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我们还有馥香姐!馥香姐琴艺天下无双,连她的恩师季康先生,都说这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的琴艺,能超过馥香姐,我们不会输,我们还有希望!”
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这时从人群中传来。
田家众人,齐齐一震!
“对啊,我们还有馥香姐,怎么可能会输?”
“馥香姐的琴音我听过,当时就那傻站了半天,心里觉得:天下间比这还好听的琴声,其它处,应是不可能听得到了吧?”
“我听说有头牛,听了馥香姐弹的一曲琴音后,三天三夜没有吃草,几乎饿死;还有天上的飞鸟,听到馥香姐的琴音后,竟不再振动羽翅,生生落地摔死……为了不徒造杀戮,听说馥香姐,只有在没有生灵之地,才敢弹奏一曲。”
“这一局我等是赢定了!那海平文仙田子华,音律方面的造诣,籍籍无名,遇到我们的馥香姐,必败无疑!”
“田子华要是这也能赢,我甘愿将头置于诸君座下!”
田氏族人们,仿如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充满信心起来。
在众人热烈亢奋的讨论声中,一身穿白裙、肌若冰雪、气质宛若出尘仙子的女子,怀中抱着一把颜色乌黑、造型古朴、上宽下窄的怪琴,娉娉婷婷,走上台后,站在了周鸣的对面。
四周的空气仿佛无风自动,从这位抱琴女子的身上,周鸣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第二十五章 《广陵散》
对着周鸣,田馥香盈盈福了一礼,轻启朱唇,清冷声音道:“子华先生,久仰大名。”
跪坐在一台琴前周鸣,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田馥香体态端庄地坐了下去,手里的怪琴,平稳放在了矮桌之上,端正坐姿后,又示意般看了周鸣一眼,看他点头后,玉指才放在那张怪琴的音弦之上,指尖忽地一勾,发出一道符音。
周鸣脸色大改!
这个声音……
叮叮,当当当,当叮……
琴音如一股山涧的潺潺溪流,从那把造型怪异的古琴中流出。
一时间,四周陡然变得安静了,落针可闻,唯有这道琴音。
叮叮叮,当当当当……
玉手如梭,琴音节奏加快,更加明快舒缓的琴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进入到一种玄妙的意境中。
连周鸣也是如此,这股悠扬的琴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只鸟类的叫声,不,应是两只鸟,两只叫声独特,异常高傲的鸟,它们在发出互相追逐、互相嬉戏、打闹,互相温存**的声音……
这场面生动活泼,如电影版,在自己眼前播放。
当,当,当……
等那两只鸟,结伴远走高飞,从意境中消失不见后,心情一阵空虚、失落之际,琴音顿止,余音袅袅而散。
“这首曲,名叫什么曲?”
良久,睁开双目的周鸣,问对面的女子道。
“此曲乃名《凤求凰》,相传是此琴的第三位主人司马星如,为了追求心仪的女子卓文萱所作,文萱听完此曲后,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司马星如的文采,为酬谢知音之遇,当晚便夜奔星如住所,缔结良缘……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田馥香为他解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用的那把琴?”
周鸣看着她面前那琴身尾部,明显有些炭黑的怪琴问:“可是有特别的来历?”
“此琴乃是千年前,著名琴师余博牙先生,用从烈火中抢救出的一段声音异常的梧桐木所制,名曰焦尾琴,此琴只有七弦,形状怪异、宽窄不一,非一般人可以弹奏,我的恩师季康先生,见我能将此琴调出更好的音调,故将此琴相赠于我。”
焦尾琴?
原来是十大名琴里面,可排进前三,与号钟琴、绕梁琴、春雷琴等名琴并列,流传千古、留下无数传说的名琴“焦尾琴”。
周鸣脸色变得严肃道:“田姑娘,你用的乃是千古名琴,我面前摆放却只是普通的松木琴,此次比试,恐怕我琴技再好,也必输无疑……不知可否借你的焦尾琴一用,来场公平的比试如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些工具上的差距,用技术是无法弥补的,就好比玩网络游戏,在100级的神装面前,那怕你新手装玩的再怎么溜,也是被吊打的结果。
所以,如果不把这把焦尾琴,借来弹奏一曲,周鸣必败无疑。
田馥香微微一愣,道:“子华先生,此琴奏法独特,非一般人可以演奏,你当真要借?”她当然知道这场比试,是有些不公平,不过听到对方要借琴,借一把从未弹过、也不知弹法的琴,跟自己比试,那不是……
田馥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让周鸣来比喻的话,那就是小学生跟名牌大学生,比做微积分数学题,那个厉害,那个懵逼,一目了然。
“是的,借我弹奏一曲,奏完后马上归还!”
周鸣的话,惹来一片质疑:“怕了吧?田子华!”、“认输吧,别磨磨蹭蹭了!”、“馥香姐别借,这小子输不起想耍赖。”、“千古名琴,也是你说借就借的,若是把琴弦弹断了,你小子赔的起?”、“乖乖认输吧!”……台下一片扬眉吐气之声。
“好吧,此琴借与你便是。”
田馥香犹豫了一下,为公平起见,她还是抱起了“焦尾琴”,将这把千年名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周鸣面前,反复叮嘱了各项注意事项,阵阵香风中,周鸣连连点头,做出不会弄坏此琴的保证。
当当,当当……
叮叮,当叮……
周鸣抚着这把名琴音弦,调试了一番音色,制造出阵阵噪音,让下方又传来一阵抱怨之声:“田子华,快认输吧,别挣扎了!”、“不堪入耳,难听死了!”、“输不起了么?”、“还敢说才高八斗,我看是浪得虚……”这人还没骂完,身体忽地一滞,嘴巴张在那一动不动。
不只是他,一阵激昂的琴声响起后,其他人的表现,也多是如此。
这段曲调神秘、铺天盖地的琴音之中,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好像看到了一幅这样的画面:
一位身背大仇的刺客,为了复仇,怀着无尽的怨恨与愤慨,进入深山之中,苦学琴艺十年,最终,他等来了机会,琴艺大成的他,得到了国王的召见,在侍卫环绕的深宫中,他见到了自己的仇人!他要等的机会终于到了!于是,在弹奏一曲令宫廷中所有人都呆怔的琴曲之后,他突然拔出长剑,以白虹贯日之势,刺杀仇人于阶上,并在格杀了数十位侍卫之后,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以剑自毁其面、挖眼、剖腹自杀……
铮铮琴声中,这段故事,仿佛栩栩如生般,发生在所有听众眼前。
琴声戛然而止,当众人眼前的画面,定格在这位刺客的姐姐,认出抛尸市集的弟弟,伏尸痛哭,撞死于弟弟尸前时,众人心情,仍难以平复,深深为之震撼。
良久,有人从故事中走了出来,微颤的声音问道:“子华先生,你弹的这首琴曲,叫什么名字?讲的是什么故事?”
提出这个问题的,正是第一个醒来的田馥香。
收琴,端坐而立的周鸣,微笑着道:“这个故事讲的是战国一位名叫聂政的刺客,他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延期而被处死,为报父仇……”讲完聂政复仇的故事后,他又道:“这首琴曲的名字,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首琴曲,既是在广陵城郊弹奏的,不如,就叫《广陵散》吧。”
“广陵散?”
田馥香轻念两遍,忽地叹息一声道:“能用千古名琴,奏出如此铮铮铁骨、慷慨激扬之曲,馥香自叹不如也……”她又盈盈一拜:“子华先生,这焦尾琴,还是赠送于你吧,你比我更有资格拥有它。”
周鸣吃了一惊,站起身对她说道:“田姑娘,此琴太过珍贵,在下绝不能要!”
“子华先生,妾身的恩师季康先生说过:名物有主,自待有缘之人,你能更好地驾驭住这把琴,便说明,你是比我更适合此琴的有缘之人……且多年来,我为此琴所累,琴艺不得寸进,现在它走了,我反而轻松了许多,往后,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奏琴了,还有……”
田馥香对他展颜一笑道:“谢谢你的《广陵散》,子华先生。”
这笑容,让周鸣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回过神时,她已步伐轻快地走下了比试台。
“田姑娘,我真没想要你的焦尾琴……”
周鸣手在空气里伸了伸道,最后,还是在无数田家子弟的怒视中,郑重地,收起了这把名琴,背在了自己的背后。
第二日一早。
在被人轰走前,主动收拾好东西的周鸣一行人,跨上骏马,离开了广陵城。
临行前,周鸣还是给广陵田家的家主田匡,打了个招呼:“田伯父,那祖牌族谱之事,还请兑现诺言,尽快归还于我安平田家,都是一条树干里发出的枝丫,武斗不如文斗,两家能协商解决最好,毕竟,大家都是姓田之人啊。”
……
“田子华!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扬州?你对我广陵田家的威胁太大了,安平田氏,别想指望着靠你重新爬起来了!”
站在城门楼,望着朝阳下,那队渐远的身影,一脸阴鸷的田匡眼里,闪过一道森冷的杀意。
就叫一伙山贼,把你们变成野外的几具无名尸骨吧!
第二十六章 嵊州除恶
“砰!”
一声巨响,远处树林中的飞鸟,惊的群飞而起。
林荫小道里,几名面相凶恶的男子,如受惊的绵羊,满脸惊恐,四散狂奔而逃,前面的地面,却突然向下一陷,几名面相凶恶之徒,随即在底部插满尖竹的陷坑中,发出凄厉惨叫,转而了无声息。
“少爷,这里有个受伤未死的,俺把他抓到了!”李大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少爷,这也有个中弹未死的。”一名族兵道。
周鸣叫他们把那几个俘虏带了过来,一番审问后,这伙前来截杀自己、人数过百人的山贼团伙的幕后指使,果然不出所料,正是广陵田家派来的。
“都是杀伐果断之辈啊,能把一个家族发展成那么一个庞然大物,其掌舵之人,手不黑、心不硬,其家族,早被人吞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对威胁甚大的旁族下手,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燧发火枪和天罗地网般的陷阱前,这伙面相凶狠、看似以前也做过不少类似“脏活”的山贼,除少数几个俘虏,全部团灭。
审问结束后,面对几名俘虏的苦苦哀求,几名族兵还是神色不改,手起刀落,处理了最后这几个活口。
……
解决路上遇到的一点小麻烦,众人又向南行进了五百余里,进入到嵊州境内。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嵊州的特点:七山两水一分田,最为贴切不过。
因为山多地少,交通不便,环境闭塞,此州经济发展水平十分落后,用“穷山恶水”一词形容,可谓恰当不过。
不仅如此,此地的老百姓贫穷愚昧,信奉巫祝,逆来顺受,且由于山高皇帝远,此地的官员士绅,对这些百姓,也是刻薄残虐、极尽压榨。
崂山县。
周鸣一行人,刚进入这个县时,就在草木丛生的官道上,看到十几个手持大刀的青衣捕快,正追捕一名红衣女子。
这名红衣女子,手里拿着把沾血长剑,但她后背也被砍了数刀,破开的衣衫,翻开的皮肉,不断流出鲜血,加之剧烈运动,脸色苍白的红衣女子,速度越来越慢。
眼看就要追上红衣女子,追赶她的捕快们一脸兴奋,发出种种淫笑和怪叫。
“红拂女,别跑了,你跑不掉了!”
“哈哈哈,这女人中了童大人的计,竟还是连杀了我们七八个兄弟,冲了出来,这次是绝对跑不掉了,要叫她尝尝我等的厉害了!”
“童大人交代,一定要活捉此女,带她去做大人修仙用的炉鼎,大家仔细不要误杀了她。”
“知道知道,童大人的炉鼎,不都是炼了几次后就分给兄弟们享用了么?这红拂女,可是人间绝品啊,不知道童大人会炼几次?”
“不管童大人会练几次,等会把这女人抓住,咱们先把她炼了,再一刀杀了,童大人又怎会怪罪我等?”
“这主意不错!”
众捕快眼睛一亮,赞同了这个主意,又看到那个玲珑曲妙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嘿嘿淫笑声中,众捕快只觉嘴唇发干、下体生热,凭空生出一股力量,追赶的更快了起来。
听到身后的淫声笑语,发现自己今天在劫难逃的红衣女子,紧咬下唇,为免遭侮辱,正欲把手里长剑,横于颈脖自刎之时。
看到道路前方,突然出现的一队配剑出行的人马后,让她提出一口气,一声娇喊:“诸位侠士,救我一命!”
说完,失血过多的她,一头栽倒在地。
……
一日后。
一破旧的山神庙内。
“我这是在哪里?”
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了稻草软席床板上的“红拂女”楚靖凌,扫了眼四周陌生的环境,忍不住道。
“撕~”
一声痛呼,原来是活动身体过程中,不小心牵动了后背几道伤口。
目光又在身上一扫,她脸色大变,身上的衣服变了,原先穿的衣服都不见了,取得代之的,是件男人穿的长袍,连里面的内衣,也都被人换了。
难道……
“你醒了?你都昏迷一整天了……”
一个磁性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转头看去,一英岸俊朗的青年,蹲在了自己身旁,面带关心地问道。
从他身上散发的阳刚之气,竟和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散发出的气息,一致相同。
楚靖凌先松了口气,这人不是那伙追赶自己捕快,而是她向其发出求救的侠士之一,脸霎时也微微一红,她昏迷的时候,这位侠士,没对她做什么吧?
……
又过去了一日。
等这位受伤女子,伤势好转了一些,可正常说话后,在她这里,周鸣算是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所有脉络。
这女子没有救错,那十几个面相阴狠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捕快,也没有杀错,一个个全部该死。
从这位受伤女子的口中,周鸣得知:这个叫崂山县的地方,自从三年前,一位叫童满的县令到任后,便在此地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犯下滔天罪恶,让此地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
这位叫童满的县令,到底做了那些好事?
千里做官只为财,刚开始,这位县令只是求财,但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又油水不足,怎么办?只能横征暴敛、花样收税了,老百姓交不起税怎么办?那就毁屋破家,抓男抓女,全部送到县府地牢。
捞到一笔财后,物质上稍稍得到满足的童县令,又有了更高的追求,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先把后宫那七十二个位置填满再说,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体会一把当皇帝的感觉,什么,有人胆敢不从?把捕快们派出去,该抓抓,该杀杀,再把那个女人带过来,狠狠蹂躏一番!
去年,有位仙风道骨的白眉老道路过此县,收了一笔钱财后,传授了这位童县令一手“修仙之术”,只要找来一千位俱是处女的炉鼎,再运转体内功法,行采阴补阳之秘术,一千个炉鼎采完,定能长命五百余岁!
于是,无数良家少女,成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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