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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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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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有一些心慌意乱的感觉,分明是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身后,只要她稍一动弹,就会撞入他的圈套,可是按兵不动,他的手却悄悄地沿着她的双臂来到了身前,将她整个环抱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下,有轻柔的吻试探地顺着头发滑向颈间,她本能地挣扎着,却被紧紧地箍住了,只得向一边歪了歪头,避开了那温柔的攻势,叫道:“林韦辰,你别闹…”
  他立刻便离开了,半晌才道:“连楚嘉,什么时候你才会真正…”仿佛被风截住了,剩余的话语被随风零乱飘散,她却是头脑澄明的惊醒。
  其实,这是不得不面对的实际问题,既然改变了关系,她应当学着接受他随时随地的亲昵举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亲呢的程度只会愈来愈强烈,她可能承受?所以,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她一直都沉默不语,其实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幸而他开了两间房,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电梯门关上以后,亮如银镜的电梯门上反射出她忍俊不禁的笑意,他淡淡地道:“连楚嘉,瞎想什么呢…就你这样的,绝对不会让人产生其他想法的…看你一路紧张地绷着一张脸,我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装做没看见,后来也笑了起来,她的脸倒红了。直到出去玩的时候,经他左哄右劝,态度才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突然失去了那依靠,她竟然有些失落的感觉,沉吟了半晌才道:“林韦辰,难道你真的想清楚了,离开家乡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所谓,人离乡贱…我知道你的家人无法接受我,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安排…但是,这一切是否值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将双手抄在口袋里,淡淡地道:“除非你觉得…不值得…连楚嘉,现在后悔…也许…还来得及…”
  刚刚吃的西餐太咸,有些口干舌燥,却也比不上她意识到自己的惺惺作态,来地更心急火燎。她也不愿意自己总是这样出尔反尔地左右试探,是在试探他的耐心,还是在考验自己的决心?她仿佛还在抱着一线希望,也许他是一时冲动,也许他已经厌烦了,发现她不过如此,一点也上不得台面更没有半点情趣,她是希望他先开口来做个了结…她始终不能做到义无反顾,难道是靳启华的话产生了化学反应?在那灯火辉煌里,她渐渐地认清了自己自私与卑劣,不由得满脸羞惭,但愿他看不见。
  他们从山顶下来,坐上了双层巴士,在街中央浩浩前行着,到处都是灯的公告,五颜六色,挤挤挨挨,可是她偏偏与他分开而坐,好象是故意和他闹脾气似的。其实两层楼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寒冷的冬夜里,谁还会有这样的闲情逸志,除了恋爱中的疯子。
  他在那一边座位上,突然道:“连楚嘉,你没有看过《暗战》这部电影?”
  她掉过头去看着他在霓虹灯里忽明忽暗的一个侧影,分不清喜怒哀乐,只有嘴唇在上下阖动着。偶然冲进一爿金黄色的灯影里,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一样,成了庙里供人膜拜的佛,却是人神相离的隔膜。
  她怎么会不知道那部电影,同学们都喜欢刘德华,唯独她喜欢刘青云,大智若愚的男人,具有相当的安全感,淡淡一笑之间,比刘德华还要英俊。于是还是和同学一起进了电影院,起初以为又是一部刘德华重复再重复的偶像片,末了还是被深深地震动了,穿行在热闹喧哗的城市里,孤独的小巴上坐着孤独的女孩子,戴着那倾世之宝,等待着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的人。他们只见了三次面,便是一生一世了。她在惊诧感叹之余,只是安慰自己,那并不是现实。
  他突然过来拉起她的手,道:“前面有一间怀旧音乐酒吧很不错的,去坐坐吧。”
  下了车,那酒吧停靠在一条古老的小巷子里。她根本搞不清这里是什么地方,因为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一种表情,只得任由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地走进那别有洞天里。
  正有一个女人在台上唱着夜来香,低沉的嗓音婉转在心低盘旋着,仿佛一只温柔地小手在那里轻轻地挠着。她坐定之后立刻被吸引着向前方的舞台看了过去,晶莹的银光亮片堆砌在身上,腰肢轻摆,抖动着满身的粼光乱闪,只是年纪已经不轻了,浓妆艳抹的脂粉墙下,都是岁月的痕迹。
  厅堂里也布置地很有怀旧气氛,灰白的墙壁上挂满了千奇百怪的老照片,一张张的圆几配着圈椅,浅咖啡色细文白格桌布,底下是暗红的长条老式地板,惟有酱色的廊柱边上摆着几盆绿色的阔叶植物,仿佛有了一点生机。然而那绿色后面却是陈年的一张海报,黑白的底色,只有一个女人的侧影,在幽幽地壁灯下呈现出一种凄凉缠绵的情势,不过是哀怨的一瞥,已经勾魂摄魄。大厅天花板的中央吊着一盏巨大的仿古悬丝璎珞琉璃灯,灯影虚晃之处,云山雾里的都是旧日容颜。
  他点了两杯鸡尾酒,悠闲自得地坐在一旁,而她却象看西洋景似的仰着脖子四下观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在她的下巴轻轻敲了一下,笑道:“快阖上吧,哈溂子掉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见多么帅的帅哥了呢?”她没气地白了他一眼,却还是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唇边,原来是虚惊一场,自己也笑了起来。
  灯光一转,还是刚刚舞台上的女人,已经更换了新的曲子,很欢快的,仍然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格。已经有人来到舞台下面的空地里,跳起了探戈,姿态并不见得多么优美,却是发自内心的欢快,尤其是一对中年男女,大约是外地的游客,跳地更是生龙活虎,已经完全走了模样。她却深深地被感染着,禁不住也是满心高兴,学着别人的样子按着那节拍鼓起掌来。惟有他,仿佛心事重重似的,她不是没看在眼里,心中惶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舞蹈活动告一段落了,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她作了非常冲动的决定,悄悄地溜到舞台边上,向一个男人轻轻耳语了几句,那男人微微一怔,旋即又笑了起来,做了一个手势,请她自便。于是她就大模大样地在舞台边缘的一架老式钢琴前坐下,清了清喉咙,嗫嚅道:“我是远道而来的游客,今天误打误撞进了这间酒吧,很喜欢这里的气氛…现在,我想唱一首歌,送给在那边坐着的那位年轻的男士…”
  酒吧里突然寂静下来,有灯光立刻察言观色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移到了他的位置,他显然是促不及防地,一脸的尴尬与不知所措,嘴角牵动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样子。其他的客人却是不肯放过这一刻的浪漫,纷纷鼓起掌来,灯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只在她与他的身上温柔地流转,叮咚的琴音渐渐响了起来,伴随着是她轻缓温柔的歌声:
  
  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
  愿与你分担所有
  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
  要勇敢的抬头
  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
  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
  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
  在迷雾中让你看透
  阳光总在风雨后
  乌云上有睛空
  珍惜所有的感动
  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阳光总在风雨后
  请相信有彩虹
  风风雨雨都接受
  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其实,她并没有艺术细胞,在英国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个来自台湾的学音乐的留学生,那个女孩子用客厅里摆着一架风琴教会了她弹唱这首歌曲,为了是让她在同乡聚会上多少有所表现。选择这首歌,不过是因为那曲调朗朗上口,歌词励志上进而已。可如今唱给他听,却仿佛有了别样的意思:“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仿佛是冒着无畏的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说出一生的承诺,总有些惊天动地的伟大气势。
  他在那青幽幽的光影里渐渐地收敛了笑容,似惊喜似惊诧似惊叹,都拢聚在那渐渐覆上来的凝重里,那是一种避无避避的强大力量,冲击着固有的惯例与成见,渐渐泛滥成清晰柔和的情意,只让模糊迷惘的心境拨云见日,一切都变地豁然开朗起来。
  曲终歌停,她从另一个世界里抽身出来,茫然地看着底下黑漆漆的一片,晕乎乎地仿佛临着深渊,而他在对岸的一点亮光里,怔怔地望着她,深遂的目光里,隐隐有波涛汹涌。她不由得战战兢兢,而他突然展露了温柔地微笑,灯光亦呈放射状地一点一线亮了起来,世界变地温暖清澈,她亦就笑了起来,带着羞涩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他走去,他拉住了她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直到回到酒店里,还是紧紧地拉住了,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轻轻顿了顿脚,皱起了眉,挣脱开来。略一沉吟,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走廊里的灯光昏沉如雾,茫茫地好象笼罩在金纱帐里,脚下铺着褐色印花的短绒地毯,花团锦簇地乱糟糟一片,害地她头晕目旋,手也不听使唤起来。
  他靠在对面的房门,默默地看着她的手忙脚乱,突然唤道:“连楚嘉…”她下意识地转回身,他的吻便铺天盖地倾袭了上来,只把她逼近自己的房门,再也无路可退,好不容易摸着的钥匙也不知了去向。脑子里浑浑噩噩,仿佛听见异样的声音,仿佛感觉到天旋地转的炽热,一切都象在短促的一瞬间发生的,短促地使她根本做不出理智的判断。只到他的手来到了她后腰上,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冰凉与狂热立刻较出了高下,她突然向外一推,叫道:“不要…”
  他仿佛也惊醒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黑漆漆的,她只听得见他急促的喘息声,反而更加暧昧危险。半晌,她低声道:“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了?”
  好象是他弯腰在地上摸索了一阵,随后她的耳边“叭哒”一声,似乎是将钥匙插进了槽里,一盏橘黄色的小灯从壁橱里露出光来,他们竟然进了她的房间里。她的脸通地红了起来,他的动作可真熟练,熟门熟路,简单利落,大概从前是惯于这种行径的。想想,还真是懊恼。
  而他正在离开几公分的地方望着她,捕捉到那别有所指的目光,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揣摩,突然倒退了几步,摆了摆手,嗫嚅道:“连楚嘉…我没…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解释也是白解释,末了,“哎哟”了一声,急赤白脸地也是枉然,只得沮丧地又摆了摆手,叫道:“连楚嘉,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还能让人有什么指望…”这样说着,突然有些尴尬,怔在了那里,当真是百口莫辩…只得愤愤然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她还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头脑也僵硬麻木,后来去扭开了所有的灯,又去放水洗澡,有一个问题去了又回地一直在折磨着她,刚刚如果他再坚决一点,她究竟还会不会拒绝他呢?
  夜里是寂静的,静地只听见冰箱发动机的声音,轰轰作响。她拉高了被子捂住了头,可惜并不见效,只得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望着周围的一切,只梳妆台那里还亮着一盏小灯,斜射出去,将一旁几案上托盘里瓷器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突然,走廊上有悉悉簌簌地轻响,搀杂着房门落索的声音,她无非是好奇,起身走到门边,向门镜里望去,其实真的是偶然,竟然是林韦辰由房门前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呢?
  只思忖了几秒钟的光景,她立刻披上一件外衣开门追了出去。东绕西绕,进了电梯间,电梯门刚刚阖上,她拼命地揿着黑色的按纽,幸而夜里电梯不是太忙,隔壁的一部停了下来,“哗”地一下开启了大门,金碧辉煌的装饰,在微芒的灯下却显现出异样的鬼森之气。她沉吟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踏了进去,电梯门又“哗”地一下阖上了,她想了想还是按了一楼,然后便开始目不转睛地望着电梯上方的指示灯,红色的小星,一点一点地跳跃着,仿佛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还是很安全地到了酒店大堂,可是他已经不见了踪影,穿过了电动旋转门,遥遥地看见他在酒店对面的马路边截着一辆出租车,换了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一切都掩饰地很好,若不是极为熟悉的人,很难从那黑色的轮廓里判断出准确的身份。她急匆匆地跑了下去,正巧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不假思索地拦住,只跟司机大哥说:“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
  她不知他为什么还要回到刚刚来过的怀旧酒吧,已经是夜里三点多钟的时候,这里的酒吧一条街上似乎有些偃旗息鼓的宁静,只有招牌上的灯还亮着,也都是气息不足的样子,昏沉沉的。她看着他并没有进酒吧而是进了酒吧后面的巷子里,略一思忖,便悄悄地躲在垃圾箱的后面。
  “吱扭”一声,一扇门开了,竟然是刚刚那个唱《夜来香》的中年女人,冷冷地打量着他一眼,低声道:“你等一会儿…”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个男人从小门里走了出来,看不清样子,“叭哒”一下,点燃了打火机,幽蓝的火苗里仿佛是一张憔悴的中年男人的脸,猛吸了一口,方道:“我想不到这一躺他们会派你前来…”
  他的手里仿佛还提着一个手提袋,向前一伸,道:“这里有两百万美元,已经按你的要求准备好了…你拿着钱到哪里去都好,以后都别再回来了…”
  那男人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将手里的香烟扔到了地上,接过手袋,借着后巷里一盏微弱的小灯看了看,点了点头,道:“你果然守信…”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样物件递给了他,他倒是很自然地也揣进了口袋里,男人似乎有些诧异,道:“你不检查一下吗…”
  他仿佛是笑了一下,淡淡地道:“我怎么会信不过华叔呢?况且就是没有这东西,我作为晚辈尽这点孝心也是应当的…”那男人伸出手来,在他肩膀拍了一拍,道:“那么…心领了…”转身欲进去,却掉转头来,道:“韦辰,华叔临走提醒你一句…及早撤身吧…那里,并不是你的久留之地…刚刚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你千万不要象我…还有你的父亲…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错过了最不该错过的…最后剩下遗憾和后悔…”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一幕意味着什么。那个人又点燃了一枝烟,而林韦辰一步步地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风卷着激流掼进脖子里,刺骨的寒冷。她才发现自己临时披着的只是一件单薄的浅灰色绒线衫,赤脚穿着棉拖鞋,身体还有神经渐渐地松懈了,一下子坐倒在垃圾箱后黑暗的阴影里。心里只想着靳启华的警告:林韦辰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突然,有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冲进巷子里,逼近了那个男人,叫道:“警察…”旋即遭到了强烈的反抗,或许是寡不敌众,或许是年老体弱,不过几个回合,那男人便败下阵来,踉跄着向她这边夺路而逃。她还是第一次经历枪林弹雨的场面,已经吓地目瞪口呆,魂飞魄散,怪不得靳启华说她不是个真正的警察,她的确差地太远了。
  一粒子弹飞了过来,她本能地尖叫起来,不过却是打中了那个男人,鲜血淋了一地,那个男人倾倒在她身边,她惊恐万分地微一侧身想要逃开,却被迅猛的力道给拉了回来,紧接着一柄黑洞洞的枪指在太阳穴上,嘶哑的嗓音盘旋在耳边:“都站在原地不准动,再动我就打死她…”
  对面追上来的几个人都站住不动了,局势有些尴尬,仿佛在整个伏击过程中,谁也没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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