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杨家幺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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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杨家幺妹)-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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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观见她不快,却在一旁静静看着,也不劝解,杨幺只顾想着杨岳,也没注意。玄观低低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们……”     
  正在这时,远处马蹄声突然响起,两人抬眼一看,却是报恩奴骑马奔了过来。     
  杨幺不由大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惊呼道:“我……我没带扇子,怎么办?会被他认出来地!”说罢,惶急转身牵马,便要上马逃跑,玄观不免轻笑道:“我倒是头回看到你如此怕一个人,偏偏是个没关系 的。你去吧,我来绊住他。”     
  杨幺匆忙去了,半路上便被朱府派出来的马车接着,杨雄骑马走在一边,摇头叹道:“你胆子也太大,那七王子正等着你出门呢,你倒敢自家送上门去,爹爹一听到这消息,急得说不出话来,老爷子也是急得跳脚,你下回也好好思量一回罢。”         
第二十八章 一命之重   
   杨幺早已后悔,低头不出声,回家后老实听了教训不提,从此后越发在朱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没过得一月,朱家的规矩越发大了起来,杨幺已是连竹韵斋都不能出了。杨幺疑惑了三天后,忍不住寻个空跑到书房,抓着朱炎武问道:”我怎么觉得大家都人心恍恍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       
  朱炎武连连叹气,“我原想着天完军起事了,威顺王府也该稍停下,没想到,越发起了劲。天完军不是朝着汉阳、武昌来了?威顺王府借着抵抗不力的由头,治了那两路几个当地世家,抄了家,女眷直接就送到了城外的欢喜堂。战时权宜,管你是什么出身,冤都没处喊,这样的事,能叫人不害怕么?“     
  杨幺听到这事,一口气堵在胸口,还未缓过来,朱炎武停了停又道:“这也罢了,到底远在江北,王爷的眼皮底下,与我们无关。最要命的是张家的老三,叫小阳的,打扮成男子给天完军送了封信,居然被发现,连人带信地被抓到了!”     
  饶是杨幺历了两世,听得此事也不由脚软,勉强扯住朱炎武,颤声道:“如今人怎么样了?可是把张、杨两家都扯出来了,有没有连累到朱家?“     
  朱炎武摇了摇头,“若是扯到了,我们还能在这里说话?天幸她是因为女扮男装被发现,原是个美人,被七王子的人抓了起来,也没多问,转身送到了玄观手上。那信立时就销毁了。”     
  杨幺长出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还好还好,她既到了玄观手上,倒是不怕,过几日就能和下德一样被放了罢?”     
  朱炎武苦笑道:“我当初也是这般想的,但是那七王子如今放聪明了,早和玄观说了,如果合适就做十六天魔女。不合适他就收了做小妾,这……这哪一条路都是死路啊!”又跌脚道:”偏生现在在玄观手上,若是暗中救出来。免不了带累玄观,天完军眼看着要下武昌。没有玄观做内应,怎么成得了事?如此一来,便是张家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说罢。连连摇头,只叹可惜了一个好好地女娃子。     
  杨幺目瞪口呆,突地想起一事,颤声道:“他们张家……人人背上都刺了四个……若是被发现……“     
  朱炎武脸色也白了,猛拍了一下书桌,悲道:“只怕这女娃娃便是死都不能好死了。“     
  杨幺全身发软,踉踉跄跄出了朱炎武的书房,回到自家院中,倚在床边呆了半日,夜里便发起恶梦来。一时是张报阳被喇嘛们凌辱。一时是张报阳自尽的样子,再后来就是杨天康一脸悲痛,张报辰怒发冲冠到王府寻仇。却中了圈套,死无全尸!待得她梦到张家、杨家、朱家被满门抄斩。杨岳断头的样子时,顿时惊叫一声醒了过来,全身尽是冷 汗。      
  杨幺慢慢起身,喝了一口冷茶,转头看向窗外仍是漆黑一团。她再也睡不着,只是细细思量了半宿,到天明方才睡下。     
  第二日,李普胜的爷爷八十大寿,朱炎武看着杨幺脸色不好,便让她休息。自家带着两个姨娘都去了。     
  等他们一出门,杨幺翻身坐起,唤过婢女帮她梳洗。着意打扮了,穿了一身新衣,便叫人备了香车,直说要去李府。     
  府里的管家、嬷嬷们也没怀疑,赶着准备了,又派了几个仆妇侍候,杨幺笑道,老爷子和姨娘带了许多人,不过就是两条街,何必如此,倒显得朱家过于排场,叫亲戚们笑话,挡了回去,独自坐车出门。     
  杨幺出了朱府大街,便叫那车夫且绕着潭州城走一圈,车夫虽是奇怪,哪里又敢违命,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动了点心思,只在城南繁华处绕了起来。     
  杨幺也不说他,斜倚在马车内的五花压锦枕上,手执团扇,半遮面孔,只是闭目养神。不到半刻,突听得轿帘一响,杨幺微微睁眼,只见得报恩奴微笑弯腰坐了进来。     
  马车仍是咕噜噜地前进,马厢轻轻摇晃着,杨幺头上的花钗垂下一片撒金滴翠串,在面上微微荡着,撒下点点暗影,报恩奴坐在杨幺面前细细地看着她,杨幺只是闭目。全不言语。     
  过了不知多久,报恩奴叹了口气,靠了过去,轻轻从杨幺手中抽去团扇,将她抱在怀中,重重吻住她地朱唇。     
  杨幺虽是已有准备,全身仍不免一抖,忍着去摸怀中匕首的冲动,婉转承欢,使出浑身解数,只让报恩奴恋恋不舍,反复在她唇上缱绻,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放开。     
  报恩奴吐了口气,抚着杨幺脸,轻声道:‘好罢,管你是姓朱还是姓木,或是姓杨,我都要了你了,这些时日折腾来,折腾去,原来不过是想着你。你若是不出来,过些日子,我便再也忍不住,只能直接去朱家提亲了。“     
  杨幺倚在他怀中,微微睁眼,秋波儿一瞟,越发笑得娇媚,报恩奴是个不忌讳的蒙古人,只是心里想要了,哪里想什么名节规矩?被杨幺地媚态一勾,忍不住又履上唇去,口舌相缠,足足缠绵了半刻,方才喘息未定地放开,尤不满足,连连吻着杨幺面颊,耳垂,嘴里微喘道: “我马上写信回武昌,要父王派人来提亲,你虽是汉人做不得正妃,贵妾侧妃却是一定的。只是这段时间却是难熬,你需得日日出来与我相 会,你若是不喜欢欢喜堂,我便到城里去买处宅子,专等着你,你看可好?“     
  杨幺轻轻一笑,两条藕臂缠上了报恩奴地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规矩大,若是在城里哪里会不被发现,我既有武艺自然能偷偷出城。带上也成了。只是你记得,可要来城门接我。再说,我可不和那些喇嘛碰面。”     
  报恩奴原怕她不肯出来,闻言大喜,此时正是新鲜头上,越发讨好道:“我在那里自有一处院子,从不让人靠近,你放心,我现下正没了事。日日配着马车在城门口等你就是,断不让人见到你。”     
  杨幺微微点头,又悄声道:“我原是撒了谎出来的。不敢耽误,快把我送到李府罢。”报恩奴转头用蒙古语吩咐了一句。便急切切地向杨幺索吻。     
  不过半柱香功夫,马车便停到了李府门口,杨幺勉力推开仍是缠着不放的报恩奴。微嗔道:“来日方长,我倒要防着你厌了我。”     
  报恩奴哈哈大笑,松开杨幺,只是握着她地纤手反复亲吻,含糊道:“哪里会厌,想了这么久,如今旁的女人哪里还能看在眼里?”     
  杨幺似笑非笑,转了身要离去,却被报恩奴一把扯住,搂着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道:“你是不信?“     
  杨幺不免回转身来,在报恩奴唇上咬了一口,“你只要记得你说过就是。“说罢。抚了抚发鬓,浅浅一笑。下车而去。     
  报恩奴被杨幺逗得心里发痒,笑着抚了抚唇上的牙印,趁着人不注意,离车而去。     
  杨幺回到府里,下足心思,背着人亲手缝了顶直垂到脚裸的青色帽纱,到得第二日,推说在房内睡午觉,叫人晚饭时再来叫,便锁好门,细细打扮了,戴了帽纱,从窗户溜出,向城北而去。     
  因着城北喇嘛渐多,潭州城的女子人人自危,她这副打扮虽是怪异,便也未太引人注目,到了北门口,一眼看见一辆马车靠在不远处等待,一掀帘子便被报恩奴抱了进去。自没有门卒来检查,轻松出了城门而去。     
  报恩奴原是个花丛老手,在车上也不急着亲热,只是说着些甜言蜜语,转眼到了欢喜堂,从后门驶入,进了三排精舍后的独立院落,不免指点着,让杨幺观赏一些风景,待得关了院门,再无一人,摘了杨幺的面纱,就不免上下其手,十分温存了。     
  杨幺也是个厉害地,每日里给他一些甜头,换一些花样,推说怕家中发现,只呆上一个时辰,又说九十月天气正好,在中庭倚坐,断不肯入房登榻,失了最后地分寸。     
  报恩奴正恋着她,百般讨好,自然拿她没法,也敬着她的家世身份,不便用强,反正总是自家享用,或早或晚也不太计较了。     
  两人奸情恋热,过得几日,报恩奴已是没她不行,越发赌咒发誓,再不看其它女人一眼。杨幺总是笑着,也不说什么。     
  事也湊巧,杨幺正觉得火候快到地时候,玄观找上门来。     
  杨幺方从欢喜堂回来,从窗户钻进了自家地卧室,当头就看见玄观坐在桌边,仍是黄冠青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杨幺原知瞒谁也瞒不过他去,摘了帽纱,放到一边,边笑边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明日就把小阳退给七王子罢!”     
  玄观看了她半晌,淡淡道:“你是全不在意自家地名节了?”     
  杨幺在桌边坐下,托腮看着玄观,轻笑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呢?”     
  玄观沉默半晌,突然道:“你是打定主意不想嫁给我了?便是这种事也不怕我知道?”     
  杨幺一愣,叹道:“一时也没想这许多,只是这事非如此不可,到底是小阳地一条命。“     
  玄观慢慢摇头,“你可想过最后如何脱身?他已经催武昌派人来提亲了。“     
  杨幺笑道:“怕什么,天完军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怕是提亲地人还没有来,威顺王爷就被赶走了。”     
  玄观看了杨幺一会,低声道:“看来你已经是全盘想好了。为了配合大师兄攻城,我这几日就要回武昌,若是有事,便无人能护住你了。”     
  杨幺一呆,也只能点头道:“你的事最大,只管放心去罢,我只有分寸,总不会白叫人占了便宜。”     
  玄观听得这句话,慢慢站了起来,杨幺正要站起送客,却猛地被玄观抓住了左胳膊,只见他面上冷得刮得下一层霜,却不说话,只是盯着杨幺。     
  杨幺忍着胳膊上越来越重的巨痛,只是一味地微笑,直到玄观慢慢松了手,走到窗边,一手推窗,却从怀里取出一物掷到杨幺怀中,说道:“收好罢,别让人看到上面的名字。”说罢,就出窗而去。     
  杨幺接住一看,却正是当初她退给杨恩的红色族谱绣帕,上面碧绿的丝线绣成的“邹普胜”三个字越发青翠欲注。     
  到了第二日,玄观趁着杨幺正在的时候,叫开了报恩奴的院门,只说不合要求,要将张报阳退回给报恩奴,请七王子自行纳娶。     
  报恩奴正目瞪口呆时,听得背后杨幺吃吃的笑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道:“玄观大师,或是不合使用,便送给你罢,赏人或是自家要了,全凭你地意思。”说罢便匆匆关了门,哄着杨幺,不叫她多心。     
  杨幺目的既然达成,自然更和颜悦色些,报恩奴一看她心情好,缠了上来,便要求欢。杨幺哪里肯依,逼到最后,不免发了小姐脾气。报恩奴虽是喜欢她,却也是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脾气,一时恼了,吵了起来,一拍两散。     
  杨幺自是窃喜,躲回朱府,再也不肯出门。过得两日,报恩奴又开始想她,却不得其门而入,武昌地军情越发情急起来,无奈之下,只得离去。       
第二十九章 乱世纷纷   
    杨幺得到报恩奴离去的消息。不免松了口气。没两天,杨雄将杨幺接回家中,进了堂屋一看,却是张报阳扑了上来,杨幺欢喜道:“小阳姐,我还道玄观把你送回洞庭了,怎的还在此间?”说罢,挽了张报阳的胳膊,坐到一旁。     
  杨雄知道两人自有女子的私语要说,笑着离去。     
  张报阳眼角含泪,轻声道:“我自个儿要留下来的,有话和你说。”说罢,低头沉默不语,杨幺正奇怪,突地张报阳抬起头来,附在她耳边道:“妹子,姐姐这条命是你救的,今后但凡有事,只管拿去!”     
  杨幺不由一惊,笑道:“小阳姐哪里的话,此事全是玄观大哥用心使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张报阳点点头,笑道:‘你说得对,和你没半点关系,你只是记着我的这句话罢。”     
  杨幺心里打鼓,她拿定玄观不会告诉她真情,只是张报阳聪明,看出了蛛丝马迹。那边厢,张报阳见杨幺嘴上不认,此事也关杨幺名节,她自是不敢多说。     
  杨幺不免扯开话题笑道:“小阳姐,你这回给天完军送信,到底是为的什么?真叫人提心吊胆。”     
  张报阳不由也叹了口气:“说到此事,我如今还在后怕,若是我自个儿,死便死了,虽是不免……不免让张、杨两家蒙羞,但总好过带累大家送命。前月,彭祖写信给张、杨两家。邀我们出洞庭入长江,夹击武昌,大家商量几日,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小岳哥拿了主意。张、杨两家先将岳州路拿下,占了东洞庭,守着城陵矶地入江口,替天完军阻了长江南岸的蒙军,虽不能下江夹击,到底也是帮了一把。”     
  张报阳顿了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道:“各家兄弟为了早早取下岳州。或是派出去联络故旧,或是领军在外,攻打山头、县城。女眷里我的武艺还用得上,便派了出来送这封回信。”     
  杨幺听罢,不由拍了拍胸口。庆幸道:“这也是你的本事,想你作信差并没有被怀疑,只是那些喇嘛们看女人的眼力太好,见着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哪里还会放过!”     
  张报阳纵是满心失意,被杨幺这般一说。也不由“卟哧“笑了出 来:”哪里是什么美人,你没看到,欢喜堂里那些女孩子,个个都是天仙一样,尤其是玄观手下地十六天魔女,那真是……”说着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真是作孽,若不是玄观大哥一直护着我。我也要和那些女子一般……若是如此……我……我只有一死了。”     
  杨幺回想起欢喜堂无遮大会的恶形恶状,不由吞了口吐沫,强笑 道:“其它的不说,小阳姐不是被抓去做十六天魔女么?听说,没调教出来前,除了玄观,没一个男子能近的,何必说那个‘死‘字。”     
  张报阳摇摇头,面色惊怕。颤抖道:“妹子,你不知道。那调 教……调教……”     
  杨幺不免被她吓到,结巴道:“小阳姐,……”     
  “那些调教的嬷嬷都是精于男女之道、歌舞乐器的老妇,那十六天魔舞不过是引人淫乱的东西,到最后只不过是教这些女子如何讨男子欢心,如何在……在床上奉迎男子。”张报阳咬着牙,愤恨道:“那些蒙古贵人如今非要处女,方能修仙修佛,调教时虽不能把这些女子……那样,但要说清白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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