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鹤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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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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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君武想不到对方一出手就动兵刃,百忙中急收双臂,一个仰翻退出去七八尺远,但仍拦住去路,拱拱手笑道:“两位请恕我鲁莽,我拦两位去路,只是想问两句话,此外并无他意。”

这当儿,马上人都已跃落地上,横刀而立,听完马君武问话,右边一个四旬左右的瘦长大汉,打量马君武两眼,冷笑一声,答道:“朋友话说得好轻松,你这不像是问话,倒像是劫路的模样。”

马君武自知理亏,而且又有事求人,只好赔礼笑道:“我已先向两位告罪了,请原谅我行动鲁莽。”说罢,又深深对两人一揖。

两个大汉看马君武再三告罪,态度转趋温和,刚才答话的人收了单刀,问道:“你有什么话,请快些说,我们还要赶路。”一面答着话,一面拉起缰绳,准备上马,看样子确似有着火急的事情一般。

马君武问道:“两位来路上,可遇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么?”

两人听了马君武问话,相对望了一眼,又转脸望望马君武,摇摇头,跃上马鞍,放纵欲去。

马君武看两人神情,疑念顿生,心里一急,厉声问道:“两位究竟是见到没有,不说实话,今夜就别想走路。”

左边大汉一直就没有开口,此刻突然冷笑一声,接造:“见到了,不告诉你又怎么样?”

马君武怒道:“那么两位就别打算能好好过去。”

右边大汉冷冷笑道:“朋友你好大的口气!别说我们不告诉你,就是告诉你也没有用。”

说完,一抖辔绳,硬向前冲。

马君武心知不动手制服两人,他们决不肯说,一声不响,暗运功力,纵身一跃,一招“苍鹰搜燕”直扑过去,右面大汉见马君武扑攻来势迅猛至极,心中吃了一惊,左掌一招“横身拦虎”封住门户,右手“叶底偷桃”五指分张,点向马君武小腹上去。

马君武一发动,就有了速战速决心意,身悬空中,微一吸气,右手骤然伸出,发招“赤手搏龙”扣住了大汉右腕脉门,顺势一推,那大汉已跌下马背,马君武也从马上跳过,脚落地上,仍扣着那瘦长大汉脉门不放。

左面大汉见马君武一击之下,已擒住了同伴右腕,心中也是一惊。两足一点马蹬,飞纵过来,单刀猛劈马君武后背。

马君武匆忙里一闪身,他这一闪身之势,无意中用了刚刚学会的五行迷踪步。在边大汉一刀劈去,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不见了马君武,刚觉一呆,马君武左手已由右侧横打过去,蓬的一声,正中肩骨。这一掌劲力不小,那大汉只感到右肩一阵剧疼,手一松,单刀落地,马步浮动,马君武又顺势一脚踢中大汉左胯。这一下,那人如何还能承受得住,直被踢飞三丈多高,仆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马君武举手投足之间,收拾了两个大汉,自己也感到出手意外,不觉怔了一怔。回头再看那被扣脉门的瘦长大汉,双目半闭,气喘如牛,头上汗珠儿雨水般直向下淌,原来马君武怕他挣脱被扣右腕,不自觉加了劲力,脉门是人身十大死穴之一,马君武手上加劲,直如一道铁箍紧收,瘦长大汉这个苦可就吃大了,不但感到半身麻木,而且血道受阻,五腑血涌,气塞咽喉,头晕眼花,人已到了半昏迷状态。马君武突然一松手,瘦长大汉连退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瘦长大汉才缓过气来,定定神看同伴横躺道旁,微微发出呻吟,那马君武凝神位立,蒙蒙月色下,眼光却盯在自己脸上。

瘦长大汉慢慢站起身子,对马君武一声冷笑道:“想不到我们今晚遇上了高人,朋友既有这等身手,自非没有来历人物,江湖上讲究恩怨分明,如果朋友你不怕我们将来报仇,请把门派姓名赐示……”

马君武摇摇头,接道:“我和两位动手,原非本意,彼此素不相识,当然更谈不上恩怨,我也自知出手重了一些,难免两位记恨。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今后两位要找我报仇与否我倒不计较,要我奉告门派姓名,也不困难,但两位须先告诉我那红衣少女下落,要不然就别怪我一错再错,心狠手辣了。”

那瘦长大汉又一声冷笑着:“男子大丈夫,生死算得了什么,朋友如果想用强迫手段逼供,那无疑是白日做梦。”

马君武生性本很善良,不愿以辣手惩人,但此刻心念李青鸾安危,五内焦急如焚,看那大汉仍是不肯说出李青鸾行踪,更加心火怒发,左手一收一缩,格登一声,扭断了那大汉腕骨,只疼得那人大叫一声晕倒过去。

马君武看人晕倒心肠又软了下来,蹲在地上,先替他接上断骨,又替他解开穴道,用推宫过穴手法,活了他血脉,一会儿工夫,那瘦长大汉悠悠醒转过来。

马君武蹲在他身边,很温和地说道:“红衣少女是我的师妹,你们如果遇见过她,告诉我又什么关系呢?”

瘦长大汉看马君武替自己续骨活穴,心中似很感动,刚想说话,突然又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马君武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神情,心中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你们不肯实说,也许有着难言隐衷,这么吧!我只求你指示一条路,细节方面,我绝不多问,两位黑夜飞马,想必还有事待办,这样耽误下去,彼此都觉无益。”

那人听了马君武几句话,果然动容,正待答话,突闻得丈余外传来了一阵森森冷笑声,这冷笑声音不大,却吓得那瘦长大汉刚刚张开的嘴巴又赶紧闭上,马君武霍然跳起,转脸望去,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个五旬上下、全身劲装的人,腰中围着软索三才锤,正是夭龙帮黑旗坛坛主开碑手区元发。

区元发突然出现,确实把马君武吓了一跳,定定神,正待开口,区元发已抢先冷笑道:

“我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昆仑三子的高徒,你把本帮两名弟子截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马君武心知人家武功比自己武功高出很多,如要动上手,绝难抵敌,闹僵了事情麻烦太大,自己生死事小,难免要连累三师叔一同遭殃,心里打了几个转,拱手笑道:“晚辈截留贵帮门下弟子,并非有意,到现在为止,如不是老前辈现身喝问,晚辈还是不知底细。”

区元笈并不答话,冷笑着跑过去把躺在路旁的一个大双扶起,又拉起那瘦长大汉,炯炯眼神盯在两人脸上,道:“你们还不走路,存心留在这里现眼出丑吗?”

两个大汉听完一句话,如逢大赦一般,顾不得满身伤疼,一蹶一拐地爬上马背,放辔急去。

区元发直等两名弟子人马俱杳,才回过头望着马君武,冷冷说道:“凡是天龙帮弟子,都不能受人欺侮,你怎么惩治他们,我也同样地摆布你一顿,这还是看在昆仑三子面上,留下你一条小命。”说着话,缓步向马君武逼近。

开碑手看马君武凝神屏气,竟准备和自己一拼,不觉一声轻蔑的冷笑,但他心中却是暗暗佩服马君武的胆气。冷笑声音未停已然出手,右臂一伸,闪电般指向马君武肩井穴,左掌由外向内圈打,一攻之势,用了两种不同的力道。

马君武吃了一惊,左掌急施天罡掌中“赤手搏龙”,翻碗疾擒区无发右腕脉门,右手却用悟空大师传授的十八罗汉中一招“金刚开山”斜劈左臂。

这一下马君武也用了两种不同掌力,一巧一猛,柔刚并济,区元发一时大意,几乎上了大当,左掌圈打力道先被马君武掌势一震,化解开去,右手略慢一着,竟被马君武搭上了手腕。

但区元发毕竟是武林中杰出的高手,而且内功火候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一着失机,立时应变,仗深厚功力,借势反击,趁马君武左手尚未合扣脉门,右腕一弹一震,变点为打,上步欺身,内劲突发,掌势直逼马君武前胸而来。

马君武吃亏在内功没有人家深厚和对敌经验不足,以致于坐失制胜良机,微一错愕,区元发掌势力道已迫近胸前,再想变势招架,已是不及,百忙中随着打来掌力向后一个倒翻,退出去一丈多远。饶是他应变得快,前胸仍觉吃一股潜力击中,几乎站不住脚,幸得区元发这一掌是求解危势,力道不足,再者马君武应付得法,顺势避力,才算侥幸一时,没有被人震伤。

可是区元发这一缓过手来,立时展开了快攻,这一次,他在急怒之下,一掌比一掌力猛,一招比一招辛辣。马君武不敢硬接人家掌势,处处受制,纵有精妙招术,也难发挥威力,好在天罡掌法走的是巧、柔的路子,讲求以巧制力,马君武才算勉强对付着接区无发二十多招猛攻。

开碑手见马君武在自己手下连走了二十几招不败,又惊又怒,双掌愈发劈打凌厉,但闻呼呼风声,震得马君武衣衫飘动。区元发这一轮急攻,直似排山倒海,马君武不但险象环生,而且已被人罩人掌力之下,此刻只是想不战而逃,亦是不可能了。

又勉强支持了一会,马君武已到了生死呼唤的危险关头,顶门上汗落如雨,自知已难再接人家十招,刚觉气馁,心中突然一动,暗道:白云飞传我五行迷踪步时,说过纵在强敌环攻之下,亦不难脱出围困,现在虽然尚未练习纯熟,但已略通概要,不妨一试,看看能否逃出对方掌下。

想到这里,精神突然一振,奋起余力,施出天罡掌中三绝招中的“云龙喷雾”猛攻一掌,这招他用尽了全力,败象毕呈中绝招突出,而且力道很大,区元发骤不及防,果然被一击之势,逼退两步。

开碑手想不到马君武在自己掌力笼罩中,居然还能反击,几乎又吃了亏,不由大怒。他原想把马君武活活累倒,然后惩治一番,放他归去,这一来激起杀机,厉喝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两股极强劲风,随掌而出。

哪知区元发掌风劈到,马君武人影一闪,便失踪,区元发一怔神,急收住劈去掌势,流目四顾,只见月色蒙蒙,竟是看不到马君武人在何处,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觉楞在当地,呆呆出神。突然闻得背后一声轻微的冷笑,区元发久闯江湖,惊愕之间,方寸不乱,右掌疾施一招“回风弱柳”,一转身猛地平扫过去。他这一拍出手既快,力道又足,心想:纵然打不中,掌势潜力亦必把马君武逼迫开去,可是掌风到处,只击得一丈开外一株榆树上落叶纷飞,却仍是不见马君武人在哪里。

这一下,只惊得区无发出了一身冷汗,暗想:难道这娃儿有邪术不成,我这一击力道,武功再高之人,也不能够形迹不露,心中惊疑未定,骤觉一股掌风,袭到后背。

开碑手匆忙间往前一纵,跳出两丈多远,回身看去,马君武仍站在原地未动,区无发本疑马君武用的什么邪法,但又觉说不出口,迟疑了半晌,才冷笑一声,道:“昆仑派号称武林中九大正宗主脉之一,原来练的尽是邪门功夫。”一面发话,一面暗运功夫,准备骤然出手一举击毙马君武。

马君武却是一语不发,凝神静立,表面上看他是在蓄势待敌,其实他是在琢磨五行迷踪步的窍决,开碑手说的什么话,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区元发见马君武凝神待教,全不理会自己问话,不觉羞怒交加,两足一点,直扑过去,两掌平胸推出,这一招他含忿出手,用上了十成劲力,威势之猛,直若洪流溃提,罡风猛卷,人随掌势一齐向马君武直撞过去。

只见马君武身形一闪,人已不知避到何处,区元发几十年江湖行踪,不知道会过多少高人,但马君武这种奇特的避招身法,他不但没有见过,而且根本就没有听人说过,身不离三尺方圆之地,但却如魔影一般,忽前忽后,忽隐忽现,区元发数击不中,心胆已寒,借发招之势,纵出去三丈多远,头也不回,连着几个急跃,隐没逸去。

马君武初试五行迷踪步,惊走了区元发,自己也惊出一身汗水,暗道愧惭,如果不是白云飞授此奇技,今夜决难逃对方掌下,想到此处,又怀念起白云飞来,忆此后相见无期,不觉黯然神伤。

呆了一阵,一个人又练起五行迷踪步来,这一次全神集中,边练边想,又被他体会出不少妙用。

突然一声枭鸣,由静夜中传来,马君武神志一清,又想起李青鸾来。

一想起李青鸾,哪还有心情再练武功。定定神,回味刚才那两个大汉,已隐约透露出来,李青鸾似是被人劫持而去,只是四顾茫茫,对方行踪不明,一时间哪里去找。

想了半晌,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所遇两个大汉都是天龙帮中弟子,区元发是天龙帮五旗坛主之一,以区元发武功而论,要想动持李青鸾,自是易如反掌,目前只有先到天龙帮去探一下再说。他越想越觉不错,立时定了主意。

玉真子本要他今晚上回饶州客栈,但马君武既推想出李青鸾下落,恨不得一步追上,生怕多耽误一天时间,李青鸾就多了一分危险。再说王真子蛇毒虽除,身体尚未复元,一两天内能否赶路还很难说,自己如回到客栈,再向三师叔请命单身一剑到黔北找寻李青鸾,玉真子绝不会答应,这一耽误,也许一两天就不能动身,他想了一阵,拔出背上长剑,把路边一株树上树皮削去一片,留下昆仑派中暗记,指示出自己去向,立时连夜向黔北天龙帮总坛赶去。

一天一夜的急赶,到第二天中午,竟被他赶了四五百里,到了赣江渡口的唐家集。

唐家集虽只是个小集镇,但因地处要冲,却是相当热闹,酒店林立,客栈毗连。马君武这当儿也实在累了,而且计算行程,李青鸾若真被天龙帮劫持,自己这一天一夜急走,必可超到前面,这地方渡口要道,是到黔北必经之路。正好停下来休息一下,一面也可探询消息,遂在渡口边寻了一家酒馆,叫了一壶酒,几盘精致菜肴,慢慢地用了起来。

他几天来劳碌奔走,只觉疲倦异常,再加几杯酒下肚作怪,不知不觉间竟在座位上伏案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是斜阳满窗,马君武唤过来酒馆伙计结算酒帐,酒馆伙计摇摇头笑道:“相公的酒帐,已由你朋友会过了。”

马君武惊得一跳,他的失常举动,可也把店伙惊得一呆,手一松,一把细磁茶壶掉在地上打得粉碎。

马君武定定神,看满座酒客数十道眼光都集射他身上,赶紧镇静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淡淡一笑问道:“我的朋友,走时候可留下什么话吗?”酒馆伙计还未来得及答复,他又加上一句道:“我那朋友是什么样子,大概有多大年龄?”

酒馆伙计听他问得奇怪,皱皱眉笑道:“看样子有五十出头,很矮很瘦,你相公刚刚进店不久,他就来了,一直在你对面坐着,怎么,你们不认识吗?”

马君武转头看桌案一边,隐现字迹,一望即知,是用金刚指之类的功夫刻在桌上,妙在浅浅的仅可辨认,只见写道:“玉人无恙,尽可放心一醉。”

下面既无署名,也不留暗记,这就闹得马君武莫名其妙,搜尽枯肠,想不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这两三个月的江湖经历,连番奇遇,使初出茅芦的马君武增长了不少见识。来人既如雾中神龙,自己却想不出一点头绪,要从酒保口中探得消息,更不可能,索性不再多问,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暗运内功,随手抹去字迹,对酒保笑道:“这银子,赔你挥破的茶杯,余下的就赏了你吧。”说完话,迁自出店。

这地方紧靠渡口,出了店就到江边,放眼望赣江,江水滚滚,渔舟点点,渡船频繁,马君武徘徊渡口,直到红日西沉,天色入暮,他已完全浸沉在怀念愁虑之中,行至江岸,忘记了已入深夜。

突然一阵辘辘轮声,从夜幕中遥遥传来,马君武精神一振,抬头张望,只见月挂中天,清光溶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渡船已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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