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蓝瑾月深深地看她一眼,墨玉般的眸子闪烁着不为人察的心酸与凄凉。许久视线缓缓收回垂下眼不再看她。
“大哥、嫂子!”千芊笑吟吟地上前,高兴地拉住牧歌手臂摇一摇,“嫂子快快生个大胖小子陪我玩。”
牧歌红着脸嚅了嚅嘴唇没有说话。
千魂揽住牧歌声道:“赶了两天路定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
歌点点头,朝千零行了一礼匆匆跟着千魂跑进屋去。心,跳急又猛,真的不曾想到竟然会在千手山庄遇到他。一看到他便想起山洞中那道孤独凄凉的侧影,还有他说过的话。
千魂将牧歌扶到床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亮晶晶的眸子一闪不闪地久才轻声说:“先睡一觉,有事就叫。”
“千魂。”牧歌伸手拉住他,嗫嚅道:“我只是……”
“我明白。”千魂将她按到床上,轻轻地掖紧被子,柔声道:“好好睡一觉。”
歌点点头闭上眼睛。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又睁开眼转头往门口望去,呆呆地看了半天。
倦意袭来,终于慢慢地闭上眼睡沉过去。
睡梦中竟又莫名地回到了那个山洞。洞外飘着雪|冷,洞中的篝火似也冰住了一般。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如墨的长将他整个身子罩在其中不出的孤独与凄凉。牧歌慢慢地走上前,想要伸手碰一碰他“蓝瑾月?”
他缓缓抬起头,却是一张银色的面具。
牧歌猛然间惊醒过来手一摸汗已湿透后背。
“千魂?”她轻轻唤一声,许久有回应。疑惑半晌,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又唤一声,“千魂?”
小木听到叫唤声猛地惊醒过来,伸伸懒腰打个哈欠,见是牧歌醒了忙跑上前红着脸低声道:“稍等,我去叫公子。”
“不用了,他必定有事在忙。”牧歌思量片刻唤住小木,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木,我肚子有点饿,你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吃的,没有就算了。”
小木点点头,憨憨地笑,“公子说你爱吃咸菜,我去下碗咸菜面,马上就来。”
牧歌笑笑,将窗户合上,略一想又转身跨出房去。
“少夫人。”一名丫鬟看到牧歌忙半蹲行了一礼。
牧歌一愣,听到“少夫人”三字险些摔倒,抽抽嘴角问道:“你可知追影公子他们的房间在何处?”
“奴婢带您过去。”丫鬟无比热情地要为牧歌带路。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你告诉我在何处就成。”牧歌忙摆摆手道。
“回廊尽头往右拐就是了。”丫鬟伸手往前一指。
“谢谢。”牧歌笑眯眯地道过谢,边走边想:“估计是千雪夫人跟他们说过了。”想着不由地揉了揉额头,心头却隐隐地闪过一丝庆幸,
快的步子往回廊尽头走去。
“师父在千手山?”宁飞的声音,难掩激动。
娘点头,秀雅的面容泛起凄凉之色,“是蓝瑾月将他带回千手山安葬的。”
“安葬?!”牧歌木然站在门外,笑容刹那间凝固,心,几乎停止跳动。
“在千手山何处?”宁飞低声问。
“山巅。稍后就去祭先生,东西已备好。”云娘颤着声道:“该如何告诉牧歌啊!”
“拜祭、山巅!”眼泪无声滑落,歌只觉天旋地转,猛地往后一倒,跌跌撞撞往山庄外掠去。
山巅,山巅……牧了疯似地往山顶狂奔而去,风吹过,带飘落,满头青丝随风乱舞。“老爹!”喉咙似被厚厚的棉花堵住,大声呼喊却只出微弱的声响,极尽颤抖。
手山巅。
着“无极门门主诸葛无极之墓”的大理石墓碑孤独地矗立着,面朝东南方,那里正是青云山无极门。
“老爹双腿一软,再难站立,重重跪到地,有凉凉的东西滴落颈间。
月,初升,清冷光倾洒而下,照着她瘦小的身影,拢上深深的凄凉与哀伤。
“你怎能就这样走了呢!”牧歌扶住墓碑,轻轻拂过诸葛无极四个黑色大字,喃喃道:“你有外孙了,你都未给他取名怎能走了呢……”
墓石上,一滴一滴绽开无数透明的花朵。
“伤心么?为何不下去与他团聚?”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冰冷刺骨的笑声,异常突兀。
牧歌悄然转头,泪眼朦胧,隐隐约约地只看到一个人影立于树之上,看不清脸色却能感受到那张脸上的笑意有多疯狂。
“不必哭,你们父女很快就能相聚!”怀玉轻飘飘地跃至地面,慢慢走向牧歌,唇角含着一抹笑,娇艳无双。
“是你!”牧歌暗暗摸一摸肚子,拔腿便跑。
“想走!”五枚梅花镖径自从她袖中飞出,朝牧歌后背射去。
龙吟剑出,恰恰挡落这五枚梅花镖。
怀玉嫣然一笑,美目中射出两道彻骨的恨意,“为何他们都向着你!就连师兄也……你该死!”
“该死的是你!”牧歌握紧龙吟剑,剑气凝聚,慢慢地汇聚成一条黑色蛟龙,呼啸着朝怀玉飞去。
怀玉目光一窒,闪身避开,却在瞬间又射出十枚毒镖,镖镖致命。
牧歌拼尽全力抵抗,只要抓住一丝机会便抽身逃跑,怎料这怀玉公子步步紧逼,竟生生将她逼回到了山巅。
牧歌喘着粗气,忍住小腹剧痛,绝望地往山下望去,“云姨和师兄怎么还不来!”
怀玉轻轻一笑,目中杀气渐浓。但见她身形一转,几乎未能看清她的步伐便已掠至牧歌身边,一掌击到牧歌后背。
牧歌闷哼一声,重重摔了出去,竟是将那大理石墓碑生生撞出了一条裂缝。
“老爹……”牧歌只觉喉头一热,一股热血奔涌而出,双眼一黑便晕死过去。
怀玉鄙夷地笑笑,朝牧歌掷出致命的一镖。
疾风骤起,强劲的剑气卷住那枚银镖猛地一转竟往回朝怀玉面门飞去。
“你是?”怀玉纵身跃开,惊道:“小白!”
银丝垂腰,易凡轻轻扶起牧歌,琥珀色的双眸闪动着无限柔情,募地转头看向怀玉,目中恨意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你的头……”怀玉呆呆地盯着他。
易凡起身,缓步走向她,满头银随风飞舞,竟连眉毛也变成白色。俊逸无双的面颊,毫无表情,冰至极致。
“不,你不该忘记那一夜。”怀玉摇摇头往后退去,俏脸泛起无限恐惧之色。
那一夜,他喝下药竟将她当成了牧歌。他醒来,心已麻木,恨她,却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用。他忍辱负重为她求解药,她却说,“我宁可死也不要你这样!”心痛,终究不曾了解她。今生只要她能幸福……
金色剑气慢慢汇聚,他举剑斩下,斩断无尽的恨意,却斩不断深深的哀伤。
“南星剑果真是把绝世好剑。”他伸手擦过剑身,修长的手指登时划开一道口子,不深却是渗人的疼。
他走上前轻轻地抱起牧歌,垂在她额前浅浅吻下,“不会再让你受伤,你要做的都由我来完成。”
牧歌痛苦地呻吟一声,万分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嚅了嚅嘴唇,“肚子好痛,救我的孩子……”
孩子?易凡轻轻搂住她,双眸骤然间变得如同黑夜一般黯淡,为何是他的孩子?若是孩子没有了,你还能回来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
………【第一百十八章 我死了,你可会记得我?】………
子没了你还能回来么?易凡幽幽地叹一声,轻轻拨开发丝,深深凝视,“若是孩子没有了,你可会恨我?”
乌黑修长的眉毛紧紧蹙着,苍白的嘴唇缓缓张开,吐出两个字,“孩子……”
孩子,终究只是这两个字。
易凡静静地看她,又看了很久,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许久,握住她的手腕凝神把脉。
他将手伸向她的腹部。
牧歌轻哼一声,难地抬起她的右手似乎在拼尽全力挡住她的腹部。
他轻轻地笑,眼角凉凉地有东西滑落,“如此在乎么?真的如此在乎!”
“易凡……”紧闭的眸慢慢睁开,无声滑落的晶莹泪滴像是银针一下一下刺痛着他的心扉。
“孩子还在。”他抬头凝望明月,终究不下心。
“谢谢你易凡。”牧歌咧开淡淡一笑,又闭上眼晕死过去。
他伸手拂过她微:上扬地唇角。极尽温柔缠绵。“记住。云谷药仙只为你一人笑过。”
银针扎入**位。她痛苦地拧了拧眉。
“很快就好。”易凡收回银针。轻轻地摸一摸她地脸颊。“若是我死了。你可会记得我?”
“牧歌!”云娘大惊失色。纵身一跃飞掠上前。
宁飞看一眼倒在血泊中地怀玉脸色骤变。拔剑指向易凡。“何人?”
易凡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抱起牧歌缓缓走向宁飞。
宁飞怔住,“易凡。”
易凡自始自终未说一句话,只将牧歌交到他怀中身掠走。
“南星剑……”云娘失魂落魄地望着远去背影喃喃,“他竟然将南星剑拔出了!”猛地像是记起了一事,将绑在身后的剑盒取下,惊慌失措地打开:一柄再是普通不过的铜剑,黯淡无光。
“原来南星剑早已被他取走!”云娘募地往后退去,扶住墓碑声道:“先生,南家后人找到了,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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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歌挣扎着皱一皱眉头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温柔无比的眸子,“孩子呢?”
“放心。”千魂摸一摸她的脸颊,满目柔情与自责才一直留在房中陪她便不会发生这些事,只要一想起宁飞抱她回来时的模样,心便重重地颤上一颤,疼得他几乎窒息。
“孩子没事就好。”牧歌垂下眼看看肚子,转头往门口望去,“云姨呢?我想见她。”
“小木。”千魂回头轻唤。
小木垂着头慢慢走到床边紧紧握着拳不语。他在自责,要不是他去厨房牧歌就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去叫云姨过来说牧歌醒了想见她。”千魂淡淡地笑。
小木点点头,偷偷看一眼牧歌。
“小木想吃咸菜面。”牧歌咧开嘴挤出一丝笑容,“记得咸菜多放点。”
小木募地抬头眸闪烁,嚅了嚅嘴唇却没说话,重重点了点头跑出房去。
千魂轻轻握住她的手,定定地凝视着不语,许久才叹了声,轻道:“你不怪我?”
牧歌摇头,纯澈无比的眸子泛起浓浓哀伤,“不怪你,我只是……连师父最后一面都未见到,他其实是我……”
“我知道,所以才不忍心告诉你。”千魂忽地起身轻道:“云姨来了。”
“牧歌。”云娘跨入房间,脚步一滞,半晌过后,才垂下眼匆匆走到床边。
牧歌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千魂忙扶住她,拿过枕头塞到她背后,柔声道:“我去厨房看看。”
“嗯。”牧歌抓住云娘手臂,看着她眼泪缓缓滴落,“任小姚和师兄们呢?”
“任小姚在青云村。”云娘强自忍住泪意,秀雅的面容泛起一抹无比凄凉的笑意。
“师兄们呢?”牧歌颤着声追问。
云娘浑身一怔,紧咬的嘴唇骤然间松开,微微颤抖,“走了,都随先生走了。”
身上仅存的一丝力气亦在这瞬间被猛地抽空,牧歌靠着床栏闭上眼任由眼泪滚落。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仿佛就在昨日,她与任小姚轻装上阵接受历练,师兄们都出来为他们加油,每隔五米就能看到一位师兄笑吟吟挂在翠竹枝头冲他们招手。那日的天刚下过雨,很蓝,很干净,那日的风特别的舒畅,那一日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是夜魔教?”牧歌睁开眼看着云娘,泪眼朦胧,眼底深深的恨意却是要将那刺骨的伤痛冲逝。
云娘含泪点头,却猛地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急声道:“不要恨,先生说不要报仇,他只要你今生能幸福。”
“不要恨?怎能不恨?我恨不得将吴情千刀万剐!”牧歌咬着牙,抹去眼泪,起身急切地看着云娘,“吴情的武功真
高么?”
云娘双眸一暗,低声道:“千魂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夜魔教高手众多,要报仇,谈何容易!”
“千魂竟也不是他的对手。”牧歌无力地往后倒去,喃喃,“师父,师兄怎能白死!”
“先生必定不愿你今生都被仇恨蒙蔽双眼。”云娘略一迟,从怀中掏出三只牛角形的荷包与一封书信塞到牧歌手里,“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牧歌接过书信展开,脸色骤然一变,两行清泪划落双颊,“师父做这么多事竟是为了易凡……”
“易凡?”云娘接过信细细一看,恍然大悟,“原来易凡真是南家后人,难怪他能将南星剑拔出。”
“易凡的头发白了。”牧歌垂眼喃喃。
云娘摸摸牧脑袋,满目慈爱,“再睡一觉,好好休息。”
“嗯。”牧歌点点头躺下,紧紧抓着那只荷包。闭上眼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又流下泪来,“师父……”
窗前,一双白色靴子。
蓝瑾月静静地站着,墨;的眸子轻轻垂下,泛起无限哀伤。许久,竟勾起唇角笑了,淡淡地如兰绽开,“我死了,你可会记得我?”
终究转身离去,怅失落的孤独背影清冷胜过空中满月。手中的长剑,映照着月光隐隐泛起白光。
牧歌吸吸鼻子转头往窗口望去,为心里会如此的不安,好像所有的人都要离她而去。
“千魂?”她忍不住急声叫唤,心很慌,跳得难受。
千魂推开房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咸菜面,快步走到床边柔声道:“肚子饿不饿?”
牧歌坐起身,胡乱吃了几口,再没胃口,“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千魂将碗筷搁到桌上,握住小手,“一切有我,不要胡思乱想。”
牧歌张开嘴唇,又轻轻合上,点点头不再说话。
窗外夜色正浓,已是子夜时分,满月清辉纵情倾洒,将满园菊花照亮。
牧歌睡意全无,竟莫名地想起了易凡与蓝瑾月,终于躺不住,爬起身。
千魂靠着床栏竟睡着了,长发垂落将他一半的侧脸罩在其中。一偻月光从窗缝钻入恰恰照在他俊秀的鼻子上,透射出浅浅暗影。
牧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脸颊,还未来得及撤回便被他抓住。
千魂握住小手轻笑,“偷偷轻薄很好?”
“嗯。”牧歌挑着眉淡淡一笑。
千魂随手扯过挂在屏风上的斗篷,披到她肩上柔声问:“睡不着?”
“嗯。想起很多人很多事。”牧歌靠到千魂肩头,低声道:“易凡的头发全白了,我担心他走火入魔。”
千魂幽幽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我已派人跟着他。”
牧歌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闪烁,“千魂。”
千魂淡淡一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牧歌点点头,喃喃回忆道:“那时我一直被虐打,是他将我救出冷府,带到云谷的。”
千魂静静地不语,心跳却莫名地快了几拍。
牧歌看看千魂,又继续说:“他对谁都是淡淡的,像一阵风似的,却总能在紧要关头救下我的命,是我欠他的。”
“他是南家后人,我定会助他登上盟主之位。”千魂低头在她额头浅浅一吻,柔声道,“宁飞将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