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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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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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琳立刻发现了她的反常,连忙走进屋里,顺手带上了房门,又看了看她的脸色,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他吵架了?” 
她知道姚琳指的“他”是谁,勉强笑了笑,道:“你不要大惊小怪,我和某人没有特别的关系,所以即使吵架也不会影响什么。” 
姚琳叹道:“你又何苦跟我遮遮掩掩?我仿佛听说他和谁谁度假去了?估计可能是出了点事,怕你难过,又不好问你。黎涵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笑道:“其实是我不太适应这种生活,于是便告诉他不再见面了而已。” 
姚琳沉吟了片刻,才笑道:“也只有你能干出这样的事来。算了,早撇清早利索,这种富家子弟还是少惹为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够让人心寒的。黎涵予,虽然这样,可是我们还是要去参加酒会的,主要是看在老李的面子,你晓不晓得,老李又给介绍了一笔大生意,开发区有一家韩资体育用品企业的用地及施工建设出现了纠纷,需要一间实力雄厚的会计师事务所进驻审计,如果能谈成,收费可是很高的哟,我们下半年说不定可以偷懒休息休息了。” 
金钱攻势也没有打动她,她依旧坚决地摇摇头,道:“我不去。”姚琳把请柬丢在她的桌上,撂下一句话“那可由不得你”,便转身走了出去。 
果真由不得她,周五那一天下午五点钟左右,她和袁晶结束了在外工作,刚刚分道扬镳准备往家走,便接到姚琳打来的电话,说是开发区的项目谈下来了,韩国老板很热情,晚上邀请律师、会计师共进晚餐,由于是初次打交道所以不好推辞,她得到的最后指示是无论如何得去参加酒会,并且顺便转达对李名山的感谢之情。 
香格里拉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依然无法做到熟门熟路,幸好有巨大的指示牌和漂亮小姐引路,她才顺利地找到了宴会厅。大厅门口,灯火辉煌,摆满了祝贺的花蓝,她们会计师事务所送的那一个放在并不显眼的位置,姚琳可真是够周到的,连这个都预先想到了。 
过往的人流均是成双成对的,男人西装革履,女孩子们穿着流光溢彩的晚礼服,争奇斗艳。她看看自己,不禁有些打退堂鼓,白底浅绿细纹竖条衬衣,灰色齐膝制服短裙,所里今年新发的工作服,平常好象银行女职员,如今在姹紫嫣红的服装秀场中,越看越象马列主义老太太。 
门口一个接待的小伙子拦住了她的去路,倒还算有礼貌地问她是否有请柬。天哪,让她上哪儿去找请柬?早不知道扔到哪去了,于是很诚恳地摇了摇头,应道:“没有,我忘记带了。”那小伙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翻,看地她直火大,然而忍耐过后得到的答复是:“小姐,对不起,没有请柬,您不能进去。” 
她只得继续保持着虚伪的笑容,耐心地解释是受李名山邀请而来的,反反复复,却丝毫打动不了那铁石心肠之人。 
这一场官司僵持不下,倒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挽在臂弯中的美丽小姐们,诧异的目光中隐隐含着的嘲笑之意,不禁让她有些羞惭。偏偏,正在这个时候,配香车的美人穿着翠绿色的小礼服袅袅婷婷地走上台阶来,紧紧地挽住身边高大男伴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会丢了似的。 
与她为难的那小伙子也看到了此情景,竟然一把将她挡到了一边,跟旁边的一个青年道:“项总来了,快去通知魏总。”说着又转回头来苦口婆心地对她说:“小姐,你不用在这儿磨菇了,没有请柬是不能进去的。我们很忙,没空和你继续浪费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美人已经到了近前。她看清了美人身边的男人,果然是项振灏,质地考究挺脱的深蓝色西装,白色衬衫上的银色袖扣,明耀闪亮,皮肤好象黑了一点,显得人清瘦了不少,分明是暴晒日光浴的结果。 
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与旁人结伴出游,现在摆在眼前了,竟然有一种无法接受的难堪与失落。 
他的唇边挂着优雅的微笑,不时地侧身和身边的美人低声耳语着。美人轻轻浅笑道:“你瞧,现在的人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量量自己的身份,想尽了办法也想要往里混。”他冷酷地应道:“大概是想滥竽充数的吧。”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令她听地真真切切,声声刺耳;句句椎心。 
经过她的身边了,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当她根本不存在似的,根本不曾看她一眼,就那么边含喧边在一干出迎人员点头哈腰的簇拥下,泰然自若地走进了宴会大厅,将她丢弃在门口的角落里。 
人已经离开好久了,轻藐与漠视的神情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深深地刺激着她,身体渐渐地有些疲倦,眼前的光景变地越来越模糊,不断地有人进出,也不见那小伙子斤斤计较地询问人家请柬的事,原来都是故意,故意要让她难堪,难堪地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是她自视太高,错误地估计了双方之间的力量对比,不曾放上任何有份量东西的天平,只能向一边倾斜,而且是一倾到底。 
她突然失去了和那个小伙子继续理论下去的耐心,苦笑了一下,转身向电梯间走去。指示牌上的红字在按部就班地跳动着,都是上楼的,三十层,上去还得有多久,等到下来还得有多久?她的思绪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渐渐也有些迷离。 
“噔”地一声,电梯上方的黑色指示灯突然亮了起来,不一会儿电梯们开了,有人走了出来,看见她好象游魂似的站在走道中间,“咦”了一声,叫道:“小黎,你这就要走了吗?” 
她回过神来,方才看清是李名山,急忙强笑道:“是呀,我回去了。本来是我们姚主任要来的,可是蒙你介绍的韩国客户的业务也在同时进行,她现在人在开发区,所以才派我过来。李总,多亏了你,那案子已经成了。姚主任说了,回来可要好好地谢谢你。” 
她是不惯遮掩的人,所以尽管说地客气,还是流露出刚刚所受闲气的余波,李名山是多么精明的人,立马就看出她的“不适”,笑道:“我刚刚上楼去照应了一个从外地来的客人,没能好好地接待你,是谁得罪你了吗?”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别闹了,谁敢给我气受?人太多了,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要不是受老板所托,我才不来呢。” 
可李名山还是不肯放过她,道:“走吧,走吧,今天还有抽奖活动,人人有份。”现在就是有万金大奖的诱惑也撼动不了她了,正说着,电梯门又开了,是下楼去的,她急忙迈了进去,扬扬手跟李名山告别,李名山无奈,也只得作罢了。 
还是那一日的车站,她回身望一望在灯火辉煌的高大楼宇,花花世界里的海市蜃楼,与她是不相干的。她本应当是庆幸的,庆幸仍然可以继续普通人的生活,无须去冒本不应当去冒的风险,可是偏偏不是,心底深处分明是掩饰不了的难堪与寂廖,似乎有一点不甘心的情愫迅速地蔓延开来,是因为无法对简明晖交代?还是受不了他的慢待?他至少是应当有所保留的。她禁不住冷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天真,怎么能在期望一个“那样的人”还保留一丝真情,更何况对手是如此不值得一提的她? 
也不知道她都晃了什么地方,只是漫无边际地走,等她晃悠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钟了,幽幽的一盏路灯孤独地立在街边,如同同样孤独的她。她仿佛觉得在灯柱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人影,方才抖擞了精神,提高了警惕,虽说她住的小区一向治安良好,可也不能避免偶然事件的发生。 
她加快步伐,本打算绕道而行,却被那隐藏的人影拽住了胳膊,吓地她打了一个哆唆,回过头来,叫道:“简明晖,你要吓死人呀。” 
简明晖还是穿着荧光绿的衬衫,布满破洞的牛仔裤,本是夏天里顶阳光的颜色,此刻在昏暗的灯光底下看上去,竟充满了一种诡异的不安与焦虑。 
她摇了摇头,不能容忍似的,叫道:“简明晖,你就这么一套衣服吗?一年四季都穿着?还有,你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他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她本能地向后一闪,道:“别闹!”他果真听话地后退了一步,笑道:“我以为你病了呢?老远看你走过来,头不抬眼不睁,在想什么呢?” 
她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脾气为何突然变地如此暴燥,只得用沉默做了回答。半晌,才道:“那个,简明晖,我不能继续下去了,因为我做不到。”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可是她的脸在月光下只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透明,仿佛白瓷一般皎洁温润,只让他渐渐地沉溺下去,一会儿才道:“黎涵予,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不必再烦恼了,就当我那天什么也没有说过。” 
她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辩白起来:“简明晖,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不够资格不够份量。不,说地再直接一些,我连筹码都算不上,如何去赢得想要的利润?”语调却是平缓的,字字清晰,怎么听怎么象是失望过后的委曲与心灰意冷。 
她凑巧将目光对上他的,一览无余的清澈,如同那个秋天阳光里的凝望,倒不由得怔住了,心里深处轻轻地颤动起来,青春岁月里单纯的感情历经了人事的沧桑,重新浮现出水面,却有一种悔不当初的心酸与无奈。如果当初不是她的固执,也许,此后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她不会因为遇上别的人而“移情别恋”,更不会为了表示对那个人的愤恨又将自己推入无底深渊,至今似乎已经无法自拔。其实,命运也曾经对他们网开一面,曾经有人将他们重新联系起来,可因为他的“傲慢”或者是“旧情难忘”,所以,再度错过了。如今,他们只能为了一个不能说的理由陷入日渐尴尬的局面。 
突然,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她没有反抗,只是任由泪水泼洒在他的衣襟上。从前,只是默默地凝望、悄悄地关注,他甚至连她的手都不曾牵过,惟有一次,似乎是要接近了,可是到最后也因为他的胆怯而作罢。他在此之后后悔莫及,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就算是重遇上了,也是很渺茫了,因为他无法象正常人一样地生活,无法给她所需要的稳定、安全的幸福,所以他一再地欺骗自己,算了吧,当日推辞了刘阿姨的的一番美意,大概就是预兆吧。可是,直到他发现她和项振灏在一起的时候,简直要发疯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要阻止这一切,所以竟然要她去冒那个风险,根本没有认真地分析过此后的后果。 
他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感觉着怀中的人在瑟瑟发抖,便将手臂又紧了一紧,仿佛怕她再度丢失似的。她发觉他的异样,不禁有些轻微地挣扎,偏偏他在耳边低声道:“我懊悔自己不顾纪律跟你说那样的话,黎涵予,就此打住吧,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 
她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却发现他的眼圈有些红红的,脸上一道泪痕清晰明显,便伸出手替他擦去,柔声道:“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的。那么,你要怎么样呢?不是很困难吗?” 
他微微一笑,道:“我想应该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一切困难都能克服的,不是吗?”她点点头,也笑道:“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他终于大笑了起来,笑地眼泪再度又流了下来,她有点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 
他止住了笑容,残留在脸上的只有一个突兀的有点凄凉的表情,道:“黎涵予,我很严肃地再说一遍,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而你只要记得你该记得的那一部分就行了,我不想你遇人不淑,误入歧途。黎涵予,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默默地望着他,没有回答,可他知道她听懂了,但是仍然对她的沉默有些不放心,因为他知道她是一个执着的人,只怕事情没有那么轻易地结束。 
晚风轻凉,在花间林荫静静地穿行,不远处的树荫下停着一辆汽车,车里一点幽蓝的火苗忽明忽暗,恍惚间有一缕青烟扶摇直上,久久不肯散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去了上海,为了完成一个研究课程。时至盛夏,天气干燥闷热,学习的过程并不轻松,在课堂上亦是魂不守舍的,心悬在半空中,老是记挂着远在千里之外的事,其实已经与她无关了,她也屡屡告诫自己,效果却不甚明显,如同被下了蛊一般,再难摆脱。 
等她学习回来,一切都如往常,只有姚琳满面春风,似乎不仅仅是接到一个大案子的兴奋余波。她忍无可忍,还是拨通了简明晖的电话。 
正是上午十点钟的光景,阳光灿烂明媚,可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却是慵懒无力的,充满了在黑夜游弋过后的倦怠,他的天还没有亮。这便是午夜幽灵了与正常人之间的隔膜,不良的生活习惯叫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却是真实的,哪怕有一点假作真时真亦假的习以为常,只要他还活着。 
他也的确有些“病态”,语调闲闲地道:“你回来了?想我了吧?” 
曾经是那么文雅有礼、拘谨寡言的青年,如今竟然也学地油腔滑调起来。但是她也了解,这种姿态不过是让她安心却步的虚张声势而已,她又不是傻子,如何分辨不出?怎么样也得配合一下,便冷冷一笑,道:“你还活着呢?!” 
是的,他还活着!不是她在午夜梦回时,只见他满身是血的可怕情景。到现在,她还记得愕然惊醒时,那一种不可抑止的惊恐与慌乱,她总一种不祥的预感,却不能说,说不得,因为那是他的工作,是他神圣的使命。 
虽然如此担忧,她却没有能力帮他的忙,隔着长长的电话线,他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道:“你不要总看不得别人的为难,总想着要帮别人解决所谓的困难。你以为自己是圣母玛丽雅,可以光耀千秋,普度众生?”语调愈渐冷淡下去,倒好象是她在多管闲事。 
偏巧姚琳推门进来,她便很客气地挂断了电话。姚琳是来通知她晚上和李名山一起吃饭的事,她立刻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姚琳叹了一声,道:“你不能总是这样,倘若有一天我不干了,你一个撑着一个公司,难免会有请客吃饭应酬的事,难道你都一推六二五?” 
她却根本不理会姚琳的教训,突然笑了起来。姚琳笑道:“干嘛一脸的坏笑?”她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道:“姚姐,我看你春风得意地非比平常,是不是趁我不在家的空当,发生了什么我本应当知道但是现在别人比我先知道的事呢?嗯,我仔细想想,最近你都接触了什么人呢?难道是新接的客户?” 
姚琳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三八了,嗅觉这么灵敏。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也能令你浮想联翩。”她笑道:“这个自然。大名鼎鼎的工作狂突然说不工作了,不是在感情上春风化雨,更为何事?”姚琳正色道:“黎涵予,你要保持端正的态度,别整天嘻嘻哈哈的,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岁数了,真的要和我一样孤独终老吗?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女人再能干,也不如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好男人来得实在。” 
她亦正色道:“如此说来,我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去吃这餐饭了,我倒要看看能让我们姚琳同志说出这样一番人生至理名言的究竟是何许人也。”姚琳白了她一眼,不再继续和她鸹燥下去,笑着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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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为了一解心中的疑团,一到下班时间,她就一反常态地撺掇着姚琳快速地行动,可路上还是遭遇了严重的堵车风波,等她们赶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是华灯璀灿了。她一见,不禁撇了撇嘴,地点竟然安排在这城市里号称“巨无霸”的海鲜酒楼,可见姚琳对此次宴请的重视程度,消费程度已经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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