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歇息一会,进点晚餐吧!”
蓝天鹏和萧琼华,同时停身,连声称“好。”
“清云”道人解下背后精致竹篓,蓝天鹏则帮着他解开竹篓细绳。
竹乘形如圆桶,共分六节,分开如盒,每盒中各装一餐份,
“清云”道人的一份是素食、而蓝天鹏和萧琼华的饭盒内,则有鸡有肉。
三人就盘坐在平岩上,各捧一个小盒吃起来。
明月渐高,夜空如洗,渐目四野,峰耸山加,俯首下看,云海如绵,山风迎面徐吹,清
凉如水,已没有傍晚的寒气。
三人食罢,“清云”道人首先说:“二位稍待,贫道去取些泉水来。”
说罢,在福寿袋内取出一个鹿皮壶,展开轻功,直向正南崖边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看得眉头一皱,彼此互看一眼,萧琼华悄声说:“奇怪,看这情形,这
位清云道人不但对这座连绵山区十分熟悉,而且,似乎经常奔走在这条通往冰川而宫的捷径
似的。”
蓝天鹏不便说什么,仅点了点头。
只见“清云”道人,飞身纵至南崖边缘,立即伏身下去,用手中的鹿皮水壶,伸至崖
下,显然那道泉口距离崖边不远。
但是,根据“清云”道人,上身下探,右臂吃力的样子看,那道泉口至崖边的距离,右
臂恐怕刚刚触及。
萧琼华看了这情形,不自觉的说:“所幸清云道人知道这条捷径,要不然我们乘马翻山
打尖宿店,还知道要走多少天。”
话声甫落,“清云”道人已提着满满一皮壶泉水,飞身纵了回去。
“清云”道人一面取下壶塞,一面愉快的说:“两位能喝到大山绝岭的甘泉,的确是不
虚行了!”
说着,并将皮壶的水,分别倒进内嵌清盒的小篓盘内。
蓝天鹏一面称谢,一面笑着说:“方才我表姐还说多亏道长引导呢!”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半认真半风趣的说:“只要萧姑娘不怀疑贫道另有图谋,贫
道就感激非浅了!”蓝天鹏听得心头一震,立即正色说:“道长仙风飒然,面带忠厚,为我
们星夜引路,我和表姐感激尚且不及,怎还对道长有所怀疑?”
“清云”道人立即欠身歉声说:“贫道业已犯戒,望少谷主不要再提此事了。”
说罢,即将漆盘捧起,递给蓝天鹏。
蓝天鹏双手接过,同时称谢。
娇靥微红的萧琼华,则自动了取起自己的饭盒,她坚信他和蓝天鹏说的话,“清云”绝
不可能听到,但“清云”却不说蓝天鹏怀疑他,而却说她萧琼华。
因此,她联想到,一个人不可锋芒太健,她就是在气质上精灵外泄之故,令人一看便知
她萧琼华是个聪慧多智的女孩子。
当然,所谓“多智多谋”对一件突来的事件,也自然会多加推敲,暗中防范,方才“清
云”道人的话,也是根据于此。
相反的,蓝天鹏就不易被人视为是足智多谋的人,这并不是说蓝天鹏是不聪明的少年
人,而是他在天生的气质上就与萧琼华不同。
蓝天鹏一面喝着泉水,也一面在想,“清云”方才抱歉的话要以佛门诫规——佛门弟
子,不打班语,不行机诈——来说,方才“清云”以一己的想像,暗度别人心意,而又没有
真凭实据,就是犯戒。
但是,在“清云”道人话方出口,便知犯戒,而且自认失言,仍堪称是有道德,有素养
的佛门弟子。
“清云”道人见气氛沉闷,只得愉快的笑着说:“两位觉得泉水如何?”
如此一提,蓝天鹏和萧琼华,才觉得泉水甘凉可口,十分美好。
萧琼华首先笑着说:“晤,不错,凉凉甜甜的,很好喝!”
蓝天鹏却迷惑的说:“奇怪,半山峰头上都有积雪,而此地却凉爽如秋,泉水却又甘凉
可口,大自然的奇特,实在令人不解啊!”
“清云”道人愉快的一笑,举手一指正西说:“大自然的奇特可说数不胜数,不信两位
看,眼前就有一处!”
蓝天鹏和萧琼华循着指向望正西一看,目光倏然一亮,脱口一声轻啊!
只见正西四十里外,与夜空天际小星相接之处,山巅一片银白,在皎月照耀之下,片片
银华之间,闪烁着瑰丽彩霞,乍然看来,疑是西在仙境。
萧琼华首先赞声说:“真是太美了!”
蓝天鹏则不解的问:“道长,那里可就是‘冰川女侠’的丽宫吗?”
“清云”道人一笑说:“要想看到丽宫的美景,必须进人那片彩霞之间…”
话未说完,萧琼华已脱口说:“那么,那里就是冰川高原了?”
“清云”道人颔首一笑说:“不错,再有一个多时辰,我们就要以到达那里了。”
萧琼华看了一眼夜空,兴奋的说:“现在刚刚定更不久,就到了…”
蓝天鹏听得剑眉一皱,知道萧琼华高兴忘形,下意识中是以她自己的轻功能力说的,由
于不便阻,只得皱了皱眉头。
萧琼华一看蓝天鹏的神色,顿时惊觉,是以也往口不说了。
“清云”道人久历江湖,而且已是四十多岁的人,这时看了蓝天鹏两人的神情,立即爽
朗的哈哈一笑说:“不是贫道故意奉承,蓝少谷主和萧姑娘的轻功,在当今整个武林中,贫
道不敢说是否有人胜过,但在西域,贫道敢说,无人可比!”
蓝天鹏和萧琼华则齐声谦逊说:“道长过奖了,西域武学,冠盖天下,且多为佛门正宗
心法的……”
话未说完,“清云”道人已含笑插言说:“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看看能否遇到西域
佛门正宗心法的高人。”
说罢起身,就用皮过中的泉水,冲洗了盘盒重叠在一起,照旧系好,由蓝天鹏帮着背在
背上了。
于是,仍由“清云”道人在前引导,三人展开轻功,直向冰川高原驰去。
这一次“清云”道人的身法,较之方才快多了,大袖飘舞,道袍“卜卜”,连背上的剑
穗手中的拂尘,都像直线平飞着。
萧琼华看了,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再加一些内劲。
蓝天鹏则认为“清云”道人的尽展轻功,是他既有的步骤,即萧琼华方才不那么说,他
仍要尽速飞驰。
随着皎月的升高,那片银光闪闪彩霞的冰川高原,也愈来愈近,愈来愈美洲美观了。
渐渐,寒气扑人,地上也间有些晶莹似霜的白雪,而且,远近山头上,也有了点点银
妆,这些有冰雪的山势,直抵前面的冰川高原。
就在这时,正南一座积满白雪的圆岭上,突然现出一灰一两个快速人影。
只见那个红灰人影,快如电掣,捷逾飘风,运由园岭上,飞驰而来。
清云道人尚未发觉,蓝天鹏为防意外,只得咳嗽一声。
沿途行着,一直保持静默,蓝天鹏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咳嗽,自然格外引起“清云”道人
的注意。
“清云”道人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神色一惊,脱口一阵轻
“啊”,同时,自语说:“是他们两人……”
蓝天鹏见“清云”道人已发现红灰两个人影,立即关切的问:“怎么,道长认识他
们?”“清云”道人见问,立即望着蓝天鹏和萧琼华,机警的说:“这两个人是一对冤家死
对头,我们最好是坐山看虎斗!”
蓝天鹏没表示什么,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干预别人的事,除非对方恃技凌人。
萧琼华则不同,她一听“坐山看虎斗”,不由娇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服。
因为“坐山观虎斗”是一种一人难敌二虎,坐待两虎俱伤,而后下手的怯弱,取巧手
法,“清云”的话,显然是说来人是一对厉害人物。
当然,这对争强好胜,身怀绝技的萧琼华来说,不啻是一种侮辱!
因而她娇哼了声,嗔声问:“这两人的素行如何?”
“清云”道人正待回答,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已到了身后!
紧接着,“飓飓”两声,一红一灰两道人影,分由三人的左右如飞驰过——萧琼华一
见,芳心大怒,但她见“清云”和蓝天鹏两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只得将倏起的怒气强捺下
去。
只见身穿血红袍的人,年约四十余赠,浓眉虎目,颊下长
须,头蓄长发,上戴金冠,好似封邑一邦的王侯!
唯一不衬的是他的背后背着一对四棱卷花的红铜大杆,擦拭得精光闪亮,耀眼生花,看
来至少近百斤。
另一人穿月白长衫,戴水蓝方巾,白净透黄的面皮,蓄着不满三寸的小胡子,看来不满
四十岁。
但是,根据月白长衫人的浓眉四目,显然和红袍背作人,都是边野之人,由于月白长衫
人徒手,可能使软兵器,或短小兵刃,两人飞身驰过,但却同时回头,当他们看到萧琼华
时,目光一亮,脱口轻“咦”,身形不由顿了一顿。
但是,两人也不过是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他们前来的目的和要办的事情,转过头去,继
续加劲疾驰。
萧琼华见蓝天鹏神色平静,毫无恶意,仅淡淡的望着两人驰去,只得望着“清云”道
人,轻哼一声,沉声说:“看这两人,相貌凶恶,行色鬼祟,定非善类!清云道人只得叹了
口气说:“这两人虽然高傲,自负,倒无大恶…。”
萧琼华立即沉声问:“这么说,小恶不少了?”
“清云”道人同迟疑的说:“恃技凌人的事倒是有的,因而在西域也创了些许侠义薄
名!”
萧琼华听了“恃技凌人的事是有的”,芳心一惊,怒气全消,她深怕她自己也犯了这个
侠义之士的禁忌。
心念间,又听“清云”继续说:“穿红袍的是沙理人,名叫孟定山,臂有神力,双杆百
斤,人称‘红袍大帝’,在中极为富有,美妻艳妾数十人。
孟定山自从十年前见过‘冰川女侠’后,便向天发誓,要娶‘冰川女侠’为夫人,把所
有的妻妾都遣散了,以表他的痴情决心…。”
萧琼华一听,立即插言问:“看方才情形,显然是去川丽宫,找‘冰川女侠’去了?”
“清云”一声苦笑说:“看这两人急急飞驰情形,八成是前去找‘冰川女侠’决斗!”
蓝天鹏不解的问:”那个穿月白长衫的是什么人?”
“清云”道人说:“那人是托克城人,名叫盖普文,由于他喜欢读书吟诗,所以自称
‘托克公子’,加之经常前去中原,又穿儒服,更是自觉是名符其实的公子哥儿。”
“盖普文的书诗如何,贫道不知,但他的功力,的确不错,尤其一柄白柄精扇,真可称
得上出神人化……”
萧琼华看了一眼,立即插言间:“道长,比你的拂尘如何?”
“清云”道人强自一笑说:“我们没有较量过,但贫道有自知之明,也许能够自保!”
蓝天鹏却剑眉一皱,惊异的说:“道长乃昆仑派新任掌门人的师弟,可称得上贵派第一
流的高手,如果不是道长谦虚,便是……便是不喜武艺!”
“清云”道人自然听出蓝天鹏的话意——如果不是谦虚,便是质资不适练武,而改变了
不喜武艺!
是以,皱眉一笑,有些感慨的说:“武功浩瀚如海,各技缺一不行,最好是样样通,样
样精,贫道不如‘托克公子’盖普文的,至少三种特技以上。”
说话之间,前面的“托克公子”和“红袍大帝”早已走得没有影了,为了谈话方便,三
人也不自觉的驰行一线。
蓝天鹏见“清云”道人话多感慨,自然不便再说什么了。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愈来愈壮丽了,周围俱是晶莹冰雪,举目看不见边际的银妆世
界,同时,清晰的传来坚冰相击和激流声。
尤其,在前面的百丈以外的晶莹世界中,彩霞缤纷,尤其在
坚冰相击的方向,七彩飞射,好似射向半空的七彩火花,由高远的深处,经过前面,一
直延到十数里外。
萧琼华首先忍不住问:“道长,前面那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巨冰撞击的声音?”
“清云”道人,立即笑着说:“姑娘和少谷主不是要看冰川吗?前面就是了!”
蓝天鹏迷惑的问:“冰川不是因冰冻结的吗?”
“清云”谦和的一笑:“如果冰川冻结,恐怕就没有这个名称了,请想,冰川结冰不
活,年积一年的大雪,岂不雪满冰结,莫说千把看来,就是三年五年,冰川的走道就消失
了。”
萧琼华奇异的问:“这么说,冰川里都是碎冰活水?”
“清云”颔首一笑说:“不错,块冰在上,活水在下,但坚冰都不是碎冰,因为最小的
冰块都像辗头,由于坚冰一直在水中互撞,大都形状如球。”
蓝天鹏望着飞射的缤纷彩霞,似有所悟的说:“这么说,这些射起的彩光,都是翻翻滚
滚的巨冰所形成的了?”
“清云”道人颔首说:“少谷主说的不错,由于冰在水中不断的被撞,翻向月亮的一
面,全立即反射起七彩光芒,太阳尤为强烈,但没有月夜壮丽!”
话声甫落,前面坚冰传来的地方,突然响起两声暴喝和数声娇叱。
蓝天鹏和萧琼华,心中一惊,同时前扑——这一扑之势,快如鹰储,捷逾奔电,乍然看
来,宛如两道轻烟直线,把个一直奋力飞驰的“清云”道人,简直惊呆了!
三十几丈的距离,蓝天鹏和萧琼华可说是一闪即到,两人向下一看,只见宽大有如长谷
的河床中,仅最西面的冰崖下,有滚滚流水的反光。
两人游目一看,只见眼前一片雪亮、看不见方才暴喝娇叱。
是在什么地方。
循着坚冰相碰击的声音看去,去正西冰崖下的那道冰川,很宽大,而且,根据冰块的撞
击和反光的流动,冰川的水势很急。
打量间,“清云”道人已跟了上来,同时焦急的问:“两位可看到什么?”
蓝天鹏摇摇头,首先回答说:“奇怪,只听到暴喝娇叱,没看到人影!”
“清云”一听,立即焦急的催促说:“不好那他们一定是过河了!”
说罢,当先向河床下驰去!
蓝天鹏和萧琼华都感到莫名其妙,因而齐声问:“道长,你怎的知道方才的两人已过河
了?”
说话之间,飞身跟进,直奔河床下。
“清云”见问,立即焦急的说:“方才贫道只隐约听到暴喝,并不敢确定,而且根本没
听到女子的叱声,如果有女子的叱声,就是过河了……”
蓝天鹏立即关切的问:“你是说他们两人已去了冰川丽宫?”
“清云”道人,焦急的颔首说:“他们不但去了,而且已冲过了丽宫外围的警视线…”
萧琼华立即忿忿的问:“这么说,他们两人,不是被邀请前来的了?”
“清云”道人立即忧急的说:“如果是被邀请来,还会半夜三更的往宫里闯吗?”
说话之间,已到了震耳欲聋的冰河边缘。
只见冰川宽约数十丈,水流十分湍急,巨冰大者如磨磐,小者如斗鼓轰轰隆隆,相互撞
击,翻翻滚滚,直往下游流去。
看了这情形,萧琼华顿时忘了方才的话头,因而惊异的问:“这冰川水流如此湍急,不
知它发源于何地?”
“清云”道人心急过河,但萧琼华问了又不能不答,因而简要的问:“昆仑主脉之分
处,天山之巅,共有四座湖,四季如春常年不冰,四湖溢出之水,最后一齐汇集流人冰川上
流,所以水势汹猛滚滚推动,迫使巨冰疾走,不时撞下两岸冻结的巨冰,终年不息,以致行
成。”
蓝天鹏听罢,立即接口说:“这么说,方才的‘红袍大帝’和‘托克公子’,都是由冰
川上飞渡过去的了?”
“清云”道人颔乎说:“不错,所以在轻功方面,他们就远胜贫道!”
萧琼华一听,不由惊异的问:“怎么,道长是说,你无法渡过?”
“清云”苦笑一笑说:“当然可以渡过,只是没有‘红袍大帝’两人飞渡的速度!”
说罢,又肃手一指说:“少谷主和萧姑娘先请!”
蓝天鹏一听,立即皱眉说:“我们未被邀请,怎可过河,万一对方警卫请问,我们如何
回答!”
“清云”立即果断的说:“对方问起来,一切由贫道对付!”
蓝天鹏和萧琼华见“清云”对丽宫方面,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