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你先别走……天衣……天衣……”叶威招手大叫了几声,见薛天衣充耳不闻,反而越走越快,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拐杖在地面上轻轻一顿,对身旁的两名心腹保镖道:“叶龙、叶虎,你们追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拦下来!记住,千万别伤着他!唉,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脾气和他爷爷当年一样倔!”
两名保镖不敢犹豫,展开身形向前疾追,在薛天衣即将走出宴会大厅的出口时把他拦截住了。
“两位,请让路。”
薛天衣皱了皱眉头,脚步放缓下来。
薛天衣之所以要走,一是因为爷爷的缘故,他对叶家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二是要办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叶威的肯定答复,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留下来。
“对不起,叶先生请您回去!”
“我们无意伤害你!”
两名保镖并不知道叶威与薛天衣的关系,他们只知道自己的职责,就是无条件执行叶威下达的一切命令。
“我要走,你们休想拦住!”
薛天衣轻笑着,继续迈步向前。
两名保镖交换了个眼色,同时踏步上前,手掌搭向薛天衣肩膀,准备用擒拿手先控制住薛天衣,然后就算是架,也要把他带回到叶威面前去。
宴会大厅里绝大多数嘉宾的目光,此时已转移到了这里,其中很多人认识那两名叫做叶龙、叶虎的保镖,两人都是叶威的远房子侄,在叶家所有保镖里,他们的身手是第一流的,平时叶威外出办事,都由他们贴身保护,形影不离。
薛天衣那句“我要走,你们拦不住”一出口,就被坐在靠近宴会大厅出口的几桌嘉宾听到,人人脸上都流露出可笑的表情,心想这少年说话够狂,叶龙、叶虎两兄弟可是叶家保镖里顶尖的高手,你一个小小少年,想从他们眼前走掉,根本没有可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在众目睽睽之下,薛天衣的双臂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叶氏两兄弟就如遭电击般的各自退开小半步,眼睁睁看着薛天衣从他们身体之间的空隙中穿过,昂首离开。
叶氏兄弟仿佛中邪似的,各自保持着手臂向前抓出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又是痛苦又是惊骇,直到薛天衣的身影消失片刻,两人这才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恢复了正常状态。
两人向着薛天衣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交流了几句什么,这才讪讪走回到叶威身边,满脸羞愧的道:“对不起叶叔,我们没能拦住他!”
叶威人虽老了,眼却没花,也看出刚才的情形有点不对,皱眉问道:“叶龙、叶虎,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高手了……真正的高手啊!”叶龙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现在还心有余悸,“我们本来准备用擒拿手去抓他,可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就被他的手指点中了肋部,半边身体立即又麻又痛,至少十秒的时间内,完全丧失了活动能力!”
“他用的……应该是一门点穴功夫!”叶虎叹了口气,“这世上流传下来的点穴功夫不下百种,他刚才出手太快,我居然没能看清……唉,如今这个年代里,精通点穴的高手实在是凤毛麟角了,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居然练成了一身好功夫……”
薛天衣刚才出手时快逾闪电,以至于瞒过了现场无数人的目光,就连在他手下吃了苦头的叶氏兄弟,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薛山老弟当年骁勇善战,是立过大功的战斗英雄,现在他孙子居然也这么厉害……呵呵,果然是将门出虎子啊!”
能被叶氏兄弟称赞为“高手”的,那就一定是高手了,这一点叶威毫不怀疑。
他看着宴会大厅的出口方向,心中默默说道:“薛山老弟,你放心吧,你这孙子,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我叶威这一生,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希望老天能让我多活几年,让我尽量弥补亏待你的……”
叶曼舞站在爷爷身侧,也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块残缺一半的凤凰玉佩,脑中回荡着薛天衣临走前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知道爷爷一定隐瞒了自己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个薛天衣,刚才还跟人家聊的那么热乎,走的时候居然连个招呼也不打……讨厌!可气!”宁小妃眼见薛天衣离开,心里不由有些郁闷,不过紧接着就俏脸带笑,双手托腮,在那里犯起了花痴,“他刚才离开的时候,那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感觉真是好帅……”
乌智聪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面色更加阴沉。
…………
“曼舞,这件事情,你不会怪爷爷一直到现在才告诉你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您不告诉我,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不过爷爷,您能确定对方的身份真实无误?他真是您那位战友的孙子?”
“不会错!那个空弹匣和军用水壶,是我当年亲手送给薛山老弟的,水壶的一侧还有我当年亲手刻上的名字,化成灰我也认识!那块凤凰玉佩,是咱们叶家祖传的,当年不小心被我摔成两半,我和薛山老弟分开时,把其中的一半交给了他,另一半至今我还保留着……唉,也不知道薛山老弟如今人在哪里,既然有了他的消息,我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去看看他,或许请他来聚聚。”
“那位薛爷爷救过您的命,是咱们叶家的大恩人,知恩图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爷爷,我想问您一句:您觉得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会幸福吗?”
“这个……”
“您觉得当初对薛爷爷立下那样的承诺,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这个……”
“双方如有子孙,男的结为兄弟,女的结为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爷爷,我真搞不懂,这么老套的封建东西,您当初是怎么想出来的?咱们叶家和那个薛天衣同一辈的女人里,似乎就我一个还是单身未婚,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和薛天衣结为夫妻,来完成您那个可笑的承诺?”
“这个……咳……曼舞啊,薛天衣那孩子虽然比你小了一岁,不过我看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爷爷,我现在对这种事情没兴趣!您也知道,曾经有很多您认为优秀的男人追求我,都被我拒绝了!”
“呵呵,女人嘛,终归总是要嫁人的,你已经十八岁了,也到了该考虑谈个朋友的时候了。唉,爷爷这辈子就只对薛山老弟作出过一次承诺,如果失信,我那薛山老弟会怎么看我?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可如果这是一桩失败的婚姻,孙女我的终身幸福也就毁了,那样您就会好受了吗?”
“唉……”
“好吧爷爷,我不会让您难做的!有机会的话,我会尝试着和那个薛天衣交往一下,可是结果怎么样,我就不敢向您保证了。有缘无缘,一切听由天命!”
“好!如果你们两个没有缘份,我会考虑用其他的方法去补偿薛山爷孙。总之,我不能亏待了他们一家人!”
“嗯,没有薛爷爷,就不会有我们叶家的今天。到时候哪怕爷爷您要拿出咱们叶家一半的财产去补偿薛家,我也会全力支持您的决定!”
“你薛爷爷的脾气我了解,哪怕我给他一座金山银山,他恐怕也不会要的……唉,所以啊,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走到一起!呵,曼舞,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别生气啊!女孩子生起气来,就没那么漂亮了!”
“不漂亮更好!什么‘燕京第一美女’,我不稀罕,谁爱当谁当去!”
“好孙女,你在的一天,这‘燕京第一美女’的名头,就没人能够抢去!”
“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美女辈出,谁敢说自己的容貌是第一?其实大家都明白,我这个‘第一美女’之名,其实沾了咱们叶家很大的光!如果我生在山村乡下,哪怕长的再美,也不会成为所谓的第一。”
“我看到过一份《都市绝色榜》,在那个榜里,你已经连续几年高居第一了。听说那个绝色榜,是一批专业人士评选出来的,很权威的。”
“哼,那根本就是一帮无聊好色人士搞出来的!你看看上榜的,有一个是穷人家的女孩子吗?什么绝色榜,不公平!”
“呵呵,总之,我的孙女就是燕京第一美女……不,是华夏第一美女,货真价实的!”
当晚十点,叶曼舞的生日宴会体面风光、热热闹闹的结束,随后叶威带着叶曼舞来到自己的书房内,爷孙两人进行了一番密谈,最终达成了一份“秘密协议”。
第8章:名车美女
夜风送爽,凉意微透。
离开“叶氏公馆”后,薛天衣漫步在燕京城内的一条繁华街道上,看着四周森然林立的高楼大厦、梦幻迷离的夜景灯饰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心头一片茫然。
眼前这座都市虽然绚丽耀眼、极尽奢华,可喧嚣抹杀了宁静、灯光遮掩了星芒,转身其间,让他有种心浮气躁、难以适从的感觉。
相比之下,薛天衣还是喜欢数千里之外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山村,尽管那里交通不便、消息闭塞,但胜在环境优美,四季如春,另外在小村四周的绵延群山中,还随处可见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下的壮美奇景。
在以往的这个时间,薛天衣已经独自一人攀上小山村外的一座峰顶,盘膝坐在柔软花草之间,俯视没有灯火而神秘的山野、仰望因为星光而灿烂的夜空。
家乡的世界,才是薛天衣心中向往的桃源仙境。
然而从踏出小山村的那一刻起,薛天衣就已明白,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并且还将在那个环境中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尽管情非得己,却不得不努力学着适应。
他肩上的包袱里,除了那个空弹匣和旧水壶外,装的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再就是临行前爷爷亲手烙制的十几张葱花油饼。
薛天衣跟随着一队人流,不知不觉来到燕京市内著名的购物圣地“帝王商厦”前,看到商厦前的广场西侧摆放着两张专供市民休息的排椅,于是疾步走过去在那里坐下,从包袱里拿出一张油饼、再拧开旧军用水壶的盖子,有滋有味的吃喝起来。
这些东西,就是薛天衣今天的晚餐。
油饼已经有些风干发硬,水是淡然无味的白开水,但薛天衣依然吃喝的津津有味,看不出一丝难以下咽的表情。
或许是被油饼的香味吸引,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苍蝇来,在薛天衣身边盘旋不停,发出令人心烦的“嗡嗡”声。
“你这恶心的东西,附近的小饭馆大酒店那么多,干嘛来骚扰我?在‘叶氏公馆’时,那个姓乌的家伙看不起我,连你也认为我这乡下小子好欺负么?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薛天衣挥了挥手,见赶不走那只苍蝇,低声嘟囔了几句,右手拇指紧扣住食指,然后隔空冲着那只苍蝇轻轻弹出。
一缕灼热如火的真气自他丹田冲出,犹如破堤急泻的洪水般,循着他右臂的“手阳明脉”一路疾行,脱离了他右手食指指尖的“商阳穴”后,有如实质般冲击在那只飞舞不停的苍蝇上。
无声无息间,那只苍蝇已化为一缕烟尘,随风飘散。
干掉了讨厌的苍蝇,薛天衣继续享用他的葱花油饼,身周的绚烂灯饰、繁华夜景,他恍若不见。
“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声在前方的停车场上响起,一辆全球限量版的银色兰博基尼跑车风驰电掣般由远而近,以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停靠在帝王商厦广场前的两辆红色法拉利之间。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窈窕、雪肤樱唇的年轻女郎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女郎穿着交叉绑颈V领的黑色修身晚礼服,丝绸般的黑亮秀发高高盘起,香肩半露,酥胸微显,腰间的抓皱设计使得她腰肢看起来更加纤细,及膝的蕾丝镂空透明裙摆下,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为她平添了几分性感魅惑气息。
她挺秀的鼻梁上架着副大号墨镜,纤长粉颈上戴着串镶嵌有海蓝色宝石的项链,手中拎着一个名贵时尚的黑色手包,随随便便在那里一站,大家名媛的高贵优雅气质就已经显露无遗。
尽管她的脸庞被墨镜遮住了半边,但从那红嫩如同玫瑰花瓣般的两片嘴唇以及尖巧的下巴上,就能推断出她一定有着精致的五官、如画的容颜。
超值的跑车、炫酷的车技、惊艳的美女,这年轻女郎的出现,使得帝王广场上众多行人为之侧目。
年轻女郎似乎早已习惯了万众瞩目的场面,对于四周投射过来的一道道惊羡目光,她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关上车门后,迈开修长美腿,踏着轻盈步伐,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般向帝王商厦走去。
她脚下的水晶高跟鞋踩踏在广场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嗒嗒”声响,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曼妙身影一直向前。
此时此刻,帝王商厦入口处的一尊石狮前,两个嘴里叼着香烟的青年男子正在那里喷云吐雾。
初秋时节,“秋老虎”余威尚在,天气依然有些燥热,大多数市民只穿了一件单衫,而这两个青年男子却在单衫之外另加了一件灰色夹克,也不怕捂出一身痱子来。
两人一个短发平头、一个脑袋光秃,身材都不算高,却都是一副精明强悍的模样,两双贼兮兮的眼睛穿过缭绕在眼前的一缕缕烟雾,扫视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当看到那年轻女郎时,目光同时一亮。
“是条大鱼!”
“准备动手!”
两个青年男子用力吐掉嘴里的烟头,交换了个眼色,一左一右迎向年轻女郎。
年轻女郎款款前行,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边挂着一抹浅浅笑容,对于迎面走来的两个陌生男人根本没有在意,直到双方快要擦肩而过时,她这才漫不经心的向着其中一人瞟了一眼,撞上的却是两道狂热贪婪的目光。
年轻女郎心里“咯噔”一跳,立即生出一种不详预感,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就在这时,两个青年男子带着一脸狞笑,闪电般出手。
左侧的短发青年右掌倏出,去夺年轻女郎手中的黑色手包,右侧的光头青年五指箕张,鹰爪般抓向年轻女郎粉颈上的项链。
两人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显然都是干这一行的老手,年轻女郎只觉手中一空、粉颈微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包和项链已经落入到对方手中。
这一下变起仓猝,年轻女郎吓的花容失色,目瞪口呆。
她被抢的黑色手包里装有一部手机、几张银行卡和少量现金,另外还有几家美容养颜会所的贵宾卡,再就是一些女性用品;项链是纤细精巧的仿丝链,被对方用力扯断后,只是在颀长雪白的粉颈上留下一道红痕,并没有造成什么创伤。
对于年轻女郎来说,丢掉再多的钱财也是小事,可那串镶嵌着“海洋之心”蓝宝石的项链却是她们夏家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意义非凡,如果不是今晚去参加一帮闺蜜好友的聚会,她根本不舍得把这串项链戴出来,怎么也没想到途中准备给几位闺蜜好友买些礼物带过去时,却遭遇了抢劫事件。
“哎……你们……你们还我东西……抢劫啦……”
直到两个青年男子撒腿狂奔出几十米远,即将冲进广场西侧的一条小胡同里时,年轻女郎才从呆愕中回过神,尖叫一声,摘下架在秀气鼻梁上的墨镜,紧咬着樱唇追了上去。
她心急气乱,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儿,根本不能这样快速奔跑,只追出几步远,就“哎呀”一声痛呼,扭到了左腿足裸,面容痛苦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