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征天- 第4部分

　　　　后来陈蛮就看到了自己进入炼器宗之前，见识过的最具传奇风采的一幕。

　　　　那老酒鬼在面对高及陈蛮胸口的白虎时，身上平日里积蓄的酒气顷刻间尽数消失，有的竟是一种让白虎后退一步的威严。

　　　　不出意外的，老酒鬼在交手之后将陈蛮从虎口救下，这才有了陈蛮不惜破费无数酒钱，还要偷学那套拳法的经历。

　　　　何大力进屋没多久便端了一碗水出来，坐在没了木板的门槛上，心血来潮看着陈蛮练拳，这也是几天以来他头一回将陈蛮打形意拳的过程从头看到尾。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里，陈蛮完整了打了一套形意拳，虽然在何大力看来依旧是那般无力，然而真正的裨益唯有当事人才深有体会。

　　　　有了正儿八经的仙家吐纳练气之术配合，陈蛮如今打一遍形意拳，就胜过之前在黑风寨打几十几百遍的。

　　　　如今的他练拳事半功倍，在形意拳的造诣上怕是已经不输当年那个老头，身体素质也比入宗之前壮实了许多。

　　　　收了拳架子的陈蛮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闭着眼睛感受到一股力量流经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脉，这股力量大概就是金刚诀中提到的灵气了吧！

　　　　何大力已经起身回屋没有打扰陈蛮，安静的南院突然响起一阵咯吱声，陈蛮睁开眼睛循声看去，一只小乌龟立刻出现在他视线里。

　　　　前些日子陈蛮见它辛苦万分却始终爬不出那道门槛，就发了善心将它放在门槛上面，不知怎么的，这小东西竟非但没有逃离南院，反而又掉进院子里了。

　　　　这几天那小乌龟每晚都会出来，尝试着爬出院子，白天就不知道在那个阴暗角落里躲着。

　　　　看着它执着的不断尝试越过南院门槛，陈蛮又想起了今日李青入聚灵期时的风采，心想自己如果像这乌龟一样坚持不懈，终有一日也能做到如此。

　　　　小木屋里还没睡下的何大力躺在床上翻看那本金刚诀，陈蛮进屋也没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走到小木屋墙角的一个木盆旁边，陈蛮将小乌龟放进盆里，对它呵呵一笑，“看你这么辛苦小爷我就再发发善心，等哪天有时间就将你送到山下大湖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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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玄武鳞甲
　　　　隔天，做完了每日十木的任务后，陈蛮与何大力回到小木屋喝了口水，何大力便说要出去修炼，陈蛮知道这家伙是又要和山里那些野兽过不去了。

　　　　自从昨日李青突破聚灵期之后，去找执法弟子登记晋升，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想必是住进外门弟子齐聚的北院了。

　　　　稍作休息让呼吸平缓之后，陈蛮便起身走向小木屋内一处墙角，那里放着一个木盆，里头还有一只自己答应要送去大湖的乌龟。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有人接近，陈蛮还没到就吓的缩回壳里，被陈蛮拿在手中后又畏畏缩缩的探出一个脑袋。

　　　　“今天想试试何蛮子那种修炼方法，正好要去山下，顺便送你一程吧。”陈蛮对那乌龟说着，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听懂他的话。

　　　　如今走在炼器宗外的山间小路上，陈蛮已经是轻车熟路，顺着那条青石小道一路走过，很快那片大湖就出现在陈蛮的视线之内。

　　　　此湖较之寻常湖泊不知大出多少倍，炼器宗寻常有用水的地方也都从这里取，多少年下来，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当陈蛮手握那只乌龟一路小跑来到湖畔时，发现湖边竖着一截石碑，上面刻着百川湖三个大字，寓意海纳百川。

　　　　“呵，分明是个大一些的湖，再大也还是湖，谁给取了这么个名字。”陈蛮一边失笑自语，一边将那小乌龟放归湖中。

　　　　乌龟被陈蛮放生后，扑通一声潜入水中，随即又浮上水面四肢并用的游了一圈，似乎在对陈蛮表示谢意。

　　　　下一刻，水面下竟有一条小蛇向这边游来，那小蛇游至乌龟身旁，迅速扑上去缠在乌龟身上，让陈蛮感到意外的是，小乌龟并未如何反抗，而那条小蛇也只是缠在它的身上，二者相处竟是融洽。

　　　　蛇缠龟，这一幕呈现在陈蛮眼前，随即这一龟一蛇的身体似乎变大了一些。

　　　　陈蛮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揉了揉眼睛之后，再次确认，此时那乌龟的体型，已经不再是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的。

　　　　当下陈蛮有些愣神，那只蛇缠龟不再往大了去变，虽然已经是个头不小，但在乌龟里还勉强算是正常。

　　　　在这乌龟停止变化时，整个八云山上顿时传来连绵不绝的野兽咆哮，飞鸟出林的异象，似乎整个山脉的兽类都在响应什么。

　　　　如此异常还不算完，那乌龟竟然还对陈蛮开口说话，“娃娃根骨不算上等，心性却还不错，看在你帮老夫的份上，就送你一份见面礼。”

　　　　陈蛮如今已经处于呆滞状态，而那乌龟话音刚落，其身上缠着的巨蛇便张口从龟背上咬下一片鳞甲，蛇身向前探出，要将嘴里的鳞甲递给陈蛮。

　　　　看见那相貌狰狞獠牙乍现的蛇头朝自己伸过来，陈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平静了心情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枚鳞甲。

　　　　那枚鳞甲才与陈蛮手指接触，竟然自己没入陈蛮掌心，下一刻，陈蛮右手的手背上便生出一片青色鳞甲，真正的血肉相连。

　　　　陈蛮惊讶的低头看了眼手背，当他再次抬头时，那只蛇缠龟已经不动声色游到了稍远些的湖心处，并且已经快要沉入水底。

　　　　眼看着水面上只剩两个脑袋，陈蛮忙对湖心喊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南院的？”

　　　　“老夫名唤玄武！”

　　　　此时那只蛇缠龟已经彻底没入湖中，唯有一声回音回荡在陈蛮耳边。

　　　　陈蛮这才发觉一个问题，自己压根不知道手背上长出的鳞甲有什么用处，后悔没有问一问那只玄武的同时，也打算去山里找些野兽，学何蛮子的办法磨练自己。

　　　　“陈蛮！陈蛮！”

　　　　就在陈蛮转身准备离开百川湖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随后何大力又在远处喊道：“快跑！”

　　　　陈蛮略微一愣，随机扭头看去，下一刻便倒抽一口冷气。

　　　　那声音正是何大力的声音不假，只是那蛮子身后还吊着一头一人高的黑虎，何大力则是胸口有着一道明显的爪痕，以及刺眼的血迹。

　　　　实际上这种黑虎天性小心谨慎，一般不会独自追捕猎物，更别提甚至已经出了自己的地盘，还追何大力这么远。

　　　　其实是何大力这厮先招惹的这头大虫，何大力每日都会来找山里野兽切磋修炼，这点陈蛮是知道的。

　　　　今日也不例外，那只雌性黑虎正护着五只还在幼年的小崽儿，却不料一个蛮子趁自己不注意，突然从草垛里窜出，一脚就把一只虎崽给踢飞了。

　　　　何大力随后转身就跑，正好在这个时候，百川湖中乌龟变玄武，整个山头的野兽都受到一定的影响，所以那头黑虎才会破天荒的追出这么远。

　　　　何蛮子一身萧条的衣服，以及遍体的爪痕都证明他在这头黑虎手上没少吃苦，然而此刻竟对陈蛮喊道：“你快跑，我再拖它一下！”

　　　　想不到这厮还如此义气，不过他明显被那头黑虎调教的筋疲力尽了。

　　　　何大力话音刚落，就试图转身去挡下那黑虎片刻，但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拖延，使得那头黑虎一个猛扑将他按倒在地。

　　　　“吼！”

　　　　黑虎两只前爪按住何大力两边肩头，抬头对远处的陈蛮咆哮一声，似乎是在示威，那锋利似铁的利爪已然陷进何大力两肩血肉三寸有余。

　　　　随即那黑虎便欲对何大力那颗大好的脑袋下口，何大力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痛，仍是双臂抬起分开虎口，但他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陈蛮远远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随即一个箭步冲向那头黑虎，临近黑虎和躺在地上的何大力时，陈蛮神行忽然一个停顿，但瞬息之间就扑向黑虎。

　　　　看似是扑，实则他的脚尖从未离地，方便接力和卸力，这动作何大力也认得，正是形意拳的十二形拳中属于虎式的虎扑。

　　　　使出虎扑的陈蛮身形果然犹如猛虎一般，那黑虎看的也是一愣，随即抽出嵌在何大力双肩的利爪，迎上陈蛮的冲势。

　　　　被黑虎抽出利爪的何大力，两边肩头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就像是泉水一般止不住的往外流。

　　　　黑虎与陈蛮前掌相对，两者都不约而同冲着对方大吼一声，不过要论威慑力，陈蛮自然比不过一头真正的猛虎。

　　　　何大力见状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乘此机会一个驴打滚从黑虎身下滚了出去，随后不顾伤势对陈蛮喊道：“这黑虎膂力惊人，我来帮你！”

　　　　但他才刚要起身，那遍布全身的伤口顿时裂开，萧条破败的衣服已经彻底被血迹浸湿。

　　　　陈蛮用眼角余光看见了何大力的情况，提起一口气竟然生生将那黑虎推的倒退几分，这才有些吃力的开口，“好好在一边看着就行，别多管闲事。”

　　　　说话的同时，陈蛮额头上已经渗出豆大的冷汗，至于这黑虎膂力惊人一事，无需何大力开口他早就深有体会。

　　　　何大力被陈蛮一句话堵回去，果然认命的坐在地上休息。

　　　　只是陈蛮万一力竭，他还是会全力援手，在何大力看来，毕竟是自己将黑虎引来陈蛮这里的，而且陈蛮能出手也完全是为了救他，所以陈蛮出事他断然没有旁观之理。

　　　　当下只见陈蛮迈出一只脚，随后整个身子靠向黑虎，两只跟黑虎前爪相对的手掌也迅速抬高，这又是虎式中的另外一招，名曰虎举。

　　　　一时之间那一人高的黑虎上半身竟被陈蛮高高举起，黑虎低头俯视小不点陈蛮，愤怒的咆哮一声。

　　　　身居低位的陈蛮只觉耳朵一阵发麻，仿佛连耳膜都要被这一声怒吼震裂，然而他高举的双手始终不曾松懈半分。

　　　　陈蛮此刻已经快到穷途末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段回忆，那一年老酒鬼从猛虎嘴里救出自己，不也是今日这般光景么？那一天老酒鬼是如何做的？

　　　　下一刻，陈蛮的肢体动作几乎与回忆里的老酒鬼如出一辙，都是下盘不动上身一转，狠狠将那黑虎往身侧摔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只体格庞大的黑虎被陈蛮狠狠的扔在地上，但它也在陈蛮双臂发力时，冷不丁的给陈蛮右手上烙下一道抓痕。

　　　　看到这畜生竟然还能爬起来，陈蛮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何大力也捂着胸口的伤势踉跄着从地上站起。

　　　　那黑虎呲牙低吼着靠近陈蛮，虽然步伐极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蛮的心头，陈蛮不禁心想难道今日自己真要葬身虎腹？

　　　　就在这时，生长在陈蛮右手背上的那枚鳞甲突然发出一阵绿色的光芒，那光芒极其微弱，有些柔和，但陈蛮手臂上那道才留下不久的抓痕，竟然就在光芒亮起的一刻，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彻底愈合。

　　　　与此同时，那头正在靠近的黑虎也是脚步一顿，盯着陈蛮那只发光的右手看了片刻，随即转身就走。

　　　　这一切看在何大力眼里，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就连当事人陈蛮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感到自己手背上的鳞甲似乎在吸收周围的灵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蛮看着那枚鳞甲自言自语，此刻他手背上散发的诡异光芒已经渐渐收敛终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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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而玄门境
　　　　人迹罕至的南院，小木屋中两人各自处理身上的伤势。

　　　　陈蛮端了盆清水擦洗占满血迹的胳膊，将血迹擦干净时，一整盆水也被染的通红，只是他胳膊上那道抓痕竟凭空消失，连个伤疤也没能留下，仿佛陈蛮刚才擦掉的鲜血，是那头黑虎而不是他自己的。

　　　　这一幕正巧被何大力看到，这厮顾不得包扎自己伤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陈蛮，今日多谢相助。”

　　　　陈蛮闻言目光从胳膊上移开，放下袖管十分随意的回道：“我本来不打算救你，无奈那黑虎宰了你肯定还要冲我来，所以我才会出手。”

　　　　何大力呵呵一笑，“不管怎么说，今天这条命是你救下的，算我何大力欠你一份人情。”

　　　　嘴上这么说着，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陈蛮的右手，准确的说是盯着陈蛮手背上那枚骨肉相连的青色鳞甲。

　　　　“今日之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也别问我这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陈蛮发现了何大力的目光，对他提醒了一句。

　　　　手背上这片鳞甲已经确定是宝贝无疑，陈蛮现在最怕的，就是被其他师兄知道自己身上有这么个东西，难免有人心生妒意会对自己不利。

　　　　之前在百川湖边，陈蛮不是没有想过为了不让何大力泄密，造成一个何蛮子“惨死虎口”的假象，但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想到这里，陈蛮难免自嘲一笑，自己这样还算是土匪出身吗？记得以前寨子里就有人调侃他时说过，这小子还是个有良知的土匪。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时心软，放了那老头跟小娘子，落得个被山寨追杀，三位当家的各个要点他天灯的地步。

　　　　何大力忙不迭点头答应，犹豫片刻后，他继续开口，“为了让你放心，也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吧。”

　　　　陈蛮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虽然在炼器宗也呆了近两个月，但他对这何蛮子的了解可谓是少之又少。

　　　　平日里两人也是见面多说话少，光是这一会儿他们说的话，就比以前三四天加起来还多，主要是何大力属于不善言辞的类型，陈蛮一个人也唱不响一台戏。

　　　　“当年九国乱战，八国都以凉国作为战场，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南宫长老从战场上捡来的遗孤，也不知爹娘是谁。”

　　　　何大力挑起了陈蛮的兴趣，随后继续说道：“长老在我五岁那年，说我天生就有玄门的体魄，只是很难开窍，缺少慧根，所以修炼速度很慢。”

　　　　生而玄门境！

　　　　何大力一番石破天惊的话语让陈蛮震惊不小，这也就是说，何大力天生就有一副玄门境的好皮囊，虽然七窍不通缺乏灵智，但也膂力惊人，一旦哪天开窍，那修炼起来无疑是平步青云。

　　　　由此可见那头黑虎既然能在何大力身上留下伤疤，那得有多大本事？要不是手背上那枚青色鳞甲临危时发挥奇效，陈蛮真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坐在这里。

　　　　玄门境，这可比已经是外门弟子的李青要足足高出两个大境，不知李青要是晓得何大力这个秘密，又会做何感想？

　　　　“你从小就在炼器宗，至今仍未修成聚灵期？”陈蛮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道，然而何大力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个秘密，可比自己那奇遇得来的玄武鳞甲要惊人的多，起码在目前看来，陈蛮是这么认为的。

　　　　回过神之后陈蛮不禁一阵感慨，一来是感慨何大力的修炼艰难，二来是感慨这家伙果然是七窍不开，这么大的事情也敢跟自己乱说。

　　　　正在陈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