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鹤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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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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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正待点燃积叶,突觉一阵急风卷袭身后。

马君武不顾燃火,翻身一掌“拒虎门外”先挡敌势,然后向右侧跃退三尺。

抬头一看,见巨鹤长颈直伸,红冠如火,降下地面后,缓缓移动鹤身,向马君武身边靠近。

马君武见巨鹤虽无伤人之意,但仍存着戒心,运功聚掌,目注巨鹤,正在蓄势戒备,灵鹤似是看出马君武心意,长颈伏地低鸣。

马君武呆了一呆,问道:“你主人可来了祁连山。”

鹤性虽灵,但究非人,苦于不会说话,只把巨大鹤身向马君武身边偎去,鹤颈伸缩,不住展动双翼。

……

五、明心现丽影留字诉衷曲

马君武本是聪明绝顶的人,思索一阵,忽有所悟,笑道:“可是要我骑着你去见你的主人吗?”说完,试向那鹤背骑去。

那灵鹤让马君武坐好之后,蓦的一声长鸣,长颈疾伸,双翼一展,腾空直去,曹雄呆呆地看着他骑鹤而去。

飞约三百丈高,转头向北而去。巨鹤飞行,较曹雄赤云追风驹更加神速,马君武手抱鹤颈,但觉寒风扑面而过,山峰闪电倒逝,根本没法看清楚下面景物。巨鹤飞行约有顿饭工夫,已不知飞越过多少峰岭,陡的双翼一敛,陨星似的疾向下降,在一块大岩石上停住。

马君武打量眼前形势,看四周都是壁立高峰,当中是一片两里方圆的盆地,也许四周都有山壁阻挡的原故,别处是冷风刺面,这盆地中却暖和如春,遍地绿茵中,杂生着各种奇花,五色缤纷,芳香袭人。马君武跳下鹤背,信步向前走。刚走得四五步远,突闻一阵鸟羽破空之声,回头望去,只见那巨鹤已振羽高飞,竟自离去,不觉心中一急。暗道:巨鹤把我送到这盆地中,独自飞走,难道当真有什么用意不成?再看那巨鹤,早已越峰不见。

马君武估量环抱的绝壁虽高,但自己还能攀登得上去,只是不知和曹雄相距多远了。沉思一刻,又缓步向前走去。

到了北边山脚下面,突觉得有些口渴,纵目四顾,这一片草地,竟然看不见有水源。静立一会,隐闻极微的泉水响声,自石壁一侧传来,心念一动,沿着山壁向前走去。

走了二十丈左右,见一株巨松靠壁矗立,泉水声就从巨松后边山壁中传出。马君武拨开巨松后枝叶上密绕葛藤,立时出现一个高可及人的石洞,因巨松正当洞口而生,再加上那密绕松枝葛藤,如不拨开,自是无法得见。一阵柔和微风,由洞中飘吹出来,挟带着扑鼻清香。马君武想道:山洞中既有微风吹出,想必不会太深,而且口中正渴,水声亦由洞中传来,且入洞去探视一翻再作计较。

马君武心念既动,侧身而入,一掌护身,一掌防敌,向前走去。

转了两个弯,前面已现光亮,淙淙水声已是清晰可闻,心里一喜,紧走几步,出了石洞。

洞外景物愈发秀丽,青草如茵,奇花烂漫,柔风拂面,水声潺潺,两边断崖上,生满古松,巨枝伸空,萝带飘垂,点缀得这百丈长短、十余丈宽窄的狭谷,更显得清幽奇秀。

马君武只顾鉴赏大自然幽奇景色,连口渴的事也忘了,突然,由三丈左右的一丛奇花后面,传出来两声小鹿轻叫,接着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叹道:“等我武哥哥找到我时,我就不能再留在这里陪你玩了……”

声音是那样清脆,话说得是那样天真,黯然中又带着幽幽的留恋。

马君武只听得心头一震,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两行英雄泪夺眶而出。

正想高呼李青鸾名字,突然心念一动,暗道:李青鸾既被大觉寺中和尚掳去,何以会到了这幽谷中来,这中间必有原因,先得看看再说,不要弄出笑话。

心念一转,擦干泪痕,缓步向前走去。绕过那一丛奇花,极目望去,只见那丛花旁边一汪小池,池畔坐着一个白衣少女,赤着双足,浸入水中,左肘放在腿上,玉掌支颐,右手抱着一只小鹿,侧脸望天,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柔风吹过,飘起她散披在肩上的秀发和白衣。

马君武望着那秀丽无邪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满怀激动,正要跑过去,忽见那白衣少女摇摇头,一声幽幽长叹,缓缓站起身子,把小鹿抱入怀中,伸手在那奇花丛上,摘了一朵花儿,猛一抬头,看到了马君武,高兴得她秀目中热泪盈眶,叫了一声:“武哥哥。”纵身一跃,直向马君武怀中扑去。

马君武双臂一张,接住她飞来娇躯,突听得幽幽两声鹿叫,原来李青鸾手中还抱着那只小鹿。

李青鸾放下小鹿,眼光中无限怜悯,望着小鹿说道:“小鹿最乖,等我和武哥哥说过话,再喂你吃。”

马君武细看那小鹿,至多不过有三四个月,但这小动物似已和李青鸾有了感情。放在地下,竟是不跑,偎在李青鸾裙下,不住伸出舌头,舔着李青鸾雪白的足踝。

只见她大眼睛中,泪珠儿一颗接一颗由腮上滚了下来,嘴角却浮现出盈盈笑意,慢慢地合上了眼皮,偎入马君武怀中,说道:“你的朋友对我说,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每天都在耐心地守在这里等你,我很想骑那只大白鹤飞上天去玩玩,但我怕你来了看不到我,你朋友的本领大极啦,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果然你真的来了。”

几句淡淡的话,胜过了万千句怀念的倾诉,马君武只听得一颗心片片粉碎,紧紧抱住她玲珑娇躯,说不出一句话来,热泪如泉,滴在怀中的玉人脸上。

李青鸾微睁星目,笑道:“武哥哥,你心里难过吗?”

马君武道:“我……心里太高兴了……”说完话,正想低头轻吻李青鸾粉颊,突闻得身后一声长叹,接道:“你高兴,我可苦坏了。”

马君武急急转身望去,不知何时,白云飞已到了两人身后,他仍是一身青衣,脸上神情略带凄恻,眼睛中含蕴着一片泪光,深注着两人。

马君武脸上一热,急松双臂,放开李青鸾,深深一揖,道:“白兄赐授奇技之恩,马君武还未报答,又劳涉关闯山,远来西北,救了我师妹……”

白云飞扬了扬秀眉,转动着星目,截住了马君武的话,道:“你心里感激我,倒可不必,我说苦坏我,另有所指。你也来到祁连山,而且又来得这样快,实在有点儿出我意料之外。不过你来得很好,你师妹一天问我几百次,为什么她的武哥哥不来?那当真使我作难,没法子我只有骗她,说你很快就会来接她,想不到信口开河的谎言,竟让我无意言中……”

说这里顿了一下,又笑道:“说骗她,也并非是骗她,假如你再迟到两天,我就准备用灵鹤玄玉送她到饶州去找你,我想你如果探不到你师妹消息,很可能转回饶州。”

马君武点点头,道:“天下事有很多是凭机遇,我要不是碰上天龙帮的金环二郎曹雄、恐怕也不会找上祁连山来。”

白云飞笑道:“你来得这样神速,究竟是怎么走的呢?”

马君武道:“曹雄有一匹盖世宝驹,一日可奔千里,而且还能够翻山越岭,借助神驹脚程,才得早日到此。”

白云飞道:“世上真有这样神骏宝马,那真要见识见识。”

白云飞说完话后,凄凉一笑,转身缓步而去。

马君武望着白云飞纤巧玲珑的背影,越看越觉他不像男人,猛然心念一动,想起那夜荒墓中罗帕留字的人,正待叫住白云飞追问,突觉一阵幽香扑面,李青鸾雪肤娇躯,已偎入他的怀中,抬着脸儿,张大眼睛,道:“你朋友对我真好,要不是他救我,我就不能再见你了。”说完话,眨眨眼,滚下来两行泪珠。

马君武知道她这段时日中,不知受了多少委曲,娇稚无邪的心灵上,创伤不轻,搂着她无限怜惜地问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对吗?”

李青鸾点点头,带着满脸泪痕笑道:“那些和尚真坏,他们对我说,要把我送到一个风景最美的地方去住。我知道他们不存好心,我本来是不想活的,但我死了就不能再见你啦,所以我没有死。要不是你的朋友救我,我总归是要死的!我知道那些和尚都不是好人。”说到这里,她竟也浮现出两颊羞红。

马君武掏出绢帕,低着头替她擦去脸上泪水,看她粉脸上透出两片羞红后,愈觉娇艳夺目,惹人怜爱,不觉伸手拂着她鬓边散发,十分温存。

李青鸾慢慢地闭上眼睛,嘴角间微笑如花,似乎这一段日中受到的委曲,刹那间完全消失。

马君武看她笑得脸上梨涡深陷,心中似是十分快乐,不觉暗暗叹息一声,心想:这师妹虽还娇稚,但看样子情怀已开,她对我这样情深,倒是不能辜负她的。

想到这里,脑际中又问起一个念头:白云飞是女扮男装,似是已无可疑,她不惜跋涉万里,帮自己追寻李青鸾,赐授奇技,暗中保护,再想那夜在鄱阳湖中指断琴弦,不惜消耗真力替三师叔疗伤,以及见自己时的异样神情,恐都非无因而起,想着想着,顿感情愁满怀,无法自遣,不觉呆在那里。

李青鸾睁开眼睛,看到马君武发呆模样,心中很觉奇怪,问道:“武哥哥,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了?”

马君武连连否认,低头笑道:“没有的事。”

李青鸾抱起地上小鹿,道:“我要喂小鹿了,咱们到那边山洞里去吧!”

马君武跟在她身后,踏着青草向前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刚才幸好还没有追问白云飞,荒墓那块罗柏是不是她留下的?

如果说穿了,事情就更难办!不如就这样糊涂装下去吧。好在这时日不会太长,等出了祁连山,自己就和李青鸾回昆仑山去了。

李青鸾着马君武走到山壁边,指着一座石洞笑道:“我和你的朋友,都住在这个山洞中。”

马君武细看那个石洞,约有两丈多深,一丈多宽,里面打扫得十分干净,李青鸾拉着马君武一只手,进了山洞,靠右边石壁下铺着一条毛毡,还有一床很好的棉被,那大概是李青鸾的铺位了,靠那铺位西面,有一块人工移置的大青石,上面放着几瓶羊乳,还有很多野味水果之类,李青鸾从大青石上取了一瓶羊乳,倒在手中,先喂了怀中小鹿,然后把瓶子给马君武道:“武哥哥,你也吃一点吧。”

马君武本来早就有些口渴了,因为看见李青鸾后,一阵悲喜交集,就把口渴的事给忘记了,此刻接过瓶子,一口气把大半瓶羊乳喝完。

李青鸾看马君武喝得甚是甜畅,早又开了一瓶等着,一看马君武喝完,立时又把手中一瓶羊乳送在马君武口边。

马君武看她大眼圆睁,浅笑盈盈,眼神里流露出无限温柔,无限的缠绵,那里还忍心拒绝她,只好又喝了几口。

李青鸾微笑着合上瓶塞,抱起小鹿,又偎在马君武的怀里,不大工夫,竟沉沉睡去。

马君武看着她睡得甚是香甜,脸上满是笑意,不由一阵难过。暗想道:这天真无邪的孩子,自被掳之后,恐怕就没有好好地睡过,此刻见到了我,似乎才放下了心,这一睡,不知要到几时才醒,我得让她好好地睡一觉才对。心念一动,轻轻把李青鸾移放毛毡上面,抱下她怀中小鹿,又替她盖上棉被,静静地守在卧榻一侧。

那只小鹿绕着李青鸾身子转了一周,卧在李青鸾身右侧,偎着棉被,也合上眼睛睡去。

马君武看那小鹿甚是乖巧,忽然心中一动,想道:这只小动物,已不知伴守李青鸾几天了,要离开这里时,李青鸾势必留恋难舍,待我去采些藤萝,替这只小鹿编制一个藤篮,好让她醒来时欢喜一声。

他走出石洞,抬头一看,只见两面山壁伸空的松枝上垂着很多藤萝,都又粗又大,正好用来替那小鹿编制藤篮,只是垂藤距离谷底太高,要想采到,势必要先登上山壁,再爬上那伸延空中的松枝上面不可。

马君武略一打量山势,立时揉身向山壁上攀登,马君武轻身功夫已得玄清道人真传,手足并用,很快便爬上了那百丈峭壁。

一登峰顶,立感寒风刺面,谷底和峰上恍如两个世界一般。

马君武看右边不远处一株巨松上垂藤最多,正待跃上那巨松,挥剑断藤,一转脸见白云飞静立在一块突出的大山石上,背他而立,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用心看什么东西。

马君武心中一动,向着那块山石走去,他心知白云飞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五丈内能辨出落叶声音,自己登上峰顶,她必早已发觉,故而并未叫她。

哪知他走到白云飞身后时,白云飞仍然连头也没回一次,竟是丝毫未觉一般。

马君武呆了一阵,才低低叫了两声白兄。

白云飞突然回过头来,清澈如水般的大眼睛中,满含泪光,脸上神情凄惋,泪痕犹新,黯然一笑,幽幽问道:“你不在谷底石洞中陪你师妹,上到这寒风袭人的峰上做什么?”

马君武被问得一怔,答道:“白兄既知峰上风冷,何不回到谷底去呢?”

白云飞两道眼神中忽然射出来万般柔情,低声问道:“你……你爬上峰顶来,可是要找我的吗?”

马君武又被问得一怔,这一怔,怔得他半天答不出话,白云飞凄苦一笑,低声吟道:

“……泪向愁中尽,遥想楚云深,人远天涯近。”吟罢,跳下山石,向北走去。

马君武紧追几步,叫道:“白兄请留步片刻好吗?”

白云飞回头笑道:“一分依恋,增多了万干离愁,你何苦……”话到这儿,已竟是再难矜持,颗颗泪珠儿夺眶而出。

马君武听得心头一震,道:“怎么?白兄就要走吗?”

白云飞突然一咬牙,左手扯去头上方巾,抖落一把乌发,随风飘飞,右手扯破青衫,里面是一身玄色女装,胸绣白凤,腰束汉巾,纤巧玲珑,娇小可人,淡淡一笑,道:“我陪你师妹,在谷底山洞中住了三天,你心中多少总会有点怀疑,这样,你总应该放心了吧?”

马君武真情激荡,热泪盈眶地答道:“马君武还不是善疑小人,白兄……”兄字叫出了口,才觉得不对,赶紧改口道:“白姑娘千万不要多疑虑。”

白云飞泫然道:“李青鸾天真娇稚,望你能善为珍惜,今天我以真面目相示,也就是咱们缘尽之时,从此天涯遥隔,关山千重,相见无日了,你……你自己多珍重啦。”说完,回身一跃,人已到五丈开外。

马君武只急得大声叫道:“白姑娘……白姊姊……”也不知是他这声“姊姊”力量呢,还是白云飞言未尽意,果然她又停止了步。

马君武一连两个急纵,才到了白云飞身边,看她乱发飘拂,泪水未住,心中一阵感愧,也不禁泪若涌泉,把要说的话也给忘了。

白云飞看马君武呆站身侧,星目中泪水一颗接一颗滴在胸前,脸上神情甚是痛苦,但却一语不发,不觉心肠一软,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轻扬玉腕,替马君武擦去泪痕。

这当儿,白云飞好像完全变换了一个人样,傲骨娇气,都化成丝丝柔情,侧身相依,极尽娇柔,她身上一种奇异甜香,扑鼻沁心,如兰似麝,中人欲醉。

马君武只感到那袭人香甜,熏得他心旌摇曳,迷迷糊糊地握住了白云飞两只细腻滑嫩的手,四目相对,默然无语。其时,也实在用不着说话,四只眼神交投,彼此灵犀相通,已胜千万句情话盟言了。

白云飞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握着她娇嫩的双手,何况这人又是索绕她心上的情郎,情怀早动,哪还能矜持多久,终于她把粉脸贴入了马君武前胸,慢慢地把娇躯尽偎入怀。

面对着娇如春花、秀逸绝伦玉人,马君武也有点难以自持,正想张开双臂,紧抱这投怀飞燕,突然脑际中闪掠过李青鸾娇声笑貌,这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登时心中一凉,神志清醒,松了白云飞娇躯,退一步,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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