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换衣裳?”轩辕胤不耐烦的摆手:“快去快去!女人就是麻烦!”
众人:“……”
廖清尘去换衣了,顾天心见轩辕玲珑脸色还是很不好,便道:“公主,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轩辕玲珑瞪了她一眼:“干嘛,想把本公主支开,你好跟那狐|狸|精厮|混是不是?”
顾天心:“……”
廖长恒在对面叹了口气,遥遥朝顾天心举了举酒杯,同情道:“驸马爷,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么?何必庸人自扰。”
顾天心也握起酒杯回敬了一下,不羁笑道:“我家公主纯真率直,我媳妇儿的好,外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廖长恒微笑:“驸马爷果然是得道高僧的弟子,心性豁达,非常人能比,在下佩服。”
顾天心似笑非笑的抿了抿唇,颔首道:“廖公子若那么佩服,不如也去佛门做几天和尚,依廖公子的才智,领悟的必然比本驸马要多。”
廖长恒一噎,无奈的笑了,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啊!这场筵席有了驸马爷,也不觉无趣了,哈哈。”
顾天心干笑了一声,正欲再说什么,廖长恒抬手制止了她,从淡蓝色的宽袖里拿出一管碧玉箫来,置于唇边。
幽幽的箫声如流水一般倾泻出来,优雅得像是漫步林间,众人被箫声吸引。
喧闹消失的那一瞬,雪白色长绫如云团簇拥而来,明明是轻柔飘逸的动作,却翻涌不断。
顾天心被惊艳住,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隐没在云团里的纤细柔弱,淡淡的紫色,如同盛开在云间的紫兰花,朦胧似幻。
“哇,这简直是仙女下凡啊!”顾天心猛烈的鼓掌。甚至激动的站起来,屈指猛吹口哨,引起全场***动,喝彩声都快盖过了箫声。
“顾天心!”轩辕玲珑气得猛拍桌子:“臭男人!还说和那狐狸精没什么,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脸上了!你这混蛋!”
一杯酒劈头盖脸的顾天心倒去,顾天心狼狈的抹了把脸,本想哄劝那小辣椒几句,转念一想,痞笑开来。
“老子就喜欢美人,怎么样?你看看你,风头全都被廖小姐抢去了,你就只能做一个陪衬,你……诶,公主你去哪里?”
顾天心刻薄的话还没说完,轩辕玲珑拂袖就走,顾天心轻叹了口气,坐下去慢悠悠的吃肉喝酒,满脸惆怅。
她根本没心思再看舞蹈了,闷闷的喝酒,一杯又一杯,心里又是不安又是愧疚。
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对面廖长恒还跟她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清楚。
又一杯酒斟满的时候,忽然有嫣红的梅花花瓣从天而降,像是一阵绚丽的花雨,落在她的青瓷酒杯里,红花绿水,衬托得娇艳欲滴。
琴声,鼓声,箜篌声……各种乐声蓦然响起,激昂如战鼓雷雷。
红衣女子拽着一条搭上前端,长约三十尺的红绸,大红纱袖翩然舞动,红梅花瓣从袖中纷然飘落。
她的旋转速度随着乐声,从慢到快,越来越快,在半空里转动的身影,伴随着夜色与火光,艳丽得很是炫目。
顾天心心跳如打鼓,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没有找到春儿,只好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公主,你小心点!”
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那惊鸿之舞,顾天心的声音也被乐声淹没,轩辕玲珑更是沉浸在舞蹈之中,顾天心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如此认真过。
顾天心很紧张,担心红绸会断裂,担心轩辕玲珑会摔下来,好几米的高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可是,担心什么,就偏偏来什么,顾天心才这样想着,忽然听到耳后传来一道利器破风的声音,眼前寒光一闪而逝,没入红绸。
急速旋转的红绸像是被利器削断,骤然断成了两半,轩辕玲珑“啊”的一声尖叫,艳红的衣裙如花在夜空绽放,高高的摔了下去。
顾天心脸色有些发白,这丫头是为了跟她赌气才去跳舞,要是摔出个什么好歹,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保护公主的机会,有轻功在身的都在所不辞,可是轩辕玲珑转圈旋转的角度太偏斜,轩辕玲珑飞去的地方,正是她的方向……
顾天心暗恨自己不会轻功,只盼着能接住轩辕玲珑,哪怕做肉垫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才大步跑了两步,却不防身后阴风拂过
,有一道人影从阴暗里猛然跃了起来。
顾天心一顿,愣愣的看着轩辕玲珑被那人险险接住,再翻滚到地上以自己护住轩辕玲珑的,不是林麒又是谁?
轩辕玲珑吓得花容失色,在春儿的搀扶下起来,担忧的看着地上动也不动的林麒:“林麒,你,你怎么样了?”
林麒闭着眼,还是没有动静,轩辕玲珑吓住,慌乱的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却被他一下子握住手腕。
林麒睁开含笑的眼眸,流里流气的戏谑道:“公主没事,我就不敢有事。”
轩辕玲珑脸色倏然一红,挣扎道:“没事就滚起来!放开本公主!”
林麒很为难:“可不可以拉我一把?我暂时是死不了,可被砸得腰酸背痛,腿也好像是折了……”
“真的么?”轩辕玲珑又被吓到了,立刻喊道:“御医!御医在哪里?快给本公主滚过来!”
轩辕玲珑那边迅速围拢人群,关怀备至的不少,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轩辕胤龙颜大怒,下令把准备这条红绸的一位宫女,杖责一百大板。
那宫女一直哭着喊冤枉,承受不住连续“啪啪”的板子,惨叫连连,没几下就晕死了过去。
顾天心看着乱糟糟的局面,心口一跳,眉头紧紧的蹙着,手中是那把削断红绸的暗器,一把锋利的细薄刀刃,寒光闪烁。
☆、084 驸马,你可知罪?(二更)
“驸马爷,你在看什么?”
身边传来廖长恒的声音,顾天心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将刀刃收入袖中,问:“有事么?”
“没事。”廖长恒笑了一下,很是意味深长:“我只是提醒驸马爷一句,女人比较感性,喜欢男人把她放在心里第一的位置,有时间多陪陪公主吧,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顾天心皮笑肉不笑,揶揄道:“多谢提醒,廖公子似乎很懂女人心啊,府中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吧?坼”
廖长恒谦虚道:“天下未定,何以言家,娶妻生子这事,不着急。”
顾天心惊讶,廖长恒看起来和楚盛煌一般的年纪,竟然还是单身,这在古代绝对是钻石王老五啊,怪不得刚才筵席上,那么多的小姐娇羞看他。
“赤兔马也该换药了,清尘已经去了。”廖长恒丢下一句话,摇着扇子翩然而去。
廖长恒这话什么意思?刚才还在劝说她多陪旧爱,转眼又让她去寻新欢?真是莫名其妙啊!
顾天心唇角抽了抽,还是准备去马厩,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另一道黯然的身影,笼罩在阴暗里,一动也不动。
顾天心愣住,顺着他的方向,又看向那已经为了林麒,哭红了一双兔子眼的轩辕玲珑。
聊天心唇角一抽,朝他走去:“段统领。”
“卑职参见驸马爷。”段涯主动行礼,脸色有些发窘。
顾天心笑了一下,道:“段统领可有时间,陪本驸马去趟马厩?”
段涯不敢推辞,取了侍卫手里的提灯,听着顾天心说着林麒是如何的纨绔,如何的不好,如何不能让人信任。
顾天心把林麒的坏话说够了,也快走到了马厩,可是身后的段涯一路上都在沉默,只字不言。
顾天心很挫败,回头看向面色冷漠的段涯,挑了挑眉:“段统领,你可听懂本驸马的话了?”
段涯冷哼了一下,态度很不好的冷声道:“卑职不懂,这是驸马爷的家事,该担心的是驸马爷,与卑职何干?”
“……”顾天心被噎住,笑道:“本驸马只是和段统领投缘,不自觉的就袒露了自己的心事,段统领要是不爱听,就当本驸马没说过吧。”
段涯顿时愤怒转为尴尬,歉意拱手:“是卑职误会了。”
顾天心不再说什么,带着段涯走进养马场,推开门,果然见到廖清尘正点着烛火,亲自给赤兔马刷毛。
她来得似乎很匆忙,身上还穿着之前跳舞的浅紫色纱裙,大冷的天,还露出一双白嫩的莲臂。
顾天心直叹廖清尘勤劳,正想打招呼,段涯在后面低声道:“摄政王在。”
顾天心一愣,大晚上的,她能看到的只有烛火映照的范围,经段涯提醒,这才发现阴暗的地方,似乎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是楚盛煌么?顾天心不相信,下山的时候,他说过他今晚不去参加筵席,有许多政务要等他处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廖清尘正在说着什么,很小声,埋着头看不清表情,黑暗里男子只是沉默,突然抬手制止住她说话。
廖清尘一惊,急忙回头,就看到顾天心大步朝她走来,眉清目秀的五官含着薄薄的浅笑:“廖小姐。”
廖清尘脸上有些错愕的神色,但很快被掩去,得体的微笑回礼:“驸马爷。”
顾天心看了看黑暗里走出的男子,笑容越来越艳丽:“哦,摄政王也在?看来是本驸马打扰了二位,真是抱歉,告辞。”
顾天心朝楚盛煌中规中矩的拱手一礼,拽着还要上前去行礼的段涯:“段统领,别那么不识时务,搅了摄政王的好事。”
段涯立刻恍悟,两个人火急火燎的离去,几乎是用跑的,像是身后有鬼。
楚盛煌负手站在马厩外边,看着顾天心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廖清尘担忧道:“王爷,驸马爷好像误会了……”
楚盛煌淡淡打断:“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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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毡毯之上,顾天心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
此刻已经是子时了,黑暗里,除了各种鸟兽的
tang叫声,和不知道哪处帐中的呼噜声,就只剩下巡逻士兵走来走去的声音。
好烦躁啊!顾天心一脚蹬开锦被,又将锦被拉起来捂住头,又蹬开,如此反复。
最终,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爬起来套上衣衫,就掀帘出了帐子。
几簇火堆还在徐徐燃烧,雪白的营帐一个连着一个,她以为除去侍卫,只有她一个游荡的失眠人,却意外的发现火堆边站着一个人。
“摄政王?!”顾天心惊讶。
楚盛煌披着玄色鹤氅,抱着双臂,慢慢的抬眸扫了她一眼:“驸马睡不着么?”
顾天心唇角一抽,掩袖打了个哈欠:“怎么可能?本驸马出恭来着。”
“天太黑,别走错了地方,本王和你一起吧。”楚盛煌善意道。
“……”顾天心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楚盛煌才不理会顾天心,大步走了很远,才冷冷道:“驸马不是出恭么?还不来。”
顾天心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撇了撇嘴,也大步的走了过去,还直接越过了他,走得飞快。
这荒郊野外的,临时搭建的茅厕很大,只分男女,楚盛煌好整以暇的抱臂站在后面,看着顾天心。
顾天心只是停了一下,咳了一声,指指后面黑黢黢的林子:“那个,里面太臭了,本驸马习惯在外面。”
“嗯,小心蛇。”楚盛煌慢悠悠的提醒。
顾天心:“……”
顾天心才走进黑暗,一听这话,吓得就想跑回去,但是又觉得那样甚至没面子,再往里面走了几步……
“啊——”
一声短促的低呼,又戛然而止,楚盛煌一震,运起轻功飞了过去,迎面顾天心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快跑快跑!”顾天心紧紧抓着楚盛煌的衣衫,焦急催促。
楚盛煌蹙眉,耳目极好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远处树下,有一堆凌乱的衣衫,两道白花花的人影相互纠缠,低喘和呻|吟不断。
顾天心只知道有人在偷|情,却并不知是谁,在被楚盛煌带离很远之后,才惊惶未定的拍胸口。
“是谁啊!半夜三更的,在外面野战,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生病的!”顾天心抱怨。
楚盛煌看了她一眼,不悦抿唇:“堂堂驸马,说话竟如此粗鲁!”
顾天心:“……”
“算了,我不想出恭了,回去睡觉了!”顾天心潇洒挥手,告别。
“顾天心!”楚盛煌声音冷得像冰:“马厩里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问?”
顾天心正想说话,瞳孔却瞬间放大,震惊的指着他后面的方向:“林麒?”
那从林子里快步走出来,还在系着衣带的,不是林麒还是谁?
林麒显然也没想到会遇上顾天心,还正好又一次碰到顾天心和楚盛煌半夜约会,惊愕的神色顿时换成讥讽,丝毫没有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慌乱。
林麒对楚盛煌行礼,很快的告退,走过顾天心身边的时候,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顾男宠。”
顾天心:“……”
看着林麒嚣张跋扈离开的背影,顾天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回头瞪了楚盛煌一眼:“我敢保证,明天围场里所有人都会知道,我顾天心,好男风!”
楚盛煌轻慢的瞅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我会被公主杀死的!”顾天心欲哭无泪:“公主让我帮她牵线搭桥,成全你们两个的美好姻缘,要是知道我和你……卧槽!我还是早点跑路为好!”
顾天心说跑就跑,根本不理会楚盛煌的威胁,巡逻的士兵正好经过,全都朝着楚盛煌行礼,顾天心就趁机跑回了营帐。
楚盛煌脸色铁青,一蓝衣公子摇着扇子从帐中走出来,边走边笑:“王爷,今夜好兴致啊,出来看夜景的?”
楚盛煌大步朝他走去:“拿酒来!”
廖长恒合起扇子,吩咐侍卫去取酒,把楚盛煌请到帐中,还不忘加上一句:“要不要叫上清尘?”
楚盛煌冷冷看他一眼,廖长
恒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一边点上烛火,一边叹气:“当真不考虑一下?我妹妹无论人品相貌,都有资格做你的王妃。”
楚盛煌掀袍坐下,手指揉上疼痛的眉心,冷道:“你要怜香惜玉,那你娶。”
廖长恒差点燃了手指,摇头一笑:“清尘是我妹妹,我就是想娶,也没可能啊。”
“你想娶么?她是不是你妹妹你最清楚。”楚盛煌放下手来,严肃的看着廖长恒。
廖长恒苦笑:“可是她的心里,没有我,只有你啊,盛煌。”
“本王不可能娶她。”楚盛煌坦然道:“本王对她没感觉。”
“噗——”廖长恒一声嗤笑,挑眉问:“你对清尘没感觉,对驸马爷就有感觉?你还真是好男风?”
楚盛煌沉默,直到侍卫搬上了好几坛子酒,各自提着酒坛子干了之后,他才慢慢的“嗯”了一声。
廖长恒:“……”
廖长恒抹去嘴角酒渍,很诧异,千杯不醉的摄政王,这是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他相交多年的知己,竟然有这样的嗜好,那他以前岂不是很危险?
就在廖长恒神思游离的时候,楚盛煌又开了一坛酒,递给他之后,自己也提起一坛,灌了一口。
“以后,别再挑拨离间。”楚盛煌慢慢说道。
廖长恒见他神情肃然,犹豫了一下,清俊的脸上满是不赞同:“不能人道还好说,这好男风……盛煌,你可考虑清楚了,你是摄政王,影响的是整个东辕国。”
楚盛煌紧蹙剑眉,又是一坛子酒灌了下去……
廖长恒叹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如果盛煌此刻实在想要,我倒有一计。”
“说。”
“若顾天心不再是驸马,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暗中养在摄政王府里,又有谁能知道?”
“真是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