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哈也没客气,说尽管少年作家写的东西错字连篇都有编辑修理,但是他们写的那些惊人之句,令人激赏,原因大致有二:
一是小孩学大人说的话而且还说得像模像样,麻木乏味的大人觉得新奇也就有钱的卖几本捧个钱场,没钱的宣传一下捧个人场,想赚钱的写字鼓吹吆喝叫卖捧闹场。举个例子就是一个7岁小孩写长篇小说,据其父亲说这孩子多大就会干啥,多大就会写啥,他写长篇完全是一种自发行为云云,说得蒋方舟都觉得自己老了有了封笔之意。
二是一些有眼无珠还戴副墨镜的编辑,见了成人写的稿子,没见着方孔兄没吃着没喝着他们就让你凉着歇着。小孩子写东西好改又有炒头又有赚头,所以他们就像变态的去大力发掘,只要你码成十万字能糊弄成长篇,宣传发行,孩子称就坐在家里乐吧。举个例子说韩寒,《三重门》后他也在众人的期待与起哄中推出了《零下一度》《像少年啦飞翔》,他老爸也乘机整了一本《儿子韩寒》。很有个性的韩寒毕竟年少社会经验江湖经验少,韩怨说自己的作品被别人“骟”了很多,但谁理他呢,有钱给你你娃就知足吧。所以至后来《三重门》影视版权转让韩寒使性子弄得金导演很生气,俺当时觉得如果可以扇韩寒耳光的话,韩寒现在绝对是个超级无敌的大萝卜头。
在以上两点中,小哈就比较知趣,罗小姐野蛮地不问青红皂白更不许俺问为什么要让小哈从小失去双亲,为什么要让俺失去平凡小孩的童贞而成为一个克伏地魔的负有重大使命的人?这些都在俺的心里转,可俺敢向罗小姐提出异议吗?不敢,否则扬名立传的就不是哈利&;#8226;波特而是别的什么小孩了。他们这些使俺们成名的人手一翻俺们也就会名利全无,很小就明白这些东西,对一个孩子来说正常吗?
不正常,的确不正常。
《哈利&;#8226;波特》这类书及电影的火爆,并不在于它写的是小孩儿的给小孩儿看的,它之所以风靡全球,全是成年人的起哄,哪个看《哈利&;#8226;波特》的小孩是自觉自愿叫父母掏钱买的?《鸡皮疙瘩》,这个一听名字就让人有点感觉的丛书怎么就没那么火呢,这是个问题,值得研究一下,回去俺让子路搞个专题。
子路刀儿快,两小时就拿来个二万字的论文,俺看了看,觉得他说对了两点:
一是文坛让他们这样搞,从发展的动态观点上看是正常的,从现时的静的就事论事的观点上看是极不正常的。
二是小孩穿大人裤子连卷带绾,是现代教育的悲剧,特别是语文教育,这一点王朔有一句话一语中的:连错别字加起来够三千,行,你可以当个作家。
俺批点了一下:让编辑们睁开眼,再别祸害孩子啦,再别让《尘埃落定》那样的作品遭遇尴尬。
在节目中,小哈这个二百五小洋鬼子不知深浅,问了俺一个问题,令俺很尴尬。
啥问题?野合。他问什么叫野合,还说他最近对中国古代文献有了兴趣。但他遇到了一个很费解的词——野合。
一提起“野合”,俺周身就不自在,须知,俺的制造者叔梁纥就是与俺那个当下人的妈妈被地为床把俺妈做成了熟饭,俺呢就是那剩下的锅巴。
司马迁这个遭宫刑的说俺名丘就是俺爹妈野合的佐证,仲尼就被一些不孝子孙说当时下雨小丘上有泥,哇靠!气死俺啦。
主持人闻听小哈之言也紧张起来,忙岔话题可小哈这娃娃小孩吃手得手了,紧追不舍还说那是他的个性,否则他也不会忍辱负重学成绝世魔法。
无可奈何之下,俺就给了个解释:所谓野合即荒郊野外之野生百合,丘指地貌,仲尼指土质松软。
但何以有圣人出呢?
山灵地杰,人也自然就聪明了嘛。
哦,原来如此,俺明白了。孔老师你真厉害,看来中华文化的确是有些博大精深,俺仍需努力学习。
嗯,孺子可教,后生可畏也。
主持人见危机已过,忙问:小哈同学,你平时最喜欢看些什么中国书呢?
《史记》、《三国演义》。
哦,都是名著。那么你喜欢什么人呢,书中的人物。
孔明。
他很聪明,俺们中国人也很喜欢他耶。
请问孔明是孔老师的哥哥吗?
哈哈哈……现场一片笑声,这个傻B,孔明不姓孔姓诸葛,孔明是他的字,他怎会与俺孔氏家庭扯上关系。
主持人耐心地向小哈解释孔子(也就是俺)跟孔明的关系是如此这般而非这般如此。
Oh Yes I know。 I am Sorry,孔老师。
No problem。外国人搞汉学,热情高笑话多这很正常。他的研究在国内可是无人能比的,犯错是允许的,知错不改、不知错还称老大的应该坚持取缔其吃猪头肉的权利,不允许学生犯错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尊敬的孔老师能问你一些私人问题吗?
举个例子,比如……
比如您最喜欢的颜色。
哦,你问这个呀,看来你还没读过《孔夫子*集》,好啦看在你是外国小朋友的面子上俺就全告诉你。
俺最喜欢的人是周公,俺连睡觉都会梦见他。
俺最喜欢的颜色是黄色,这是贵族色,俺一心想成为贵族。
俺最喜欢读的书是《诗经》,俺最喜欢听的音乐是《韶》,最讨厌的音乐是《郑乐》。
俺的星座是处女座。
俺的座佑铭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或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小哈听了俺的介绍朝俺竖起了大拇指,俺为了表示对小哈的礼貌,便问他喜欢什么。小哈说他喜欢魔法,他最喜欢的人是父母,最讨厌的是伏地魔,最同情的人是麻瓜……
魔法、麻瓜……俺重复念叨的几遍,小哈很聪明,知道俺对此存在疑惑,便说魔法很有用,比如此次来华,他就是借助魔法乘坐一把扫帚来的,麻瓜统指那些不懂魔法的人。
哦,俺明白了,看来老夫也是麻瓜了,哈哈哈,麻瓜,孔老二,有趣有趣。
小哈乘一把扫帚就从英国到了中国,这跟达摩曾经弄一根芦苇来俺中华有异曲同工之妙呀,他是不是也是来华传教的?
其实小哈不是来传教的,现在该成立的教都成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是邪教,邪教害死人,这是政府以及全世界的人民群众早已有铁证的,比如咱中国那个姓李的,搞个什么发愣功就想阻止改革,夺取人民政权。他娃娃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他那小样,骗点钱当他人之走狗已是天大的造化,想东想西,迟早要一命归西,不得善终。
至于什么魔法,俺是早就有定论的,俺不语鬼怪乱力神。现在的人迷恋这些玩意就跟国人排队挤堆吃麦当劳一样,寻新鲜找刺激,真要到了痴迷,这只能说这些人太闲了,这世道太平,他们呢又太懒惰不思进取,不寻思着创造点别的休闲解闷的方法,去信什么发愣功这类居心叵测的邪教,看着俺,活几千年了,没电视那会儿俺看书自个儿弹吉它,有了电视,俺就专躲在家里看经典名片,实在呆腻了就骑上自行车到一些地方去转转多好的事,花钱又受罪的信邪,末了还得麻烦政府出钱出地方让你思考,不值,太不值了。
所以,俺再次重申一次,邪教一定得踩扁,人民才有好日子过。
这一点上,俺认真的对小哈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
小哈也很开心,他说他的那些玩意这世间压根没有,只是一些想象,娱乐一下,当真了就不好玩了。他坐的是波音747,之所以说是坐根扫把来,是应宣传之需。在飞机上,空姐就不止一次的提醒小哈,行李应该放在行李架上不要放在座位上。
揭穿了魔法的真相,观众席上的人各异,都觉得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可俺在想,人为什么在没揭开真相之前会那么虔诚的笃信那所谓的魔法呢?为什么在真相之后又能滔滔不绝并很有理有据很有条理的深刻剖析自己之所以迷途不知返的原因呢?
原先咱看那日本的奥姆真理教时总觉得那些信徒真他妈傻B,可为什么有些人特别是一些有知识有学问的人在发愣功猖狂的日子里也很自信的去受骗而没想到他们自个人儿也是一群傻B呢?
也许,人笑别人的同时总是忘记自己也是个人。
主持人见俺对魔法的讨论已超出娱乐的范围立马岔开话题说:两位嘉宾,你们有没有发现你们虽然生活在两个国度,年龄差距,时空差距都非常大,但是你们都有不少共同之处? 小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都是人。惹得观众一阵哄笑。
俺赶紧翻了一下主持人事先给俺的小哈简历,发现了共同点,那就是俺们俩都有一个苦难的童年,再就是都最终成为成功人士、名人。
小哈从小父母双亡,俺呢老爸快活完后不久便令俺娘单飞,使俺也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小哈有一个麻瓜的凶恶的丝毫没人性的姨父姨妈,俺有一个比有形的凶狠亲戚更加可怕。俺的家庭见俺爹pass了,俺娘又出身低微就另眼相待俺娘俩,小哈受的是肉体上的折磨,所以他学魔法去对付肉体。俺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所以俺就努力读书,头悬梁、锥刺骨,白雪映照苦读,自尊使自己成为精神上的强者。
小哈受的是正规的教育,俺是正规加自学,加之俺们的学习目的不同所以成名的时间也就不同。小哈是速成,俺是晚成。这也就是注定了小哈的名气是短暂的,而俺则是万古流传。至今,儒学已经成了华人的精神支柱,提到中华文明、中华文化,提到儒学,不提俺的人一定会挨砖头。中国历代君王都要给俺封个一官半职,这极大的满足了俺的虚荣心,要知道,在俺最想从政的日子里,那多么君王,给俺最大的官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办公室主任。
俺退隐了,死了才给俺,他们这些人不是寒碜人么?怨归怨,中国人做事都这样,总是一厢情愿,认为亡羊可以补牢。
作者题外话:一提起“野合”,俺周身就不自在,须知,俺的制造者叔梁纥就是与俺那个当下人的妈妈被地为床把俺妈做成了熟饭,俺呢就是那剩下的锅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屎和漂亮的长发
三一书店搞了个沙龙,每次有个主题,朋友说去那儿的全是文人、文化人,不收门票,喝茶5元。俺一听,有点心动。现如今生活在都市里,烦哪,特别像俺这样的名人,一有什么新动向,记者就采访,写两字也没空,找个人闹嗑吧年轻人嫌俺罗嗦,中年人看着俺就来气,老年人呢不是病就是死,小孩子呢俺又瞧不上眼。有这么一群对口味的人在一起闹嗑想必一定很有趣,可咱也是名人,怎没见来请俺去讲一讲,聊一聊呢,人家不请,咱自个摸着摸着的去,有失身份?
忍着等他们来请!
等了一百年也没等个人影儿来。朋友常来,嘴里三句话有两句说三一书店长三一书店短的,见俺一遇三一就掉脸儿,明白俺是有心但没面子,便去联络了一下,人家说可以可以欢迎欢迎。于是俺就说了个主题,精心准备了一番,粉墨登场了。
来的人不少,签名的合影的,弄得俺好高兴,觉得儒教还是很有市场的嘛。待名人出场的习惯程序一结束,俺就大嘴一张,口惹悬河,滔滔不绝的鼓吹起了教育。
俺刚讲到教育收费应视国情量力而行,义务教育能不收费就不收费,大学收费应有个节制时,一个戴眼镜的猪打断了俺的讲话:老孔,你这么讲就不对了……俺没听进他一句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心想:俺靠,你他妈的姓啥名老几,没教养没礼的杂碎,凭啥直呼俺叫老孔,老孔是你小子叫的么?
碍于面子,俺表面上笑咪咪的心里却像收机枪大炮乱轰,听完了他的屁话,说:小同志,说的道理有,激情也不缺乏,错别字语法错误也没有,是个人才。
那小子见俺顾左右而言他不咬正题又夸赞他,心里有气但又没法发作,气得一张白净的猪脸都成了卤猪头了。
拍灭了猪头,又上来了几个愣头青,抬出“五四”运动,*、科学,鲁迅胡适周作人的名人名言来批孔。
另外一些人不知是出于辩论欲的捣蛋还是出于传统文化的认知,跟他们激烈的吵了起来。 俺一个人透过老花镜,看着这些人,神态各异,慷慨陈辞,很是纳闷。
他们为啥吵闹不休?
他们在吵架还是进行苏格拉底超级颠覆模仿秀?
他们以为这是大专辩论赛么?
他们辩论的主角是俺孔老儿还是那些带声的语言?
……
辩论结束的时候,俺已经和周公连续换了三家聊天室,口水都弄湿了俺的衣袖。
他们谁也没有理会俺,这位引起争论的,也是他们辩论时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孔子。
如此的热闹和这般的冷落,令俺很怀念20世纪初那个虽然挨批但却是绝对主角的难堪岁月。说真的,俺当时对那些人的批斗是很有意见的,对一些人也是颇为恨的,但俺从没有感到绝望,连一丝一毫的绝望也没有。
可是,这个花里胡骚的沙龙,对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对那个沙龙,俺只有两个印象:漂亮的长发和深深的绝望,虽然俺是被他们请去的,是那次沙龙的主讲,可是形式上的尊重和在座远不如那次被人称为儒教崩溃的疼痛时的缺席更令俺觉得屈辱。
“五四”那会儿,孙文推翻了满清,剪了辫子放了脚也有些时日了,独秀那帮人为了引进来自西方文明,师出无名就拿俺创立的儒教开刀祭旗,俺也被骂得半死,其实俺心里高兴在最初挨批的时候,随着时空的变换,俺原先的那点儿喜悦终于被一次沙龙强暴了。
那时的人,不兴留长发,他们揭俺剥俺的皮只不过是汉以至宋清时的那帮混球植于吾身的皮,俺的真皮还在俺的身上,它是先秦诸子中孔丘笃信并宣扬的儒学。尽管俺不断遭到鲁迅等人的批评但是章太炎、冯至、穆旦等人则一直努力不使俺的精髓死亡。
在21世纪,这个据说已经很文明很进步的时代现在见了俺只知俺的名,俺的*韵事,完全把俺当作一个名词,竟不认得俺究竟是什么玩意。
有一次,在曲阜俺的别墅,一个小女孩站在俺的画像前问她的妈妈:那位爷爷是孔子爷爷吗?她的妈妈说是的,他是咱们国家的大思想家,大教育家,他有三千弟子七十二贤。小女孩又问:妈妈,孔子爷爷的胡子咋那么长,他每天都用潘婷洗吗?妈妈说那时候没有洗发露,只有皂角。小女孩又问:皂角比现在的洗发水好,是吗?妈妈说皂角不好,没洗发露科学。小女孩自言自语道:那为什么俺用洗发露洗的头发总也没广告中的模特阿姨的头发那么长那么柔呢?
要不是碍于游戏规则,俺真想告诉小女孩那是为什么。
也是想起这件事,俺才闹明白现在玩文学玩艺术的人为什么会留一头漂亮的长发。
据说漂亮的长发可以提升一个人的气质,如果能再有一脸的胡子,那就更好了,但是现在的人,不知咋了,胡子总是稀稀疏疏的不成气候,所以更多向文学艺术看拢的人就把功夫化在了打造头发上。这头发是个标志,就跟城管的穿件制服一样,玩文学搞艺术的人一见漂亮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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