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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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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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来了,他们认识已经整整一年了,感情似乎比一年前增进了不少,似乎也没有实质性的变化。他的工作很忙,经常在外面跑业务,然而不论多忙,也尽可能地赶回单位陪着她一起下班,除非出差。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认真地想想他在背后付出的辛苦,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对她说,是她觉得应当说的话。所以,她只能当作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事情无法永远停留在一个状态,层峦叠翠,云蒸霞蔚的樱花古道渐渐地失去了往日风采,花开总会要谢,她和他也不可能总会相安无事。傍晚的林荫大道上,再也不是他和她,他们之间有了第三者。 
余芳菲来上班了。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不到半个月的工夫就和公司上上下下的人混地滥熟,工作起来也不含糊,勤快麻利赶眼色,减轻了她不少的负担。后来,洪霞休假结束也来上班了,她又将负责的财务工作移交原主,更是清闲了。每日泡上一杯清茶,翻一翻报纸、杂志,累了靠在椅子里抬头看看窗外郁郁葱葱的园林风光,高远天空中变幻莫测的流云,生活突然变的惬意起来,享受的同时又有些不够坦然,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青春岁月难道就任它如此消耗下去? 
姚琳似乎干地也不顺心,处处受着一个老女人的牵制,在毫无意义的明争暗斗中生存的确有些乏味,偶尔向她诉诉苦,她也有些无奈,难道放着金饭碗不干了?哪里都一样,都少不了这样惹人嫌的人。 
姚琳却摇摇头,道:“小黎,你是怎么想的,是想象郭思思那样地早早嫁人安于生活呢?还是想趁着年轻干点事情?” 
凭着她的本意,是想安于现状的,可看着姚琳殷切的目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颓废的话,况且这些日子以来的“逍遥”已经让她提前进入了等待退休的状态,非常不爽。于是她笑道:“要是有更好的发展机会,我倒是也愿意试一试的。” 
时光在无声无息地流逝着,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一次无关紧要的谈话,可姚琳却上了心。 
出于男女有别的顾虑,余芳菲未能进入公司集体宿舍,而是暂时住在外公生前遗留的一处小平房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条件非常恶劣,吃饭倒好解决,反正公司是管饭的,只是洗澡问题有些尴尬。这么热的天,端一盆水到房间里,还得挂上厚厚的窗帘,根本无法痛痛快快地洗,只能敷衍了事,其中的苦味可想而知。她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余芳菲的这一窘况,很是同情,回家跟母亲打过了招呼,便邀请余芳菲每周两次去家里面洗澡,顺便吃晚饭。 
于是,她和余芳菲有了更多的相处机会,感情也是突飞猛进。她的家庭状况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康即安,家里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她用的东西,住的房间,受到的呵护,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余芳菲羡慕不已,而她本来以为家家不外都是如此的,原来骨肉亲情也有所区别。 
余芳菲的母亲也惟有一个妹妹,所以在余芳菲没有来到这城市之前,那处不大不小的房子当然是归姨母所有的,虽然已经是破旧不堪了,却具有极为光明的拆迁前景,一旦旧城改造,所得到的价值当然不是个小数目。余芳菲的姨母仿佛是很懦弱的女人,被丈夫控制地牢牢的,经常守着余芳菲的面诉苦,大约因为把房子借给自己外甥住,时时要受丈夫的责骂。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总是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黑脸,终于唱地余芳菲打起了退堂鼓。 
她听说了这事,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但倒底是别人的家事,也不便过多地发表意见,直到余芳菲告诉她已经重新租了房子要搬家了,她才道:“搬家总需要壮劳力吧,让郑子谦去吧,他在本市的同学倒有不少呢。” 
于是,他在她的安排下,利用星期天的时间给余芳菲当了一天苦力,余芳菲感激不尽,晚上请他们在川菜馆一顿猛搓,好象还有人喝醉了,据说是为了遇见了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还是在如此另人同情的楚楚可怜境地,这番怜香惜玉之心登时给激发了出来,不可收拾。当然这些轶闻趣事她都是后来道听途说来的,因为那天是母亲的生日,所以她没有去。 
有一天,他突然提出要看看她在大学文学社的留念照片,说是在最近一次同学聚会上听闻其中一个的社友是他一个朋友的初恋情人,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他解释地那样绘声绘色,不由得她不信以为真,第二天就给他拿了来,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他却在细细地端详着,她那时扎着马尾辩,剪着齐齐的刘海,一派单纯文静的清稚之气,正巧站在男女分界的地方,旁边一个男生高高的个头,好象是在微笑,眼睛里却是掩饰不尽的凄凉与伤感。他翻了过来,寻找着那男生所对应的名字,不由得紧紧地捏住了那塑封硬壳的一角,仿佛是要扯破了它,脸色开始变地晦暗骇人,好一会儿,他将照片向她的办公桌上一撂,冷冷地道:“你那时长地可真难看,不过,现在更不怎么样。”说完竟扬长而去,把她一个人呆愣愣地甩在迷茫的办公室里,半晌,才想起了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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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出差了,两个星期后方才回来,偏偏那一日余芳菲去市里开会去了,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结伴下班。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生疏了不少,直到了车站,他才道:“一起吃个饭吧。”她也没有推辞,很迅速地答道:“好啊,不过得你请客。”他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小葛。” 
真奇怪竟然答应地那么爽快,她原本应当很自律地严格要求自己尽量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然而,却在他默默地注视下,亦或是在她经隔时日的些许思念里,放纵了理智的约束。 
习惯是用来被打破的,此次他根本没有按照她爱吃川菜的传统,而是打车来到了海悦酒店,她有些吃惊,可是五星级酒店哟,难不成这家伙疯了吗? 
许多日子不见,他似乎变地越来越成熟了,进了酒店的西餐厅,便很有绅士风范地先替她拉开了座位,她在受宠若惊之余赫然发现他今天的穿着亦很体面,深蓝色的西装,浅黄色的衬衫,低头翻阅着由侍应递上来的菜牌,嘴角微抿,棱角分明的下巴,一切都呈现出娴熟而老练的姿态。 
在那一瞬间,她几乎有些失神,完全是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景,装潢考究的高级餐厅,由玻璃建筑而成的高大幕墙上竟有大丛的水流潺潺泻下,踏脚无声的墨绿色纯毛地毯,砖红色直曳到地的桌步,水晶花瓶里仍然滴着露水的红色玫瑰,墙壁上随处可见的西洋油画,大约都是抽象派的,简约而又夸张的笔法,浓烈的色彩,永远高深莫侧的真正蕴义,总有那么一种居高临下俗人勿近的艺术特质。餐厅里的客人也不算少,但都是屏声敛气的,偶有交谈,亦不过是窃窃私语,不由得她提高了警惕,生怕稍不小心露出怯来,给人小瞧了去。 
他却淡定自若地道:“你想吃点什么?”她拿起菜牌遮住了自己的脸隔住了侍应的视线,低声道:“你仔细看看这菜单上的价钱…”他并不理会,自顾自地向侍应道:“来一个奶油鸡酥盒,黑菌磨菇汤,蒜蓉黑椒牛扒,甜品要一个法式桃子布丁,噢,再来一瓶红酒。”似乎也差不多了,侍应训练有素地收起了菜牌,微一施礼,便退了下去。他笑道:“今天不用跟家里请假吗?” 
她摇了摇头,道:“我爸妈去北京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眉峰一扬,道:“是吗?我倒没有听你提起过,是去旅游吗?”她亦笑道:“可见你最近有多么忙。”本来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仿佛有些恍惚的样子,半晌才道:“其实…我没有忙什么…就是搬家…也不过是听了你的吩咐。” 
她微微一怔,不知他为何提起帮余芳菲搬家的事情来,偏偏这个时候大厅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在玻璃幕墙旁边立着一架白色的落地钢琴,琴后坐着一个身穿淡紫色礼服的长发女孩,温情而娇媚的旋律顺着那女孩的双手轻轻柔柔地一路流淌而来,伴随着流水的叮咚声,别具情致。但是,人们似乎更加关心那飘飘长发之后忽隐忽现的美丽容颜。 
她亦因为贪恋美色,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转回头来笑道:“这样的淡淡衣衫楚楚腰,真是让人艳羡。”他却冷冷地道:“不过是寄放在花瓶里的点缀,最好的结局或许也不过是收藏于温室里。”她皱了皱眉,道:“听你这语气,分明是藐视的意思,倒好象是很了解人家似的,难道女人在你眼里看来都这么不值钱,还是吃不着葡萄偏说葡萄酸。” 
他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误会,我也是在相熟的人那里见过这个女孩几次,所以才有针对性地说的,你不要一概而论。” 
她“噢”了一声,大约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一阵惋惜,停了片刻,才道:“对了,为什么今天这么豪爽,我倒是第一次在五星级酒店里吃饭呢。”他笑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一怔,恍惚间想起他简历表上的出生日期,当时只注意那年份了,却将具体的日子忽略了,原来是今日。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地道:“是吗?可是…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不如,今天这一顿由我来结帐好了。” 
他却静静地望着她,道:“你能来,便已经足够了。”水晶吊灯在他的眼里“倏”地滑过一道明亮的光痕,映地她有些睁不开眼来,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火燎燎的感觉,幸好侍应开始上菜了,又为他们斟好了酒,微笑道:“祝二位用餐愉快。”方又退开了。 
她恢复了自如,端起了酒杯,向前一递,笑道:“来,祝你生日快乐。”他笑道:“喝一点不要紧吗?我对某些人的酒品真是不敢恭维。”她的面上又是一红,道:“谁信你说的那些鬼话,况且只喝一点意思意思,我若不喝,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他不再反对,也举着酒杯向她碰了一碰,一饮而尽,而她的确是心存胆怯,只微微地沾了沾唇,便放下了。 
席间的气息是缓慢而沉滞的,她只顾谨慎小心地切着盘里的牛扒,而他只顾不停地喝着红酒,眼光里有些欲言又止的顾忌,半晌,她也意识到了,抬起头来,正遇上,有些不防备,只好微微一笑,道:“你不吃吗?”他拿起刀叉来,停顿了一下,才道:“那个,你还记得今年年初我跟你提起的事吗?” 
可是,她已经记不不起来了,他如此郑重地提起的究竟是哪一件事?那一种不在意式的反应大约令他有些失望,转而道:“我是说…一起去…哎,算了,反正你总是不放在心上的。”说着又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仿佛有些赌气的意思。 
而她亦觉得这是个机会,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于是她沉吟道:“也许,我过一阵也要去北京了。”他似乎还执拗于刚刚被忽视的冷落之中,却还是不胜惊诧地问道:“为什么?”原来先前提到 
“北京”,只是伏笔而已。 
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北京的,爸爸是支边青年,在新疆遇到了妈妈,结了婚,等到可以回北京时已经非常困难了。上小学的时候奶奶去世了,我才回到爸妈身边,后来还是外公通过了一些关系,方才将爸妈调到了这里,这城市,是我妈妈的故乡。” 
其实是很平常的事,却有些难以持续下去的阻碍,她只得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后来才发现是红酒,腹中一阵暖流飘过,倒给她增添了信心,便接着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姑姑在北京照顾爷爷,爷爷开了一间中医诊所,姑姑也在里面帮忙,去年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来看病的台湾人,今年春天里竟定下了婚事,前不久,姑姑出嫁了,跟着丈夫移民去了加拿大,北京的家里只剩下爷爷孤零零的一个人,爸妈的意思是接他过来,可爷爷却说舍不得那些老街坊老病友,况且身体还算硬朗,打算再干几年。爸妈拗不过他。只得搬到北京去了,幸好他们都已经退休了。” 
他对面的一幅油画里,寂静而又昏黄的日光里,墨色生绿的狂舞着的野草,只有一个人孤独的背影踯躅在天地交汇处看不见边际的河流旁,那一种惨淡的荒凉,不禁叫人的心里泛出片片的哀伤。半晌,他才道:“那么,你也要过去了。” 
她点了点头,道:“当然。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的年纪大了,他们在哪里,我就应当在哪里的。” 
他淡淡地道:“想不到与父母的感情融洽也会成为独立生活的牵绊。”其实她并不是非去不可的,母亲临走之前对她的答复是尽快将爷爷接过来,所以她一直在为去留问题犹豫不决,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难道是对某种结局预先而出的测试吗? 
可他却以为她已经决定了,依照她固执倔强的个性,一旦决定了,又岂能再更改?他又喝了一杯酒,道:“年初考研不是曾经想要去上海吗?我还以为你对于未来至少还是有些理想的。谁知…那个…工作怎么办呢?” 
说到这种局势,已经无法转圜了,况且她当初想要去上海,不过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谁知时移事易,原来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她不能谅解自己,原本应当是坚定不谕的人,竟也会因为偶然的诱惑,几乎差一点儿就迷失了方向。她只得道:“我想看看是不是可以去公司总部工作,实在不行,就辞职再找别的工作好了。”天知道,她这么保守的人,竟然能够在没有准备好后路的前提下,放弃优厚待遇的工作不干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亦笑了笑,道:“原来,你都已经想地这么透彻了。”她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难得她还记得,可是他似乎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对面坐着仿佛柔和平淡的女子,骨子却是强硬而果敢的,对世事充满了清醒的认识和判断,究竟要付上什么样的代价才能令她屈服?他原来有满腔的宏图大愿要对她说,如今在她的平淡面前,所有的情愫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那么累赘多余,甚至有些可笑。 
最后还是他结了帐,出了酒店,他仍然有些闷闷不乐的意思。她本来是很迟钝的人,这会儿也变地有些机敏起来,只是不知道如何开解于他,只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突然,他回过头来,她正低着头想心事,促及不防,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叫道:“郑子谦,来车了。”他眼里的光辉旋即暗淡了下去。 
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她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便和他比着耐力。又到了一站,他突然道:“咦,你瞧,那不是姚姐吗?那个男的是谁,好象不是她的老公嘛?”这么三八的事他竟然也有兴趣,她忍不住向窗外望去,街道上人流熙攘,扰乱纷纷,不禁道:“在哪儿呢?” 
他只得伸出手侧身向窗外一指,道:“在利德剧院的门口。”她还是没有看到,有些心急,道:“我怎么没看见。”说着,下意识地转回脸来问他,不想他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唇轻轻地擦上他的唇,一滑而过。两人都是一怔,彼此痴痴地对望着,她的呼吸渐渐地短促起来,目光盈盈,比窗外的霓虹灯还要璀灿夺目,也许是酒醉微醺的缘故,也许是禁不住这巨大的引诱所惑,他终于慢慢地吻上了她。 
车门关上了,车子又按部就班地行驶起来,他就那么试探着轻柔却又专注地吻着她。理智告诉她不行,不能和他进行这感情游戏,可潜意识里的渴望却让她动弹不得,只是本能地笨拙地反应着,而他似乎是发现了她的生涩,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更加温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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