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面的姿势,逃不过那双眼睛。
忍不住仰头的姿势轻易地将自己的脖颈送到男人面前,喉结都没有被放过,知道被吮吸啃咬到发疼。压抑在喉间的破碎呻吟,险些破口而出。
意识到他的刻意压制,任远舔吻到锁骨处,粗声道,“声音……我想听。”我也会不安心,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感觉舒服。
红的已经不止是耳根,骆乔川咬着牙骂,却还是拗不过汹涌情…欲。紧紧抱住那个人宽广的脊背,抛却此刻没有意义的羞怯,“……快点、动快一点……!”
任远始终都在不停地吻他,连眉心也没放过,带着他最初给人的温柔感觉。
骆乔川有时候不禁要怀疑,是不是表面温柔和善的人,其实都生着一个坏心眼?可绝望的是,不论哪一个他,温柔的,或是坏心的,都叫自己喜欢地要命。
56
【会在睡梦中,因为你的寒冷而拥抱你的人,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骆乔川浑身脱力,倒在床上闭上眼仿佛巴不得下一秒就去约会周公。
昨晚一夜关了手机以为就能睡地安稳,结果一大早就频繁从睡梦里醒过来,清醒地不得了,还被一条新闻吓地不轻,赶去机场的结果就是如此奔波了一天,晚上还被那个罪魁祸首折腾到半夜,他实在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想公不公平的问题。
如果这一次,黎昕和那群讨人厌的死党还要问他今夜的战况,估计会在骆乔川用手势比出数字后恭喜他终于恢复了原先的战斗力。只可惜,就算是夸,夸的也不是他。想到在床上被压着做完后,又接着转战浴室“上新课”,就算学生有学的心思,老师也没那个教的力气,他最后只能本能地在潮湿闷热的浴室里寻求喘气的机会,并且希望男人快一点结束。
躺回床上之后,任远看着骆乔川又点起了烟,只是趴着抽烟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萎靡。
伸出手去缕他额前的碎发,问:“累了?”
骆乔川白了他一眼,继续抽。
“明天你休不休?”
“中午之前回公司,”骆乔川转了个方向,看任远靠在床头,“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我可能走不开。”
任远侧过脸笑,又变得温和地摸不到一点棱角似的,“我去就够了。”
骆乔川抽完了这支烟,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事,开口问他:“哎,你说黎昕今天去了没。”
任远随骆乔川躺下来,“……不是你的朋友么?我哪会知道。”
骆乔川被自己脑袋里那一瞬冒出的念头吓到,他差一点就开口问他,要是我说我和黎昕当初的关系不止是朋友呢?可是犹豫间已经失了时机,于是索性靠着男人闭上眼。
其实心里所想,并非是坦白一段过去的关系。早就是成年人了,谁没有过去,更何况那连一桩情爱都算不上,要是真的抓着这个不放,那就是不明事理了。可他心里忽然有一种期望,当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任远是否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笑,然后给出一个坚定的说法来。
想起今天趴在病床的翁晓宸,他很明白男人说不希望黎昕去看他的用意是什么。不想被同情,不想被施舍。于是也忍不住地想,任远是真的爱他吗,而不是因为他等了又等所以才心软让步?
明明对现状已经心满意足,却又有如此滑稽的期期艾艾的心情,他不免自嘲起来。
身心疲惫让他很快就睡了过去,然而梦境里却意外地走回了过去的时光里。
梦里的Schiphol机场是个悲伤的地方。男人穿着荷航的制服,站在他面前说:“你不必把时间浪费在等我这件事上。”说完,任远便拖着拉杆箱从工作人员专用的绿色通道进关,头也不回。
和以往一样,温和,但却将人拒之千里。
‘和我在一起,你敢不敢?’
当初一字一句说出口的台词,竟与梦中场景重叠在一起,分辨不了虚实。
醒过来才发现,房间里空调的温度不够暖,手臂露在湿冷的空气中,竟冷到发颤。
忍着冻起身找到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又鼠窜似的钻回被窝里。任远就睡在一边,朝向自己。越是靠近他,越是温暖,于是不禁哆嗦着向着他那儿靠。
想要汲取更多温暖的动作没有将男人从睡梦中敲醒,却也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任远藏在被子下面的右手探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揽住了身边怕冷的人。
都说,会在睡梦中因为你的寒冷而拥抱你的人,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他忽然想,自己还在等什么、需要什么?恐怕多一个字都是多余——按着男人这事事谨慎的处世态度,这个睡梦中的拥抱或许就是他对这段关系所给出的最好的注解。
57
【明明憎他恨他决心放弃他,可却又在最后的悬崖峭壁边崩盘。只看一眼,看完就走。】
“抱歉,忘了你今天要去公司。”
被任远吻醒后听到他这样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骆乔川困惑地望着躺在身边的男人,单手撑着脑袋的姿势看起来颇为悠闲。任远笑着探手到他颈边轻轻地来回摩挲着,眼神只望着他自己看不到的那处皮肤。
骆乔川恍然明白了男人话里的意思。想他骆乔川以往情爱间,哪一次不是自己在别人身上留下印记,可偏偏碰上了这个家伙……于是,二话不说死死扣住任远的后脑,仰头起来在他颈侧就是一记重重的吮吻。灵活的舌头和牙齿卖力配合着,最后甚至还故意地在那脖颈上咬了一口——种下草莓的同时顺带附赠牙印一个。
任远被他最后一记咬的不禁皱着皱眉头,低头又看到他泄愤之后一脸的爽样,苦笑着问他:“满意了?”
骆乔川兀自起身穿衣服,听到任远的反问,T恤还套到一半便扭过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满意?满意你妹!你欠在账上的那些还没跟你算。”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他身后的男人,手指暧昧地T在恤下抚摩着他的肋骨,从最下面的一根渐渐游移上去,终于被骆乔川忍无可忍地制止。
半上午的屋子里,暖气充足。
任远那叫人嫉妒到发恨的身高站在他后面,那接近于十公分的差距就愈发明显。骆乔川和普通人比起来还勉强能自夸几句的身材,在那人面前简直是相形见绌。可从身后被抱住的姿势,却叫他发不出火。连心脏都跳在同一边,紧紧贴在一起的温暖,足够熬一整个冬天。
下午两点是ICU病房的探访时间。任远不可免俗地买了些当季的时令水果,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也不忘捎带基本杂志,要知道那家伙浑身上下那些细胞,最耐不住寂寞。
翁晓宸的病房在三楼。上了楼梯还有一段长长的过道,他住走廊尽头的那间。
任远提着细心挑选的“贡品”,沿着过道,与几个陌生的人错肩,很快就注意到站在尽头的那个身影,偏瘦的身材裹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靠在窗边抽着烟。他没有动,只有手指间的烟一截一截地渐渐变短,盯着对面病房的眼神静地像是没有风。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护士语气不快地制止他:“哎先生,跟你说过不可以抽烟的!”
“喔对不起,就是没忍住……”他嬉皮地笑,四下看了看,像是下意识地找烟缸,最后只无奈地说,“我这就走了。”
任远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认出了他,然而他却低着头走了过去。
“咦,又来看你朋友?”虽然昨天仅仅见过一面,可护士小姐显然已经认识了任远,看他提了水果来,就笑着搭话。
趁着走进病房前的机会,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刚才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护士看着任远的一张温和笑脸,坏脾气立即烟消云散,只说,“诶哟不知道呢,十二点多就过来说看朋友,跟他说ICU探病要到下午两点,他就一直坐外边等着。刚才放他进来了,他又站在走廊上不动了,搞不懂……”
任远敷衍地冲护士笑了笑,跟着一起走进病房。
翁晓宸和昨天一样,趴在床上不能动,头歪向窗外的方向,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
难怪,他看不到。
“喂,今天怎么样?”
听到任远的声音,翁晓宸这才把脑袋转过来,可怜兮兮地说:“你看着觉得怎么样?”
护士小姐倒是不忘体贴地安慰:“刚刚动完刀子,哪有这么快康复的?你就安心养着吧……”看任远又是水果又是杂志的,笑道:“喏,不用动,又有的吃有的消遣,还不称心啊?”
“哎哟,你就别笑我了,一整天都像是被定在床上,我看我跟植物人也没差了。”
“可别乱说喔,好的不准坏的准……”护士拿着药笑话他,开心地像朵花。
任远没说话,挑了挑眉想这家伙看起来那油嘴滑舌的样子,就是讨人喜欢。估计护士们一个个地都被他几句话说地心花怒放,这才住了一天,谁不知道ICU送进来一个帅哥,还是个荷航的机师,英勇地救了一整架飞机的人。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之后,就有不同的护士借以换药查房之名前来,翁晓宸只好逐个还以友好迷人微笑。
任远站在病床边想,人人都赞他英俊帅气、事业有成、有责任有担当,可谁又知道,就是这个在他们眼里什么都好的家伙,却始终赢不回那个错失的爱人。
161楼
58
【错过他之后,你终于发现自己卑微的渺小,而那个人却发着光发着亮。手中除了爱他,已经再无筹码可用,这样的自己,还能套中那个最大的奖励吗?】
任远搭第二天的晚班飞回阿姆斯特丹,下午在医院还特意叮嘱翁晓宸好好养伤,阴阳怪气地和他开玩笑:“男人的腰背最伤不起,你比我懂的。”
“对了,你妈最近怎么样?我回去后,替你去看看她。”
“还那样吧,谢了。”
比起任远那一半的荷兰血统,翁晓宸身体里流着的可是地道的炎黄的血脉。早年因为父亲生意的关系,这才举家移居荷兰。这些年里母亲身体状况不佳,受脑血管疾病拖累,近一年多都住在医院里疗养。
临走前,任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问趴在床上的翁晓宸,“每天脑袋都向左边侧,就不怕得颈椎病?”
翁晓宸笑,“除了窗外有风景给我看,我这一整天还能做什么?”
“哎,偶尔换个方向,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风景,反正医生也说可以试着侧身了。”
“有美人看?”副驾先生腆着脸怪笑,从来就不知道羞涩矜持这些字怎么写。
狗改不了吃屎——至少表面上看。
“……或许吧。”任远向门外走,也笑,“对了,听说你问骆乔川要了点CD?”
“是啊,”翁晓宸的脸颊贴着枕头,垂头丧气,“想找些东西来听,否则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你要的都什么CD啊?那么难找……他说过两天给你送来。”
那人的脑袋抬了起来,“听听听听……你这是什么不满的语气啊?”
任远啧了一声,没接上话。
翁晓宸的脑袋又放了下去,“喂,能回来的时候我通知你。”
“拜托,你那时候回来还怕没人接机?恐怕连高层都要站好几个出来迎接,你要我一个空少往哪儿站?”
停在门口的任远看着一脸怨恨的翁晓宸,正经笑了笑,“走了,保持联系。”
虽然对任远说的一些话并不在意,但是在某一天刺眼的阳光下,翁晓宸眯着眼,忽然又想起几天前那家伙说的话,于是试着将头歪向右边,僵直的脖颈果然一阵酸疼麻木。
耳边是骆乔川特意送来的唱片,The Artful Dodger。
背着光的后脑被晒地发烫,闭着眼沉寂在音乐里,险些错觉还在盛夏里。
忽然想起那一晚昏暗迷乱的酒吧里,那人站在台上打碟的样子,玩到尽兴时还和人跳起贴身热舞,纤瘦的腰总是在摆手的时候从黑色的窄版T恤下露出来,他不用看,他是亲身试过那种一手就能将人揽进怀里的感觉。那人还是和当初一样,打碟的样子性感地很迷人,习惯用The Artful Dodger的曲子,因为自己就是他们的铁杆。
那一晚,还在为与他重遇而蠢蠢欲动,在BLEIB那样的氛围下,说一点歪脑筋都没有动过才不靠谱。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曾像只猫科动物一样钻在自己身边的人,在真正见面的那一刻,绷着脸笑地一脸生疏,说:“嗨,你好。”
耳朵里的音乐不知道是播到第几首,他睁开眼,却看到那个在眼前浮现的人,真实地不像话。他还是一身黑色,大衣再厚也掩盖不住他清瘦的身材。眼神在交汇的那一刻,手指间的烟险些掉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走廊尽头的人惊讶的表情,他根本不敢置信。
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外面的人就落荒而逃。
“黎昕——!”
惊地什么都忘记了,一下子就想爬下床去,被走进病房的护士逮了个正着,“哎哎!你不能乱动!”
本来背上就疼地没力,这下被强行按回床上,手臂挡住了眼睛,龇牙咧嘴的模样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耳边是护士的絮絮叨叨,无非就是责备之后又几句安慰,他一句也没听,只想着那家伙,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这样狼狈地转身就走?既然来了,至少还说明,他担心自己,可是……
这仓促的一面让翁晓宸这个情场老手足足闹心了好几天,不见还好,一见……就更是想见他。
天天巴着护士问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床已成常态,护士小姐们本就愁没机会和帅哥搭讪,于是一天里给他解释好几遍也不嫌麻烦,耐心十足。
自那天在医院被翁晓宸发现之后,黎昕就再也没有踏进过ICU病房。
明明只说着只去看一眼,看完便走。毕竟是自己说了诅咒他的狠话,抱着害怕一语成谶的愧疚与不安来到医院,却被告知下午两点才是探视时间。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于是就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两个小时。被通知可以探病后,走在长长的过道上,每走过一间病房都是折磨。他不知道他的房间,所以只能一间一间地找,透过窗户和门缝看着ICU病房里不同的患者,忽然感到背脊上冷飕飕的。
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那个人的那一瞬,收不回眼睛。
那人恹恹地趴在床上,不能动的模样似乎很可怜……就是那个黑色的后脑,他望了很久。
在那之后,他每天都去。每天下午两点,三楼走廊的尽头。轻车熟路。
过去之后,也只是站在外面,看着那个黑色的后脑勺,发一会呆。他知道他背受了很严重的伤,短期内活动不便,所以很安心地看着。
直到那天,猛然间看到那个脑袋转向自己——看到男人的脸时,大脑瞬间崩盘,一步都挪动不了,直到从男人的脸上渐渐读到了错愕与惊讶。
离开时候的脚步快得不像是自己的,眼前全部都是男人那一刻的表情。
黎昕想不到任何可以拿来用的形容词,只是,他瘦了。
宅在家里,一宅又是好几天。
平日里唯一外出的理由如此已经不存在了,除了晚上固定去BLEIB驻场,其余时间都花在了家里,奇怪自己这些天里的阴郁情绪,居然出去猎奇的心思都没有了,音乐成了这些天里最大的陪伴。
找唱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The Artful Dodger都被骆乔川那家伙。而此刻,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这才想起来那些唱片的事。
“喂,借这么久,给不给租金的?”
“靠啊,你问我拿租金?”骆乔川毫不留情地骂,骂完几句后爽快道:“说啊,要多少?”
“干嘛,多少都给吗?”
“是啊。”
“喂,那改天请我吃一顿好的,来天华怎么样?”
“切,别说吃一顿来天华,估计一架飞机都愿送你。”
“……?”
“你懂的吧。”
“…………”黎昕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骂了一句脏话,忿忿扣掉电话。
59
【我错过很多,却不知如何认错,直到我发现自己爱你,真心真意。】
距离上一次见到黎昕,已是整整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翁晓宸背部的伤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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