王早就杀了你!”
他一掌拍在桌面,震塌一角扑簌簌落地。
木棉微微抬起身子,脸色灰白不见血色,那一剑刺中她心口,一剑穿过,快到她没有痛的感觉,就连听见下手之人对她说的最后那番话时,木棉也没有落一滴泪。
“你想救赫连孝,哥哥成全你们一起死!”
其实她该死的!
她给安紫薰的新药里掺和了能抑制毒发的药物,这船迟早要被弄成,她怕海域里的毒铁蛎会伤到她,最后的一味解药在哥哥手中,所以她特意嘱咐王妃要及早服用。
这些计划哥哥一早就告之她,可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保住身边的人,而船上百余口性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湘陵发生瘟疫,她擅自改变他们目的地,硬是带赫连孝来南海,是因为哥哥通知她,庆王爷与王妃也会来,要她趁机接近。
七爷不肯见她开始,木棉就意识到庆王爷八成是对她产生怀疑,所以不准她靠近王妃。
王妃与七爷中同样的毒,她的能力只能抑制毒发,想彻底治愈,她只能乖乖听哥哥的话,才能得到最后解药的配方。
他们两人对她都有恩情,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中毒一天天加深。
是她泄露那天王爷会独自离开别院几个时辰,得到配方后,她马上去找七爷,就是想提醒他一下,哥哥会开始计划,万分要小心王妃的安全。
可她没有料到,哥哥会用霹雳火,小小的份量炸毁了整个花园。
赫连孝被震昏在地,眼见哥哥想动他下手,木棉想也没想就扑过去……
哥哥早就布置好一切,她一死连带解药配方一起化为灰烬,利用完她,再无情的抛开。
痛彻心扉 文 / 雪芽
她身体里流着一半与他相同的血,说起来她是帮凶,理应得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那次死掉便也好了,她清醒过来听闻是七爷求了王爷半天,才捡回她一条性命,而王妃却被人掠走不见踪影。
“如今奴婢说什么都没用,只求王爷一件事……”
木棉轻轻的说着,声音却出奇的坚定。
她还能七爷再做什么,可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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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天,谢家摆下宴,宴请金痕波过府一叙,姬云裳也被邀请同行。她自然是去不了,不过姬云裳临行时答应,稍微会给她带回个惊喜,要她安心等着。
安紫薰傍晚收到一张字条,邀约她去海边,没有写落款人。
“这家伙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她欣然依约前往。
天幕沉下,一弯新月如钩。
今夜海风很大,安紫薰裹了大氅来到海边,确实有人已经等着她。
“是你?!”她先是一愣,然后有种被愚弄的感觉,狠狠的白了对方一眼,“无聊!”转身就要离开。
“安紫薰。”他身形一动,快速将她拦下。
“连我名字也打听到了,你还蛮厉害的,说吧你想怎样?”她见躲不开干脆停下脚步,不过朝着后面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阴魂不算,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灯会时,她被人群冲挤,就那样被他抱住在怀中,他满心欢喜,她还是如此的腻着他相信他。如今,她却将他忘,她全副戒备,戒备他的每一个动作。
“你到底想怎样?我之前说过不认识你的,你再纠缠不休,别怪我夫君过来对你不客气。”
夫君!赫连卿听了目光寒凉,被她刺伤的心口深处突的一阵裂开的疼,上一次是伤及表面,这一次却真的令赫连卿再次尝试到什么是痛彻心扉!
谁和我争夺你,我就让谁去死 文 / 雪芽
只是一瞬,他眸色变幻,长发衣袖无风而动,妖孽的容颜映入月色里神情那般炙热疯狂,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来,那一刻宛若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暴虐、俊美,令她心神大动,双脚仿佛生根般不能迈动一步。
“夫君?安紫薰,谁是你夫君?!”他咬牙切齿,那神情疯狂到不能自控的边缘。
她忘记,还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称别的男人是她夫君,赫连卿听见恨不得将她杀了才甘心!
安紫薰脑中一个念头就是逃开,哪里知道她的念头才冒出,他动作早就快一步抓住她。
“啊,你放开,放开我!”
“说,谁是你夫君!”他反剪她双手,她双脚乱踢,赫连卿将她抵在岩石上,一条腿压上她膝盖将她制的服服帖帖。
面对他近在咫尺愤怒的脸,安紫薰心中又急又怕,可嘴上不肯服输,猛然的扬起头对视他氯。
“反正不是你!”
“姬云裳?”他微眯起眸子危险的质问。
“是啊,是啊,就是他!怎样?你明知还问,我告诉你快些放开我,被我夫君知道你对我……”
立刻他呼吸靠她更近,那双眸子因为愤怒,色泽变幻更深,像漩涡一般能吸入人的魂魄。
“安紫薰,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要不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他怎么会是你夫君,你脑袋不清楚忘记过往我不怪你,却将别的男人当成我!我真恨不得……”
他抚着她纤细肩头,感受她身子微微颤抖,她紧抿唇眼睛瞪着的大大的,却是无惧僮。
可恶!
赫连卿挥拳打在她脸一侧岩石上,玉石般手指血迹斑斑,他喘着粗气微微颤抖,安紫薰也因他突然举动楞了下。
“安紫薰,跟我走!”
身子倏的被他抱起,她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全身几处穴道被他点中。
“我不会再放开你,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安紫薰心中一慌,脱口而出,“我不走,三郎一定会来救我的!”
赫连卿知道她必定全力反抗,他怕她弄伤自己,只是小心抱着她,听她这一句,突然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三郎就在你眼前,你却忘记他是谁了,你果然好狠的心!”
“你……”她本想再说什么,却觉得喉咙被什么卡住,莫名的酸楚在心口蔓延。
这个男人的声音说出那般温柔却苍凉的话,令她想起梦中,相似的声音……
“宝宝,跟我走!”
她眼眶湿润,有一种痛从灵魂深处慢慢剥离,蔓延在四肢百骸、血液里。
曾经有谁这么对她说过吗?安紫薰没有印象,可不能控制心底的酸楚。
海浪拍击海面,夜风乍起吹散他与她的发丝,在风中相互交缠。
这个男人笑起来带着十足的孩子气,脸颊漾开可爱的梨涡,他望着她微笑,深邃迷人。
不同于表哥或者姬云裳,他的笑容令她从内心深处腾起一丝迷恋。
等她意识到不该如此时,他仿佛洞悉她的内心,低头吻在她额头。
“安紫薰,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梨涡漾的更深,“你不记得我没关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帮你重新想起我。记好了,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的男人,我叫赫连卿。”
赫、连、卿!
她陷入他用深情编织的网里,听着他蛊惑的声音一步步下坠,却因为他说出那最后三个字,因而瞬间清醒。
西楚庆王爷,赫连卿,她自小订婚的男子!
安紫薰低头目光落向他手腕,衣袖里依稀可见那枚特制的龙吟钏,影贵妃作为聘礼送与她绮凤镯。
“你还记得这个?”赫连卿显然很高兴。
“记得又怎样?我们的婚事是父母定下,并不见得我安紫薰非要嫁给你不可!”她口气遂然变的冷淡。
这是爹爹为她定下的,她自小就被灌输一个观念,将来的一切,她的生死,都必须为了庆王付出!
他手臂猛然用力,低头看着她,“由不得你不嫁,我是要定你了。”
听安紫薰说这番话,看来她恢复神智,而且她的记忆还是保留了一些,不过她忘记她早就嫁给他的事情,若是真的失忆,不会单单将他们曾经发生的事情忘记。
她独独忘记与他有关的往事,却保留了其他人的记忆,奇怪的她还错将姬云裳当做了他?
在他思忖间,安紫薰眼角瞥见远处疾步过来的人影,顿时心中放松!
突然听闻头顶上方赫连卿冷声道,“谁来也不能带走你!”
远处那身影飞快,如疾风一阵转眼来到他们身边。
“庆王爷,何时来了南海?姬云裳有失远迎。”他白衣似雪,黑发如墨,雌雄莫辩的容颜带着一缕轻笑。
谁能想到,当时看起来温润无害,谦卑有礼的伶人,有一日可以面带微笑,站在他面前气势咄咄逼人!
“三……”安紫薰才开口,手腕一痛,赫连卿声音冷然却充满不能招惹的怒气。
“你再敢乱喊一声试试。”
她白了他一眼,此时她不会拿自己手腕怄气,沉默不语却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姬云裳。
不知道云裳怎么会找到这里?再看四周,他是一个人前来,安紫薰不由担心,听闻赫连卿不仅会打仗,武功更是超群不凡。
“请王爷放下阿薰。”
阿薰,赫连卿听的眸光更冷,又见身边的安紫薰担忧的望着别人,他突然笑起来,“本王的女人自然要带走,你想阻拦?”
“姬云裳说过,只要阿薰愿意,我会留在她身边保护到永远。”他声音很轻却坚定有力,说的安紫薰心头一热。
赫连卿见状攫起她下颌,笑的邪肆,“安紫薰,我对你说过,谁和我争夺你,我就让谁去死!”
生死一线,输不起她 文 / 雪芽
姬云裳离他们不远,赫连卿说了什么他听的清楚,此时他心神有丝恍惚。。
对安紫薰,他不惜运用了上邪大法,他可以每每偷窥她的梦境,虽然会耗损真气,他宁愿用此为代价,得知她的一些小秘密。
在她看来,他是个曲通于心的人,她对他的好一开始其实充满了同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相知,他接近她存有目的。
在客船上听她一番话,安紫薰是聪慧通透的女子,她知道他的身份明白他的目的,待他一如往常。
朋友氯?
听见安紫薰起这个时,他心里暗自失笑,他哪里还有朋友,他还算个人吗?
船触及暗礁入水,她下来救人,带着他逃离那里,即使那时,姬云裳也鲜少有动心。
却见她从赫连卿怀中挣脱掉落大海,那里海域布满暗礁,再是水性好的人,海中黑暗她看不见半分,必然是…僮…
“阿薰,我等等就带你回去。”姬云裳突然出声对她说道。
安紫薰听见咬着唇点头担心道:“你小心,别再伤着自己!”
她记得自己迷迷糊糊时,别人追杀,姬云裳带着她一路逃亡,受伤严重。住在金家这段时间,每每要用药物调理。
“安紫薰,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一定要将姬云裳碎尸万段!”赫连卿冷笑,不去再看她忿恨的神情。
她的记忆中全部是姬云裳,该死的混蛋,一定是对她做了手脚,他与安紫薰最温存开心的那段时光。
白痴傻傻的她,一颗心满满都是他赫连卿,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这样被一个人喜欢着,他是她的天,可以为她撑起一切。
成亲好些日子,他对她并不好,她也倔强的不给一个笑脸与他。
他还记得那晚,她的发与他纠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安紫薰,你已经嫁给我,如今又令我对你动情,你忘记过往,可我铭刻在心,放不了手了!
他从腰间抽出软剑,剑身淡淡一抹胭脂红,被他注入剑气,剑自动颤抖,发出一声嘶鸣。
姬云裳不敢小觑,赫连卿师承西楚前任国师子语,他算的上见识多广,却未曾见过赫连卿的兵器。
他势要夺回安紫薰,只会全力以赴下重手。
“不公平,你有兵器,云裳没有,你就是赢了也不光彩!”安紫薰眼见这局势是一边倒,自然为姬云裳打抱不平。
赫连卿脸色不悦,对她一心偏袒姬云裳,又说不得半句重话。
“阿薰不用担心,我再是武功不济,为你还是可以与王爷比试几个回合。”他笑起来清雅灵秀,尤其对安紫薰说的那些话,听上去情意缠绵。
赫连卿目若寒冰,盯着姬云裳,“认输还来得及!”
“说你自己好了,云裳不会输,不管如何,在我心中云裳……”
赫连卿点中她哑穴,“再让我听见你喊他的名字,我不会再点你穴道,而是亲的你说不出话来!不信,你试试。”
她脸颊一红,上次那个吻的情形又浮现脑海,这个色中恶棍!她腹诽~
他一听安紫薰热络的回应姬云裳,他心里不快越发浓重。
说不得她,更不舍得伤她,偏巧她不听不顾的非要搅的他心里又气又恼,唯独这个办法能让她安静。
等他带走她回去,有的是办法令她乖乖记住,此生她唯一能亲热叫着名字的男子是他!
长剑挽起,赫连卿出手,幽冥焰火剑不见血,绝对不会入剑鞘,姬云裳留不得。
安紫薰着急的快落泪,赫连卿一出手,她就看出他非常难对付,而且他招招朝着姬云裳死穴刺去,下手狠辣,只想要对方性命。
奈何她动不了,只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姬云裳不要出事。
她内心激动担忧,却不知牵动着姬云裳的生魂。
谢府宴客,他半途退下,他如何能在短短时辰内准确的赶到海边来,皆是因为他与安紫薰魂魄相通,自然能觉察到她会出现在哪里。
此时她内心激动担忧,却不知对姬云裳带来影响。
他自幼修得上邪秘术,除去天生聪慧,骨骼清奇外,更重要的是需要极为强悍的忍耐力,保持心中清明,不为任何外力所惑。
外表看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伶人,实在他全身骨骼经络被秘术一点一点磨损移动乃至错位,这一过程漫长痛苦,他每每都在忍受,以至于练习到一定时候,他对皮肉的痛楚已经可以完全承受。
再是疼,也比不得漫长岁月里,骨骼经络乃至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更痛。
这些都是谁造成的,姬云裳这些年从没有忘记过。
“阿薰,不用担心我。”他轻轻一句飘来。
姬云裳不用兵器,广袖生风,对付赫连卿每一招攻势。他将剑气糅合用长袖发出,幽冥焰火剑与绵软的衣袖相互缠绕,一时间分不出彼此。
“太子府的小小伶人,有这般好武功,姬云裳你藏的可真好。”赫连卿剑气如虹,一再将他逼退。
姬云裳广袖如舞,抵挡他的逼近。
“王爷谬赞,实在是姬云裳有隐情,今日为了王妃,不得不如此。”他淡淡轻笑,娟秀眸子透着冷厉。
两人实力相当,难分胜负,看的安紫薰的心忽上忽下,间接的姬云裳受影响,有几次险险的避开幽冥焰火剑,几个回合交手,他双鬓渗出细汗。
赫连卿等候时机,眼见姬云裳露出破绽,他手中长剑破空而来,剑速之快宛若手执熊熊地狱之火。
“你想让安紫薰死,大可杀我。”
姬云裳内力传音,绵绵细细的落入赫连耳中。
赫连卿听闻大惊,换做平时他不会理睬这些话,可如今安紫薰牵挂在他心头,关于她的生死,岂能不顾。
可他这一剑的剑势用尽全力,本就地要解决姬云裳性命,再不能消断。
赫连卿立刻强行压下内力,内力反压顿时反噬用剑之人,强大的内力反击在体内。
剑尖仍然刺入姬云裳胸口,不过霸道的劲道与剑势却是消弱很多。
三生蛊休眠暂时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