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心愣了愣,他接着又道:“你能留下来,我很高兴。”
顾天心:“……”
糟了,因为带着轩辕瑾到处乱逛,竟然从上午逛到了下午,云倾说的去睢宁城……
她能说她不是故意的么?她能说她只是贪玩了么?她能说主子你不要闹别扭么?
不能,她什么都不能说,所以只有面对春风满面的肖先生,和乌云满脸的云倾。
云倾很不开心,关在书房里睡大觉,顾天心从下午回来认罪,到现在天都黑了,书房的门还是没有打开。
“主子?”顾天心小心的敲了敲门,里面依旧没动静。
顾天心想了想,放下想要推开门的手,改为扶住额头:“啊,头晕,饿得头晕眼花了看不清
东西了,唔,我晕倒了,我……”
房门快速就打开,云倾冷着脸将顾天心一拉,顾天心脚下不稳,当真晕倒了,不过是倒在云倾的怀里。
云倾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揽着她的腰,往着书房外面而去,外面就有很多的下人……
顾天心吓了一跳,急忙从他怀里滑下去,在云倾变脸之前,推上了他的轮椅,嘻笑道:“突然不晕了,呵呵。”
云倾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由着顾天心将他推回房间去,有眼色的下人立马将晚膳上了个满满一桌。
顾天心顾不得自己空空的肚子,极力的为云倾布菜,那跟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讨好人的样子,让云倾皱眉。
“留下来可以。”云倾淡淡开口:“但是,一个月之内,不能去翠林院。”
顾天心狠狠点头,不去就不去,她才不稀罕去呢。
云倾见她认罪态度良好,这才开始用膳,不过却将自己堆得冒尖的碗,和顾天心那空空的碗对换:“你吃这个。”
顾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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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不去翠林院,顾天心是个很诚实守信的好孩子,就连走路,也是绕开了翠林院。
可是,她不去翠林院,不代表某些人不会自己出来翠林院,这才第一天的傍晚,肖先生就找上了顾天心。
顾天心正从厨房出来,吩咐做了几道云倾喜欢吃的菜,一走出来,就看到肖先生握着书卷,站在杨柳树之下,微笑着静静的看着她。
那柔情款款的样子,让顾天心不敢直视,想要绕边走,似乎又绕不开,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招手打招呼。
“哈!肖先生,好巧啊,呃,我去帐房接主子了,再见。”
她径直走过他身边,肖先生道:“听说顾天公子是靠箭法做上护卫的,明天就要教学生箭法,我想请教一下顾天公子。”
顾天心唇角一抽:“你不是先生么?不会箭法,云家堡会用你?”
“不是不会。”肖先生笑道:“只是想要精益求精,顾天公子身为堡主亲信,想必也会想要为堡主,培养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吧?”
“……”顾天心咬着牙道:“肖先生请讲。”
“我们到外面找家茶楼,边喝茶边讨论吧。”肖先生绅士的道。
顾天心满头黑线,可还没来得及说话,轩辕瑾就跑了过来:“顾夫子,你昨天说好要给瑾儿买糖葫芦的,什么时候去呀?”
顾天心:“……”
于是乎,顾天心和肖先生,带着轩辕瑾,三个人出了云家堡,骑着马往山下的市集而去。
只是三人不知,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暗处有一双阴冷如魅的眼,杀意凛冽的注视着。
市集上,轩辕瑾两只手都拿满了糖葫芦,小脸上的笑容,很纯净,很灿烂,像是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顾天心叹了口气,女性的同情心泛滥,用锦帕插去他脸上的糖水,像是在照顾自家孩子。
肖先生走在两人后面,看着顾天心的模样,唇角微微勾着,那么温暖的一幕幕,心中却很不安,像是一眨眼,就会变成幻觉。
接近夜晚,市集上很热闹,到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当看到一支白玉箫的时候,顾天心拿了起来。
“你看这箫怎么样?肖……”顾天心才兴致勃勃,又立马变得讪讪然,干笑:“肖先生。”
肖先生倒不觉得尴尬,走过去拿起那支箫来,修长的手指比白玉箫还要洁白,莹润,很漂亮的手指。
“还行,但没有我哪支好,你要喜欢箫,我送给你。”肖先生搁下那支箫,从怀中掏出白玉箫来,递给顾天心。
顾天心汗颜道:“不用,不用,我不擅吹箫的。”
肖先生也不强求,捏着那管白玉箫,跟在顾天心身后,顾天心却没了逛街的兴致,寻了茶楼就往里面冲。
要是太晚了回去,云倾怕是又要给她脸色看了,明明该是她占上风的,怎么又来了个情势逆转……
上去茶楼雅间,肖先生和顾天心对立而坐,有模有样的讲着箭法的事情,轩辕瑾则在窗边
啃着糖葫芦,吃了一串又一串。
顾天心讲得口干舌燥,又喝了一杯茶,对轩辕瑾道:“瑾儿,少吃一点糖果,会长蛀牙的。”
“蛀牙是什么?”轩辕瑾口齿模糊的问,是个好奇宝宝。
顾天心邪恶的笑道:“就是专吃牙齿的虫,会一颗一颗把你的牙齿全都吃掉,以后没了牙齿,看你怎么吃东西。”
“啊!”轩辕瑾惊讶的瞪眼,被吓得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含在嘴里包得双颊鼓鼓的,像只青蛙。
“噗——”顾天心一个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
肖先生在对面,端着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微笑道:“你看你,把轩辕瑾吓成什么样子了,真是顽皮。”
“噗——”顾天心才喝进去的又一口茶水,再次喷了出来。
肖先生隔着桌子,伸出手去擦着她湿润的嘴角,柔声道:“小孩子似的,总是长不大。”
顾天心受不了了,捏开头避开肖先生的手,仓惶道:“那个肖先生,该讲的都讲完了,我们回去吧。”
肖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不要回去,好不好?”
顾天心:“……”
“心心。”肖先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是专程来带你走的,不要回去云家堡了,好不好?”
话一说开,顾天心也装不下去了,别开头闷闷的道:“说好两年不见的,你违约了。”
“那么,云堡主呢?”肖先生冷笑:“你不会猜不到他是谁,可是你却自欺欺人的选择跟他做戏,心心,你原谅了他,却不肯原谅我么?那天要不是他把你带走……”
“肖楠。”顾天心疲惫的叹气:“我没有怪你们,谁也不怪,怪只怪那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怪我没那福分,做不了那孩子的母亲。”
平淡的语气,不悲不喜,但南宫御知道,她看似开朗的外表下,藏着许多别人都看不懂的哀伤。
他很心疼,想要将她揽入怀里,脑中确是一阵眩晕,有着天旋地转的感觉,而对面的顾天心,已经往地上滑去。
“心心……”南宫御撑着最后的意识,将顾天心抱住,让她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夫子!”轩辕瑾吓得吐掉口中的糖葫芦,上去推着顾天心,小脸都白了。
“瑾儿别怕,顾夫子只是睡着了。”房门被推开,一身艳红长裙的妖娆女子走了进来,脸上蒙着黑色面纱。
“母妃!”轩辕瑾惊讶:“您怎么来了?”
“瑾儿乖,先出去,母妃有事要办。”燕双飞诱哄的拍着轩辕瑾的脸。
轩辕瑾扭着小眉头:“母妃有什么事要办?为什么还要拿着刀呢?”
燕双飞看了看手里的匕首,眉眼里有些不耐:“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快出去!”
轩辕瑾被凶得一抖,却还是白着小脸挡在顾天心前面,道:“母妃,顾夫子对瑾儿很好,你不要伤害顾夫子。”
“她对你好?轩辕瑾!谁才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吃里扒外的东西!”燕双飞的脸色彻底黑了,直接抓着轩辕瑾的手臂,就将他扔垃圾似的扔出了门。
“嘭”的一声,轩辕瑾脑门被撞出了血,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爬起来使劲敲门:“母妃!母妃!你不要杀顾夫子!”
燕双飞那正凑到顾天心脸上的刀刃一抖,艳红的唇抽了抽:“杀?杀了多没意思,这丫头害得本宫伤透了心,本宫可不能便宜了她。”
“嗯,上次那一下,太轻了,这一次,怎么着也得让你不能见人,本宫倒要看看,对着一个丑八怪,盛煌还会不会那么宠爱你。”
燕双飞笑意越来越冷,桃花眼里满是狠戾,手腕一用力,匕首寒冽的尖端,朝着顾天心的脸上戳了下去。
“嗯!”一声沉重的闷哼,顾天心身下的南宫御一个翻身,将顾天心压倒身下,匕首狠狠插到肩上,进去了半截,染红刀刃。
南宫御有强大的内力在身,刚才虽中了茶水里的迷|药,但还尚存一些知觉,现在又是一刀,更是觉得精神了许多,回过头冷冷的看着燕双飞。
燕双飞愣了愣,蹙眉:“看什么看?你算什么东西,还跑来英雄救美了!”
燕双飞明显没能认出南宫御,伸出绣花鞋想要将他踢开,却不想南宫御一把捏住她的足裸,用力一扔,燕双飞没有防备,被摔倒在地上,极为狼狈。
燕双飞呻|吟了一声,被摔得有些懵,娇嫩的手掌也蹭破了皮,出了血,疼得皱起了柳眉。
“就是你,一再的伤害她,你该死!”南宫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狭长的凤眸里满是杀气,一步步的朝燕双飞走去。
燕双飞暗惊,她下的药,分量多重她自己知道,这个肖先生,竟然深藏不露。
燕双飞往后面缩了缩,极快的爬起来,拔出了腰间隐藏的软剑,却不想,对面的男子也在腰间一抽,拔出差不多的软剑来。
燕双飞瞳孔一缩,震惊的盯着南宫御:“你……你是南宫师弟!”
南宫御一声冷笑:“我可不认识你。”
燕双飞脊背发凉,早就听殇离说了,南宫御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南宫御。
以前,南宫御见到她都要低着头,很害怕她,可是这一个满身杀气,明显是陌生的。
她名义上是独孤连城的义女,是南宫御他们的师姐,可是她并没有得到独孤连城的真传。
在南宫御他们拼命学武的时候,她也在受到独孤连城的指点,不过指点的地方,却是在床上,她的武功太差,哪里是南宫御的对手。
思及此,燕双飞扯出妖媚的笑容,眨着桃花眼,甜腻腻的道:“师弟,我可是你的师姐啊,你仔细看看,真不认识我了吗?”
她已经退到了墙边,柔弱无依的靠着墙,红纱裹着的妖娆曲线,刻意摆出魅惑的姿态,饱满之处起起伏伏,很是诱人。
燕双飞是美艳无双的,可以说,那精美的容颜,除了南宫御,没人能比得上。
她能吸引独孤连城,还能引|诱轩辕宏,不是没有道理的,正常的男人见到这样一幕,没有生理反应,要不是有问题,就是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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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郁闷啊,郁闷,非常郁闷……
☆、134 做属下的,还要主子伺候更衣么?
燕双飞能吸引独孤连城,还能引|诱轩辕宏,不是没有道理的,正常的男人见到这样一幕,没有生理反应,要不是有问题,就是柳下惠玛。
可是,南宫御却很不屑,讽刺道:“你那一套对我没用,要说美,你能比得过我?”
燕双飞:“……”
南宫御不顾燕双飞气得吐血的黑脸,软剑游龙一般刺过去,燕双飞躲避了几下就避不开了,脸上被剑刃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啊——”燕双飞捂着血淋淋的脸,失声尖叫,她最为引以为傲的容貌,竟然……被毁容了!
南宫御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把刚才燕双飞意图不轨,想要对顾天心毁容的行当报复之后,就想快刀斩乱麻,除去这个女人澉。
软剑“嗖”的一声弹开,上面的血珠全都滚到了地上,银白的软剑寒光烁烁。
燕双飞心灰意冷的捂着脸,一个劲的颤抖,谁知就在关键时刻,有人一掌劈碎了门。
来人一身黑衣,脸蒙黑巾,只露出鹰準的深眸,快速的在房中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地上躺着的顾天心身上,大步上前去将她抱起。
密道口的光线在极快的闭合,顾天心顾不得头晕眼花,惊慌的想要往上爬,头发却被一只手拽住,头皮扯得生疼。
“放开她!”南宫御顾不得先杀燕双飞了,提着剑一个箭步过去,就对黑衣人出手,想要夺回顾天心。
黑衣人目露不耐,随手拆了南宫御几招,南宫御中了迷|药,药效还没有过,竟不是对方赤手空拳的对手。
一声邪魅的笑乍然而起,交战的二人同时看去,只见有人从房梁窜了下来。
那人体态修长,黑衣银面,直接将地上的燕双飞拽着飞起,黑衣身影鬼魅一般。
“楚师兄,南宫美人儿,后会有期喽!”黑衣人丢下一句话,人去楼空。
“殇离!”南宫御恨得磨牙,又倏的看向还单手抱着顾天心的黑衣人:“楚盛煌,又是你!”
黑衣人哼了一声:“又想带着我的女人私奔,卑鄙的到底是谁?”
南宫御冷冷嗤笑:“我就看你能不能守住她一辈子!”
黑衣人不置可否,抱着顾天心就大步离去,门口瑟瑟发抖的轩辕瑾急忙跟上去:“王叔!王叔等等我!”
一片狼藉的雅间里,独留南宫御一人撑着桌子,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后背还插着那把匕首。
“皇上!”门外,财叔和男装的花语走进来,财叔大惊失色,正欲上前治伤,被花语制止:“财叔,我来吧。”
花语的能耐财叔是知道的,当即躬身请花语过去,自己则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花语看着那半闭着眼,忧郁黯然的男子,水瞳里闪着复杂的幽光,轻轻的过去,抚上他的手臂。
“皇上,你先坐下,臣妾给你疗伤。”她温柔的道。
南宫御却推开了她,眉宇间有着厌憎:“不需要。”
他想出门,脚步却有些虚晃,完全是迷|药的缘故,花语低叹了一声,从后面挥指一点,南宫御便一动不能动了。
“皇上,臣妾得罪了。”花语淡然请罪,咬破自己的手指,按在南宫御血淋淋的伤口处,轻轻将匕首抽了出来。
她的动作很温柔,南宫御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因为花语的鲜血有奇效,不管是解毒,还是对伤口的愈合。
她慢慢的脱下南宫御的外衫,要对他进行包扎,南宫御蹙眉:“不用了,解开朕的穴道。”
花语手上一顿,温柔道:“臣妾已经冒犯了皇上,就让臣妾再无礼一次吧。”
花语说着,已经脱下了南宫御的外衣,再是中衣,里衣。
女性柔软的指尖触上肌肤,南宫御全身都起了一层恶寒的小栗子,本苍白的脸色瞬间铁青,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退下!”狠狠两个字,明显是发怒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对花语这么凶,花语愣了愣,将才褪到手臂的里衣给他盖上肩头,屈膝福了福身。
“皇上恕罪,是臣妾逾越了,臣妾让财叔给皇上包扎,臣妾告退。”花语轻声说了一句,快
tang步离开了房间。
南宫御深深的闭了闭眼,脸色依旧铁青,“南宫御”厌恶别人的碰触,他又何曾不是?特别是女人。
财叔进来之后,一边为他包扎,一边劝道:“皇上,恕老奴直言,语妃娘娘是皇上的后妃,就算皇上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皇上也不该对语妃娘娘如此。”
南宫御沉默了一下,道:“财叔,带语妃娘娘回南苍国去。”
财叔无奈道:“皇上,语妃娘娘要是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