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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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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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重新开始了,尽管始有些小别扭,但此后的翻跃腾跳,却是一路畅通,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喝彩与掌声。海豚们似乎也有些洋洋得意,欢快地鸣叫着,
  看到高兴处,她也学着人家喜不自禁地叫唤着,清脆而柔软的声音,温柔的一个侧影,后面映着的是浅水碧波,一缕乱发在额前飘荡着,眼睛里充溢着欣喜欢快,青春年华里的恣意与放纵。他本来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然而她这样高兴,那一种油然而发的自然与清新爽快的气息,倒让他渐渐地有些神往。
  两个人在游乐场里玩了个遍,什么海盗船云宵飞车,她有着不同于外表的大胆与执着,渐渐地令他刮目相看。他给她拍了许多照片,抓住了每一个瞬间,稀奇古怪的,各种表情各种姿态的都有,她好象是一个小孩子似的,欢欣愉悦。
  他买了一只冰淇淋给她吃,不想竟吃地满嘴都是白花花的泡沫,忍不住伸手替她轻轻地抿了去,她仿佛有些滞住了,握着冰淇淋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而他有些怜爱地笑道:“就那么高兴吗?”
  就是那么高兴。
  上午的阳光温暖而和煦,丝丝缕缕地在高大的梧桐树叶后闪着金光。她仰起头来,不禁眯起了眼睛,遥望着那湛蓝天空下清朗俊毅的面孔,渐渐地展露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二十几岁了,还是第一次…”
  他略微有些失神,不知是惊叹于那阳光里的美丽容颜,还是对那美丽容颜的“凄凉遭遇”而心怀怜悯,突然向刚刚走过去的一个年轻人招呼了一声,道:“嗨,小伙子,麻烦你替替我们照一张相…”
  其实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年轻人就已经在镜头里叫道:“麻烦你们再靠近一下…”他一下子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语道:“连楚嘉,这可是你第一次逛游乐园的见证,你得记得…是我陪你来的…”
  许多年以后,她还是把这张照片保留在身边,想来他在说这话时定是一脸的促狭,可是那年轻人却抓拍地很好,她听了这话,不由得微笑了。童年时代不安不快的记忆,一直拘谨而小心的心境,一下子地拨云见日,火辣辣地迸裂开来。
  而他不由得亦就笑了起来。
  生命里总有这样的瞬间,值得用一生去回味,回味起来,仍是梦幻一般的缥缈,动人心弦。
  他们在游乐场餐厅里吃了午饭,又玩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种的光景了。游乐场对面的海滩上星星点点,其实这里还是未经开发的海域,随意坐着的三三两两的人,不过是来休息和观赏海上风光的。
  一下子躺倒在沙滩上,他竟然煞有介事地叹道:“真是老了,平日工作也没有这么劳心劳力,累死我了。连楚嘉,你可得记得我今天的牺牲与付出,以后得加倍地偿还…咦,是不是吃地太多了?怎么这么困呢…”说着,真的闭上了眼睛,架起二郎腿来抖着文。
  他不是不修边幅,亦不是野蛮粗鲁,他只是有些粗枝大叶式的洒脱与豪迈,清俊挺拔的外表之下折射出充满男子阳刚之气的美感。他是不苟言笑,然而却常常在不苟言笑之下冷不防崩发出令人忍禁不住的靳式幽默。年纪轻轻就担当了重要部门的重要领导职务,自然而然地修炼成了正统正直的代表,但偶尔的真情流露,却还保留着一种孩子式的单纯与任性,在任性之外,亦有让人可亲可爱的天真。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心旷神怡,意乱情迷。
  她试探着向他的眼前晃了晃,他仿佛是明察秋毫地精明,道:“你在那儿瞎捣鼓什么呢?”她低声道:“那个…靳启华…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耳垂…”
  好象女孩子一样浓密细长的睫毛,仿佛被风吹散了,有一丝轻轻地震动,好一会儿,他静静地道:“好…”小说下载尽在闪爵读书 w ww。shanjue。
  她却还是胆怯地试探着伸出手摸了上去,软软的,厚厚的,她的拇指正巧扣在那一处柔软的旋涡里,熨贴地如同天生一对。阳光铺天盖地地飞泻下来,照在他那黝黑的皮肤上,仿佛镀着一层油油的铜光,仔细一看,却原来是细细密密地汗珠渗了出来。她好想替他擦上一擦,终究还是没有,松开了手,只是更加温柔爱惜地望着他好象渐渐睡去的姿态,眼皮发沉,自己也微微有了倦意,便学着他的样子倒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好象还能看得见那湛蓝如镜的天空愈加地高不可攀,一缕缕的云彩,仿佛棉花厂里刚刚扯开了的棉絮,还未来得及弹成被子,只那么随意地堆放一气,暖融融,软绵绵,说不出的闲散舒适。空气里漂浮着浓烈的花香味,倒好象打翻谁的香水瓶,不由得睁开眼睛,侧脸一看,却是他亮如宝石的一对双眸,深邃地如同大海里突然掀起的滔天巨浪,然而瞬间即逝,他有些不自然地又将脸转了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的皮肤依旧乌黑油亮,也瞧不出什么变化,倒是她自己的双颊有些火热滚烫,也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一个年轻的长发女郎,竟然穿着颜色鲜艳的比基尼游泳衣戴着宽大的太阳帽和墨镜,袅袅婷婷地走了过去。这里并不是浴场,四处都挂着禁止游泳的告示,况且已经是秋天了,可还是有人冒这样的禁忌,只是以为众生颠倒的风情,似乎已经弥补了一切。
  她不由得地叹了一口气,他却淡淡地道:“你怎么总是那么没有自信,你可比她漂亮多了。”
  她不能够确定他这是不是安慰,却觉得一颗心儿怦怦乱跳,天地突然之间变地更加开阔,隐隐传来的涛声,夹杂在一旁堤岸上的叶绿花红中,齐齐地涌来,却见海天之间,绚丽多彩,这繁茂的颜色,不禁令她醉了自己,更是忘记了归途。
  此后,她偶尔想起这一幕,总是记得秋天里的海,懒洋洋地悄悄涌来,不曾惊动风不曾惊动云,一切都仿佛睡去了一般,寂静如夜。
  隔天后的一个早晨,她打开房门,看见在朱红色的地板上放着一只大肚子式的玻璃鱼缸,碧油油的水草,轻若丝绢,浮游飘摇,有两只胖胖的金鱼潜伏在水草里面,正安安静静地做着春秋大梦。她把鱼缸抱进房里,将贴在一旁的黄色便笺纸揭了下来,只见他的大字,龙飞凤舞:“送给你的小玩意,给它们起个名字吧。”
  只觉心中欢喜无限,急忙将鱼缸放到阳台围栏的石台上,晨间的阳光暖融融地晒在透明的玻璃缸上,折射出奇妙的霓虹七彩,描不尽的光辉灿烂。她忍不住轻轻地敲了敲那扇玻璃大门,不想却惊醒了在透明世界里的两个小生命的美梦,仿佛有些受到惊吓似的慌乱逃窜着。一只是火红色的,尾巴上一点黑色的花纹,眼睛水汪汪的,有些温柔的惊慌,另一只是泥金色的,尾巴上一点银色的花纹,眼光呆滞,有些狂乱的惊慌。
  她主意已定,决定给那只红色的起名叫嘉嘉,给那只金色的起名叫…小靳…这样“暧昧”的名字,却该如何说与他知道?
  傍晚时候,他竟然和赵国辉一起准时下班来家,推开纱门便高声叫道:“连楚嘉…”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他笑道:“看没看见我送给你的小玩意…”她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立刻急了起来,大步走过来,道:“没看见吗?我今天早上放在你门口的…”
  她方做恍然大悟状,长长地“噢”了一声,道:“那是那个呀…哎呀…真对不住…让我一个不小心给踢翻了…现在它们两个小可怜…只剩下喘气的份了…”说完,笑盈盈地望着他,只到他的脸色一暗,便放声大笑起来。
  赵国辉在一旁笑道:“亏你还是刑警队长呢,竟然让个小姑娘给骗了…”
  他方才转忧为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个小豆芽菜,学会骗人了啊…”
  又闻到那熟悉的气息,这样的亲切与温暖,近在咫尺,不由得心中柔情涌动,可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便故意皱着眉头推开了他,道:“快去洗澡吧,好大的味道…”
  他向自己的身上闻了闻,疑道:“没有汗味…只有烟味呀…我今天在办公室里吹了一天空调…没出汗呀…”
  她在后面抵住他的背心向前推搡着,道:“就是说你的烟味…熏死人了…还不快去洗洗…”
  他倒是很听话地被她推动着,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道:“哎,连楚嘉,我让你给它们起名字,你想好了吗?”
  她在他的肩下听见那殷切地召唤,几欲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却道:“起好了…分别是一号和二号…”
  他愣了一愣,方道:“有创意…哎…我说,连楚嘉,你这是给特工起代号呢!什么一号二号,可见你根本没用心思。”
  她把头探了过去,睁着一双莹莹的妙目温柔地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用心呢?”
  他倒有些失神的样子,突然伸手推开了她,道:“以后别这…这么没大没小的…不理你了…”说完自己噔噔地跑上楼去了。
  她心下只是奇怪,究竟哪里没大没小的了?
  吴奶奶从厨房里出来,跟赵国辉道:“瞧他们的感情有多好…哎…可惜呀…”赵国辉仿佛没有听见那最后的叹息声,只微微一笑,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她偏偏看见了,不知道吴奶奶为什么偏偏要说一声“可惜”,可她也隐隐地察觉到那障碍,是多么高不可攀。
  
  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她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看见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院门口,司机还坐在驾驶位置上,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车下讲着电话,一眼瞥见了她,冷不丁地问道:“你找谁?”她一头地雾水,指了指院里,道:“我回家呀…”那男人也是诧异的表情,但又不便阻拦一个正要回家的人,沉吟了一会儿,便摆了摆手,那意思是,“你进去吧…”
  她一步步地拾阶而上,推开了碧色纱门,客厅里坐着一位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正在与他谈着什么。他仿佛有一点不耐烦,却在强行忍耐着。
  那中年男人“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敷衍我,若是再不顾后果捅出篓子来,就给老老实实地回家去…别在这儿给国辉找麻烦…”抬眼看见了不期而至的陌生女孩,“咦”了一声,他却很自然地向她招了招手,道:“爸,这是连楚嘉…连楚嘉,这是我爸爸…”
  她走到沙发那里去,看清了那中年男人的模样,的确是那张全家福里的人,只是本人却透着一种凛凛的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地有些胆怯起来,急忙叫了一声:“伯父…”
  那中年男人立刻转换了很慈祥的笑容,示意她坐下来,道:“你就是嘉嘉呀…我听国辉提起过的…靳启华,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地就取得了博士学位,以后你得好好跟人家学习学习这专业知识…别只凭着一腔冲动…胡乱下结论做判断…”
  他似乎很没有面子,忍不住叫了一声:“爸…”
  刚刚在门口的黑衣男人推开纱门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道:“靳书记,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那中年男人待要再教训几句的,不想却被突然打断了,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道:“靳启华,会议结束后我就回去了…你休假的时候回家一趟,你妈妈她很想你…你就那么忙吗?就不能常常给她打个电话?”
  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纱门那里,她看他在自己父亲身后向那个黑西装的男人做着“OK”的手势,显然是早就串通好了的。不想他父亲突然转过身,他来不及转换得意忘形的表情,有些尴尬地“哦”了几声,她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叫道:“连楚嘉…”
  那中年男人喝道:“靳启华,你不要总是没有个正形…在嘉嘉面前一点没有个做哥哥的样子…让妹妹笑话…噢,对了,听说小璇要调过来了…这孩子为了你…也算是做地很不错了…你心里总得有个数…”
  她在靳书记退场之后,忍不住拉着他问道:“小璇是什么人?”
  他的脸竟然慢慢地红了起来,一把甩开了她,斥道:“小豆芽菜,别没事总爱打听大人的事!”
  她仗着他最近对她的“良好”态度,一味地撒起娇来,笑道:“靳启华…你快说嘛,小璇是谁?”
  可是他不肯理会她的纠缠,很灵巧地闪了开来,笑道:“你别啰唆…我队里还有事呢!”
  她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跑上楼去冲进了他的房间。书桌上还是放着几爿相架,那曾经倾倒的一爿不知何时被归回了原位,如云霞般汹涌澎湃的樱花树下,相依偎相着两个人。仿佛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她缓缓地扶住了桌沿,怔怔地望着倚在他怀里的年轻女子,美丽而高贵,不禁使她在那一瞬间,自惭形秽。
  吴奶奶买菜回来了,看着她一个人捧着一本书也不看,傻傻地发着呆,“咦”了一声,道:“靳书记走了吗?不是说好在这里吃午饭的吗?瞧我买了好多东西呢!”
  她突然道:“小璇是谁?”
  吴奶奶在厨房里收拾着东西,很自然地道:“小璇是启华的女朋友呀…”回身看了看站在厨房门口的她,疑道:“怎么了…”
  她强颜欢笑道:“听靳启华的爸爸说,小璇要调到这里来了…所以…我才想问问小璇是谁…”
  吴奶奶“噢”了一声,往冰箱里放着东西,道:“那姑娘我也见过几次的,甭提多漂亮了,在电视台里工作,人也温和,和启华真是天生的一对…就是两个人隔地太远了…要是真的调到一起,那敢情好,启华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关上了厨房的门,却不见了她,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小姑娘今天是怎么了?古古怪怪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国辉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很适当地关心了一下,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左顾而言他:“今天跟着靳启华爸爸一起来的一个人,很好笑,还问我找谁…我告诉他是回家,他还将信将疑的样子,就差要仔细地盘问搜查了…”
  赵国辉笑道:“必要的小心警惕,是他的工作职责…怎么…你不知道靳启华的父亲是谁吗?几乎每天的新闻里都会出现的…”
  她刚刚回国来,并不知道这里的高层领导们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况且也难得看新闻的。后来,她仔细留意了一次,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他的身后背倚着这样盛大的气势,而她却是连自己的来龙去脉都都搞不清楚的卑微小民,这样的界限峥峥分明,分明地使她认清了现实,过去一段时间里的欢欣愉悦,仿佛是梦境一般地恍惚,那样一种难堪的落寞紧紧地缠绕着。
  是抽身而退,还是静待观望?仿佛一对撕杀在一起的魔鬼,将她的心生生地粉碎。这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恋上别人,也强烈地渴望被人所爱,只是想不到却遭遇了千载难逢的劫难,她的恋上的人,已经早就有了爱人。她苦恼她烦躁她郁闷,她却无计可施。博士又有什么用,感情事上,竟是这般地笨拙,这般地幼稚可笑。
  可是他却无视她的烦恼,依旧如常地谈笑风生,她变地无精打彩,他摸着她的额头,诧异地问道:“连楚嘉,你是不是生病了?”那温暖地碰触,让却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鬼使神差地退了开来,没好气地道:“我没事…”似乎是有些厌烦,有些凄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应当还没有受到这样的冷遇,不免有些怔忡,沉吟着却没有再和她争执下去。她不禁又忐忑起来,他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可见他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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