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能有多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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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能有多少情-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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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来这里就为了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对不起啊!上次其实是我……”

    鸣声响起,掩盖了那刻我说出去的话。火车开始缓缓开动了。

    我追上去,继续喊,“对不起陈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边被家人拉进火车一边挣扎着跟我说话,“你说什么啊,鲁之信,你家电话号码多少啊?我到步给你电话啊!喂!”

    “对不起啊!陈彪,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啊,我问你电话号码啊!!”

    “对不起啊……”

    鸣声再次响起,火车完全驶出月台了。我就此却步,看着火车向前奔驰,目送他离开。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坐在床上,静静回想着发生过的一切。

    
蟑螂的事件让我知道我潜在心态的不简单,但没想到我疯狂起来的时候,可以到这种地步。我觉得我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次,在世界的尽头沉睡过后,醒了跑回来才知道自己原来胡作非为了一大堆。

    但是我不觉得有多后悔。

    怎能怪我呢?你们不接受我的爱,绝对可以。但不能利用我的爱。

    你们在伤害别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会有报应?

    最起码我想过。因为我相信报应,我也已经有报应。

    我此刻,很平静。

    很多事情看上去好象还是似是而非,但已经不重要。就算雅浩真是利用过我,但我手中他留给我的信,真实地告诉我,他是爱我的。

    这就已经足够。

    原来我想要的,只是一封信。

    我被送到医院已经两个星期。我一睁开眼的时候就有一大群医生围着我,他们各施各法引我注意,但他们很奇怪,所以我从不理会他们。

    
这个医生在帮我做了身体检查之后,又哄小孩般地引诱我跟他说话,失败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旁的之乐和小彪说,“病人的身体日间没任何异象,可能是严重的心理问题,令他有自闭的倾向。而最令人担心的是一到晚上他睡过去后就发高烧,气促,喘气,抽筋。药物的效果也不是想象中理想,我和其他医生都觉得应该是心理障碍造成的。对了,你们知道谁是那个…雅…雅浩吧?病人一发病的时候总是喊着这个名字,你们要是联络到这个人,可能对病人的病情有好处。”

    这个医生重复了之前好几个医生说过的话,之乐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他只是简单地点头,“谢谢你,医生。”

    医生出去之后,之乐把他熬的汤递到我面前,“哥。喝汤。”

    我接过碗,乖乖地喝了起来。

    旁边的小彪看了忍不住说,“真奇怪啊。叫他是有反应的,就是不愿意说话。晚上还会无缘无故的发些莫名其妙的病。到底怎么了。”

    对。

    我日常生活一切正常。我能吃能走。只是不想说话。但很奇怪为什么他们总是要我说话,我不说话他们竟然要带我看医生这么夸张。

    医生也很夸张。我对晚上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他们却说我会发些古怪的病。我醒来的时候手臂总是插着针管打着点滴。周围一大群医生护士围着我。

    他们骚扰我了,他们到底知不知道。

    我喝完汤后,之乐收拾好一切,就去上课了。

    小彪留下来陪我。

    无所事事的时候,小彪电话响,“那份文件?我放了在我桌子里的第二个抽屉。对。就是那个。好,有什么事再打给我。”

    公司的电话。我突然想起,发生这么大的一件事,现在公司变成一个怎么样的一个样子。

    那是雅浩的公司。我问小彪,“公司现在如何?雅浩呢?”

    小彪喜出望外,他想不到我竟然会说话,他跑到我床边,“之信,你终于肯说话了?”

    我重复问题,“公司现在如何?雅浩呢?”

    
小彪高兴的神情止住了,他说,“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他在法庭公布自己的身世放弃所有就突然消失,一些董事趁机造乱,不过好在还是有些和总裁比较好的董事撑住大局。不是很乱,但也不是很稳定。之信,或者你不想承继这公司,但它到底是总裁的心血,你忍心看它垮在你手上?之信,你要振作点。”

    小彪说的很苦口婆心。我点点头。“我要振作。”

    但我说完的那刻,我又有点昏昏欲睡。小彪看了,担心起来。他或许怕我病发,手不轻不重地拍着我的脸,“之信,不要睡之信!”

    他这样叫着,突然让我想起了些什么,我又问,“小彪,你恨那个塞蟑螂到你书包的人吗?”

    他对我无端端问这个问题感到很奇怪,他想了一下回答,“要用到恨吗?不至于吧。那时侯小,恶作剧而已。而且我常常口无遮拦,得罪了人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我继续问,“如果你看到那个人,你会要他怎么补偿你?”

    
我的问题让小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勉强回答,“补偿这么严重?不用了吧。”他说着看看我样子,知道他不回答我肯定会继续问,惟有敷衍也要应付过来,“我当时被老师罚抄课文三遍,那要是以后见到他,叫他帮我把课文抄回三遍咯。”

    之后我就没有问下去。

    小彪把我终于愿意开口说话这个消息告诉之乐,之乐马上逃课来看我。

    在小彪走了之后我问之乐,“之乐,高中的课本你还有吗?”

    之乐觉得更加奇怪,“有,你想要?”

    我点头,“你帮我带高一上册的书过来。”

    之乐对于我这个古怪的要求没有太多的过问。他马上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总有护士在时不时地看着我。

    但我没有理会,我专心地把课文抄了三次,然后一把火把它烧了,就安心去睡觉了。

    次日醒来,我的手臂没有插针管。但周围还是有医生和护士。

    医生对之乐说,“他昨晚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容忽视。对了,你们和他说了些什么吗?”

    之乐想了想,“没有,我哥忽然愿意说话了。还有就是他向我要了本高中的语文书。”

    医生拿起台面上的书看了看,“那是个好现象,你们试着多拿几本书给他看,试着和他多几个话题。”

    
之乐点头。当天下午他和小彪就把高中时代的书全搬过来给我,但我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好好的就是不能出院。医生每天要我做各种检查,然后又哄小孩般地跟我说些奇怪的话,我照样不理会他。只是偶尔会跟小彪和之乐说说话。然后又是长时间的安静。

    自从我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之后,大家一下子变的很乐观的,但最近他们又开始愁眉深锁了。

    
医生说,“病人身体越来越差,他的病情之前是有了些好转,可是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没有起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跟他做心理辅导他又一声不吭。你们要尽量开解一下他。”

    小彪很恼火,之乐很平静。

    之乐说,“我们知道的了。”

    医生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小彪忍无可忍,“之信,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说话啦!”

    我抬头看看小彪涨红了的面孔,然后又内疚地低下头。

    不关我事。我明明就是好好的。是那些医生夸大其词。你们不要相信他。

    之乐拉住小彪,“我哥也不想这样,让他安静一下吧。”

    小彪甩开之乐的手,“你看看他。现在瘦成个什么样子,瘾君子般的。我看了就想赏他两拳!”

    小彪边手,边用手指戳着我的头。我突然觉得房间都在震。

    于是我细声的呢喃,“地震了,地震了。”

    小彪吓了一跳,“什么地震?之信你没事吧?”

    之乐又拉住小彪,“你刚才戳他的头,他觉得地板在震。小彪哥,这些天难为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小彪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说,“我还是等你一起走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之乐点点头,便与小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静之后,我左右看了看地板。我很奇怪为什么震了一下又不震了?

    我又偷偷瞟了他们几眼。我知道他们很担心。但其实我是很好的,我不知道他们担心些什么。他们总是觉得我是个病人。都怪那些医生在妖言惑众。

    我知道我可能瘦了一点,但他们肯定是瘦了很多。

    我很内疚,我希望让他们放心下来。于是第二天,我便到医院的花园里走走。

    烈日当空,我觉得我几乎被照的灰飞湮灭。但我转身看到他们因为我愿意到外面走走而表现的很高兴,于是我惟有继续走下去。

    我在花园转了一个圈,然后对他们说我在这里坐坐就回病房,要他们先回去休息。他们马上就答应了。

    看着他们走远了之后,我才懂得把自己的难受表现出来。我如同一只出现在白天里的幽灵般地飘回房间,经过一楼走廊的时候上听到了里面的病房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滚开,我不用人照顾!你给我滚开!!”

    一阵乒乒乓乓的物件落地声之后,护士劝说的声音跟着响起来,“方先生,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们很难帮助你的。”

    “我不用你们帮,你们给我滚!”

    然后又是一阵摔东西发出的响声,护士被推了出来。样子十分无奈。

    我飘过去,问,“里面的人叫什么名字?”

    护士看了病历,回答,“方选光。怎么?你认识他?”

    我看着紧闭着的门,继续说,“他怎么了?”

    
护士显得有点恻忍,接着又有点无奈,“听说他被一帮流氓性侵犯过,幸好当时有警察经过及时制止,但当时他已经伤的不轻。他被送到医院之后就一直拒绝接受治疗,我们也很为难。对了,你认识他?那你帮忙劝劝他吧。”

    我点点头。站到他房门前,顿了一下,然后开门。

    里面的人一听到开门声马上闻声大作,“我叫你们滚……”

    那人朝我大吼,但看清楚我的样子后就立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惊讶过后,轻蔑地笑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鲁之信先生大驾光临。怎么样?看到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看到我这么卑贱是不是很心凉?”

    他说着,咬牙切齿。我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他。他真的伤得不轻,满身上下都是伤痕,想必当时反抗得很厉害。

    他看我不说话,更是气愤。他不顾身体上的伤,朝我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墙上,“哑了吗?你不是来看我怎么惨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说话啊!”

    我还是很安静,他气起来,一拳朝我挥过来。我被打得跪在地上,但我抹干嘴角的血,又立即要自己站了起来,目光继续与他的对上。

    我的举动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火烧万丈,拼尽气力朝我拳打脚踢了起来。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摔到我身上,他带着怒喝,对我打的毫不手软。

    
“鲁之信你这个人渣!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我千错万错都是你爱了十年的人。你怎么忍心让我被那些人糟蹋,你说!你的良心哪里去了?鲁之信你别装哑巴你给我说话啊!”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逃避,更没有反抗。我任他打。

    房间里的响声惊动了路过的医生和护士,他们冲进来,拉开阿光。我被打的缩在地下,抬眼看着他在那边舞拳弄掌,“鲁之信你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过于激动,医生没有办法之下,惟有给他打了支镇定剂。他瞳孔收缩,渐渐便安静地睡过去了。

    医生转过头看着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想了一下。“朋友。有其他人来看过他吗?”我印象之中,他的人缘并不好。

    
“不多,而且全被他赶跑了。我们也是通过他身上找到的身份证才知道他名字的。他进医院的时候很狼狈,醒来的时候就是如此,见人就打。还有,他受过严重的刺激,你和他相处要尽量小心。”

    我点头。

    医生再看看我,“你也受了伤。陈姑娘,带他去包扎吧。”

    一个护士走过来,把一直看着床上熟睡的阿光的我带了出去。

    
我的医生问我为什么受了伤,我怕他把我的事告诉之乐他们,惟有跟他乱搭。他看到我终于肯跟他说话,于是很开心。我马上使出他之前的招数,哄小孩般地引诱他帮我掩饰受伤的事实。他马上就答应了。

    原来医院是一个很可爱的地方。

    
我每天都去找阿光。不知为何我现在很想见到他。我尽可能帮他做任何事情,打我也任他打,话却一句都不说。他对我的恨是意料之内,他的凶狠我也无话可说。但医生却很担心,他总是在阿光殴打我的时候及时冲进来,连忙帮他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就劝我暂时不要出现。但我没理会,我看着阿光的手臂一天比一天多起来的针孔,我告诉医生我担心镇定剂对他的副作用。医生想了想,就决定以后把他绑起来。

    于是他现在就被绑起来了。

    他挣扎着朝我吼,“鲁之信,别给我惺惺作态,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做梦吧!”

    正在如常收拾乱战后房间的我,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停了下来。我看着他,自在医院遇到他以来第一次跟他说话。我问,“我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原谅?”

    话一出口,他立即静了下来。他瞪大眼睛,想不到我会这样说。

    我继续,“你对我做了这么多,都从来没想过要得到我的原谅。那为什么我要得到你的原谅?”

    对。

    你凭什么要我得到你的原谅?

    我鲁之信活到今时今日只伤害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但他只是要我帮他把课文抄回三遍。

    你这个伤我最多的人,凭什么?

    许是我把话说的太理直气壮,他持续惊讶。他幽幽地问,“那你现在过来照顾我是为什么?”

    我楞了一下。

    对。

    那我现在过来照顾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了很久。发现最后的答案原来是不为什么。

    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事,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时候都是无法解释的。

    “你……你是在可怜我吗?”

    阿光直视我,表情突然认真无比。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了,以至于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的沉默让他面色一阵刷白,接着马上又涨红了起来,他暴怒。“你滚!我这辈子也不要见到你!鲁之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鲁雅浩也不要你了。你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了!你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白费!我劝你还是早点去死吧!”

    说完,他哈哈地大笑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鲁雅浩也不要你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了!”

    仿佛有千支针当胸穿过我心。血泊泊地淌着,我痛的那么鲜明与不可抵挡。

    剧痛过后我苦笑了起来,“对。我什么也没有了。我早点死去比较好。”

    说完,我如常解开绑着他的绳索,就出去了。

    我回到房间睡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一帮医生和护士围着我。我平时最多只是插着针管,但不知为何今天竟然还戴着氧气罩,而且连房间也换了。

    而最奇怪的还是之乐和小彪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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